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染那两枚扣子,怎么想也是自己给拽掉的,陆悦听着几人说话,莫名就有点心虚。
平心而论,衣领敞开之后,也不过多露了一点点脖颈罢了,下头都还严丝合缝地遮着。但看那众人的神情,怎么好像人家没穿一样。
陆悦腹诽着,偷偷向那边靠过去点,半推半就地“偷”听了起来。
“喂喂,你倒是说啊,”一个小姑娘催促道,很是期待,“这意味着什么?”
小助理说:“以我看,周总肯定是十年前被人酒席下.药,与清纯小白花服务生撞上,结果两人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高深莫测地一笑,振振有词地瞎编:“但就在昨天,与周总长得一模一样,号称绝世天才的姐妹花双胞胎找上咱们公司,从此开启了那段一段往事纠葛……”
一旁陆悦听着这段“爱恨情仇”,整个人都听傻了。
这是什么惊天剧情?七年前周染还在读书啊,上哪酒席偶遇服务生,还整个天才双胞胎出来?!
陆悦目瞪口呆,长长叹口气,感慨周染这人,真是太可怕了,都把人家一个青春小姑娘给逼成了这样子。
但话说回来,虽然这剧情很多狗血,但经小助理一讲,居然变得十分勾人心弦。
陆悦一边在疯狂吐槽着,一边听得津津有味,心中痒得不行,急着想知道下面的剧情。
“在那之后,双胞胎在公司门口被拦住了,两人气得发动黑客技术,直接攻陷了公司网络——”
小助理正说到兴头上,大有一副连载几百万字的架势。结果方才还兴致勃勃的姐妹们,表情忽然就变了。
所有人霎时变得面色苍白,神色惊恐地看着自己,活像见了鬼似的。
“哎,你们怎么了,”小助理疑惑了,“干啥这个表情,这剧情不刺激吗?”
其中一个小姑娘颤抖着,冲她挤了挤眼睛,小助理没明白意思正纳闷着,身后走过来一个人:
“……借过一下。”
那声线清清冷冷,听起来可不熟悉,蘑菇头吓得浑身一颤,大脑懵然,差点摔倒在地上。
周染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她端着个玻璃杯子,神色漠然地掠过了小助理,走到了公司的咖啡机前。
她端起咖啡壶,一边往杯里倒着,淡声说道:“九点三十的例行会议,资料打印完了吗?”
小蘑菇战战兢兢,抖得像片在风中漂泊的落叶,哭丧着脸说:“还、还没有……”
“一共三十五份正反面,多打两份备用。”周染说,“两台打印机一起的话,最少需要十五分钟。”
小助理头点的和拨浪鼓似的,短发上下飘扬,头发都快晃出残影。
咖啡香气弥漫开来,起初闻着有点像融化的焦糖,有点像黑巧克力,但慢慢散开一点后,却只留下了干涩的苦。
陆悦也爱喝咖啡,却不喜欢咖啡那股苦涩味道,每次不是加一大勺栗子焦糖,就是加上三四块方糖,还得要拌点浓缩牛奶。
周染这人可好,摆着的小块方糖碰都没碰,抬杯轻轻抿了几口,神色平淡一如。
陆悦望着她,只觉得喉中仿佛漫入了苦,滚烫地向下冲去,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有种往咖啡里扔块糖的冲动。
周染端着杯子,动作忽然顿住了,她转过些头,墨发自肩头滑下一缕,垂落在齐整的白衬衣间。
她眼睛清澈干净,平静地向陆悦望来,声音仍是那平平淡淡的调子:
“照片拍摄十点开始,而摄影师从齐北新区赶过来,九点左右才会到。”
她轻声说:“不用来这么早。”
。
这句话没头没尾,小助理完全没听懂,一旁的其他职员也是面面相觑,满头雾水。
而陆悦愣了片刻,猛地反应过来,微微睁大些眼睛,抬手指了指自己:“等等,你在说我吗?”
周染望向她,点了点头。
就这么一个细微的小动作,旁边围着的职员齐刷刷转过头来,目光炯炯、聚精会神地盯着陆悦,让她压力倍增。
“这…这早来点好,”陆悦干笑道,“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早去早回嘛。”
周染微微点头,咖啡中映出她的轮廓,小小的一个,浅淡又脆弱,晃下杯子便不见了。
她说:“好,那就不打扰了。”
眼看周染转身要走,陆悦实在忍不住了,她蹭地站起身,向这边大步走来:“等一下!”
周染依言停下,疑惑地看向自己,陆悦就瞪她一眼:“你打算喝纯咖啡,什么都不加?”
周染说:“提神而已。”
言下之意就是,她需要的只是这“提神”一个功能罢了,甜度味道之类并无所谓。
陆悦鼓了鼓嘴巴,忽然从背后挨过来,半趴在周染身上,将她困在双臂中之后,伸手去夹那一小堆方糖。
“这这样太苦了,”陆悦解释说,“我帮你稍微调配一下,会好喝很多的。”
她语速不慢,声音轻快明亮,周染却觉得这句话极为漫长,像是时间停滞不前,每一个字都被拉长。
玻璃窗外风声沙沙地响,像是在心中吹落了一片叶,慢慢悠悠地向下落、下落,许久才触到地面。
两人挨得极近,她贴着周染面侧,鼻尖轻轻蹭着耳廓,呼吸平平稳稳,带着点热气涌了进来,擦亮了一枚火花。
太细密、太温热、太撩人。
周染耳畔“嗡”的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偏过头,却忘了陆悦就挨在自己身旁,将退路给堵死了。
陆悦注意力都在那一小摞方糖上,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异样,她干脆侧过点身子,趴在周染肩膀上。
她微微踮着脚,用夹子摆弄着那小摞方糖,声音轻缓,字句念得认真:“要几块?”
“一块没味道,”陆悦有些苦恼,“四块又太甜了些,要是有糖浆就好了,我喜欢焦糖和栗子味的。”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晌,结果周染这人一声不吭,也不知在想什么。
陆悦眨眨眼睛,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腰,很是民主地征求意见:“你回个话?”
周染低垂着头,她眉睫浓长,安静地低垂着,像是揉碎了的疏细阳光。
她像是刚刚才回过神来,修长五指不自觉地拢紧杯柄,声音听着有些冷淡:“都行。”
这回答也太敷衍了些。
陆悦本来想给对方展示下自己调配技巧,结果周染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中莫名就堵了口气。
她抿抿唇,趁着周染分神片刻,往杯子里扔了足足七块方糖。
陆悦用小勺子搅拌了半天,糖块都没完全融化,气焰嚣张地漂浮着,咖啡都快饱和析出晶体了。
这看起来,会不会有点太明显了?陆悦莫名有点心虚,小声说:“这…你尝一口?”
她良心有点不安,只能默默安慰自己说句,毕竟之前被睡的是自己,吃亏的也是自己。
就坑周染一口,一口就好。
这样想着,陆悦五指搭在她肩膀处,又得寸进尺地向前靠了靠,从后面抵着周染耳际。
她的呼吸触到耳尖,像是羽毛尖尖的绒,蹭的耳廓有些痒,唇畔温热柔软,将细而薄的软骨向下压。
那耳尖完全抵不过她,被压得微微弯曲下来,依在唇下的位置,染上了点浅淡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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