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只爪爪

小说:老婆的量词是一只 作者:严午
    第九十七只爪爪

    抵达a国第一天, a国时间,夜晚十点半

    教团总部

    黎敬学刚下飞机,衣服还没能更换,就神色匆匆地走进教团腹地, 穿过一条条的长廊。

    他很急切。

    跟在他身后的几位属下见状面面相觑, 之前第十二波找寻失踪祭司的行动无功而返, 按常理来说回到教团后等待他们的是总教长压抑许久的怒火,甚至那变着花样残忍血腥的惩罚可如今前方脚步匆匆的大人看上去甚至懒得搭理他们。

    这很少见。

    虽然总教长喜怒夸张的表现是出了名的,但作为直系属下,他们了解黎敬学行事风格非常谨慎、很少真正惊慌失措、情绪波动基本稳在“糟糕”与“阴沉”之间这可能与黎敬学所一贯表现的有些违和。

    这种处事风格简直就像是被什么重要的人所影响,拙劣模仿之后弄出的半成品。

    属下们对视几眼,纷纷决定默不作声退开没谁愿意在行动失败后打搅阴沉的总教长,更没谁会蠢到在总教长明显没空惩罚的情况下上去找虐。

    于是整个教团的掌舵人继续匆匆向前,身后紧跟的随从们逐渐消失,只剩下了他自己。

    木制的回廊与回廊外的水面依旧寂静无声。

    仿佛又误入了一个停止了时间的结界。

    可自我克制,是懦弱的蛆才会做出的选择。

    黎敬学眉间闪过厌恶,他又转过一个弯, 急匆匆的脚步猛地顿住。

    另一端的回廊走来黎敬雪。与他一样脚步匆匆。

    “哟姐姐你急什么呢”

    她没搭话, 神色冷淡地与他擦肩而过。

    黎敬学舔舔嘴唇, 伸手去抓她肩膀。

    “急着去处理j国的小麻烦堂堂监事会主席”

    “放手。”

    黎敬雪顿住脚步,用三年前抽他耳光的力道甩下他的手。

    “我是去为迎接祭司回归做准备。”

    她说,“本届祭司将于明晚十一点整自愿回归教团,重新执起整个教团的风向标这个消息你作为总教长想必已经接到了吧。”

    黎敬学脸色沉了沉。

    “哦这个消息就是你步履匆匆的原因”

    黎敬雪瞥见他脸色就明白了,她直接嘲讽道, “怎么花了整整三年没能找回祭司大人,因为自愿的消息感到羞辱需要我提醒你,按照教团内部规则, 总教长本就是在祭司缺席时稍微代理、祭司在任时辅助处理杂事的什么来着什么”

    黎敬学的脸抽动了一下,但到底没反驳。

    他们都知道这份规则曾是自己辅助谁建立的,他们都知道遵守规则。

    以不同的方式。

    “我只是去廷议会做工作汇报。”

    他故意夸张了自己的表情,看黎敬雪就好像在看地沟油里的菜叶,“看来有人终于对自己被边缘化的监管工作厌烦了,忍不住开始新生活,去巴着讨好那位金色的幸运哦,什么来着”

    睚眦必报,一字一顿,且毫无任何虚张声势的还击。

    “那只蠢猫,那块破烂玩意,那个智障的残疾生物,那脏骨头。”

    黎敬雪目光闪了闪。

    黎敬学以为她又要抬手抽回来了,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可最终监事会主席没有动手,她冷笑一声,直接加快了脚步离开。

    “我从未发自内心承认过任何生物是我的祭司,如果你只是想确认这一点,黎敬学,就闭上你那被粪坑洗过的脏嘴,遵守给沈凌敬意,认清你前任祭司的位置。”

    嗤。

    黎敬学停在原地,目送她端肃笔直的背影。

    几秒后,他冲廊下的水面吐了口吐沫,暗自诅咒这口吐沫是吐在姐姐的脸上。

    他当然知道黎敬雪看不上任何祭司。

    但沈凌光是想想就令人暴躁,光是听着她表面上尊敬的维护他就想

    “沈凌脏骨头。贱骨头。破烂骨头。”

    最差的祭司,最蠢的祭司,光是让那玩意儿坐在祭司的位子上,他就忍不住地发抖

    想撕碎她,想碾碎她。

    但这想想也就罢了,黎敬学不被那位允许出手,他只知道沈凌会有她应得的下场。

    由那位大人亲手呵。

    对了,那位大人。

    他得赶紧。

    黎敬学也加快了脚步,消失在此段长廊的末端。

    另一头,黎敬雪转过拐角,轻轻侧头对暗处的监事会成员道

    “黎敬学前往的方向是廷议会主席的房间。通知祭司。”

