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小说:一篇替身文 作者:岫青晓白
    chater 20

    原星野这话一出口, 沈辞岁就知道是自己表情管理不到位了,立刻弯起眼,笑得乖巧“我没有这个意思。”

    然后往原星野那儿探探脑袋, 问“是班主任在家长群告诉你的吗”

    希伦德沃给学生家长建群的事,在翡冷翠众高校内广为传播, 其他学校的人生怕这一招什么时候就推广到自己学校了, 都警惕防备着。

    坐在沈辞岁对面的男生听见这句话,猛地反应过来这个男人的身份, 噌的从椅子里起身, 忐忑地转向原星野,朝他打招呼“叔、叔叔好。”

    这个年代基因手术发达,许多人都选择维持年轻时候的模样,他对这个男人外表上看起来比他们只大了六七岁,但实际上高一个辈分的情况很能接受。

    原星野眉梢轻轻挑了起来。

    沈辞岁没料到还能有这样的误解, 生生憋住笑, 转头对男生说“你先去吃饭吧, 我一会儿自己去。”

    “那我走了。”男生小声说道。沈辞岁“家长”在侧, 他有些尴尬, 不敢待太久, 但仍不忘叮嘱沈辞岁,“再过半个小时点滴就能打完,记得按铃让护士来取针。”

    “谢谢。”沈辞岁笑着点头。

    路过原星野时,男生很有礼貌地说“叔叔再见。”

    原星野没给他眼神, 而是看沈辞岁, 这家伙别开了脸, 一看就是在忍笑。

    男生一出去, 原星野立马关门。

    沈辞岁终于忍不住了, 低下头放开了笑,肩膀一抖一抖。

    病号服都很宽大,这里暖气充足得需要开门通风,他嫌热没扣最顶上那颗纽扣,这样的动作让衣服滑落下去,露出锁骨和一小片胸膛,白得刺眼。

    原星野逼近几步,冷着脸问“很好笑”

    沈辞岁知道他不高兴了,但就是想笑,慢慢把自己缩进被子里,从头到尾都遮住,就露出打着点滴的左手。

    医院的被子雪白,原星野面无表情看着这坨白色被子在床上不断抽抽。

    “不许笑。”原星野道。

    那坨被子不听他的话。

    原星野往前倾身,隔着被子按住沈辞岁的腰,威胁他“你再笑,我在这儿办你。”

    被子底下的人顿时不敢动了。过了几秒,沈辞岁掀开一截,露出眼睛,看定原星野,说“你不能这样。”

    原星野冷冷一哼,坐进椅子里。

    他把先前那个男生给沈辞岁削的苹果端到过来尝了一块,觉得太甜,又嫌弃地放回去。

    沈辞岁调整好表情坐起身,问起之前那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我们班主任怎么告诉你的”

    “沈先生,您的儿子沈辞岁”原星野找出那条消息,一字不漏说给沈辞岁听,后面还有一条,是告诉他医院诊断的结果,但懒得念了。

    “就这样”沈辞岁眨了下眼。

    沈辞岁在被子里折腾了一会儿,头发散散乱乱落下来,搭在胸前肩头,芝麻般黑亮,原星野想抓一绺来玩,但距离不对,伸直了手也够不着,便作罢。

    他关掉终端,靠到椅背上,道“就这样,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打完这半瓶点滴就可以走了。”沈辞岁抬起右手一指吊瓶架,随后想了想,又说“没出大事,一个小意外而已。”

    沈辞岁对自己的机甲被人动了手脚、曾经的作品被人买来应付考试的事,只字不提。

    原星野撩起眼皮,不着痕迹打量沈辞岁一圈,“嗯”了声“是没什么大事,也就是瞄准器坏了,手动瞄完全程,体力和精神透支,当众昏过去而已。”

    旋即打趣似的说道“沈辞岁宝宝,体能不行啊。”

