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客服恐惧心理,小蜈蚣并不难对付。
他的爬行速度不算快,攻击手段也很单一,除了精神刺激,思维手段并没有摆脱普通人的窠臼。
见到夜灯下轮廓朦胧的绝色佳人,小蜈蚣的繁衍本能压过属于人类的脑子,含糊不清的嘟囔着“太宰老师”,像火车头一样向前冲。
中原中也无比嫌弃,用重力将活蹦乱跳的虫子压入碎裂的路面。
面对这么伤眼的非人类存在,他甚至提不起动手的兴致,潦草挥手令身后隐匿的属下上前处理。
港口黑手党成员也是第一次处理非人类生物,对异种颇有几分无处下手的感觉。
川上修治正考虑要不要给些建议,这些西装暴徒私下讨论后已经散开,将所有头颅拉成一条直线,强制抵在道缘石上,每个猛力踹三脚,然后对着天灵盖就是三枪。
川上修治:……
她扭头看中原中也:你们就这么处理蜈蚣?
中原中也看一眼地上蔓延开的血迹,毫不在意地说:“只要枪械有用,这东西就没什好怕的。”
他身后的黑西装大汉默默点头:这玩意儿顶多诡异了点,恶心了点,对付平常人马马虎虎,但只要搞清楚弱点,他们可不会怕。
川上修治斯斯文文站在道边,和中原中也一起看小蜈蚣被一枪一枪带走生命。
所有头颅都血肉翻飞,只有最后本体的脑袋没挨枪子,顽强又艰难地喘息。
他勉强撑着肿胀的眼睛,吐着血对川上修治咧出个充满恶意的笑:“父亲……快到了……我得不到……总有蜈蚣能得到……只要你生下蜈蚣的孩子……我的家族……”
中原中也的表情瞬间无比恐怖,抬脚踹飞狂言谵语的小蜈蚣。
他带来的属下似乎司空见惯,早早拿出黑垃圾袋等在落地点,第一时间将被踢到半死的怪物装袋密封。
一分钟内,厢式货车急停在垃圾袋前,车上冲下来几个面貌难辨的人打扫现场,修补痕迹,黑色垃圾袋被和清扫垃圾一起丢进车厢。
货车后门关门上锁,司机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整套流程不过十五分钟。
川上修治啧啧称奇:“这收尾手段,厉害。”
中原中也:“这没什么。”
他踌躇片刻,道:“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他们全部清理掉。”
川上修治:“清理,送进实验室还是送进地狱?”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今后不会有任何蜈蚣出现在你面前。”
那就是地狱和实验室都有了。
被实验室切片研究这事很残酷,但“蜈蚣”做的事太恶心,川上修治装作什么都没听懂,若无其事向下一个预定地点走去。
中原中也跟着走一段路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究竟怎么确定这里有蜈蚣的?”
昏暗的灯光下,川上修治的美貌闪闪发光。
她笑眯眯地说:“这种事不是看一眼就知道了吗?”
中原中也:“……”
被人一句话把天聊死,中原中也没了追根究底的兴致。
说到底,这位“太宰小姐”的身份有待确认,连容貌是否是伪装都无法保证。异能无效化的能力者同时有两个,而面前这位还有精神系异能?这种概率根本可以忽略不计。
港口黑手党现在只想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出现,顶着太宰治脸的女人究竟目的为何,是哪方派来的触手。
川上修治的言辞是否逻辑圆满根本无关紧要,港口黑手党更相信自己调查的资料。
夜风中,中原中也烦躁地捻了捻手指。
那条该死的青花鱼究竟躲到哪儿去了!
难道这个女人真的是他丢出来背黑锅的鱼饵?
