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梦野久作跪在地上,呕出一滩清水,小脸上涕泗横流。
他一边呕吐一边带着哭腔控诉川上修治:“大骗子……你根本不是人类……呕……我就知道……你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黑白中分头幼童的星星眼满含泪水:“一定是你……你一定杀了太宰治……抢夺了他异能……还披上了他的人皮……你是monster……没有名字的怪物……”
川上修治:“想象力丰富是好事,但偶尔也要脚踏实地,Q君。”
她半蹲在蜷缩起来的梦野久作身边,单手支着下巴说:“既然看过我的心灵留影,就请抓紧时间开工吧。早点画完美咲酱,我们早点出门逛街。”
梦野久作刚刚平复精神,又被她的话勾起陷入幻觉时的可怕感触,头疼欲裂眼前光影扭曲,忍不住再次扶墙吐了出来。
“呕呕呕——”
川上修治嫌弃的后退到门口:“Q君,请不要装病逃避约定。”
“我不画了——交易作废——”梦野久作尖叫,“我不出门了,你快滚!!”
“恐怕不行呢,Q君。交易一旦达成就必须做到,不然噩梦会一直纠缠着你哟~”
嗷啊啊啊——
梦野久作抱着小熊放声大哭。
他就知道太宰治没打算放他出去!
这个披着太宰治人皮的怪物和以前那个混蛋一样心黑!
川上修治苦恼:“我没骗人,不把你刚才看到的画面画出来的话,你真的会被‘它’纠缠到理智尽头。最后究竟是死于入水还是割腕或者其他方式,全凭神的骰子。”
“所以Q君,画不画?”
梦野久作抽抽噎噎:“画。”
川上修治笑眯眯地给梦野久作换了间卧室,旁观小孩子一边抹眼泪一边画画。
尾崎红叶担心出岔子,匆忙完结手头工作赶来,来后却被眼前这诡异的场景搞的哭笑不得。
“太宰,Q这是怎么了?”
川上修治说:“不听从上级指示,不遵从领导安排,扰乱工作计划。所以我正在给他上课。”
“任务失败了?”
川上修治面不改色:“对。”
对个屁,以权谋私的怪物!
梦野久作暗中咬牙,一边在纸上涂抹最后几笔,一边悄悄观察尾崎红叶。
“要告状吗,Q君?因为完不成一副小小的画作。”川上修治突然说。
梦野久作闻言打了个寒颤,准备搞破坏的画笔一顿,丢开纸笔对尾崎红叶告状。
“快杀了她!这人不是太宰治,她有太宰治没有的能力,是个和我一样的精神系!”
“哇哦,变脸速度很快么。”川上修治在尾崎红叶锐利的目光中对幼童微笑,再次强调,“没关系哟,Q君。我不介意被怀疑。但那幅画必须画完,如果你不想疯的话。”
尾崎红叶怜悯地看一眼哭哭啼啼的幼崽,对川上修治说:“首领已同意将Q的监护权暂时交给你。”
“森先生真大方。”川上修治毫无诧异之色。糟糕的大人们派痴迷于富江血脉魅力的未成年接近,这也不时第一遭了。
发现顶头靠山亲自发话把自己送人,梦野久作蓄势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
“哇啊啊啊啊——不要——”
他才不要落到太宰手里——
川上修治在一旁说风凉话:“请小心点。你手上这幅画来自我的记忆。每次提取画面只能记录一次。一旦这张毁掉,你就需要再去看一次。”她意味深长的说:“Q君,我想你不希望去那个地方第二次,对吗?”
梦野久作:“……”
梦野久作只好乖乖听话,老老实实忍着崩溃画完。
小孩子的画技明明十分拙劣,但他笔下逐渐成型的画却像极了照片。
“沙沙”作响的笔尖下,棕色长发的温柔少女跃然纸上,对着纸外人微笑。
尾崎红叶有片刻恍惚,纸上少女脚下灰色的影子仿佛活物,蠕动着变成不可明状的模样。
那是什么?!
