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梨就是在这尴尬的节骨眼上过来的, 更尴尬的是, 他有他老大家的钥匙。所以他是直接开门进来的。
进来以后嗯,就
凤梨看着桌上的四人, 老大, 想跟老大旧情复燃的初恋白棠, 老大想睡却没睡成最后成了中国好战友的陈仰, 以及关系不明的长发美人哥哥。
我的妈呀, 什么情况
凤梨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他一只手维持着摘小红帽的动作, 一只手上还挂着大门钥匙。
现在就是后悔, 非常后悔,他应该在过来前给老大打个电话的。要是打了就不会赶上这局了。
这迷人的修罗场风他怕啊。
凤梨抽抽鼻子, 不过桌上的菜好香好好看, 尤其是那盘虾,完全就是按照他最喜欢的样子长的,他心里的小鹿开始乱撞
冷不丁地察觉一道视线投过来, 直直瞪着他手里的药匙, 像是要瞪出两个窟窿, 他心里的小鹿瞬间躺尸。
“是这样的,有一回东哥收拾完一票搞事的受了伤回家, 当晚他喝多了胃出血,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 他和他家都已经快长毛了, 后来我们就要他给我们配了一把钥匙, 我们隔三岔五地上门送点大米和菜,顺便给他整理整理哈哈,单身狗过日子就是这么”凤梨解释不下去了,因为白棠用一种感激又羡慕的眼神望着他,那颜,那看一坨翔都能充满深情的桃花眼他死了。
总之就是尴尬爆棚。
“先吃饭”向东把烟头碾在桌上,颇有一股一家之主的风范。
凤梨摘掉小红帽把软趴趴的头发抓起来,他觉得老大像是古时候的大老爷,坐拥万贯家财和三妻四妾。当然,仅仅只是像而已。
事实上这一桌只有老大的前任。
“仰哥,这是吃的哪一顿啊”凤梨轻车熟路地上厨房了碗筷过来,一屁股坐在了陈仰身边。
陈仰说“晚饭。”
凤梨拿筷子的手一抖,他还以为这是迟来的午饭,结果竟然是晚饭天还没黑呢。
“我来的不是时候。”凤梨小声嘀咕。
陈仰在心里叹气,谁不是呢,他只是想来找向东喝酒,谁曾想这么热闹。
餐桌不小,五个人坐得开。陈仰和白棠都没动筷子,他们今天中午才做完任务,并且都没怎么休息,精神状态一个比一个差,根本吃不下。
向东下午一点多才吃的午饭,这会儿不饿,他只是翘着二郎腿喝啤酒,胡子没刮的脸上一派深沉忧郁。
画家有在吃菜,但他的吃相极度优雅斯文,咀嚼食物的时候嘴都是闭着的,发不出什么声音。
桌上只有凤梨一个人吃得贼香,他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怎么都没人说话要不他找个人聊聊找谁呢长发美人的画风太特别了,一看就是豪门贵公子,不是他这个小市民能凑上去的,白教授会让他成为花痴,他真的吃那一款没办法。
凤梨瞅瞅剩下的两个选择,老大在装逼,还是仰哥吧。于是他不假思索地问道“仰哥,朝简还没回国吗”
撑着头的陈仰微微偏过脸,看向他。
凤梨心里咯噔一下,真是什么不找偏偏找死,他赶紧给陈仰拎了一个大虾“你吃这个”
陈仰瞥瞥碗里的大虾“好吃吗”
“好吃的”凤梨看陈仰捉住了虾,他不禁松口气,好险。朝简快点回来叭,他想吃狗粮。
凤梨最近用他的老婆本买了个店面,打算卖体育用品,装修这块主要是他自己来,兄弟们会帮帮忙。
今天凤梨超累,他来看老大之前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肚子里没塞多少东西,这会他吃开了,一口气干掉三大碗饭还是意犹未尽,毕竟他在长身体嘛,他要长个子呢。
凤梨矜持地擦擦嘴,托了老大的福,他有生之年能吃到这么上档次的菜,现在估计就是他人生的巅峰时刻了。
哎呀,吃之前忘了拍照发朋友圈了,感觉错失了一个亿。
凤梨一边后悔,一边观察周围四人,他脱口而出道“一会搓四个头”说完就想尿遁,搓搓搓,搓个蛋
向东抓起纸巾盒丢向凤梨,没看现在什么情况吃饭的时候把脑子吃进去了
凤梨弱小无助地抱着纸巾盒,桌下的脚轻碰陈仰,哥,救我啊。
然而他仰哥在走神。
