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春日悠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打了个哈欠,身上层层相叠的衣裳和发饰感觉极其不舒服,她撩起来纱窗摇晃轻薄的软帐,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已经落山了。
差不多时辰要到了吧。
似乎为了印证春日悠的猜想,周围阴森的气氛变得浓密起来,抬着轿子的八个人开始有些害怕,哆哆嗦嗦的小声询问:“巫女大人……好像……”
“唔……”春日悠伸了个懒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懒懒开口:“等下出现什么事情你们马上就跑吧,头都不要回。”
“啊这……”随从们有些犹豫,这样独自丢下巫女大人是不是不太好。
突然妖风四起,影影倬倬的树叶不停拍打树干,和鬼影融为一体。
“呵呵呵呵……”
一声尖锐的笑声响起,紫色的迷雾弥漫在整个林间,随从们纷纷捂住脖子口吐白沫,春日悠赶紧用袖子捂住鼻口大喊:“别吸进去!有毒!”
妈的,忍不住在心底爆粗口的春日悠捏紧了拳头,又来这一套,能不能别每次用毒雾暗器偷袭这种方式,真是太恶心了。
“你!你是!妖怪!”
随从们大喊一声,拿出手里武器对着前方诡异的影子。
突然地面一阵晃动,巨大的树根从地上窜出来,瞬间击碎花轿。轿子里的春日悠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那道鬼影渐渐地显形,春日悠捂着口鼻瞪大了眼睛。
那……那是什么古怪的打扮!?
妖怪的身形和人类极其相似,金色的发丝梳着两瓣麻花辫,粉红色里衣搭配蓝色羽织意外的俗气,下面竟然还穿着泡泡裤和白丝袜。
春日悠看呆了,原来恶罗王的品味这么糟糕吗……
“只有雪路小姐吗?”金发妖怪四处看了看,小声嘟囔:“奇怪,不是还有一个巫女吗?没有跟来吗?”
果然,恶罗王的目的不只是雪路而已。春日悠悄悄摸进去软垫里,握住手里的长弓,却听见金发妖怪向她伸出来,用华丽的声音高声说明:“让您久等了,新娘阁下,我是美之演出者,加布里。”
哈?
那名夸张的金发妖怪,随即向她行了一个绅士礼,姿势优雅:“我受恶罗王大人之命,来迎接您了。”
“什么!?”春日悠愣住了,这特么不是恶罗王?!
春日悠扶着额头,难怪看上去很弱的样子,顿时有点头疼的松开了拿弓的手,转头朝那些呆滞的随从们大喊:“你们快走!”
八个人顿时头也不回向山下跑去。
“呀勒呀勒,真是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呢。”加布里掩唇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如我帮雪路小姐好好教训一下这些忘恩负义的奴仆吧?”
说完扬起一根巨大的树根朝其中一个仆人袭去,瞬间刺穿仆人的胸口,春日悠回头看见血喷洒了一地,急忙开口:“住手!我不会反抗你,你不要伤害他们!”
“啊,真是心地善良的新娘子呢。”加布里翘着嘴角,声音恶劣:“就算你反抗也没用喔。”说完又伸出几个粗壮的树根朝那些人袭去!
“可恶啊……”
春日悠实在忍无可忍了,这世界的妖怪简直个个嚣张至极啊。
从软垫下抽出弓箭,白色的光芒射向袭击人类的树根,被一下斩成两截。加布里退后两步收回法力,诧异地看向春日悠,“你是谁?”
春日悠脱下最外面那件白无垢,露出华丽的金边碎花和服,再想拔掉头上乱七八糟的簪子,却被和服的袖子绊住,费力的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巫女。”
“带我去见恶罗王吧,我要找他。”
“原来如此。”加布里笑了笑,收回手,“搞清楚哦,不是带你去,而是抓你去!”春日悠四周的土地上瞬间冒出几十根树条,将她包围住。
“喂!我都说愿意跟你走了你还做什么!”
春日悠朝他怒喊,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根树枝拦腰卷在半空中,手腕跟脚腕也被紧紧缠绕,摆成大字型不停挣扎:“放开我!”
被这样带着去见恶罗王也太丢脸了吧!
一根细小的树枝刺进春日悠的脖子里,身体瞬间变得软弱无力,是……是毒素?
“不过是麻痹神经的毒素而已哦。”加布里得意一笑。
“哼,被一个女人带着走真是太有失雅观了,新娘子就应该有新娘子的样子才对啊——啊!”
加布里轻哼一声,本来心情愉悦的脸上突然出现裂痕,随即身体不断冒出血液,他惊慌失措的回头看去。
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刀生生斩开后背,血溅一地,加布里瞬间倒地不起。
“这是……”春日悠怔怔看着突然的变故,脑子有些混沌。
从加布里身后渐渐地走出来一个身影,银发的长发随着夜风微动,手上提着染血的长刀,如鬼魅般伫立在山林中,橙黄的瞳孔带着轻蔑,轻启薄唇:
“抱歉了,加布里,这个女人是我的。”
真是毫无歉意的抱歉,春日悠依旧被树枝卷在空中,盯着他的银发狐耳,这张脸怎么越看越熟悉……
“巴卫!”春日悠这回认出来了,这不是之前在雪路家养伤的小孩巴卫吗!那他之前果然是用的幻术变成小孩的样子!
“呵,看见我来了很高兴么?”巴卫甩掉刀上的鲜血,勾唇一笑,完全不像来拯救给拯救公主的白马王子,反正更像是另一只来夺食的恶鬼。
“你来干什么啊!”春日悠朝他大吼,她好不容易才想到这个办法接近恶罗王!全被这个死狐狸搅乱了!