……
今夜似乎格外不同寻常,海风送来的气息令人躁动不安,明明是春夏交季,路上却丝毫不闻鸟叫虫鸣。
中原中也拦下川上修治,令属下前方探路。
不多时,属下折返,说:“黑蜥蜴成员遇袭,凶手是蜈蚣。”
中原中也眼神冷冽。
在属于港口黑手党的黑夜放肆,袭击黑蜥蜴成员,蜈蚣?他记住了。
被袭击的人是芥川银。
这位黑蜥蜴的利器难得没有一身黑衣脸戴面罩,穿着清新可人的浴衣,长发宛转散在肩头,娇俏可人。
可惜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捂着右臂,垂下的指尖淋沥滴血,衣服被划得七零八落。
有眼色的属下请示后去联系黑蜥蜴队长,中原中也站在另一伙当事人面前。
川上修治踱步从中原中也背后走出,向面前的两人打招呼:“哟,又见面了,江户川先生,福泽先生。”
江户川乱步见到川上修治,表情毫无意外:“你也来找蜈蚣。”
“是啊,可惜来迟一步。”
川上修治的表情可没有半分遗憾。
今夜的福泽谕吉不复儒雅内敛的社长形象,气质锋利如出鞘名刀,在虎视眈眈的港口黑手党精英包围中,他坚定地站在江户川乱步身前。
江户川乱步拍拍高大冷峻的男人,说:“安心,社长。这位小姐虽然坏心眼,但目的倒是和我们一样。至于这些黑手党们,把他们当工具人使唤就好。”
中原中也:“……”
他都被死对头家的巨婴气笑了:“你就真敢有恃无恐和我们合作?”他反思最近港口黑手党的凶名是不是消退了,不然怎么有人敢当面说使唤港黑属下。
江户川乱步一撇嘴:“不是还有社长么,更何况你们的脑子也干不了什么重活,不过是跑腿罢了,有什么不能干的。”
川上修治没理会两个组织之间的摩擦,惋惜地托住芥川银手腕:“竟然有人舍得伤害露珠一样惹人怜爱的小姐,真是罪大恶极。那些臭男人也不怜香惜玉,眼里只有仇敌,更是罪该万死。”
芥川银别扭地后撤一步,低声说:“太宰小姐,我的伤没有大碍。”
江户川乱步从两个大人之间脱身,对川上修治发问:“蜈蚣还没有逃远,你不打算去追?”
川上修治轻轻松松地说:“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凭什么和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对峙。乱步先生你的建议很胡来哦。”
江户川乱步撇嘴:“蜈蚣是跟着你来横滨的,铲除这个隐患是你本来就会做的事。看来冒名顶替太宰治很风光,不知名的太宰小姐?”
川上修治表情和气:“乱步先生,胡言乱语可不是绅士品格。我是太宰治这点毋庸置疑,不是什么人都能冒名顶替的。”
江户川乱步脚步一顿,眉毛高高扬起,他从口袋里掏出眼镜,架上鼻梁细细打量,喃喃自语:“……不是……也不是……居然是那样?”
川上修治不知到这位号称名侦探的娃娃脸青年究竟看出了什么,表情陡然阴沉。
“社长,出大事了。”
+
江户川乱步口中的大事暂时未见端倪,但顺着青年指点的方向,两方人马找到了蜈蚣本体最新作案地点——一处血腥味浓厚的大厦后小径。
受害者已经毙命,巷道惨不忍睹,新繁衍的小蜈蚣从受害者被破开的胸膛游走而出。
“蜈蚣的能力特征已不仅局限于三种昆虫。”江户川乱步站在受害者尸体前,声音深沉,“蜈蚣,蝎子,蜗牛……”
“还有蚊子。”川上修治和他并排而立,抬手止住想上前翻检尸体的港黑属下。
“不要移动尸体,死者是墓碑村村民。”
川上修治记忆不差,地上逐渐石化的青年容貌酷似前不久死去的阿蝶,不出意外应该是她的兄弟。可惜同样命丧横滨。
福泽谕吉搭在江户川乱步肩膀上说:“不是你的错。”
因为救助芥川银而迟来一步,致使目标人物亲属死亡,这绝不是江户川乱步的错。
江户川乱步捏紧摘下的帽子,“当然不是我的错。不过蜈蚣的挑衅很成功,我生气了。”
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
青年的尸体被蜈蚣移动破坏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本应化作墓碑的尸体变成与海滩上相似的扭曲石块。
这现象令港口黑手党的精英们大为惊异,也让川上修治心情不愉。
至于江户川乱步,他现在恶劣心情更上一层楼。
妙龄少女被风俗诡异的未婚夫逼婚杀害,死后不得安宁,连寻踪而来的弟弟都惨遭毒手。受害者死无葬生之地,凶手却在家族前辈的带领下肆无忌惮作案,残害横滨民众,恣意进行异种繁衍。
凶手家族不是最重视血脉传承么?
乱步大人发誓,他一定要整个“蜈蚣”家族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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