“搓头”画家反应迟钝,“什么头”
凤梨“就是”
“你给老子闭嘴”向东真怕死梨子说是乌龟头,什么破路都敢开车,也不怕把自己摔成脑瘫,他对画家抬下巴,“搓麻将。”
“哦。”画家一副涨知识的样子,他将垂在肩头的长发往后撩了撩,“那为什么不是三个头,五个头,而是四个头”
“四个头是指四小时。”旁边回过神来的陈仰说,“通常一小时换一次座位。”
画家恍然“你挺懂。”
陈仰端起杯子喝口水“也就比你懂得多一点点。”
“那搓吗我没带现金。”画家说,“需要的话,我让管家送过来。”
凤梨“”电影里的那种打开箱子,哗一下全是现金亮瞎眼的场景要重现了吗这次我一定要发朋友圈
向东“”钻石老王子不是说每天七点前就要睡觉吗现在又要搓果然是男人的嘴骗人的妈得,老子忘了自己也是男人了。
白棠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不多时,向东把白棠叫到了健身室,他没带人去房间。因为他的房间就一张大床,进去的话会给人一种暧昧的目的性,然而他并不想打炮。
向东打起了沙袋,他懒得屁话,直接等白教授组织好了语言自己开口。
白棠背过身面向墙壁,头轻轻抵着墙“我中午做完了我的第三个任务”
“陈仰跟我说了。”向东打断他。
“任务背景是在校园里,我们在班主任的时间线里面,”白棠继续自顾自地说,“我重新体会了一次高中时代,出来以后就想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你在市一中,我在职高,我们过的不是一个高中生活。”向东嗤笑。
白棠抵着墙的头往下垂“可我们是在那时候谈恋爱的啊。”
拳头重砸沙袋的闷沉声响起,一声接一声。直到响了十三四声,沙袋晃动的幅度才变小。
向东大步走到白棠身边,看着对方露在衣领外的细白后颈,快三十的人了还嫩的跟高中生一样,就跟吃了防腐剂似的,他的舌尖在口腔里刮了一下“糖水儿。”
这是向东当年给白棠取的小名,时隔多年重新叫了起来,只觉得生涩。
然而听的人却像是喝了一勺浓稠的蜂蜜,他前一秒还被甜得不知所措,下一秒就被刺了一刀。
“是不是我上上次和你去酒店开房没办成事,让你产生了心结,我把事办完,你就能翻篇”向东说。
白棠有个小习惯,他每次和向东吵架生气都会掉头就走,然后不到十秒就回来。
这次他却连一步都没挪。
白棠是个自尊心很高的人,他有他的骄傲和自信,迄今为止只栽过一回,栽得很重,十年过去了,他以为自己早就爬起了,事实上他一直趴在那里,从来就没站起来过。
他一直在等向东回头拉他。这梦做久了,还是梦。
“向东,槟城那回我去找你的时候,我刚做完第二个任务,你不知道我那个任务有多难,我真的差一点就死了,就差一点”白棠后怕地打了一个冷颤,“所以我那天对你说的每个字都是我这次再跟你说一遍,我”
向东再次打断他“事可以办,但我记得你有精神洁癖吧,这我必须提醒你一点,我这十年睡过了不知道多少人”
白棠的脸色煞白“别说了。”
“有时候我玩的比较开,所以我不是每个都做防护措施”
“我叫你别说了”白棠徒然转过身,垂着的头抬起来,一双猩红的眼睛死瞪着向东。
小白兔亮起了变异的爪子,锋利无比。
向东发现自己一点都不慌才怪他条件反射地把衣领往上拽了拽,挡住脖子,并且往旁边一挪。
白棠走向他。
向东如临大敌地吼道“你站住”
白棠走近一步,向东后退一步“老子让你站住,你听没听到吗”他一路退到墙角,“别过来”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再过来,老子就抽你。”向东弓着精壮的腰,凶狠地威胁。
小白兔还是过去了,爪子却没挠上来,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喉结。
那是他的敏感带,操
向东不受控地收起了一身戾气,他摸出烟盒,低头叼出一根烟“白教授,十年太久了。”
这是他很少有的没爆粗口的一次,足够说明他的认真和不可改变。
白棠深知这一点,他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手都抬不起来了,过了许久,他听到自己近乎卑微的声音“朋友行不行”
