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荒总也要过气啦

    庭院里的池塘里有游鱼嬉戏,美丽的红色尾巴一甩一动,就有清澈的水滴溅出落入池塘旁边带着青苔的鹅卵石上,滑入石头旁的土壤里,滋润了石头边小小的青草。

    面前的香茶才沏好,一股幽香带着热气化为白雾升腾。

    荒接过沏好的茶却轻放在茶几上,一双白皙清瘦的手安放在正坐的两膝之上,他的服饰高贵华丽,在他的跪坐下也没有多少褶子,还因为金线的滚边隐隐发光。他的表情依旧看上去不近人情,但却因为他有些开心的气场,显得有些像是一只乖乖坐好的大狗。

    花宫雪月被自己有些失礼的想法逗笑,忍不住放松了眉眼,勾起了红唇,把自己的下巴往脖子那里收了收。

    安倍晴明则端起了茶杯,却意不在茶上,只顾着透过滚滚的白雾,偷看那巧笑倩兮的美人,他端茶杯的时间有些过长,却迟迟没有送入口中,上好的紫砂杯也因为他一直拿着,传递出了有些不小的热度,他有些不适,才抿了一口,放回桌上。

    怪不得都说红颜祸水,王侯散尽家财,只愿博美人一笑,花宫雪月笑起来是真的有任性的资本,看得让人想要放进心底来疼爱,又怕爱得太狠把她吓着了。

    安倍晴明又想起刚刚被他捏碎了的扇子,他还挺喜欢那把扇子的,可惜了,不过如果能再被她主动靠近一次,他所有的扇子都可以捏碎。

    荒和安倍晴明都陷入了被美色迷惑的沉默中,花宫雪月怀里的玉藻前早就被她放到了房间,怕谈话的时候不方便,结果三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花宫雪月被这沉默压得有些局促不安,最终还是安倍晴明善解人意地先开口。

    “雪月,你以前曾经有在别人的面前摘下过灵纸吗?”安倍晴明的声线柔和清亮,听上去极其动听,加上他有些诱哄花宫雪月开口的成分,简直磁性满满。

    “有在式神面前摘过,我基本上没怎么出过门。”花宫雪月认真地回答了男神的问题。

    “你的式神有哪些?”荒也加入了谈话,他对花宫雪月的近况非常好奇。

    “嗯,就r组的全员集齐,sr现在只有姑获鸟,吸血姬,鸩,镰鼬,以津真天还有妖狐,”花宫雪月顿了顿,带着有些自豪地语气开口,“ssr的话我有小鹿男!还是我自己去迷雾森林找回来的!我原本打算自己一个个去找那些ssr并且契约的,只是没想到回寮的时候就遇上了晴明大人!”

    自己去找ssr契约,还成功了一个?安倍晴明快被自己傻甜白的徒弟惊呆了,作为正统欧洲人的他完全不能理解。

    荒则思考自己被花宫雪月邀请进寮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好想进寮和女神朝夕相处的,啊?八岐大蛇?京都怎么办?不是有那些召唤过他的人类阴阳师在吗?他只需要守着自己的“终生大事”就好。

    “那你接下来还有去寻找契约其他ssr的打算吗?”安倍晴明表示才收到的徒弟还没揣热乎就感觉又要跑了。

    “……我可以去吗,师父?”花宫雪月用祈求的目光望向安倍晴明,她以前在寮里用这招骗甜点吃百试百灵的!一双有些下垂的湿漉漉的蓝得有些透明的大眼睛,看得安倍晴明有些窒息,感觉要溺毙在名为花宫雪月的姑娘的眼睛里。

    她要啥?给给给!!!要什么给什么!!想出去?去去去!!!想去哪去哪!!!

    “当然可以,师父支持你!”安倍晴明完全没有对自家爱徒的撒娇的抵抗力,非常迅速地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他明明是想把徒弟留下来的!!

