86、加更赠送9.29

    蔻珠觉得自己真是太蠢太蠢太蠢。不一会儿,晌午后,她从祝府独自走出来。

    当然,以她现在个性是不可能就此轻易被人小瞧轻贱。“祝老夫人。”

    她微微一笑,从容有礼,也不着急气怒。“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区区一小县城商门之家,并不足以令我自轻自弃到这份田地。”

    祝老夫人轻眯眼忙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袁大夫”

    众人也都目光含刀充满戒备盯着她。

    蔻珠“若要想攀高枝儿,我也不定会选择来攀你们这样的人家。实话告诉你们说,连当今天子我都嫌弃不放眼里,更何况是”

    一顿“总之,和祝公子,我们仅仅是朋友关系,我并没有想过要嫁他,你们,尽可以放心好了。”

    祝老夫人点点头,目露鄙夷,笑了。“此话还真是大言不惭就连当今天子圣尊你袁大夫都会嫌弃,你知道你究竟在说什么吗”

    “”

    蔻珠倒是懒得给他们细说。这祝老夫人也算久病年老体衰昏聩,耳目失聪,膝下儿女成堆,个个逢迎马屁,却是没几个真的孝顺。

    “对了。”她正待告辞,福身时,又想起什么。

    目光掠过一件件由这老人膝下儿女们、所敬献的那些据说珍贵异常难得的贺礼上,表情饱含着同情,嘴角似扬非扬。

    说道“老夫人,真正的蚌佛是由天然生成,毫无人工雕琢痕迹。许多年前,我进宫去给太后献寿时,就以蚌佛为礼,太后她老人家见了此礼物非常欢喜高兴。如此,我观老夫人如今也得了这么一件,可要知道,传说中,这样的稀世品极为难得,据说我所知道的就只存几件。一件,就是我曾献给皇宫里太后的;另一件,在已过世的端亲王手里;当然,还有几件,我也知道它们具体下落所以,老夫人,就你今日得的这件蚌佛,到底是真是伪,就实在令人深思了。”

    “”

    “你、你到底是谁”

    众人闻之惊骇,悚然大惊。

    又是太后,又是熟知各皇亲国戚,看她最后又接二连三、风轻云淡帮助细细鉴宝时,那种见识、风度,眼光。

    蔻珠续微微一笑,点了

    个头,拜别说声告辞,大方从容而走。

    夏日闷热,正值骄阳当空,想堂堂祝老夫人寿辰,如此就这样因一女人到来搅得惊诧连连,府中上下,言语纷纷,怀疑的怀疑,猜测的猜测。

    蔻珠迎着那些人目光言语,倒还坦率,不卑不亢,手掏出一方绣花小手绢,慢慢以扇风用,挺胸抬首,从门廊缓步走出。

    那祝睿更是震颤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什么,急忙追出。

    “等等,蔻珠,你且站一站,听我先把话说完。”

    蔻珠缓悠悠转身回头。

    祝睿道“你难道就这样走了吗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骗了你,我不该瞒着你什么不告诉,我家人的态度,其实是是的,他们一直就很反对我娶你进门。”

    蔻珠面无表情,目光始终冷冷的。半晌方才说道“没关系,我并不见得有多在乎。”

    祝睿一怔。“你不在乎不在乎”

    他低声呐呐,语气讽刺。“是啊,你怎么会在乎你之所以愿意嫁我,和我交往,不过把我当成一个工具而已,我至始至终就该明白的。你当然是不在乎这些。”

    蔻珠微启朱唇,看他如此失魂落魄样。“祝公子。”

    她表情复杂,微有些过意不去。“很抱歉,我实在无法忍受一门大家都不认可看好的婚姻,而且,你我这都还是二婚。”

    祝睿道“可是,如果你真对我是有感情的话,真喜欢我,就该忍受的,不是吗”

    蔻珠半垂着长睫毛,像在思索。

    祝睿又道“倘若真心爱着一个人,会为对方牺牲,会为对方忍受其他人的眼光,去努力适应他的家族,适应他周遭一切,融入他的家庭,难道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蔻珠心里哀叹口气她忍了几乎大辈子,曾经,为那个男人,忍受他的各种羞辱,折磨,残酷,就连尊严是什么、都早早忘记了

