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烛火昏黄,暗香浮动馥郁缠绵,今夜陛下留宿宫人们大概是换了香料。
浴房有直接通向寝殿的甬道,薄媗站在甬道和寝宫的交界处拉扯了好一会儿的衣服,最后将长发揽到胸前遮挡住才敢进。
虽然陛下不招嫔妃侍寝,但嫔妃侍寝需要的衣服司制局也是都准备了的。
这件衣服让薄媗感觉很不自在,小步小步的挪到鄢淮身边。
淡青轻薄的绸纱贴着肌肤勾勒出纤纤细腰,露出了大片白嫩的胸脯,水汽熏得人身娇体软面如桃花。
鄢淮一抬头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语气一本正经:“太瘦了,后宫的御厨如果做菜不合你口味那就都杀了换批新的。”
“不是的,是臣妾为了保持身材不敢多食。”薄媗赶紧解释,她还是挺喜欢自己小厨房的厨子的,尤其是那个做糕点的。
鄢淮眼神示意小贵妃坐到自己身侧,然后用手揽住那纤细的腰肢量了量,继而阴阳怪气:“一掌半,胸倒是不小,薄尚书这么精心培养也不知道当初是想将你送到何处。”
青铜盘龙灯台烛火明明灭灭照出鄢淮眼底神色阴郁。
薄媗看他这副神情便开口软语哄道:“所以臣妾那时就准备跑路嘛,谁知第一次出门便遇到了陛下。”
鄢淮也刚沐浴完披散着头发只松松垮垮穿着一件墨绿色绸衫露出大片白皙却轮廓分明的腹肌,倚在靠背上斜睨着小贵妃问道:“若是没遇到朕呢?”
薄媗头大,她理解了现代男生在做女友准备的求生欲问卷时的感受了。
鄢淮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烛火黯淡小贵妃眼神熠熠生辉声音清软:“可是,臣妾一定会遇到陛下的呀,就算是死亡我们也会再次相逢。”
听到宫女通传崇明宫的人前来送药,鄢淮拿起搭在一旁的外衫将小贵妃严严实实裹住才让人进来。
薄媗看着那碗被呈上来的药汁有些好奇,但还是没有开口去问。
鄢淮仰头一口饮尽放下碗后看着小贵妃纠结的表情说道:“想知道?”
薄媗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臣妾担心陛下。”
“这药能让朕稍微冷静点。”鄢淮语气平和毫不在意。
薄媗却大感震惊脱口而出:“有这种药但为何从前不见陛下服用?”
鄢淮挑眉神情张狂骄矜,“天子有足够的权利肆意妄为,为何要去压抑自己。”顿了下惋惜的继续道:“但你太娇弱胆小了。”
薄媗仍沉浸在真的有能压制鄢淮暴戾情绪药物这一震惊消息中。
她第一次开始思考如果鄢淮能够不再肆意妄为,哪怕成不了千古明君但依靠现在的力量和重生带来的两年先知守住江山应该不成问题吧。
不由自主的捂住狂跳的心口薄媗突然抬头看着面带疑惑的鄢淮将自己埋进了他的怀里。
“越发放肆了,就你惯是会撒娇。”冷哼一声但鄢淮语气里却没责备的意思,起身将小贵妃横抱在怀里走向重重洒金轻绸帷幔里的拔步床。
薄媗不知所措的抓紧鄢淮胸口的衣服,对于侍寝她倒没多大的抵触心情,毕竟鄢淮容貌俊秀她也不亏,只是此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略微心慌。
不过鄢淮也没让小贵妃纠结太久,将人放在床上后自己只是躺在旁边将其搂入怀中,盖好了被子就没后续动作。
薄媗躺在对方胸膛前小心翼翼的用手摸了摸脸开始怀疑自己的美貌了,或者她该大逆不道的怀疑……
本以为在鄢淮身边会提心吊胆难以入眠,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在脑中将今日发生的事从头到尾梳理一遍就已经撑不住睡去了。
这是鄢淮第一次和活着的人过夜,不知道是药效还未发作还是抵触心情太过强烈,他其实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忍不住想将这个隐患掐死,被子下的手紧紧握拳小臂血管都明显突起。
侧头看着小贵妃细长优美的颈子和毫无防备搂着他的睡颜,鄢淮最终准备起身去偏殿,刚撑起身子就见小贵妃双眼朦胧迷茫带着一抹浅浅红晕问道:“陛下,怎么了?”