向东维持着点烟的动作,撩起眼皮看他“你缺”
白棠摇头“不缺,但都不是你。”
向东对于白教授的情话无动于衷“恐怕不行。”
白棠在眼泪掉下来前捂住眼睛,沙哑道“朋友都不行吗”
向东语出惊人“我得了脑瘤。”
白棠错愕地放下手,眼里的泪水冲了下来。
“也不一定就是脑瘤,反正我脑子有病。”向东吐了个烟圈,“不是吐槽,是真的有病,我最近的记忆很混乱,脑子里会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都是我没经历过的,你想看病历本确认一下是不行的,因为我懒得看医生,总之你只要知道我活不久了就行。”
白棠怔怔道“我也有你说的症状,类似的。”
向东嘴边的烟掉下来,白教授一撒谎就会看鞋面,刚才没有,所以是真的
白棠擦了擦脸“我是今天下午才出现的,和陈先生有关。”
客厅里
凤梨充当生活小能手,一会给陈仰和画家开电视,一会帮他们洗水果,一会又为画家介绍柜子里的小玩意。
“真的全是假的,这里有好多都是我看着我老大淘的,我还帮着砍价了呢,您别不信,这些加一起都不值您一根发带。”凤梨抿出小酒窝,诚恳道。
画家不那么认为“每个东西都代表一座城市,很有意义,我的发带跟它们放在一起比较,侮辱了它们。”
凤梨“”您是艺术家,您说的都是对的。
他见艺术家还站在柜子前面,福至心灵道“您喜欢哪个我让我老大”
画家道“君子不夺人所爱。”
凤梨微笑“好嘞。”
下一秒就听艺术家来一句“但有一个我有些喜欢。”
凤梨脑袋死机了“那我”
“我会跟他说。”画家脱掉一只手的一次性手套,他用那只手解下发带,挂在上面的小玉石发出清脆声响。
凤梨吸气,这位不会是想用发带跟老大换小玩意吧那老大要笑疯了。
不远处的陈仰反着坐在椅子上,他的双眼闭着,脑子里犹如开火车一下没停。
哎,没合作过的任务者死了,他却记得清清楚楚,这样的现象今天又发生了一次,前有武玉的对象阿景,香月,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哑巴的表哥,他一点都不奇怪了,也猜到了是什么原因。只等朝简回来,让他得到验证。
所以
朝简什么时候回来呢,多念念是不是就能早点见到他
还有两天就是我生日了,二十六岁生日,陈仰把手臂挂在椅背上面,脑袋靠上去,他迷迷糊糊之间被拍了一掌,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叫。
“趴这儿干什么,要睡就上我房间睡去” 向东拽陈仰。
“我不睡。”陈仰挥开他的手,“白教授呢”
“在上洗手间。”向东的耳边回响着白棠说的话,他说“我在来的路上睡了一小会,梦到陈先生在爬山,他把手伸向我,叫我抓住他,还喊我小白”。
“老陈,你会喊白棠小白吗”向东凑到陈仰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音量说。
“怎么问我这个问题”陈仰古怪地看了向东一眼,“暂时喊不了,没处到那个份上。”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凤梨刚把头凑过来就被向东敲了个爆栗,他揉揉被敲红的地方,埋怨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眼睛直往从洗手间里出来的人身上瞥。
白棠的额前发丝有点潮,一双眼睛又红又湿,他走到桌前,从抽纸盒里抽了一张纸擦手“我先走了。”
“这就走了啊”凤梨下意识接了一句,他在老大吃人的眼神下快步追上美兔子,头也不回道,“我送送白教授。”
出了门,凤梨跟在心不在焉的男人身后“白教授,你跟我老大”
“朋友。”白棠说。
凤梨眨眨眼“朋友挺好啊。”他吃过各种牌子的狗粮,也看过无数狗粮变馊的,有感而发道,“好多人分手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白棠愣神了片刻“也是。”
