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风评很好的餐厅,门面看上去规模很小,进去了以后却又是另外一个世界。
门外的招牌是墨绿色的,黑色的英文花体字写着欢迎回家,进门以后挂在门上的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但是和风铃声听起来有很大的差别。
明黄色的灯光下是棕红色的木地板,柜台和木板隔断上都有绿色的植物点缀着,整个餐厅内部装潢的色调让人感觉十分安心、温暖,就好像,真正地到家了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手就抚上了胸口,感觉有种怀念的感觉。
花宫雪月感觉自己好像突然有点伤感,又突然有点满足。
少女一个劲儿地打量着这里的时候,穿着白底竖咖啡纹衬衫,打着咖啡色领结,围着墨绿色围腰的青年已经带着亲切的笑容接待了走在最前的无神琉辉。
在暖色调的灯光下,他脸部的线条看上去柔和了不少,像是暖玉一样的肌肤,有着冷硬色彩的眼睛,此刻也格外的温柔。
无神琉辉一回头,便看见花宫雪月抬头望着他,那专注的模样充满了对他的信赖。
他报以一个更加真挚的笑容,走到她身前握住她的手:“怎么在发呆?很喜欢吗?”
花宫雪月认真地点点头:“我真的很喜欢这里,感觉好温暖啊。”
无神琉辉揉了揉她的头,充满了安抚意味:“喜欢的话以后就常来。”
无神皓在一边看得有些咬牙切齿,但是大哥毕竟是大哥,再不爽也不会对他的动作有所阻止。
最后还是无神悠真很不耐烦地打断他们的“温情”。
“到底还要不要吃了?我很饿!”无神悠真也许永远都不必要知道什么叫以柔克刚,他永远不会为所谓的浪漫、温情所融化,变得迟钝。
“知道你体力消耗得快,就去包间吧,那样方便一些。”无神琉辉松开了手,很轻松地就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他提醒了看呆的服务生回神,服务生慌慌张张地涨红了脸在前面带路,因为紧张还撞到了门框。
“啧。”无神悠真看上去更不开心了,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
这一餐他们享用得十分愉快,无神皓喝了点红酒就闹着要雪月喂食给他,还没吃到嘴里又被无神梓给抢了。无神梓坐在雪月旁边,吃了没几口就安静地看着雪月用餐,他放在她身旁的手,悄悄地握紧了几次,想要触碰时,又不知为何收了回去。
无神琉辉只给雪月推荐了几道菜,却没给她亲自夹过菜,他此刻笑得有些疏离,他吃了几口牛排就抿了一口红酒,醇香的口感留在他的獠牙上,他就这样偶尔关注一下花宫雪月地吃完了整顿饭。
无神悠真是个有点护食的家伙,无神皓又是家里最任性的兄弟,他们吃个饭也总会因为皓总去夹他面前喜欢的菜而引发一些口角,但是从来不伤胃口,也让家庭聚餐热闹了起来。
“呐,雪月,你和我在一起开心吗?”无神皓笑得灿烂又傻气十足,他白净的脸上看不出苍白,在格外温暖的氛围下,他就是一个年轻单纯活泼的少年,他喜欢隐藏自己的心意,又忍不住对喜欢的人刨根问底。
确定你喜欢我了,我才能喜欢你,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人的通病。这个时候只要骗他一句,他马上就能对你掏心掏肺,多疑又单纯的人啊。
“现在很开心。”花宫雪月不擅长说谎,她永远会告诉你最真实的那个答案。因为她内心柔软脆弱到承受不起骗人的罪恶感。
“那你一直开心的话,就能留下来吧。”无神皓又喝了一口红酒,他的脸上的红晕好像越发明显了起来,看上去格外诱人,也为他的话更加了几分真实。
花宫雪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根本不够资格去回答。她现在身在异世,没有决定自己能去哪里的权利,逆卷透吾目前在她心底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位,他说要送她去逆卷家,她就去了逆卷家,他说要送她去无神家,她就在无神家,就连去学校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她觉得无神家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毕竟无神家和逆卷透吾的关系,明明就是上司与下属一般,不,更贴切的是神与信徒。
家庭餐厅让她更加怀念起了寮里的生活,其实寮就是她的家。她把她所有的心血都投入了进去,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来到别的地方,也从未想过也许不做阴阳师她会变成什么样。
她不是迟钝到感觉不到别人对她的喜欢,是她从未愿意接受别人的喜欢。她能感觉到无神皓在和她的相处过程中,除了和她变得更加熟悉亲密之外,还有他渐渐柔软起来的眼神,和曾经吸血的样子有着天壤之别。
他试探的次数很多,言语间一直在明示的边缘游走。他对待她的态度越发小心翼翼,就好像她对他而言有多么珍贵一般。
她最终还是一言不发,气氛也没有冷下来,因为他也没有追问下去,最后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聊天,没有半分的僵硬,好像他甘愿停留在这不上不下的状态里一样。
逆卷的宅子里现在可是闹翻了天,逆卷透吾最小的儿子非常激动地帮家里“透透气”、“通通风”。
魔鬼三胞胎中最嚣张暴躁的那位也气得想要马上杀去无神家把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给抓回来。
逆卷怜司本来在学校受的刺激就不小,回来还被这两个不省心的幼稚鬼激得想要给他们一人一瓶药,让他们快点永远安静下来。
“都给我适可而止!!!!”