    “咳咳……你的寮待遇怎么样?”荒有些紧张地问出这句话,感觉自己手心都在出汗。

    “我的寮当然待遇特别好,想要什么御魂就有什么,想打斗技打斗技,想守结界守结界,完全自由,只要自己开心就行了!”花宫雪月马上开始了安利,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荒问她这句话,但是ssr的心本来就难以琢磨,比人类世界的丈母娘还难以取悦,为了成为一流的阴阳师,她必须要不耻下问,努力学习,争取讨好一切厉害的式神,将他们收入寮里,为打造和平安宁的平安京而努力奋斗!

    荒觉得自己这一波肯定稳了,他按耐不住自己想要骚/操/作一次的心,他想要逗弄一下自己的心上人:“待遇过好会对式神造成不良的影响。”

    花宫雪月一惊,荒居然这么难讨好的吗:“我有注意我寮式神的行为举止,他们并没有出现任何不良的举动。我才不是那种溺爱式神,完全不束缚自己式神的柔和派阴阳师,毕竟人妖有别,用人类的宽松政策来对付式神,很可能会导致恶性伤人事件,我认为要教会式神,让他们正视平等观念才是正确的。”

    “平等吗?雪月你觉得人妖是平等的吗?”安倍晴明被自己徒弟的发言勾起了兴趣,好久没有出现过思想这么有趣的阴阳师了。

    “现在不是平等的,但在约束下是平等的。”花宫雪月正色道,“妖怪本来就和人类不一样,却和人类的生活息息相关,我认为人妖应该是共存共生的关系,只是妖怪比起普通人类过于强大。在很久以前,人类的强者也会欺负弱小的人类,抢走他们的食物,现在的妖怪也是仗着自己的强大在欺负人类,这两者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人类最后学会了文明相处,强者保护弱者,使种族延续,我相信人妖最后也会归为一族,大家友好相处,到时候才会真正平等。”

    花宫雪月说完一番大道理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当然这只是我自己对未来的一个美好的猜想,但在我的寮里,已经尽量教会的式神们平等相处,我相信改变是可以从一点一点开始的,毕竟,真要等到人妖相残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再明白,我想就太晚了。”

    安倍晴明听完之后不禁沉默,是啊,归根结底,妖怪也是和人类密不可分的,大家在某种方面上也算是同根同源,为什么非要因为实力的差距而互相伤害呢?妖怪伤害了无辜的人,然后阴阳师又去伤害无辜的妖怪,大家本来无怨无仇,到最后结下血海深仇,都是因果关系的必然结果。

    要是其他的阴阳师在学习阴阳术的时候也能理解到这一点该多好,阴阳术不是拿去伤害那些妖怪的,是为了维护阴阳两道的平衡,当大家平等的时候,才能达到和平共存的目地。

    荒有些动容,他有些被触动到心底的阴霾处,他身为人类,也是作为神使降临了一个名不见传的小渔村,他只是偶尔预言出错而已,那些人类却怎样对待他的?归根结底,他有做过任何真正伤害那些村民的事吗?没有。就是因为没有,所以他才感到愤怒,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却还要遭受无妄之灾?所以他后来才会想要去做些什么,让他曾经受过的苦不算白受。

    在他一个人饥不果腹,衣不蔽体,饥寒交错的时候,村民却还在责怪他的预言,说他就是一个骗饭吃的神棍,最后他也没想到,那些村民会做出伤害神明使者的事,他一个人被投入了海中,被献祭给了海神。

    海水是多么的深不可测,冰凉无比,海水是那么的刺眼,那种冰凉缠身,浑身使不上劲的绝望感,让他彻底觉悟,他觉醒神力醒来想要报复的时候,那个村庄却因为海啸来临避难不及而变得破烂不堪,据说整个村子无人生还,他失去了报复的机会,同时也失去了对人类的信心。

    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当初的村民不但没有尊敬他作为神使的身份,更加过分的是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平等的存在。

    因为是村民自己祈求而来的神使,所以在他们眼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们根本就没把荒当成是村里的一份子,也没把荒当做人类,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预言的工具,当工具坏掉的时候丢进垃圾桶回馈大自然不是最正确的做法吗?

