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颗星星

    顾流星MV拍摄的地点定在西海市的郊区。拍摄组找了个沿海大沙滩的地方,准备在这里完成大部分的拍摄。

    因为是夏季,中午炎热,休息的时间会长一点,所以要赶早开工,拍摄的时间定在了早上七点半。

    梁甜七点不到就赶到拍摄现场了。她临走前听了宋淇淇的建议,戴了一顶白色的鸭舌帽,一方面可以遮下脸,另一方面也能防晒。

    “你好,我想找一下陈导……”

    梁甜拦住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小哥哥,在他的指引下,找到了这次负责MV拍摄的总导演陈导。

    “陈导您好,我是梁甜……”梁甜礼貌地问候了一句。

    陈导正忙着布置现场的工作,听到梁甜的声音,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里透着赞许:“小梁美女这么早就到了啊!这样,你去前面红色棚子那里找小邓领一张工作证,然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梁甜点点头:“好的。不过陈导,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陈导道:“没事呢,我们这儿人手都够,你就四处转转,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我这边事情比较多,可能顾不到你,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过来找我。”

    “好的,谢谢您!”

    梁甜向陈导鞠了一躬,蹦蹦跳跳地往红色帐篷跑去。刚把工作证挂上脖子,就听到有人喊道——“顾流星来了!”

    梁甜紧张得差点撞上桌子角。她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好几个工作人员都迎上去了,于是她也鼓足了勇气,跟着人群一起走了过去。

    顾流星从一台白色的房车走出来,随行的还有他的助理小谦,背着包跟在他身后。

    顾流星今天穿着简单的白T恤,搭配的也是浅蓝色牛仔裤,意气风发,精气神很不错。

    人群里有人说道:“我还是头一次看到他本人,好像也没有网上说得那么傲慢啊,瞧着还挺温顺的样子。”

    温顺?

    梁甜听着这个人的评价,轻声笑了笑。或许是因为发型的缘故?今天的流星是一只“顺毛”的星星,平日里梳上去的刘海被放下来了,看上去确实挺乖巧。

    “你看他的皮肤也太好了吧?感觉都能挤得出水来!”

    “人家是歌手,平时就待在录音棚里,又不像你整天风吹日晒的,当然白白嫩嫩了。”

    “不不不,主要还是年纪。我在我二十三岁的时候啊,也是个小鲜肉呢!”

    “呵呵,是么。”

    围观的工作人员津津乐道。梁甜混在他们中间,又刻意把帽檐往下面压了压。

    “导演您好,今天要辛苦您了……”顾流星来到了导演面前,跟陈导握了一下手,很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陈导人也挺好,并没有因为顾流星没什么人气就轻视他,还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小伙子很不错啊,歌写得很好,继续加油!”

    “谢谢导演。”

    梁甜望着顾流星的侧脸,自己脸上的笑容在不经意间越来越浓。突然,她的目光瞥到了顾流星助理手中的水瓶。

    透明的外壳,橙色的瓶盖,瓶盖上还有一条黑色的绳扣——那不是上次她给流星准备“爱心便当”的时候,用来装冰糖雪梨汁的瓶子吗?!

    虽然是很常见的塑料瓶,但也不可能所有的细节都正好对得上。看样子,是流星把果汁喝完了,把瓶子留了下来?

    梁甜心里的喜悦直接飙升到最大值,可是她转念又一想,为什么杯子会在助理的手上?到底是助理在用,还是助理帮流星拿着而已?

    如果是前者,那么那天吃掉她爱心便当的人,也应该是……

    “不会的不会的!”梁甜猛地摇了摇脑袋。

    旁边的人被梁甜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唬住了:“你……干嘛呢?!”

    梁甜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一转头发现顾流星和他的助理正往人群这边走来,赶紧一溜烟地走掉了。

    ****

    上午的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十点多的时候,太阳的热度就很高了。

    不比其他工作人员,顾流星要入镜,既不能打伞,也不能戴遮阳帽,有时候还要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这一来二去的,汗水就顺着他的脸颊一滴滴滑下来,化妆师也忙个不停,时不时上前给他补妆。

    趁着拍摄间隙,顾流星回到拍摄组搭的遮阴棚,在折叠椅上坐了下来。小谦一边帮他擦汗,一边将水瓶递了过去。

    “哥,辛苦了,快喝点水吧。”

    顾流星抿了两口水,盖上瓶盖,却舍不得将水瓶还给小谦。他的手指在透明的瓶身上轻轻滑过,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

    一旁的小谦见到他这个模样,不由得纳闷:“哥,这不就是一个塑料瓶吗?你怎么看得这么深情?!”