“什么?”巴卫有些傻愣的瞪大眼睛看她,脑袋上出现一个个大井字,瞬间吼回去:“我来救你啊,你这个女人如此不识好歹!”
“谁要你救啊!我要见恶罗王啊!!”
春日悠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呐喊,真是的……到底是应该谢谢巴卫好还是臭骂他一顿好,真是伤脑筋。
倒在地上的加布里微微抬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目光阴狠:“你……你是要背叛恶罗王大人吗,狐狸殿下。”
巴卫轻松斩断缠绕在春日悠身上的树枝,收起刀将她半抱起,听到加布里的话轻飘飘的开口,投去鄙夷一眼:
“我又并非那家伙的奴仆,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
说完他伸手挑起春日悠的下颚,眼中流转着异样的神色,带着意外的惊喜,低声轻笑说:“终于落到我手里了呢。”
尖锐修长的指尖摩擦着她的脸颊,语气烦恼又愉悦:“该怎么折磨你才好呢。”
“??!”
春日悠大惊失色,不是,不是说来救我的吗?
一抹银色身影在月光下抱着女人掠过层层树荫,春日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看见了前面一座山野木屋。然后被粗暴的丢在地板上,疼的春日悠倒吸一口,这死狐狸,跟犬夜叉一样下手没轻没重!
同样都是银发尖耳,难道因为都是犬科的关系?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银发妖狐,咬着牙:“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跟你似乎没有恩怨吧。”
她跟巴卫貌似真的无冤无仇……吧?
“哦?”巴卫抱着手臂,隐藏在阴影中冷笑。
春日悠冷汗开始冒出来,怎么跟奈落初见时一模一样的画面,她不就捏了一下他的脸蛋,揪了一下他的后颈,和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吗……
对待鬼蜘蛛时熟悉的画面再次浮上脑袋,春日悠悲愤的简直想杀了自己,为什么她就是控制不住想欺负病人呢?!
而且每一次现世报都来的这么快!?
“你想去见恶罗王?还不惜想出替嫁这个办法?”
让巴卫想到更火大的事情,他捏着春日悠无法动弹的脸颊,金色妖瞳中蕴含着暴戾的邪气,伸手拽下她繁琐的衣领:“那倒不如跟了我,我可比恶罗王那个粗暴的家伙温柔多了。”
“不是啊!”春日悠侧过头吓得赶紧解释:“我想见到恶罗王找四魂之玉啊!巴卫!!”
银发狐妖毫不客气在一口咬在春日悠的脖子上,尖尖的牙印马上在柔嫩的肌肤上显露出来。
“唔?”巴卫把头从春日悠的颈肩间抬起来,动了动耳朵,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裸露在外肌肤,激起对方一阵颤栗,语气恶劣:“喂,看着我啊。”
看你吗。
春日悠咬着牙,转过头怒瞪着巴卫。
“干、干嘛这个表情……”巴卫没由来的被她那充满怒气的眼神看虚了,随即又恼羞成怒,这女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现在是怎样的一个处境吗?
“你给我滚!”春日低声怒吼,涨红了脸色。
“什么?”巴卫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瞪大狐眼:“你竟然……竟然让我滚?”
他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身下浑身无力的女人,仿佛对现在的春日悠很是不屑:“哼,你知道我走了你会怎么样吗?”
不识好歹的女人,她以为落在恶罗王那个暴君手上会有什么下场吗?
“喔,似乎有人来了,那就让我看看你怎么应对吧。”巴卫嗤笑一声起身,握着刀头也不回的就走了,似乎真的不打算管她了。
松了一口气的春日悠踉跄着坐起来,靠在屋子的墙壁上,开始打量这座小木屋,为什么在这座山林里会有间屋子?
希望……希望来的是好人。
躲在暗处的巴卫看着春日悠紧张的神色,十分满意,这种地方屋子,除了山贼和强盗不会敢到这种山林里面来的。
果不其然,走进来了三个满脸刀疤的壮汉。
春日悠冷汗直冒,脑子有些发晕,看来她运气是真的不好。
“哈哈哈大哥,居然有个女人在这里!”身后的小弟看着靠在墙壁的春日悠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用下流的目光扫视她。
“居然有女人哈哈,是上头为了犒劳今天一无所获的我们吗?”为首的胡子大哥猥琐的笑着,立即丢下手里的大砍刀朝春日悠走过去。
“别……别过来……”春日悠虚弱地开口,看着那双大手离自己越来越近,真实恐惧的情绪涌上心头,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被这种人侮辱,悲愤的闭上眼睛。
岚……桔梗姐姐……犬夜叉……
还有奈落……
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是谁都好,快来救救她!
忽然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那双预想中恶心的手掌没有落到她身上,血腥味却逐渐蔓延开来,春日悠胆怯地睁开湿润的眼眶。
巴卫的身影再度降临,还是提的那把在滴血的长刀,睥睨的眼神像从地狱回来的修罗王,藐视一切生灵。
三个男人被拦腰斩断,七零八落的肢体碎在她面前,眼看鲜红的血流就要淌到她脚边,巴卫一只手将她抱起来,低沉顺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幸好,差点就弄脏了。”
春日悠不语也没有挣扎,显然没有回过神来。她所经历的战斗都是极快解决,尽量不留下痕迹与尸体,看见这样血淋淋的画面,难免有些膈应。
“看见了吗,没有我你什么都做不了。”巴卫满意的看向表情呆滞的女人,挑起来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弯起嘴角装作思考:“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不如把你关起来吧,这样谁都看不到你的面容,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你觉得怎么样?”
什、什么怎么样?
春日悠差点痛哭出来,她遇上的怎么全是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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