    “是。”

    戴着白铃铛的仆人动作不比前两位,终于在这寂静的回廊里踩出了些许声响他携带着某种关键信息离去,周围古朴的长廊逐渐变为灯火通明的美式过道,过道虽然狭窄,但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悬挂着的金色壁灯亮得仿佛有火在烧,它们愈来愈亮愈来愈亮,逐渐升腾而起,爆出火星,发出

    “呜”

    薛先生拿下被烧开的热水壶,关闭了汽笛。

    他拎着水壶,把壶嘴对准了一只热水袋,注视着散发热气的水流“吨吨吨”灌进去。

    确认灌满后,他旋紧盖子,又打开微波炉,从里面捧过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牛奶表面还有薄薄的白色奶皮,它看上去又热乎又可口。

    薛先生拿着牛奶和热水袋穿过空旷豪华的隔断、空旷豪华的更衣室、空旷豪华的次卧、空旷豪华的小书房来到空旷豪华的主卧里,默默走近主卧沙发里一点都不空旷不豪华的东西。

    一大堆棉被,两件羽绒服,三条厚围巾,一只毛绒耳罩,一顶毛线帽,还有一只颤巍巍探出来,试探着左右瞎拍的爪爪。

    薛先生默默把热水袋递给这只爪爪。

    爪爪捏到了热乎乎的东西,便“嗖”地一下拽着热水袋消失在这些层层叠叠的毛茸茸之后。

    层层叠叠的毛茸茸抖了几下,估计是在手忙脚乱地脱手套抱热水袋接着,又发出“呼”的舒服气声,暖暖和和地往下瘫了一点。

    薛先生目测这堆东西看上去要和热水袋交流很久感情,所以他把牛奶放在茶几上特意磕出了响声,表示自己放了东西后又起身离开,去厨房又煮了一壶开水。

    等到他端着两壶开水与泡脚桶回来,“哗啦啦”把桶灌满,又推到沙发上这堆东西的正下方

    这堆东西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脚脚,左右犹疑翘了翘。

    薛先生默默帮助脚脚脱掉了上面的两层袜套,这个过程很困难,因为这只脚丫不仅穿着两层袜套还因为寒冷弓成了一只小月亮。

    解除束缚后它迅速伸进热水桶里,一点点踩进去,然后是另一只脚。

    半晌,这堆东西又说“呼呼。”

    还继续往下瘫了瘫。

    薛先生的服侍结束于此,他瞥了眼桌上被喝得一干二净的牛奶杯子,伸手拿过空调遥控器,把卧室空调从28度的暖风调至30度的暖风。

    一切服务结束五分钟之后,沙发上的大型毛茸茸努力往上坐了坐,拯救自己往下瘫的趋势。

    沈凌的脸从层层的围巾、羽绒服、耳罩、毛线帽里探出来。

    她表情很坚毅地吸吸鼻子。

    “我身体可好了,阿谨,真的,我一点都不冷,你相信我。我们来继续抱抱吧我想要你抱着我睡觉。”

    薛先生“”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只能弯腰又给沈凌的泡脚桶加了点开水。

    倒水的水壶说“咕嘟咕嘟咕嘟。”

    沈凌再接再厉“阿谨,我们刚才在浴室里有接触对吧我们拥抱了对吧我抱了你很久也完全没问题呀你看看,你看看,你看我像很冷的样子吗,阿谨”

    你岂止是很冷的样子,你这是冻成狗的样子。

    薛先生忍住了这句吐槽,说出来沈凌大概会拼着被冻死的危险也要和他决一死战吧。

    这姑娘干嘛对狗这么敏感她又不是真的猫。

    沈凌直球攻击“阿谨阿谨,我想要你,你回来后我都没好好看过你,我想知道你身上的伤疤,你让我摸摸”

    薛妈妈冷漠拒绝“不准胡闹,取好暖后上床睡觉,再企图蹭过来明天我就熬感冒药给你吃。用中药药材,绝对不搭配任何糖果,而且没有吃完苦药后的摸头奖励服务。”

    沈凌“”

    “我不管”

    她裹着重重棉绒扑腾起来,“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你抱我继续抱抱我亲亲我你都三年零好多天没碰过我了”

    薛妈妈“这次出来携带的所有保暖设备都在这儿了。”