    她嘴角逸出一抹冷漠讽刺的笑。

    祝睿“你笑什么你是笑我这话很蠢吗”

    仰头,深吁一口气,遂打叠起万般柔情款语,轻轻执起蔻珠的手。“对不起。”

    他很愧疚自责说道“我不该那样瞒骗你,是我不好在先,但是,请务必再给我一次

    机会。”

    蔻珠猛然抬头,一震。对方眼眸流露真诚求和、甚至可怜的意味。

    “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想娶你进门。如果,你始终介意我家人的看法,以后,咱们尽可以独门另户,我给你专修一小院,让你在那儿住得惬惬意意舒舒服服,并让你避开她们,甚至,就连我母亲也不用去朝夕请安,好吗”

    “”蔻珠把手慢慢从对方大掌里挣脱。

    终是转过身冷漠狠道“祝公子,咱们就此为止,什么也不必说了,我不适合你,你也不适合你,还请自重。”

    不给对方任何机会,大踏步就走。

    “你给我站住”

    祝睿眼中立时便闪过一丝狠辣。“你真要这么狠心是吗看来,我真说得没错,你就只是把我当一个工具人而已;你答应和我成亲交往,不过是为了摆脱前情,我猜,是摆脱你的前夫,对不对”

    蔻珠震动,开始自我怀疑他说得是、是这样吗

    “还有,你说我骗你,你何曾又没有欺骗我你见过太后,甚至给她祝过寿,看来,你出入皇宫应该是家常便饭,而你真实的身份,又是什么,你对我,有如实坦诚相告过吗”

    蔻珠站着不动。祝睿又道“你那儿子开始也是不喜欢我的是我想尽办法,送他这送他那的,陪他下棋骑马踢蹴鞠,百忙之中,都要抽出空暇去讨得他的欢心,就是想要征得他的喜欢认可好,现在,你说我家人有问题,他们的刻薄反对是你拒绝我的理由,那么,我曾如何对你儿子的,相比较一下,你是不是很虚伪自私”

    “原来,我还真是瞧错了你。说白了,你其实就是个自私麻痹的女人,甚至满口谎言,毫无真诚善意”

    男人就那么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以各种狠话势必要发泄自己的受伤、和满肚子愤怒怨气。

    蔻珠倒还镇定,笑了,待对方说得差不多了,慢慢转过身来。“祝公子,那名叫琼英的女子是谁”

    祝睿大震,嘴角颤颤地,甚至发起青紫色来。

    蔻珠道“我不想在这里和你撕得难看,咱们好聚好散,也请给我留一个好印象告辞”

    月影深深,晚风吹着院中树叶

    摇落满地碎金。

    茅草小马厩棚里,儿子汝直正在给马洗澡刷背。“来,黑牡丹啊,你把头往这边偏,哈哈,好,我就给你刷轻点。”

    蔻珠走到儿子身侧,看得出,少年的脸写满喜悦,对这马是真心喜欢、爱不释手。

    她终是想了想,轻声地再往前一步,道“小直,咱们把这马,还是还给那祝叔叔吧”

    “为什么娘,这到底是为什么这马,不是他已经送给我,你也答应了吗”

    李汝直诧了,满脸不可思议站起身,越发把马脖子抱着,死死不放。

    “哎,儿子。”蔻珠思索一番,叹口气道“如果,你真心喜欢一样东西,是争取用自己努力最后得到,还是别人恩赏给你才显得有价值呢”

    李汝直不言语,沉默半晌道“不,不还,就不还,他都已经给我了,这马就是我的了。娘,再说了,你都要嫁给他了,还在乎这些吗”

    便依旧把蔻珠不理,提起水桶往井边摇绳子提水取了。

    蔻珠慢慢找个地方坐下来,摇摇头,有些疲惫,手揉着太阳穴,揉了好一会儿,又去看儿子。

    他嘴里在哼着小调,很高兴模样,表情上看,显然不知最近自己老娘身上发生了何事。

    蔻珠猛地心生出一抹内疚自责来。

    她看着儿子那朴实憨直的模样,一身粗布麻衣,没有华丽金玉配饰,头顶上仅用竹木簪子高高挽了个黑发髻,他的气质身形,都是自然生成造就一种来自于皇室血统才有的高贵雅致和气派,可是,倘若走出去,单看这一身穿着衣饰,还是不免给人市井贫寒、粗糙的感觉。