凤梨看他不按电梯,就帮他按了一下,很友好地给他打气“白教授,我每次生无可恋的时候都会跟自己说,振作振作振作”
白棠浅笑。
凤梨无声尖叫,神颜啊,绝对的神颜,除了朝简,没人能和他一战
电梯开了,白棠抬脚走了进去。
“日子还是要过的啊”凤梨在电梯门关上前喊了一声,他没看见白教授是什么表情,肯定又对他笑了,他用两根手指并在一起往嘴边送,像模像样地做出抽烟的动作。
虽然凤梨还没受过情伤,但他的人生伤到了,自从做完任务出来以后,他不点那个臭臭的熏香就睡不着,衣服上都是那个味道,吸毒一样离不开,一离开就神经兮兮,仿佛周围不是任务者就是nc。
可他要开店了。
伤了就想办法缝合,日子要往下过啊,有些事吧,该来的总会来,不能因为无望就在原地干等着吧,得往前走,你走了才有可能看见出路。
白棠一走,氛围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陈仰拿着来向东这儿开的第二罐啤酒,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向东没跟两个老队友透露自己脑子有病的事,因为时机不对,其中一个老队友严重缺养分快烂掉了。
“大哥,喝慢点,没人跟你抢,你晚上留我这”向东看看快烂掉的那位。
陈仰手里的啤酒晃了晃“不。”
“他醉了。”画家说。
向东抖着腿剥花生米“你又知道了”
画家拍掉飞到自己身上的花生碎屑,拿出消毒喷雾“嗞”两下“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
“老子牙都要酸掉了。”向东受不了地骂道,“你抽的什么风”
画家收起喷雾“这段时间我在调理身体,家里的事都没管,画画的也不多,空闲的时候会看点诗词。”
向东“”
画家说“我根据以往的经验做过分析,今年我还有一次任务,会在冬天。”
向东嘎嘣咬着花生米“我今年应该没了。”
旁边的陈仰不想参与这个话题,他现在很怀疑自己做任务的频率和朝简有关。
画家的手机响了,不是家里人找他有事,是他听的闹钟,现在是他沐浴按摩的时间,他关掉闹钟,指着他看上的小胖鱼挂件,问向东是在哪个城市买的。
向东让他拿去,他没要。
“你把城市的名字告诉我就行。”画家说,“我让人去找。”
向东跟陈仰对视一眼,我们把王老五哄出去吧,我怕忍不住扒了他的衣服吸吸他身上的钻石味。
陈仰你随意。
向东翻了个白眼,他起身去拿柜子上面的小胖鱼,将它的屁股对着画家。
屁股上有个标签,写着城市名字和日期。
画家理理披肩长发,文邹邹道“想不到你是这么浪漫的人。”
向东实在没法看一个一米九左右的男人这副德行,他黑着脸把小胖鱼丢到沙发上面“你他妈能不能说人话”
画家伸出一根食指,上面挂着一条细细的淡金发带“这个要吗”
“要。”向养着东街一群弟兄需要钱需要很多钱东被轻晃的一对儿小玉石闪瞎眼。
画家随手把价值一栋房子的发带扔给他“给我白教授的联系方式。”
向东接住发带的手一顿“搞毛啊看上他了”
“我想邀请他做我的模特。”画家说。
不仅是向东,连陈仰都有点意外,这是他们头一次听见画家提出这样的事。怎么他们不配吗
画家徐徐道“我很少画人物,没有灵感,不过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有执笔作画的冲动。”
“兔子有什么好画的,一点难度都没有。”向东往嘴里丢花生米,否定道,“不,不是兔子,披着兔子皮,实际是猫,野猫,想当年老子每次都是浴血奋战。
向东猛地反应过来,眼睛瞪着在场的两个一看就没战过的听众“老子干嘛要跟你们说这些”
陈仰跟画家“”是你自己说的,我们也不想听的好吗
虽然陈仰是缺经验,但他还不至于找向东要。况且他一个人也躁不起来,得等另一个人回来。
陈仰转而又想,那家伙亲他一下都让他冷静算了,不指望了,随缘吧。
画家记下白教授的联系方式跟小胖鱼所在的城市,他对陈仰说“我要走了,你呢,一起”
陈仰放下捏扁的空易拉罐“好啊。”
“好个屁好,就你这样回去,爬楼都能摔成屎。”向东把绕在腕部的发带拆开,“老子送你。”
画家蹙了下眉“不能酒驾。”
