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鄢淮负责治国养家,那薄媗就负责花钱潇洒。
睡醒了闲着无聊便叫了楚美人和宋媛来一起打牌,差一个人便让桃影补上了。
桃影本来不敢,但听到贵妃说输了算她的赢了就自己留着,瞬间胆子就大了。
一副洁白无瑕弥足珍贵的象牙麻将就这么在牌桌上随意的磕磕碰碰。
“八万。”楚美人忙得很,一边出牌一边捏了块身旁小桌上的糕点。
“碰。”桃影本来不敢乱‘碰’乱‘吃’生怕惹着哪位娘娘但打了两圈下来胆子就大了,“九条。”
“幺鸡。”薄媗看着自己的牌感觉今天手气真差。
“二条,快要过年了。”宋媛已经听了,现在胜券在握就等着‘三六筒’,“往年陛下不太重视年节,往往就是到了跟前随便一准备,今年是个什么章程?”
“我哪儿知道呢,在这宫里算起来我还是个新人呢。”薄媗懒,不想揽下这个管理后宫的活。
“主子,您是宫里位份最高的,该是由您来操办了,省的黎婉又狐假虎威一个下人还装出个正宫的模样。”桃影突然也想到了这一茬。
“是的啊,阿媗你可能不熟悉黎婉这个人,她就是仗着自己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几年所以傲的很呢。”听到这个话题楚美人突然来了精神,接着控诉道:“她也不是说特别嚣张,但就是给人一种她谁也看不起的感觉,明明自己才是个奴才,这后宫中谁不知道她那点心思。”
楚美人这么讨厌一个人当然是有缘由的,那年宫宴她吃的多而被陛下注意到晋了位份,后来黎婉便派了嬷嬷过来说教教她规矩和礼仪,生生地把还病着的她折腾了一个月。
宋媛点头:“黎婉看上去确实对陛下有想法,手段也多,最好防着点。”
黎婉那个女人的心思在后宫之中基本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胡了。”桃影战战兢兢的推了牌。
刚点了炮的薄媗给了钱后推了牌:“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今天还能一直输。”
一语成鉴,还就真输了一天。
散场后瘫在软榻上开始复盘前世的事,中宫无主其余嫔妃位分都不高,后宫事物确实都是由黎婉代为管理。
这样下去,不太行,黎婉上一世就常常暗中给她使绊子哪天真要下狠手搞她也轻轻松松。
她虽然懒但还是命更重要啊。
鄢淮回来时看到了颓废沮丧的小贵妃:“这一脸愁容是怎么了?”
“打牌输了一天。”现成的借口正好用来应答。
“这点事也值得不开心。”鄢淮脱了外袍坐到薄媗身边,冰凉的手贴到小贵妃脖颈处惊的她往后一缩。
薄媗硬着头皮小心翼翼试探道:“输得都是钱啊,如果今年年节臣妾来操办的话偷偷的捞一笔陛下会睁只眼闭只眼吗?”
鄢淮抽回自己的手冷脸皱起了眉:“说实话。”
他不觉得一向懒散自在的小贵妃会因为这个而主动往自己身上揽差事,小贵妃有事瞒着自己,真让人难以忍受。
渗人的气场又开始扩散,薄媗这才猛然清醒,鄢淮还那个拿人皮做鼓嫔妃喂兽,当朝拔剑斩大臣的暴君,果然日子不能过得太过安逸。
“不喜欢黎婉,不想让她再管理后宫。”薄媗自暴自弃实话实说。
看样子这次小贵妃说的是真话,鄢淮缓和了下来,“理由。”
“陛下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黎婉对你从来都心思不正。”薄媗起身用玉白的手指戳着鄢淮的胸膛,黛眉一拧将拈酸吃醋的模样模仿的惟妙惟俏,“怎么?舍不得?也是,她也照顾陛下好些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天干脆直接封妃吧,哦不,那哪儿够啊,直接入住中宫皇后之位才配得上她。”
“瞎说些什么。”鄢淮将吃醋的小贵妃搂在怀里哄着,“朕若是真对她有想法早就给她位份了。”
应对成功看鄢淮没有再生气的迹象了这才松了口气,但也没敢表现出来,而是接着吃醋宠妃的人设演了下去,想要把握住机会彻底将后宫治理权拿到手。
“那谁知道呀,说不定陛下就喜欢这种偷偷摸摸无名无分的感觉,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嘲讽的语气里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有几分真假,“话本里也写了,有些帝王就是怕真爱被宫斗迫害才特意冷落她,臣妾这种当贵妃表面看起来受宠的都是坏人,等陛下遇到真爱了不是冷宫就是赐死。”
“少胡言乱语,不会有那一天的,后宫之事朕不过是觉得你会嫌麻烦所以才没交给你。”鄢淮低头亲了亲小贵妃的发顶,“你若是想要,这又算什么,下次有什么想要的便直接说。”
“就算嫌麻烦也不要给黎婉管,陛下把德善公公调过来协助臣妾。”薄媗记得德善,那是个喜欢清闲不惹是非不沾党争的总管公公。
“好好好,都听你的。”鄢淮摩挲着小贵妃的脸,“这样也好,给你找点事做省的天天看些胡编乱造的话本。”
“谁让这宫里这么无趣,除了看看话本打打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薄媗随口轻声抱怨了一句却感觉到身旁人突然的紧绷。