    顾流星没有说话。他嘴唇抿着,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

    “不过这种瓶子好像不能用太久,毕竟不是那种环保材质的……”小谦好意提醒道,“哥,回头我就去买个新的。我觉得我们以前用的那款就挺不错的,材质好,容量又大……”

    “就用这个。”顾流星言简意赅地谢绝了小谦的建议。

    小谦挠挠头,看顾流星的眼神有些许不忍:“不是吧哥,咱也没必要这么省吧……虽然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你不是刚发单曲了嘛,今天还拍了MV,后续肯定还有很多工作跟上的,收入也一定会越来越好……”

    顾流星被小谦逗笑了。

    “这跟节省没有关系。”说着,顾流星又看了一眼塑料瓶,“这个瓶子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特别的意义?!”小谦脑袋里的问号更多了。他放低声音,嘀咕了一句:“不就是一个外卖瓶嘛,能有什么意义……”

    顾流星自顾自地笑,也不解释。

    小谦叹了一口气:“行吧,只要哥用得舒服,怎么样都行。”

    顾流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好了,我先过去了。”

    “就过去了?!”小谦有些惊讶,“你才休息了几分钟,而且导演也没喊继续呀。”

    “刚才拍了几条,还不知道效果如何,我想去找导演沟通一下。”顾流星一边说,一边已经踏出遮阴棚了。

    小谦望着顾流星的背影,神情复杂。过了几秒,由衷感慨了一声:“流星哥是真的很敬业,只可惜……唉!”

    ****

    另一边,梁甜正站在红顶帐篷下面,跟宋淇淇发微信。

    她给宋淇淇发了几张现场的路透照,宋淇淇回赠了她一张选修课老师站在讲台上唾沫横飞的照片。

    【Sweety】不是已经下课了吗?你要不要过来玩。(坏笑)

    【宋淇淇】(呵呵)

    【宋淇淇】没兴趣!补觉去了,勿扰!

    梁甜兴致索然。她又刷了一下朋友圈,但也没发现有什么有趣的内容。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好,我想请问一下,陈导在这边吗……”

    梁甜一个激灵,被晒了一个上午、刚刚还有些疲惫的她,在这一瞬间彻底清醒。

    说话的正是顾流星。他想跟导演沟通一下拍摄的细节,但陈导并不在监视器那里,摄像师说陈导往这边来了,于是他才走过来询问。

    “没有……”梁甜用蚊子般的声音应了一声。

    风声跟海浪声缠绕在一起,顾流星完全没有听到梁甜说话。他又提高音量问了一句:“请问你看到陈导了吗?”

    梁甜背对着顾流星,双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手心都出汗了。

    偏偏这个时候,原本在这儿的工作人员都走开了,就留下她一个人。但凡有一个人在这儿,也能帮她“蒙混”过去。

    万般无奈之下,梁甜只好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没有!”

    顾流星的睫毛微微一颤,心也跟着一紧。

    他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原地,静静地注视着梁甜的背影。

    短暂的沉默过后,梁甜试探性地侧了侧身子,偏头看了过去。发现顾流星还没走,立刻又把脸转了过去。

    “陈导他不在这里……”梁甜又补充了一句。潜台词是你赶紧走,千万别认出我来。

    梁甜的担心,一方面是因为害羞胆怯,另一方面也是怕顾流星误会她。就好像上次在餐厅遇到茉莉,她就被误会成了“跟踪狂”。

    虽然梁甜知道,顾流星不会像茉莉那么蛮不讲理,但如果她老是在他面前出现,也难免会被认为别有用心,甚至被认作“私生饭”。

    然而梁甜不知道的是,顾流星其实已经认出了她。

    如果说刚才可能还不确定,那么现在看到了她的侧脸,又听到了她说的完完整整的一句话,顾流星心里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那,你这儿有水喝吗?”顾流星问道。

    梁甜一怔——喝水?什么鬼?为什么话题的跨越性可以这么大?!

    见梁甜没有反应,顾流星又补充道:“我找了导演一圈,有些渴了,能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

    梁甜真是欣慰极了。

    她家的星星真的好温柔好有礼貌啊,跟陌生人说话都这么轻言细语的,还用了这么多恭敬的词语。

    但现在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啊!!要想“可持续发展”,以后也能经常跟着流星,就不能让流星认出她来!

    “不好意思,我这里没水,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梁甜克制住自己非常想要亲手给暗恋的男生倒一杯水的冲动,含泪拒绝了顾流星。

    顾流星却指了指梁甜侧前方的矿泉水纸箱:“那……不是吗?!”

    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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