她忍着突如其来的头疼定睛细看,画上少女笑容如常,画笔绘成的影子浅淡,位置一动不动。
川上修治仿佛没看到尾崎红叶神色突变,收起手中把玩的红色宝石,从梦野久作手中取走那幅画。
“你,什么时候才会解除对我的控制?”梦野久作怯生生地问。
川上修治的心神全放在画上,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只要扛过一波精神污染,控制自然会消失。”
颠倒众生的女人抱着来之不易的画稿消失,她不详的话却在室内回荡。
听说自己还会在梦里受精神折磨,梦野久作抱着熊,对着脸色苍白的尾崎红叶委屈的哭了。
“呜啊啊啊啊——我再也不要看那些可怕的东西了——我用出门权换不做噩梦好不好呜呜呜呜……”
+
港黑总部顶楼观景台,川上修治对着脚下蚂蚁一样忙碌来去的人流出神。
“美咲酱,这里真美啊……”
很像当初你向我描述过的、珍藏在我们共同回忆中的和平世界,对不对?
画中少女拈花微笑,神情隐隐带着悲哀。
“这份礼物有多美,混进来的东西就有多丑。”川上修治自言自语道,“虽然主人并无表示,但客居的人却不能没有眼色。不如做个大扫除吧,正好收拾掉当初冒犯你的虫子。”
高楼上无人应答,只有海风从远洋吹来,黑色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川上修治神情天真,轻快的说:“不做声就代表你同意啦。”
“那么,让我们开始大扫除第一步。”
“出门。”
三。
身体后倾,重心飞速下坠,风声在耳边呼呼吹过,大海和天空在视网膜中旋转,在大厦的玻璃上扭曲成沉黯的蓝色。
二。
“太——宰——治——”
暴起的怒喝划破空气:“你又搞什么鬼!!!”
一。
橘发蓝眼的小个子青年义无反顾从楼上冲出,拉住空中不停坠落的女人。身上红光闪了闪,像灯泡没电一样立刻熄灭。
“你这家伙搞什么幺蛾子——”
中原中也凭借精湛的体术在空中翻身,一手拎着川上修治衣领,一手发射机关自救。
他现在万分庆幸自己没有懈怠,在港黑总部再次响彻“太宰大人”称呼的第三天,把曾经和青花鱼斗智斗勇的辅助器械随身携带。
凯夫拉绳索在空中绷直又带着大块玻璃碎屑弯曲,中原中也只能再次打开小机关,如此再三,终于带着累赘平安降落。
港黑成员们机警的第一时间躲开从天而降的高空抛物,目瞪口呆看中原干部英勇救下自杀未遂的貌美女士。
不愧是绅士风度的中原大人!
他们有志一同忽略了为什么总部会有女人自杀的异常。
中原中也蔚蓝的眼睛被怒火点燃,沉声道:“你想干什么?”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来,找死吗?!
川上修治先确定风衣兜里的画作完好,然后才夸张地拍拍胸口:“还好没坏。”
她笑嘻嘻的伸手rua中原中也刚才被风吹乱的橘毛,另只手变魔术似的掏出一顶眼熟的帽子:“不说一声谢谢吗?我可是在危机关头救回了你的重要之物。”
谢谢……谢你个鬼啊——
中原中也额头青筋暴跳,咬紧牙关:“你、这、家、伙——”
看见青年的手掌袭来,川上修治机敏地后跳,反手将帽子扣在自己头上,“不说的话,我就当作礼物收下咯。”
中原中也:“……”
他憋屈的说:“请把帽子还我。”
最多退让到这一步,道谢之事绝无可能!
川上修治见成功转移了青年对揉头毛的记忆,笑眯眯将帽子还给他:“开个玩笑,别介意。”
重要之物失而复得后,中原中也才有心情质问刚才发生的事。
“从天台上跳下来,你想干什么?!如果我不是恰好路过,你就死了!”
“中也是在担心我?”川上修治笑容如常,浅淡的眸色转深,“可我不会死啊。毕竟,‘富江’即是不朽。”
即使川上修治如川上富江般死去,只要人的欲望不绝,“富江”之血总会被唤醒。下一位“富江”仍会如期而至。
虽然听不懂川上修治言下之意,但一看到他熟悉的笑容,中原中也不动脑子也知道“太宰治”又在憋坏水。
被坑过无数次后,他太熟悉前搭档的套路了。
这么笑,这人一定没想好事。
果不其然,
“本来只是想走天台抄近道出门玩耍,但没想到会被中也抓包。既然如此,中也酱~”
川上修治甜腻腻的说:“陪我去一趟海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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