    说到这份上,沈辞岁就知道这人弄清前因后果了。想来也是,当时全校来了几千人围观,估计现在校园里还在讨论这事,原星野都不需要刻意问,稍微听一两耳朵就行了。

    “我不是专业的机甲驾驶者。”沈辞岁为自己辩解,言下之意是他没有经受过专门的训练,在那样的情况下身体支撑不住再正常不过。

    “你天分很好,没考虑过往这方向发展”原星野难得在沈辞岁面前露出严肃的表情。

    沈辞岁回答得干脆“不考虑。”

    “为什么”

    “我更喜欢设计。”沈辞岁道。

    “也行。”原星野点了下头,不再提这事。

    沈辞岁挂的点滴有困倦的副作用,并非全程,而是一阵儿一阵儿的,这个下午,他都睡一会儿醒一会儿。

    原星野不再和沈辞岁说话后,他又睡过去。

    醒来是一个小时后,沈辞岁下意识不去动左手,坐起来后一看,才发现左手手背上的针已经被拆了。

    对面椅子里坐的仍是原星野。他似乎很无聊,把床头果篮里所有的苹果都切成瓣,却不好好削皮,每一瓣上都刻意留出点儿,像一只只兔子,新削出来的白白嫩嫩,其余的全变成了黄兔子。

    “这样就很可惜。”沈辞岁看着那些黄兔子,委婉地提醒原星野浪费可耻。

    原星野跟没听出来似的,将刀一丢,抽纸擦手,站起身“睡醒了那就走吧。”

    沈辞岁只好把惋惜放进心里,起身换衣服,收拾好医院给他查的心电图等七七八八的东西,跟在原星野后面出门。

    一走出去,他就被横在路中央写着“施工中”的指示牌吸引住目光。这块牌明显是用来指示他这个病房的,沈辞岁感到疑惑“怎么有这东西”

    “避免这里每三分钟就要迎接一波你的访客。”原星野回头看他,幽幽说道。

    沈辞岁知道原星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对此深表歉意,转而听前面的人问“想吃什么”

    这个时候当然要以老板为先,沈辞岁表情乖巧“你想吃什么”

    “没特别想的。”原星野想了好一阵,丢出这样一个回答。

    于是沈辞岁试探性说出他想吃的“烤肉”

    原星野“嗯”了声,几秒后又道“多吃点。”

    沈辞岁直觉原星野这话有深意。

    上次这人带他吃饭,一进门就开始吃他,跟饿了几天几夜的狼似的,一下比一下狠,每每想逃,都被提前察觉出意图,拦腰捞回去。

    他算了算,似乎又有好几天没和原星野见面了。

    沈辞岁在心底长叹一声,认命地跟原星野离开希伦德沃。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散去,晴雪的夜晚,天空和地面都很亮。

    依旧是原星野提前订好坐,他们到的时候,侍者正将烤好的五花肉剪进盘子里。沈辞岁去洗手,坐下后拿起一张生菜叶,把蘸了酱的五花肉小心包好,送入口中。

    座位临街,透过玻璃墙,可以看见形形色色的人路过。外面喧嚣,但一墙之后,只有烤肉时发出的滋滋声,又是那样安静。

    沈辞岁喜欢这种远观的氛围,见原星野饭吃到一半,被一桩工作打搅,便好心情地给他包了个肉卷。

    吃完饭自然是打道回府。沈辞岁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原星野不太过分,他都可以随便他。

    但当他打开车门,来到那个熟悉的门口时,发现事情完全出乎意料。

    花园里不少工人抬着东西进进出出,宫涯站在台阶上监督指挥,定睛一看,他们正在抬放安装的,全是健身器材

    再联系起原星野说他体能太差的话

    沈辞岁明白了,往后退了一大步,说“其实也不必如此。”

    “这非常有必要,能够强身健体。”原星野没下车,坐在驾驶座上,冲沈辞岁微微一笑,“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玩。”

    车内光线明亮,光打在他脸上,这一笑非常温柔。

    还说完就走,半点不给沈辞岁拒绝的机会。

    “沈先生,少爷为您制定了如下锻炼计划。每日晨跑晚跑各两公里,深蹲跳、俯卧撑各”宫涯把一份训练计划表发给沈辞岁,并走到他面前,亲自复述。

    沈辞岁表情越听越不好看,宫涯想了想,说“考虑到您的情况,锻炼从明天开始。”

