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照离开,谢初澜起身去了洗手间,经过另一个包间的时候往里边看了一眼,谢苍耀跟她对视,把她在洗手间门口堵了个正着。
谢苍耀做事不管不顾,随心地很。
拽着她的手就往洗手间内走,反锁上门把她桎梏在自己怀里。
男人的一双眼里是汪洋怒火,他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她现在的工作就是陪人喝酒?
他是少给她钱了还是少给她花的?
谢苍耀咬着牙,开口:“谢初澜,你就算要报复我,也别用这种方式行吗?你就有本事作践自己?”
“我作践自己?你想太多了吧。”话一顿,她继续道:“你是不是把你自己太当回事了?以为我非你不可,离了你就不能活么?”
“谢总,你也太自以为是了。”谢初澜失笑,手指顺着他的脸颊上移,在他脸上轻拍:“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在棠好心里你是最完美的男人,在我心里也不过如此。”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抱着随时可以离开的决绝。
但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来临。
周照回来的时候没见到谢初澜,以为她断片在哪个角落,正想大张旗鼓的找人时,她出现在他面前,把车钥匙放在他手里,轻声道:“送我回家?”
“好。”他想伸手扶她,被她拒绝。
谢苍耀回到包间时表情很难看,沈南川笑着打趣他是不是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脸上有清晰的五指手印,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弄成这样。
谢苍耀默不作声的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一男一女先后做进车子里,她上车时,男人还伸手挡在她头上。
怕她磕到。
梁秋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跟前,跟他一起看着下边风景,等车开走,他才开口调侃问他外边风景到底有什么好看。
谢苍耀冷淡地扫他一眼。
他回到座位,继续跟他分享心得。“一开始我也没察觉出自己对她有多喜欢,可后来等我发现爱上她再想回头已经错过好一段路。”差点错过她。
黎画跟梁秋迟的事谢苍耀知晓不多。
他挑了下眉,手掌在被打的脸颊处摸了下,磨了下后槽牙:“你以为我是你?对她,我没那么深的感情。”
他对棠好是真心爱过,要没有她提分手那档事,只怕他们现在已进入人生另一个阶段。
可现在——
棠好失去的孩子,按时复诊看医生,都是因为他。
愧疚感丛生。
他以前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度,分手了还希望前女友过的好。
跟谢初澜在一起,起初是他临时起意,可却没把她当成止疼药,再者她比他小两岁,偶尔闹分手他也无所谓。
他看了眼梁秋迟,轻拍他肩,语气自信:“放心吧,我跟你不一样,她很喜欢我,不会真离开的。”
梁秋迟哑然,没再多劝他要提高戒备心。
当局者迷还得他自己拨开云雾,少走一点弯路都不行。
刚才他看到了谢初澜看谢苍耀那种绝望的眼神,死心,灰暗,在痛苦中挣扎。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一个女人有这样的眼神,而上一次,是在黎画眼中。
想到这,他心脏骤然剧烈疼痛,起身出门给黎画打了通电话止疼。
时差作祟,黎画回的迷迷糊糊,连声安慰都没有。
挂断电话,梁秋迟胸口一阵疼,开始着手订机票。
-
翌日一早,谢初澜晚去了半个小时,昨夜宿醉对她来讲毫无影响,唯一让她觉得羞赧的则是她喝了酒一时没忍住,在周照面前大哭这件事。
好像还把他的衬衫袖子当纸巾在用。
上午给他发了消息,感谢他收到信息就赶过来送自己回家,同时也在纠结要不要解释下她哭的原因,尔后想想觉得没这必要。
他直到下午都一直没回。
谢初澜下午请了假,她之前工作太拼,导致例假不准,而且痛经严重到需要躺尸一天,需要吃止痛药来缓解的地步。
早半个月在私立医院挂了号,想开点中药调养。
给她看诊的医生帅气又年轻,行事作风却有一股长辈样,诊脉完,手写病历,同时嘱咐她:“别贪凉,贪冰,晚上姜水泡脚。”他抬抬头,“这边都是邮寄,地址等会你自己填。”
谢初澜拿了病历跟药单出来,边走边扫了眼上边的东西,冷不丁跟一人相撞,她侧身站定,身处明亮宽敞的走廊,窗外还有一片花园。
生机勃勃。
她目光向走廊远处望去,倏地视线定格,唇角抿紧。
忽然想起有次父亲带母亲跟她一起去看顾骁的演唱会,他们被人流冲散,她跟父亲一块找母亲,人群中,居然还是他一眼认出她的背影。
父亲说,你爱一个人,总会在茫茫人海中最先发现她。
就像对方自带闪光灯。
她以前觉得太玄乎,此刻却深信不疑。
谢苍耀气场强大,即便沐浴在阳光下都让人觉得不容忽视,他没往这边看,等了会一身白裙子的女人跟另一个男人走了过来,他伸手扶了把身侧女人,三人缓慢离开。
