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你找我,是因为宋先生家里出事了吧?”楼梯间里,顾婉回眸,眼波流转,轻声问道。
“是的。”蒋其琛眉头紧皱,郑重点头。
这两天宋家的事更严重了。
宋至诚的胳膊在家摔伤了,他妈妈的病更严重了,就连家里的保姆在下楼梯时也摔了一跤,而且声称是被推下去的。可是监控却并无异常,吓得保姆连夜辞职。
宋妈妈是他妈妈的闺蜜,宋至诚又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家关系密切。看到宋家变成这样,蒋其琛心里十分不好受。
他觉得这事不对劲,不像是巧合,所以这几天他把认识的几位大师都请去宋家瞧过。
几位大师没有看出什么,只稍稍改变了某些家具方位,但并没有好转,只能纷纷表示无能为力。
可惜归元寺的空慈方丈云游去了,蒋其琛费尽心思也没有打听到大师行踪。这位德高望重,佛法深厚的大师曾经救过他的命,想来对于宋家的事,一定也能完美解决。
他本来没有对面前这位清秀绝伦的少女报太大的希望,只是想起她清澈的眸子和笃定的语气,加上一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才在电梯口碰见时,拦住了她。
“顾同学,关于宋家的事,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蒋其琛神色凝重,如雕刻般的五官显得愈发棱角分明,俊美异常。
“我叫顾婉。”
顾婉嫣然一笑,如三月春光般迷人。她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三张纸块,伸手递给了蒋其琛。
纸张简陋,顾婉没有机会去找更合适的材料,这是找护士借的纸和笔画的护身符,用料虽然简单,效果可没打折扣。
“这是为宋先生一家三口画的护身符。”
顾婉轻咬下唇,一脸无奈地解释,“条件有限,我也没有实地去宋家看过,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结果,所以只画了护身符。”
“这种护身符只能庇佑他们一次,如果是在外面沾染的煞气还好,但如果问题出在宋家,这个符咒就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要想解决,还是得我上门去看。”
顾婉的眸子里满是认真,严肃道:“所以一旦发现护身符损坏了,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让我来处理。”
蒋其琛小心翼翼将护身符收进怀里,看着这个板着脸却愈发显得可爱的少女,郑重地点了点头,应道:“你放心。”
“顾婉……同学,这件事真的非常感谢你,”蒋其琛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声音满是磁性,“你们这一行的规矩我明白,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银行卡,想要递给她。
顾婉摇了摇头,“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不用谈这些。”她顿了顿,想起那股温暖的灵力,勾起嘴角,“而且护身符的报酬你已经付过了,这钱我就不要啦!”
“如果下次要请我,可别忘了准备好报酬哦!”顾婉莞尔一笑,舒展的眉眼说不尽的俏皮可爱。
“宋家的事好解决,倒是你……过来一点让我仔细看看。”顾婉勾勾手指,示意蒋其琛凑过来,离她近一点。
今天艳阳高照,窗外的阳光从挨挨挤挤的枝叶间照射下来,地上印满大大小小的粼粼光斑。
暖暖的光线下,蒋其琛木着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一股馨香袭来,他思维停滞,只能僵在原地。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伴随着心痛袭击着他。他仿佛是块僵硬的木头,连呼吸都忘了。
金色的阳光下,少女琥珀色的双瞳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呆愣的、惊艳的、手足无措的模样。
少女清澈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他的心脏疯狂跳动,脑海一片空白。
直到少女纤指按住额头,微蹙眉头退后几步,一副头疼的模样,他的思维才开始运转,想起来要呼吸。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蒋其琛问道。他发誓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
“没什么。”顾婉摆摆手,闭眼缓解头晕,“我上次简单看了一下你的面相,觉得有点问题,这次本来想仔细看看的,但是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顾婉觉得十分奇怪,明明上次不是这种情况,为什么今天什么也看不清了呢?还险些遭到反噬。
一般来说,只有至关重要,关乎国运之人或者与相士的至亲之人才没办法看准。
难道蒋其琛重要到关乎国运?