    所以才让他今晚多吃点,因为是最后的快乐吗沈辞岁面无表情问“他以前是不是当过教官”

    “少爷的确训练过三个月新兵。”宫涯道,“沈先生,这样的运动强度不大,很适合您目前的状况。”

    沈辞岁决定迂回“我可以在学校操场上锻炼。”

    宫涯摇头“少爷说了,在学校锻炼的时候,身边总跟个机器人,会显得很奇怪。”

    沈辞岁“”

    还要让机器人监督他沈辞岁觉得很窒息,想到宫涯也不能替原星野决定,不再跟他讨价还价,大步流星进屋、上楼。

    他把房门反锁掉,扑进床里。

    和那混账分手吧。

    哦不,他们没正儿八经在一起过,应该说是辞职才对。

    晚上九点,翡冷翠旧宫,阿斯加德研究院,地下五百米处。

    这里是数百年前的一个军械库,面积相当于两个足球场,高度足有四五十米。

    三十年前,第一次奥丁复刻计划便在这个军械库中开展。三十年后,这里多数区域一片漆黑,没有投入到使用中,唯有最深处的那一片有人在走动。

    冰冷的瓷砖反射惨白灯光。这里监控严密,防卫森严,每时每刻都有机械兵和士兵巡逻来回,藏在暗处的电子眼配备了精尖武器,一旦发现未授权人员进入,立刻射杀。

    保密等级为s级,阿斯加德研究院院内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本院底下藏着这样一个地方。

    哒哒哒。

    脚步声缓慢回响,身披近卫局深黑风衣的人踏着慢条斯理的步伐,走进军械库最深处。

    这是军械库里最大的一片区域,也是最大的实验室,现在四面高墙都被调节成透明模式,站在外面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形。

    一台机甲伫立于此。

    一台高达十米、手持巨枪、头盔如鹰的机甲。它身上伤痕累累,头颅深深低垂,给人的感觉却并非重伤后的疲惫。它如同临世的君王,周身泛出的寒意即使远隔十数米都能感受到,像冬天最为寒冷的那个夜,冻得指尖都无法颤动。

    奥丁。

    传说中的神级机甲,奥丁。

    阿斯加德现任院长带着几个研究人员对它进行检测。另一个站在实验室外的人回过身,摘下头顶的军帽,冲来者道“原副局长。”

    原星野扯唇笑了“陆团长。”

    那人是陆惊尘。

    两人站在实验室前,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打过招呼后,谁也不在看谁,都注视着一墙之隔的奥丁。

    沉寂数分钟,陆惊尘道“听说原副局长今天去了希伦德沃。”

    原星野面不改色“听说陆团长今天也在希伦德沃。”

    “希伦德沃是我的母校。”陆惊尘道。

    “希伦德沃是我的邻居。”原星野也道。

    短暂交谈之后,气氛又陷入沉默。大概过了三分钟,陆惊尘换了种放松的站姿,道“军部这次派我来协助原副局长进行奥丁的复刻任务,我想了解一下如今的进展。”

    原星野向前一扬下颌“如你所见,除了希伯特院长正带人在对奥丁本体进行修复外,别的没有任何进展。”

    “原副局长,其实我不赞同这个复刻计划。”陆惊尘偏头看向原星野。

    “你的态度不重要。”原星野语气不咸不淡。

    “那你呢”

    原星野再度笑起来,回视他的目光,说“我的态度也不重要。”

    他们隔着一米的距离,陆惊尘能清晰地观察到原星野脸上每个细节表情,但他除了一脸漫不经心,别的什么都没有。

    陆惊尘收回目光“新的研究人员需要充分了解到奥丁的内部情形,才能着手复刻事宜,在一点上我无能为力,但会尽我所能,帮原副局长找到上一次计划的参与者。”