“就你屁事多。”向东脾气火爆地骂了几句,他打电话把跑到楼下买饮料的凤梨叫回来,“你送你仰哥回去,要送到家,等他躺下才能离开。”
凤梨立正敬礼“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他拿了自己新买的小红帽,认真戴到颓丧的陈仰头上,正了正帽檐“仰哥,走起”
凤梨一直担心陈仰吐,他尽量开的平稳一些。
“仰哥,要不要听点音乐”凤梨小声说。
副驾驶座上的陈仰摇头。
凤梨不再出声,他认真开车,就在他以为陈仰睡着了的时候,对方突然开口“停一下。”
“啊”凤梨赶忙把车停在路边,“要吐啊我这有袋子,我给你”
话没说完,陈仰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凤梨懵逼地探了探头,他看到陈仰直奔广场。
那里有稀稀拉拉的喷泉,还有几个男人和一个喝多了的女人。男的都帅,女的妩媚至极。
隔这么老远,他都闻到了修罗场的味道,真正的修罗场。
不是老大饭桌上那种虚。
然后凤梨就看见陈仰冲进了修罗场。
再然后,女主角靠在了陈仰身上,那几个男的瞬间成了盟友。
凤梨眼看陈仰要吃亏,他火速下车,不忘带上他的新护身符新指甲刀。
然而事情的发展让凤梨跌破眼镜,架没干起来,那喝多了的女人给了几个怒火中烧的男人一人一个香吻,修罗场就瘪了气。
凤梨露出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仰哥,这位姐姐是何方神圣”
姐姐勾了勾他的下巴“小酒窝。”
凤梨闹了个大红脸。
“乔小姐,你那几位”陈仰目送几辆豪车扬长而去,“走了。”
“都是忙人,各回各家,万事大吉。”乔小姐把搭在臂弯里的风衣穿上,哪有一点醉意。
陈仰的脸一抽,忘了她是什么段位了。
“今天差点翻车,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乔小姐点一支香烟,“喝一杯”
陈仰拒绝道“不了。”
片刻后,陈仰坐在酒吧里,面前是一片灯红酒绿。就他现阶段的状态来说,他对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没有抵抗力。
陈仰深坐在沙发里抽烟。
角落里的凤梨在跟老大汇报情况。
凤梨酥仰哥在西福广场附近的一家地下酒吧。
凤梨酥仰哥在抽烟。
凤梨酥乔小姐要拉仰哥去舞池跳舞。
凤梨酥仰哥去了
向东一个电话打过来,连吼带骂,震耳欲聋“那你他妈还在跟我发微信赶紧跟上去啊,就他那样,长的既爷们又清秀,还不得分分钟被人吃干抹净”
凤梨立马杀进舞池,他像只老母鸡一样护着陈仰。
“不好意思,我哥有对象。”凤梨拦下一个往陈仰身上凑的小伙子。
当凤梨接连拦截第四个想接近陈仰的人时候,他忍不住大声道“我哥有对象”
然并卵,屁用没有。
陈仰穿的毛衣加衬衫,很随意,只不过他因为喝了酒,再加上酒吧里热,他解开了衬衫上面的几粒扣子,露出一小片线条清晰的锁骨和流畅又有力感的脖颈,再配上他很漂亮的圆寸,柔润而黑亮的杏眼,整个人就像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很健康,也很容易勾人食欲。
陈仰没在意周围的视线,他也没跳,就只是在舞池里散漫地晃了晃。
正当陈仰要拉着凤梨离开舞池的时候,他无意间对上了一双狐狸眼。
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陈仰拨开群魔乱舞的人群过去。
那狐狸眼的主人是个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岁,他在和男同伴咬耳朵。
陈仰揉揉太阳穴,看来是他喝多了,记错了,他不认识这人。
于是陈仰转身朝往这边挤得凤梨那走去,他才走了没几步,背后就响起娇嗔的声音。
“嘤嘤嘤,你答应我的,我不管”
陈仰的身形不自觉地一滞,他回头看那个还在“嘤”的少年。
熟悉的怪异感觉再次涌现,这次比前一次要强烈许多,导致他心跳如雷。
陈仰酒精上头,有点站不稳,他盯着好奇打量过来的少年“你是不是”