顾婉想不出来,索性丢在一边,继续说道:“前几天见你的时候,发现你阳气旺盛,却面有早亡之兆,今天虽然没看出什么,但是发现你的面相有所改变,想来应该是件好事。”
蒋其琛眸光一黯,想到自己命不过三十的批命,剧烈跳动的心脏猛然一滞,疼得越发剧烈。
他面色苍白,不自觉退后一步,垂眸不语。
“护身符交给宋家三人随身带着,有任何问题直接联系我。爸妈还在等我,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啦!”顾婉没有看出他的变化,交待了几句之后,离开了楼梯间。
少女的离开仿佛带走了楼道里最后一丝暖意,蒋其琛神色冰冷,呆怔在了原地。
等顾婉到三楼的时候,爸爸的腿已经检查完了。她简单解释了一下和蒋其琛认识的经过,当然略过了看相的那一部分,就和妈妈一起推着爸爸回了病房。
顾尚德忧心忡忡,一想到妻子每天既要出摊,又要照顾他和婉婉,一天几头跑,未免太过于辛苦。又考虑到现在家里的经济条件,回了病房之后就一直嚷着要出院,说在家里休养。
这几天顾婉一直坚持每天给他输灵力疗伤,顾尚德恢复得很不错,医生看了检查结果之后,也同意他回家休养。
周芸考虑了片刻,在认真询问了在家休养的注意事项之后,这才无奈答应了丈夫的要求。
既然说到要出院,顾婉也不想待在医院了。除了头部严重些,她身上本来就只有撞伤和擦伤,这几天也被灵气治愈了,连疤都没有留一个。
顾婉劝妈妈,说在家方便妈妈照顾她和爸爸,免得妈妈还要两头跑,太辛苦了。而且家离医院这么近,可以在家里观察。就算脑震荡有后遗症,也可以很快赶到医院。
她软磨硬泡,硬是磨破了嘴皮子,才说服了妈妈。
顾婉当然清楚现在的自己无比健康,可以说从来没有这么健康过。
医生检查过后没有任何问题,打趣说年轻人的愈合能力真好,也爽快地答应她出院了。
天空湛蓝,纤云不染,像是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绮丽得熠熠发光。
顾婉一家是乘坐出租车回家的。
望着窗外耸立的高楼大厦,繁华的大街小巷,她难免有些新奇。存在于记忆里的事物和自己亲眼所见还是不同的。
出租车穿过热闹的城市中心,停在了一个老旧的小区门口。
顾婉一家住在三楼,楼道窗口被封住了,即使是在太阳的照耀下,也显得十分黑暗。
周芸一手扶着拄拐的顾尚德,一手拉着女儿,引导他们避开楼梯上摆放的杂物,直到打开了大门,这才松开了手。
这栋房子是顾尚德夫妻结婚的时候单位分配的,后来下岗之后,夫妻俩下海经商,效益不错,所以早就搬出了这栋房子,搬到更好的地方居住了。
两年以前,顾尚德夫妻经营不善,破产之后,他们一家又搬回了这个充满回忆的老旧小区。
这座房子虽然有些偏小,装修也是二十年前的风格,却布置得非常温馨,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餐桌上还摆放了一束干花,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在顾婉的感官中,却不一样。
她出生时间特殊,是天生的阴阳眼,修炼之后心灵更为纯净,不仅可以见到灵体,还能望气。
顾婉凝神望去,眼前的宅气呈黑灰色,从家里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萦绕在天花板周围。家里的吉位处升腾起胳膊粗的金黄气息却没有在宅中停留,而是直接穿过大门不知所踪。
这是被人布了阵法之后,还被借了运啊!
顾婉心中十分气愤。
家里的金黄气息是大吉之气,主富贵发达之宅,这很明显是他们家的吉运,却被人截胡了。
宅气黑色中略带灰色,是阴气盛极、人财两败之宅,主疾病缠绕,久治不愈。黑气传来的角落肯定埋着布阵的法器。
顾婉相信,如果不是师父之前为她用了天一阁道法,冥冥之中护住了她,在这样阴毒的阵法侵袭下,想来他们一家肯定早就出事了。
爸爸这次受伤肯定与此有关,这个阵法必须要尽快解决。
但是要怎么跟爸爸妈妈说呢?顾婉深感为难,她本来想把这些年的经历瞒着父母,现在看来,还是要坦诚一部分。
顾婉把爸爸扶到了沙发处坐好,深吸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爸,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顾婉深深地望着父母,郑重其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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