逆卷怜司的怒吼响彻了整个逆卷宅,逆卷修戴着耳机也被吼得眉头紧皱,他觉得现在躺都躺不舒服了。
“真要是有点骨气的话,怎么不去跟父亲大人提!就知道在家里打砸,这幅没用的样子可真让人看了心烦!再砸下去的话,你们以后就给我住在破烂里面吧!我不会再花钱给你们修补房间了!”
逆卷怜司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现在她在学校,和我一个班。无神家那帮带着恶臭的吸血鬼现在照料着她,她都已经乐不思蜀,迫不及待地要和我们划清界限了。”
“嘁!做梦都不可能发生!本大爷的女人就是死也得是本大爷亲手杀死的!”逆卷绫人的翠眸里冰冷一片,他咬牙说出了这句话,就赌气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是整个逆卷家性格最幼稚也最恶劣的人也说不定,开心得时候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他开心,也会让你开心,但是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变着法子折磨你,让他开心。唯我独尊,以自我为中心,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可以消遣的玩具。开心了,便珍惜着保护着,想要陪他更久一点,不开心了,马上就可以碾碎了抛弃了,他不会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只能说怪你没能让他一直开心下去。
花宫雪月对他而言就是那独一无二、仅有的配得上他的玩具,他和她在一起最开心,哪怕她有时候不识趣,但是他总会看在独一无二的份上大度地原谅她。
但是妄想着成为别人的东西,变成不属于他的玩具,他就会想着法子摧毁,孩子气的心理,你见过小孩子因为自己心爱的玩具毁掉的伤心吗?那你肯定也见过熊孩子抢了别人的玩具毁掉的样子。孩子永远不会为了失去的玩具感到悲伤,他只是为了没有玩具的自己悲伤。
“那个女人!!!”逆卷昴又一拳锤在了墙面上,成功又为逆卷家的通风透气工作做了贡献,这么大的一个洞,他的手却毫发无损,吸血鬼真的是一个有了力量却不会收敛的种族。
“你!!!这半年的零花钱你都别想要了!!”逆卷怜司说完这句话就让管家联系修补的人员了。资金全部都从逆卷绫人和逆卷昴的零花钱里扣。
“呜哇~看来绫人和昴都变成穷人了呢~我现在已经能闻到你们身上穷酸的气息了,不过我可不会借你们钱的哦~我的钱才不要花在硬邦邦的男人身上呢~”逆卷礼人最爱看的就是自家兄弟气恼受挫的模样了,看着又开心又兴奋。
他将礼帽在空中抛转了几下,顶在手指尖转了几圈又抛在了空中,最后完美地落在他的头上。
但是,难得的,有些不愉快呢。女人都是无法信任的,她们只贪一时欢,为了那一瞬,就能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愚蠢又可笑。但是那样的一瞬,又会为了各种各样的人,发生无数次。就像那朵迷人又致死的紫罂粟,花心又天真,陷入一次,求而不得最后永远地糜烂了下去,那种快要腐败了的浓郁香气,随时可能凋零的紧张刺激,还有除了死亡什么也看不见的未来,让她永远地清醒不过来。
逆卷礼人厌恶着又忍不住靠近着,就像冬日里冻死的人最后感觉浑身发热一样。花宫雪月是清醒着的,她身处迷雾中,有着惊艳一生的艳丽,她的气味混着迷雾让所有的人都沉迷了,他总以为他也是醒的,后来才发现他是最快沦陷的,可是她怎么就不能乖乖地也和他一样沉沦呢。
他确实嫉妒又不甘了,睡不着的人总装睡,骗得了别人永远骗不了自己。
“啊啦~奏人呢?”逆卷礼人突然发现逆卷奏人好像到了家就不见了踪影,不过,他应该现在想着怎么报复无神家吧。
“闭嘴。”逆卷修闭着眼睛躺了很久,花宫雪月离开了以后,他就恢复到了她来之前的状态,好像她早就无关紧要了一样。
逆卷礼人笑着离开了,怎么说呢,装睡的人叫不醒,逆卷修到底睡没睡,他也不关心。
不过逆卷家现在的确迎来了一场带着血腥气味的暴风雨。
在寻找花宫雪月的日子里,逆卷宅被一群狼袭击了,它们的体格比野狼高大多了,眼神比野狼还要阴冷嗜血,特别是为首的那只,它毛色与狼有着明显的差别,体格又大又壮。它的眼睛上还戴着眼罩。
它们是为了寻找某种东西而来,而且认定就在逆卷家中所以气势汹汹冲了进来,要不是小森唯被卡尔海因茨接走了,不然他们被围攻着,还真没有闲心去保护一个昏迷不醒的植物人。
绫人就是在这场战斗中受了伤,他晕倒了过去,卡尔知道这件事也没有管他,所以逆卷怜司尝试了各种方法无果之后就让他自生自灭了。
但是果然还是醒了过来,卡尔并不会在这个时候让自己的继承人之一死在狼的嘴里。他不过问不担心,说明绫人自己挺得过来,逆卷怜司本来还想研究一下,可是逆卷绫人可没那个给他当小白鼠的心思。
想到这里,逆卷怜司突然回忆起今天那个闯进教室的男人,他的眼睛,就像是狼一样,锐利冰冷又无情,还有着属于上位者的气势。
不过他看上去和那天领头的狼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逆卷怜司认定他们肯定有着某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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