剩下两个字在陈仰的脑中激烈蹦跳,虽然他觉得说出来很不礼貌,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那么做了。
谁知那少年瞪大眼睛,满脸惊讶害羞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是双性”
少年才说完,同伴就把他拉走了,临走时还充满敌意地警告了陈仰一眼。
陈仰用力晃头,他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看见了朝简。
假的。
陈仰闭上了眼睛。
那晚凤梨和乔小姐把陈仰扶上的车。
陈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凤梨还在他家,小保姆一样给他熬稀饭,拖地,喂狗,还把他的脏衣服洗了。
“仰哥,我得走了,”凤梨解掉围裙,“锅里有芝麻饼,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哈。”
陈仰打着哈欠“凤梨酥,你平时的睡眠质量怎么样”
“有熏香就一觉到天亮。”凤梨嘿嘿笑道,“仰哥,说真的,你和朝简是我的再生父母。”
陈仰还没问他熏香够不够,他就跑了。
估计是真的有事忙。
陈仰唉声叹气,就他没事,他去阳台溜了溜,花苞还是花苞。
想到什么,陈仰把小狗抱过来,指着花盆说“03,这花苞是我对象的命,你不能咬,绝对不能。”
小狗玩他的鞋子,看都看没花苞一眼。
陈仰还是不放心,他给花盆换了个比较高的地方。
醉酒带来的副作用是头疼加乏力,陈仰在家瘫着,偶尔会响起那个嘤嘤嘤的狐狸眼少年,不知道叫什么,下次要是再遇到,他得找人聊聊。
没见过怎么会熟悉呢。
当天下午,陈仰在家里发现了一袋草药,是祛湿气的,他忘了是哪来的了,好像是别人送的
完了,陈仰抓着短短的头发走来走去,丢失的记忆没捡回来,现在他似乎又遗忘了什么。
陈仰纠结了两天两夜,到了生日当天,他不纠结了。
早上画家给陈仰发了一个188的红包,并且转了8笔88888。
文青和凤梨白棠也给陈仰发了红包。
就向东没发,他是让陈仰来东街,说是能体会帝王级待遇。
陈仰坐在客厅地上撸狗“下着雨呢,算了吧,我不去了。”
“那你打算怎么着让03给你唱生日歌”向东说,“来呗,我叫凤梨去接你,顺便把其他人都叫上。”
“叫什么叫,大家都知道我今天的时间要用来干嘛。”陈仰咬着奶片。
向东“嘁”了声“等朝简”
“不然我等谁,圣诞老人”陈仰把奶片咬碎,抱着狗躺到了地上。
“啧,你当是拍偶像剧呢,他要是能在你生日这天回来,老子直播倒立往鼻子里塞大葱”向东冷哼。
陈仰把手机丢一边,脸埋进小狗软乎乎的白毛里面。
“我们先睡会,醒了说不定就”他没往下说,也没想过朝简要是回来了,变傻了怎么办。
小狗舒舒服服地窝在陈仰怀里睡着了,他后来也睡了过去,这次没梦到哪个任务者,什么梦都没做。
晚上快十点的时候,陈仰在客厅看电视,音量被他关了,他只看画面。
所以门口传来锁孔转动声的那一瞬间,陈仰就听见了。
有他家钥匙的只有一个人。
陈仰给向东发了一条语音向东,你准备好大葱吧。
说话的声音都在颤,他抖着手扔掉手机跳下沙发,连鞋都没穿就朝着门口飞奔过去。
门从外面打开,一股微腥的湿气扑了进来。
陈仰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睛也条件反射地闭了一下,他再睁眼时,他对象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头上扣着同色棒球帽,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拿着家里的钥匙,对他笑。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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