    沈凌“等,等我明天出门再买几件羽绒服穿好,你必须得抱我就这样就这么决定了”

    “暖气片。”

    “还有暖气片”

    “暖风机。”

    “还有暖风机”

    “暖宝宝。”

    “还有暖宝宝呸a国哪里卖暖宝宝”

    “有的,凌凌,我以前在a国出差时买到过。”

    “好吧好吧那再加上暖宝宝总之决定了明天买齐这些东西之后你就得抱着我睡觉不许反驳”

    反驳倒不会反驳,拒绝执行就可以了。

    薛谨往她的泡脚桶里添了第三次热水,看着水面下的两只小脚缩缩脚趾,又试探着展开。

    他的第一反应是“好想握过来揉一揉”,发现这个目前不能实现的想法只能折磨他自己后又克制收回,关注到了其他地方。

    脚背好像变薄了,很好捏的肉变少了。

    得想个办法养回来。

    事情解决后每天炸一锅小黄鱼给她吧。

    或者钻研一下姜撞奶这道以前倒是没做过。

    如何给妻子健康增脂呢

    会被妻子谋杀的中心思想

    “阿谨,阿谨,你真的不抱抱我吗反正在浴室里已经有过一次抱抱了,你睡前再抱我一下嘛。你抱了我就不会半夜溜到你的沙发边上找你哦。”

    你不会有机会溜到沙发边上冲动受凉的,凌凌,因为我依旧在牛奶里拌了安眠药。

    重逢后的第一天晚上为了防止沈凌察觉异常,薛谨第一次给她吃了安眠药,那次之后他就自觉有些过分所以重逢后的第二天晚上,他端来的是杯单纯的热牛奶。

    但那晚他听见沈凌在卧室里辗转了一夜,夜半三更再次偷偷溜出来,想抽烟又紧急打住,摸出棒棒糖来吱吱吱地小声嚼动。

    那是支青苹果味的棒棒糖,薛谨记忆犹新,因为吃过糖的沈凌依旧没回去睡觉,她最终停在他所睡的沙发旁,盘腿坐在地毯上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就那样度过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晨她七点整出现在饭桌前,揉着眼睛装作睡得很香,还抱怨说“手机闹钟时间设错了把我吵醒啦”。

    薛谨当时笑笑没说话,转身就在她的早餐橙汁里拌了安眠药强制她去睡回笼觉,包括之后的每一个夜晚。

    他知道什么能调整沈凌过分敏感的神经,他清楚什么能真正的、缓慢的把他的凌凌哄回来。

    那是触碰。

    那是证明。

    那是“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这份真正的安全感他暂时给不了,为了防止这姑娘在受惊状态下用力过猛伤到她自己,只能用药物把她稳住,不管沈凌知道还是不知道。

    “阿谨,阿谨,阿谨,我要半夜溜到你的沙发旁边,我会对着你的耳朵打喷嚏。所以快抱抱我嘛。”

    你不会的。

    虽然如此,薛谨还是点点头,坐近了一点,展开手臂。

    沈凌一愣,期待且兴奋地拱动了一下。

    寒冷的双臂隔着层层叠叠的棉绒抱住了没有抱住。

    一大堆棉被,两件羽绒服,三条厚围巾,一只毛绒耳罩,一顶毛线帽,林林总总的毛毯若干,总共瘫了两次散成大型果冻的形状,总体积从这边沙发扶手跨到那边沙发扶手。

    薛先生“”

    他又试着抱了一下,依旧未果。

    保暖防护下的沈凌“”

    她不舍地挣扎了一下,眼里出现“想要抱抱是真的想要,冷也是真的冷,一时激动后什么也没暖水袋重要”的含义别问为什么能读懂,问就是爱。

    但这姑娘嘴上还是“阿谨阿谨阿谨快点快点你怎么这么娘兮兮的,连拥抱都不会吗阿谨是小女孩阿谨不是男人阿谨快来抱抱”

    薛谨又试了试。

    这下他的手臂终于能合上一点点了。

    但沈凌突然往外拱了拱“等等等等,我热水袋掉了,阿谨等等我先抱住热水袋好了抱住了你继续”

    薛先生“”

    “你现在半径有点大,凌凌。暂时先半抱一下吧。”

    沈凌“”

    “你才半径大你全家都半径大你怎么说话的”

    “我全家只有你,凌凌。”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我是真的想要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是真的思念你,想和你一起睡觉。

    半径变大的猫猫可我也是真的冷。冷是真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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