“没事。”沉默了片刻还是躺了回去,给小贵妃掖好被子,“你接着睡。”他若是去偏殿睡,小贵妃明早发现了怕是会委屈的哭出来吧,算了。
薄媗向来喜欢搂着东西睡觉,平日里是个大软绸枕头,今夜皇帝在此那个枕头自然是不能留在床上,是以睡迷糊后只得搂着鄢淮蹭了蹭继续睡。
鄢淮却是毫无困意,看着在自己胸膛蹭来蹭去的小贵妃他感觉更无法入眠了。
平复下来后看着身边一无所知睡的香甜的小没良心,勾出一抹无奈。
帘子没合上凤凰窗影影绰绰映出天色,从混沌夜色到黎明破晓,终是定格在天仍泛着暗青时门外的小太监轻轻摇动金铃。
鄢淮听到声响便起身准备收拾下去上朝,起身尽量放轻动作但小贵妃还是醒了。
“陛下今日要去上朝?”薄媗声音仍透着困意。
“嗯。”
听到应答薄媗也揉着眼坐了起来,虽然没侍寝过但电视剧小说她也曾看过不少,鄢淮不喜被人触碰穿衣从来都是自己动手,但皇帝都起来准备上朝了她还躺着不太好。
“不用起,你接着睡吧。”鄢淮边穿衣说到。
“陛下都起了,臣妾怎么还能……”
薄媗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鄢淮语气清冷:“你起来能做什么?伺候穿衣还是给朕束发?什么都不会还是躺着吧。”
薄媗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刚准备躺回去来个回笼觉就看到鄢淮神色一变快步上前。
“这是?”鄢淮蹙眉盯着床上点点血迹准备叫御医。
低头一看薄媗这才发现床上的血迹,一抹薄红似是胭脂染上了未梳妆的面颊小声的道:“臣妾好像来月事了。”
鄢淮略显尴尬下令让侍女进来换了床上的被褥,薄媗也去换了身亵衣。
容整好准备去上朝时,看到小贵妃在隔间换了亵衣出来便开口命令道:“回床上休息。”
薄媗点点头乖巧的回到了床上,刚准备闭眼就看见男人玄色纹金阔袖锦袍雕祥云血玉冠束发长身玉立于窗前整理白翎大氅,窗外天光黯淡烛火照的殿内半明半暗衬得他更是玉质金相摄人心魄。
薄媗想了想又撑起身围着被子跪坐撒娇道:“陛下过来。”
鄢淮顺从的走过去又见小贵妃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俯身,也照做了。
刚一俯身少女就在他脸上飞快的轻啄了下然后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说道:“夫君是世间最好看的男子。”
这句话薄媗没骗人,鄢淮确实是她见过最有气度最好看的男子,若不是人太过凶残她一颗芳心早就丢了。
鄢淮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只能紧锁眉头一脸严肃,看着已经躺下蒙头躲在被子里的少女什么也没说披上大氅就出门了。
出门后鄢淮摸了摸耳垂,有些烫。
屋内的薄媗听到关门声后才从被子里出来,面上神色淡淡,方才的少女娇羞早无踪迹。
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准备再睡会儿。
出门便是一股子湿气和冷风,太阳都还没来得及从云层中挣扎出来。
鄢淮吩咐守在门口的桃影:“贵妃还在睡不要让人打扰她,她今日来了月事让小厨房调整下菜品。”
桃影低眉顺眼的回答道:“奴婢遵命。”
——
今日的大殿气氛格外诡异,薄贵妃侍寝的消息半夜便传的满京皆是。
不单单是侍寝,更是帝王留宿。
各个党派心思各异,他们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侍寝问题,已经开始推测皇子的出生将会给现在的局面带来什么新变化了,只有忠心皇帝的大臣一个个挤眉弄眼笑的促狭。
本以为陛下昨晚洞房花烛今天是不会来上朝了,却没想到不但来了,还来的挺早。
待行礼平身后眼神好离得近胆子大的大臣小心打量着,看到皇帝眼下淡淡青色后心中感慨,年轻就是好。
俞太师垂眸面色不改,只是心里想到最近陛下早朝来的越发次数多了起来。
最要纠结的还是得数薄尚书,薄媗得宠他自是高兴的,总归培养多年没有白费,但侍寝的话如果真怀了皇子可,他站队昌平王做过的那些事可是早已回不了头了。
鄢淮坐在高处平静的观察着下面每个人,朝臣们这会儿已经无心去关注皇帝房中事,开始因为汾州收成不好导致的税收问题分为两派争吵。
俞太师一派的人主张汾州免税三年。
齐太傅一派的人则认为汾州当时的情况朝廷已经及时拨银子派人治理过了,现在既然仅仅是收成不好那就少交些只交往年的三成便是,免税是万万不可,不然别的地方有样学样等来年便是都称收成不好了。
其他围观的大臣都好奇一向多出滥官酷吏的俞太师一派竟然难得的会为汾州百姓说话。
户部右侍郎掷地有声的诉说汾州夏季大雨如今收成不好百姓生活不易,说到动情处甚至以袖拭泪。
大臣们更是惊奇了,这户部里吃相最难看最毫不掩饰的就是这个右侍郎啊,今儿这吃人肉的老虎居然会为人求情了,这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事情的原因鄢淮自然是知晓的,夏季暴雨连绵汾州水患严重,拨下的赈灾款治水修桥款被这群蛆虫瓜分的一干二净,如今的汾州别说税收了,马上入冬成千上万房屋毁坏缺衣少食的百姓会被活活冻死街头,汾州已经被他们一派严密把控起来,上辈子此事拖到年后才大规模爆出来。
这哪里是为百姓求情才免税,汾州实在是已无税可收他们怕真要收税得自己掏腰包填补罢了。
鄢淮忽然轻笑出声,下面的大臣一个哆嗦站的笔直喘气都小心翼翼。
“朕,真替百姓高兴,能有这么多好官替他们着想。”
户部右侍郎真以为皇帝在夸奖自己一张肥脸挤出数条褶子大言不惭道:“臣分内之事罢了,应该的应该的。”
鄢淮也难得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上辈子他不在意这江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懒得去管,但现在不大一样了,男人只有掌握权势才能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万提督给各位说说朕让你密探汾州得到的情报。”
听到‘密探汾州’四个字当时就吓软了在场数十个知情大臣的腿。
没待万枝春将汾州惨状诉说完当初被派去赈灾的治水的修桥的大臣都已经跪下请罪求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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