    “多谢。”原星野笑道。

    陆惊尘转身离去,军靴踩在地上,声音清脆沉稳。

    原星野站在原地没动,过了会儿,终端震动,收到了宫涯的通讯。

    “少爷,刚刚得到线索。”宫涯将一份资料发给原星野,“上一次复刻计划中,这人负责奥丁h1部位的研究,现在是第五星域费诺维拉的一个仓库管理员。”

    这份资料上,假名假身份无数个,原星野一行一行扫过去,深思一阵,对宫涯道“先别惊动,过段时间再把人接过来。”

    宫涯道“是”,旋即道“少爷,还有一件事。”

    “说。”

    “沈先生对您为他制定的锻炼计划非常不满,听我说完就上了楼,接着没多久回学校了。”宫涯小声说道。

    夜色下的希伦德沃像是清丽的少女,尤其在穿上雪做的冬装后,群星和灯光相辉映,点成闪烁着的眼眸。

    沈辞岁坐校园通勤车到机械学院,熟门熟路来到仓库楼被废弃的负三层。他刷卡进门,听见o在耳机里对他说“我这一路都在想,原老板的安排挺好啊,就是事先没跟你商量,但事先跟你商量你会同意吗你身体本就差,赶着去上课的时候,稍微走快一些就喘,的确该好好锻炼了。”

    “知道为什么我选择设计机甲而不选择驾驶机甲吗”沈辞岁问。

    “因为军校天天搞体能,你非常不喜欢。”o知道这个,语气很无奈,“可这两种不是一个强度的呀。”

    金属门在沈辞岁身后关闭,他伸手按开灯,让炽白的光线洒满屋室。

    “我没那么多时间。”沈辞岁走向工作台,“我得抓紧把奥丁做出来。”

    沈辞岁有一段时间没来这里了,在椅子里稍微坐了会儿,才拿起笔。

    进入状态的速度没变,几分钟不到,纸上就有一个结构图成型,又过十来分钟,所有细节都画好了。

    o让机器人送来沈辞岁需要的材料,他戴上护目镜,开始焊接组装。

    装好后便是测试。

    小部件,不需要像之前的刺客那样声势浩大地进行检测,就在这间工作室里就可以。

    o又把测试工具运过来。

    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中途还滋出了一朵小火花。

    沈辞岁没有流露出多少失落。这样的失败经历过太多,早就习惯了。他把能重复利用的都拆下来,目光落到图纸上,进行反思。

    “大方向是对的,但细节肯定错了,所以逻辑非常奇怪,无法顺畅运行。”沈辞岁轻声道。

    “能把逻辑做正常吗”o问。

    沈辞岁“正常逻辑就不是奥丁了。”

    “这其实很矛盾。”o小声嘟囔,对这台机甲很是抱怨。

    “奥丁本来就是矛盾的集合体,是各种看似完全相反的、甚至相克制的设计融合到了一起,才制造出了它。”沈辞岁比他的人工智能情绪还要平静,“可惜没有正确图纸让我对比了。”

    o竟然没能马上接话。沈辞岁老师和师兄出事之后,除了推测缘由、商定如何找出凶手的那一阵子,沈辞岁从不提起图纸。这一度是他的禁忌,o也不敢问。

    沈辞岁起了个头,o立刻打开话匣子,问出心中的疑惑“你到底是多少年前看到的完整图纸啊”

    “我被设计好后就一直跟在你身边,但我不知道,你肯定是在我生出来之前看的,这不是得有六七年了”

    它没对沈辞岁的回答抱有期待,也就过过嘴瘾,但沈辞岁回答了。

    他告诉o“八年前。”

    八年前,是沈辞岁从秦家那场谋杀中逃出来的第二年。

    当初他为了脱逃,受到的伤几乎致命,在医院住了将近两年,各个科室辗转,经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拼拼缝缝,总算治好,得到出院的许可。