    荒终于认知到这一点,他冰冷的蓝眸因为情绪的上涌变得深沉无比,像是夜晚来临却毫无星月闪耀的漆黑夜空,压抑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他不得不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花宫雪月身上去,却意外撞上花宫雪月认真的眼神,她的蓝眸和他不一样,她从来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却总是磨练自己的心性让自己的眼神不仅有些未知世事的天真,也充满了初生牛犊的勇气与自信,她的蓝是荒在翻滚的海面上见不到的蓝,她的眼睛更像是当他觉醒神力在沙滩上醒来后睁开眼看到的海啸过后的第一片蓝天的蓝,毫无阴霾,干净透明,没有白云的遮蔽,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来。

    当时荒身上充满了暖洋洋的神力,让他即使是湿淋淋的也毫不觉得冷和难受,他呼吸着沉入海底就呼吸不到的新鲜空气,那一刻感动的情绪昭示着自己重获新生。

    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属于他的新生,在她温暖充满力量的眼神里他将放下那些曾对人类失望而偏激的想法,重新找回曾经生而为人最重要的温情。

    花宫雪月与荒对视,她是想要向荒证明自己的确是个有担当有想法的阴阳师,证明她的阴阳之道没有扭曲,却没想到正好把荒从冰冷的回忆中救了出来。

    “我想要到你身边来,可以吗?”荒想要在花宫雪月的身边寻找他曾经为人没有得到过的珍贵的感情,是神让他作为神使降临,是神给了他力量让他预言到自己喜欢的人是她,虽然神没有从海里救起他,但他完成了自救,这是不是也向神证明了他有资格获得这份神赐的祝福?

    花宫雪月这次是真的受宠若惊了,荒的想法在他冷若冰霜的表情下很难推测出来,她甚至觉得荒有些喜怒无常,但是送上门的ssr,不接着,等着后悔吗??

    “真的可以吗?”花宫雪月控制不住露出了一个相当绚烂的笑容,她的睫毛仿佛都因为喜悦翘得弯弯的,脸上浮现了开心的粉红,仿佛一朵粉霞,看上去秀丽极了。

    “当然。”荒快要被花宫雪月散发出来的幸福给冲散了理智,他是多么的满意这位神明为他选择的心仪之人。

    “那我们契约吧。”花宫雪月觉得天上是真的会掉ssr了,师父也是真的欧啊!拜师送ssr系列吗??她快爱死安倍晴明了!!

    “好。”荒也觉得事不宜迟,先把女神绑定了再说,到时候她就跑不掉了。

    安倍晴明一个人思考了阴阳之道没多久,简直被那两位精神交流的迅猛速度给惊呆了。你们认识才多久??就契约了??荒,我和你不是旧友吗,我们不是并肩作战过吗,你不是说过我是你唯一欣赏的人类吗??你不是说不想和人类过多接触吗??现在呢??拐我徒弟啊???安倍晴明除了震惊也想不到其他的事了,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见荒和花宫雪月双手一牵,互相同意认可对方成为自己的式神或阴阳师,然后五芒星一闪,契约就成功了。

    荒拉着花宫雪月的手打算一直把这送上门的便宜占下去,一直就在旁边屋子偷听的玉藻前非常不爽有人对他家的人动手动脚的,干脆晃着尾巴坐进花宫雪月的怀里,果然花宫雪月马上上手伺候他,给他顺毛,荒的便宜也结束了。

    荒现在觉得这狐狸更加碍眼了,你等着,等回寮了你看我怎么报复你。

    安倍晴明觉得玉藻前出现的太过蹊跷,左看右看,的确是只很普通的狐狸,也就毛色好看了些,造型别致了些,还带面具,大概是徒弟的喜好吧?

    玉藻前继续在花宫雪月的怀里享受宠爱,他身上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提前显身,给大侄子找点事情做了,别老是缠着花宫雪月不放,师徒关系摆在那里呢,安倍晴明你有点师德好不好?

    花宫雪继续在人生赢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自从出了门就转运了,果然不能宅太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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