    蔻珠把手慢慢捂压着胸,这抹自责内疚,就更愧疚深了。

    今天,他尚且仅仅为一匹马而流露这样贪念情愫,那么,若是今后遇更多更大别的诱惑呢

    哦不,不,或者不应该说那是种诱惑。

    一个男子,长大成年后若干的底气自尊、驯服人心、引以为傲的自信风采若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支撑,要想在这世上独滚单爬,何其难呐

    “呀,母亲,您哭了您怎么哭了”

    李汝直慌了,当即吓了大跳,见母亲正牵袖感伤拭泪,赶紧放下水桶,以为自己因为不想还

    人马匹惹母亲生气,立即来到蔻珠面前,身子半蹲半跪。

    “我还给他就是了嘛。你别生气。”他委屈地,垂下眼睫,低声憋闷说道。

    “儿子。”

    蔻珠轻轻伸手去抚他的鬓发,“我和祝叔叔已经不成了。我不会嫁给他。所以,不是母亲要逼着你去还人家东西,那是因为”

    “不成了”李汝直声音喃喃“为什么,他人不是挺好的吗娘,这到底是为什么”

    蔻珠苦笑“改嫁改嫁,越嫁越糟糕,还不如不嫁儿子,娘对不起你,娘答应你,愿意从此以后,你我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娘也再也不去妄想追求什么所谓的自由与幸福了。”

    李汝直瞳孔聚惊,又是一个趔趄大震。

    已近中秋,一弯新月斜照在重重重重宫阙角楼,红墙夹道被洒下一片片昏黄朦胧的金粉色。

    皇宫大内。

    大殿墉窗外全是金桂飘溢的浓郁香味,那香,浓得呛人,浓得人鼻息不停打喷嚏发痒。

    “皇上。”一个内监虾着腰,手拿拂尘急急走进来。“卢尚书在殿外候旨多时。您要不要宣他进来”

    此时月夜更深,皇帝陛下还在处理御案上一大堆奏折。轻一抬头。“卢尚书”

    想起什么,忙搁下笔。“你快传旨让他进来。”

    须臾,太监高声报喝,一身着品蓝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进来,给正端坐于御案前的天子陛下行礼,磕头。

    顷刻,方被陛下招呼平身,道“皇上,臣已打探出娘娘的消息了。”

    天子俊面剧颤,似乎唇角连带整个身子都已经抖起来了。

    那官员小心翼翼又从袖中摸出一卷小纸,思忖须臾,又双手高擎,恭恭敬敬呈现给皇帝陛下。

    近身内监忙代天子小心接过。

    李延玉抖着手,将那卷裹得齐整干净的小纸低蹙着眉、紧张万分地,轻打了开看时

    那字迹上写“麻黄,防风,香附,川楝子,延胡索,五灵脂,当归,半夏”

    那落款处笔墨龙走蛇游,潦草匆忙,又是赫然醒目三个大字“袁蔻珠。”

    李延玉心脏咚咚咚如雷抨击跳个不动。那三个字,仿佛烙铁一样,整个胸口为之窒息和滚烫。

    就连视线似乎也跟

    随那三个字摇摇晃晃。

    他把那卷小纸紧拽在手心里。

    官员续道“是的,陛下,娘娘几番由臣亲自打探,终于有了下落。只不过,只不过”

    有个很尴尬难堪的消息,官员思忖着,到底要如何回,才不至于让天子责怪盛怒,甚至,万一不小心因此丢了脑袋,那就更不好了。

    李延玉声音沙哑“什么你说什么”

    官员道“娘娘,娘娘她”

    李延玉道“快说”呼吸急促,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官员抬头,闻之大骇。天呐卢尚书心想,这到底要他怎么回。

    硬着头皮,闭着眼睛终还是一鼓作气说了。“娘娘她,她好像已经改嫁了旁人对方是县城一年轻商茶,家中殷实富足,长得据说也是斯文清朗,眉清目秀的,只比娘娘大一岁。臣还听说,他们甚至,连,连孩子都有了。”

    轰地一下,李延玉只觉耳鸣眩晕,眼前一黑。

    “皇上皇上”

    “太医,快传太医呀”

    “”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应该还有加更。

    哈哈,狗哔又要被虐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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