    老师和师兄带沈辞岁回到那栋小楼,但陌生环境让他外恐惧。他害怕极了,没人的时候,就会躲到角落里去。

    书房是最让他感到舒适的地方,因为窗帘很厚,拉上能够完全隔绝阳光,让房间陷入绝对的黑暗中。就是那段时间,他敲开了书房的一个暗里,发现一叠机甲的内外结构图。

    沈辞岁从小就对手工制作感兴趣,看到那叠结构图后,第一次主动打开了书房里的灯。

    少年盘腿坐在地板上,翻过一页又一页,看得入迷,浑然不觉外面有什么变化。

    他专心致志看了大约有两个小时,直到读懂了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个细节图,才依依不舍地把目光挪开,琢磨起如何把东西原封不动还回去。

    就是这时候,有毛茸茸的东西扫了扫他鼻尖。

    沈辞岁打了个喷嚏,抬头一看,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对面,和他用同样的盘膝姿势坐着,手里拿了根还在晃的狗尾巴草。

    他第一反应是死定了,下意识要缩到桌子底下去,但老师没有生气,没有发火,只是笑着问“沈小朋友,你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吗”

    很温和的语气,仿佛在说,沈小朋友,你知道今天晚上我们要吃什么吗。

    沈辞岁盯了他好几分钟,老师坦坦荡荡拿着那根狗尾巴草让他盯。那时候沈辞岁想,反正已经看完了,不亏,便道“虽然上面没有注明是什么机甲的图纸,但我看得出,是奥丁。”

    然后揣摩出老师当真没有怪罪的意思,又问“奥丁是真实存在的,是吗”

    对面的人含笑把问题抛回给他“你觉得呢”

    那时沈辞岁没有立即给出答案,他坐在书房里思考了一整个下午,到晚饭时坐上餐桌,才说“它是真实存在的。”

    那年他十七岁,看到了完整的奥丁的结构图。

    正因为是那年十七岁,数年后再作回忆,细节总有遗漏。

    “人的记忆真是不可靠的东西。”沈辞岁敲了敲额头,颇为感慨。

    “可能是因为你没有找到正确的触发回忆的线索。”o安慰他。

    听见这话,沈辞岁不由想起从前的生出过的念头那时也如现在这样陷入瓶颈,他开始希望自己是个机器人,记忆储存在记忆条中,输入关键字就能提取出。

    “他是在你看到一半的时候进来的,为什么没阻止你继续看下去奥丁可不是普通机甲,很危险的。”o问出心底的疑惑。

    “因为他知道,除非把后半部分撕掉,否则我一定会找到,然后看完。”沈辞岁边说边笑起来,“甚至还会在那个过程中钻牛角尖,干些危险的事。”

    话毕,沈辞岁把错误的图纸丢进粉碎机,坐回位置上,望着天花板开始思考。

    嗡嗡嗡

    终端震动起来,有人来电。

    沈辞岁点开屏幕一看,是之前在圣降节晚会上认识的、今天有出席他们专业学年考核的杨琳。

    他按下接听,杨博士轻快喜悦的声音在工作室里响起。

    “沈,你们的学年设计考核全部结束了恭喜你,你们组拿了第一名”杨博士说道,听她那里的背景杂音,应该还在礼堂内。

    杨博士又问“我应该是第一个通知你这个消息的吧”

    “没错。”沈辞岁笑着回答。

    “你们的期末考也要开始了。亲爱的沈同学,请问考试结束后,有兴趣到阿斯加德研究所实习吗”杨琳奔向这次联络沈辞岁的主题。

    上次圣降节晚会的时候,沈辞岁就对此有意向了,他的思路被禁锢了太久,迫切需要接触新东西、获得新灵感,因此没有任何犹豫,回答说“当然有兴趣。”

    杨琳更高兴了“明天早上,人事部会给你发一封邮件,约你面谈薪资待遇这方面的问题。”

    稍微停顿,补充道“你这么优秀,不用跟他们太客气。”

    “谢谢你,杨博士。”

    “不客气,期待你的加入。”

    挂掉通讯,沈辞岁顺便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是十点二十分。

    十一点是宿舍门禁时间。他起身收拾东西,从仓库楼离开。

    从机械学院走回宿舍,正好错过了从礼堂回去的那波人潮,沈辞岁不紧不慢上楼,楼道里倒是传出许多说话声,都和这次考核有关。

    肖恩没回来,沈辞岁打开终端一看,这人说他高兴大发了,要去酒吧喝几杯。

    沈辞岁回了一条,去卫生间洗漱,爬上床铺后,找到一部感兴趣的电影,打算看一会儿就睡。

    手指按向播放键的前一瞬,沈辞岁突然想到什么,喊了声“o。”