我的天,狗皇帝的逆鳞这么多吗,她又碰着哪块了?薄媗怀疑他一身龙鳞都是逆着的。
“别想着离开。”鄢淮伸手将人禁锢在怀里语气压抑喑哑,“就算这宫里永远暮气沉沉你也得留下,这辈子就是死了也得埋在皇陵里陪着朕。”
“不会走的,臣妾这么没用还耽于享乐的人,离开陛下哪儿还有这等好的生活。”对于虚无缥缈的承诺鄢淮根本不会信,只能用最实际的理由给他分析利弊。
保持着这个姿势鄢淮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等局势再稳定些,朕会带你私下去游山玩水。”
“那……”薄媗还没说完就被接下来的话震住了。
“生个孩子吧。”鄢淮继续陈述着自己刚刚想好的计划,“等他长大能够独当一面,朕带着你想去哪儿都行。”
薄媗愣住了,怎么突然就被拉了进度条。
她和鄢淮目前仍是纯洁的搂着睡关系,孩子虽然是迟早要考虑的事情,但至少不是现在。
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现在处于很奇妙的状态,看着和谐恩爱但又处处透露着虚假破绽,好似海市蜃楼一般美好令人向往而又缥缈,无法真真切切的握在手里。
她做出的虚情假意骗得了鄢淮,那是因为鄢淮没有被人真真切切的爱过,他也没有去爱过一个人,但他总有一天会发现的。
当然她也从不觉得鄢淮这样的人会真的仅凭借救命之恩就爱上她。
更何况内有俞太师,外有野心勃勃的原书男主,她连自己的未来都还无法保证,更别说孩子了,“再等等吧,生孩子有点可怕。”
“也是,你年纪也还小,那就再等两年。”
鄢淮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薄媗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也就只能紧紧环抱着他以求达到一点抚慰的效果。
怀中人柔软温热,鄢淮了无声息叹了口气,那就对小贵妃再好点吧,养废一个人很容易。
用金堆玉砌珍馐华服去一点点腐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总有一天金丝雀会发现她已经无法离开这个无风无雨的华丽笼子了。
一出大戏落幕,薄媗藏在宫裙下的白嫩脚趾仍旧是紧紧蜷缩着。
——
殿内屏风倒塌花瓶破碎,水晶珠帘也断裂落了满地的珠子,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薄媗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外面宫人们逃窜哭嚎声。
忽然一个尖厉的声音高高扬起划破了夜幕:“宫城破了,叛军打进来了。”
桃影抱着装满金银细软的包袱拉着贵妃哽咽道:“主子您别等了,快去把衣服换了,咱们趁乱混出去。”
等?她在等什么?
薄媗有些迷茫,像是喝醉了酒一般大脑混沌无法思考,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手持长剑的玄服男人一步步踏了进来,“桃影想带着朕的贵妃去哪里?”鄢淮语调奇异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
“陛,陛下……”长年累月的恐惧让桃影直到现在都仍旧畏惧的瑟缩。
薄媗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忽然下颚被走近的男人钳住抬了起来。
“贵妃这么爱朕,想必是愿意为朕陪葬的吧。”
话音刚落薄媗便感觉胸前剧痛。
忽然便猛的清醒了过来。
薄媗挣扎着坐了起来睁开眼看到黑暗中鲛纱床帷上银丝绣线隐隐绰绰,身下是柔软蓬松的锦被,殿内一片寂静和入睡时一模一样。
身旁肌肤相贴的男人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怎么醒了?”
他的小贵妃可是向来一觉睡到天亮的。
“做噩梦了,梦到昌平王带着世子谋反打进了皇宫,你让我为你陪葬就一剑捅死了我。”薄媗躺了回去却毫无睡意,这个过于真实的梦让她的心绪杂乱无法平静。
“呵。”鄢淮的轻笑声在夜里格外明显,“让你陪葬倒是我会做出的事儿。”
“都说梦是现实的映射,昌平王会不会真的图谋不轨啊。”薄媗不着痕迹的想要提醒鄢淮。
“放心吧,就算他图谋不轨也不可能造反成功的。”鄢淮语气意味不明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给怀中人掖了掖被子哄道,“乖,睡吧。”
薄媗无语,看过原著的她可是十分清楚狗皇帝的结局是被男主逼的自焚了,所以他到底哪儿来的自信这么大言不惭。
这一夜薄媗翻来覆去终究是再没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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