她没想过会在这碰到他们。
更不愿意相信那个对棠好细心备至的男人会是她爱过的那个人。
她的生理期,他一直都是不关注的,可刚才却有意放慢脚步,甚至还察觉出棠好身体上的不适主动伸出金尊玉贵的手,来放慢他自己的脚步。
没镜子在手,谢初澜没法看到自己的表情有多糟糕。
她是该庆幸自己离开了一个不爱她的人还是该难过他从未这样好的对待过她。
“你该不会又要哭了吧?”身后一道低沉嗓音传来,周照笑意渐浓,拍拍自己肩膀,说:“不过再浪费一件衬衣我也并不是很介意。”
他视线跟着谢初澜一块目送那三个人背影消失。
他挡在她面前,把谢苍耀的背影挡掉,垂眸,似无可奈何:“找个地方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你掉眼泪。”
昨夜看她大哭,哭的眼线晕染毫不在意形象,他心脏被砸了一下。
生疼之余,嫉妒更甚。
好半晌,谢初澜才沉默头,“我先去开药,停车场等我。”
话虽这样说,但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去开的药,她留了陆庭斟的公寓地址,详细到门牌号应有尽有。
周照一直都在。
出了医院,周照开车带她去了安静人少的咖啡厅,靠窗边的位置,他从车上拿了一大包纸巾下来,笑说不够的话他车上还有。
谢初澜:“......”
摸了下眼尾,她现在不怎么想哭,可心脏处的绞痛并未停止过。
她需要一个发泄的途径,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她跟周照说起谢苍耀,但有意隐去了他的身份背景,只谈感情。
“我从大三那年喜欢他,一见钟情,他说跟我在一起那会,我一点真实感都没有,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跟我分手,后来回国跟他每天都能见面,每天晚上都能在家里见到他成了我一天之中最期待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能走近他内心,说实话,前不前女友,我真不介意。”
谢初澜做了次深呼吸,指甲戳着手心,跟周照对视时眼底有泪光涌现,她偏头。
“他都没想过跟我坦白,连有过婚约这事都是从我朋友那边得知。”
她的爱情走到最后,连最基本的坦白都做不到。
多讽刺。
“我不在乎到底是谁付出多,谁付出少,爱情没必要计算那么清楚,他如果真爱棠好,我也不愿意死缠烂打。”
“可他——”
话至此,谢初澜说不出话来。
归根结底,谢苍耀爱的没她深。
今天点的美式苦涩,她摆摆手,空杯了她又去点了一杯。
回来入座,她换了话题,问起他为什么也在私立医院,是不是哪不舒服。
周照:“我替一个朋友送花给别人,他最近也是焦头烂额,跟前任现任牵扯不清。”
“他最常问我的一个问题就是,你是会选择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
谢初澜看向他。
“这两者区别可大有不同。”
被爱的人可以享受爱的那个人多付出的一些。
同样,被爱的人也可以肆意挥霍对方的爱。
周照视线直接:“初澜,让你选择的话,你是会选择爱你的那个人,还是你爱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谢初澜轻声解释:“我没得比较。”
她只爱过谢苍耀一个人。
也只付出过,未曾享受。
周照牵了下唇,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那我觉得你现在不如好好考虑一下做那个被爱的人,享受在爱情中少付出一点。”
谢初澜:“???”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接受我的话,就来跟我试试。”周照神态自若,“上次一起阿姆斯特丹出差你告诉我你有男朋友的事,我难过了大半年,这次回国的合伙人也可以不是我,但我还是把名额争取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快要实现了。”
-
晚上十一点,谢苍耀回到万里域景,最近没出差,他一直都住这。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初澜的一些小习惯变成了他的,就像此刻,他车停在车库,但人却在车里坐着抽烟。
车库里的车还有几辆没回来,修车费用花费不小。
他想起下午徐承告诉他谢初澜也在私立医院的事,他让他去打听她去看什么病,结果很快回来。
下午在谢烟那的时候给她发了条消息,她没回,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单纯不想回他。
这场分手闹剧变成了持续的长久战。
他一直觉得谢初澜对他言听计从,却没想到女人闹分手会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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