    “我在。”人工智能立刻回答。

    “希伦德沃距离阿斯加德有多远”沈辞岁问。

    人工智能回答迅速“单程一个半小时,不塞车的情况下。”

    沈辞岁垂下眼,轻轻一抿唇“到时候,仓库楼里的工作室就不能用了。我需要在阿斯加德附近租个仓库。”

    “还要租房,还要购买辅助设备和操作台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蹭学院的。”o对他说道,“我们放在这里的东西,也很难全部带走。”

    沈辞岁很快做出决定“把非必需的东西都卖了。”

    “好。”o应道,并开始进行租房的筛选。筛着筛着,它看见离阿斯加德不算远的近卫局,想到一点“你今天走掉了,原老板没让宫涯把你找回去,他会不会”

    o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忧愁。

    沈辞岁经o提醒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算起来这是我第三次”沈辞岁没把话说完,他说不好那个词该怎么形容。

    他有过数日不理原星野消息的前科,也有过身为“员工”却让老板在哪个时间段里别来烦他的先例,今天更是直接不接受老板的安排。

    沈辞岁不知道原星野对情人的容忍度到底有多高,但估摸着不会高到哪里去,毕竟在他对原星野有限的了解,这个人相当没耐心。

    三番四次不听话,应该是要被打入冷宫了。

    想到这一点,沈辞岁内心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和原星野,是孤苦之时的阴差阳错,始于慰藉和金钱。这种关系很稳定,也很不稳定,沈辞岁一早就做好了喊停和被喊停的准备。

    “随他吧。”沈辞岁想了想,轻声说道。

    “那不如我给你筛个快死了但家产一大笔直系亲属全死光的富豪出来你嫁过去或者娶回来,然后继承遗产。”o真诚地提议。

    沈辞岁提出质疑“万一我嫁过去或把人娶回来,人家就不死了呢死不死这种事,没有绝对。”

    o被这话问住了。几秒后,沈辞岁看见终端上的灯闪了闪,o继续用真诚的语气说“那我给你做个假身份,你诈死逃走不就好啦。我们把这个作为备案1吧。”

    沈辞岁不置可否。

    睡前,沈辞岁让o帮他预约到了图书馆的位置。

    学年设计考核结束,沈辞岁他们专业正式进入期末考前的复习周,这段时间没有课程安排,学生们自行进行预习复习做习题。

    翌日早上八点,沈辞岁带好书出门,到隔壁街的面包店买吃惯了的三明治,正沿着步道向图书馆走,忽然注意到迎面开过来的那辆飞梭特别眼熟。

    这是辆哑光黑的飞梭,前几年的款了,价不菲,外形设计相当低调,低调到很容易和某一中端款“撞脸”,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它的每一个细节都是精致奢华的。

    沈辞岁看得很仔细,确定了它的低调奢华,心说着别是原星野吧,就见飞梭变了个道,来到他边上。

    车窗降下,赫然是原星野。

    沈辞岁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但不妨碍他的反应速度。

    他弯下腰,脸上带着笑容,问车里的人“你来学校做什么”有了昨天的经验,这一回,沈辞岁的表情管理很到位。

    衣摆在晨风里摇曳。正是朝阳升起时,沈辞岁迎着清辉,眼底微光细碎,像一支沾了清露的玫瑰。

    原星野对上沈辞岁的眼睛。

    他顶着“沈辞岁爸爸”这个备注找到沈辞岁他们班主任,以沈辞岁在学年设计考核上发生意外为理由,申请到了希伦德沃的临时通行码。

    然后让宫涯黑了沈辞岁住的那栋宿舍楼的门禁系统,弄到沈辞岁的出门时间,再在他宿舍附近转了一圈,这才逮到人。

    现在听见沈辞岁问,哼笑了声,道“逮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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