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坐着司机、陆志强,后排安拙与闫圳。没人说话,车内十分安静。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安拙接起:“喂,”
“你在哪?没事吧?”那阳是第一个发现她不见的,同时发现到,她老公一行人也不见了,他意识到安拙可能有危险,这才打了电话来询问。
车里太静了,安拙尽量让手机紧贴耳部,生怕再惹到闫圳。她快速说道:“我没事,回头再联系。”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安拙把电话挂了。
挂断之后,她怕那阳会再打来,点开微信输入文字:“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晚些跟你联系。”
“拿过来。”旁边的“低气压”开口说话了。
安拙扭头看向闫圳:“什么?”
他运了下气:“手,机。”
安拙木然地把手机递了过去,闫圳接过来,看了看,然后一顿操作。安拙话到嘴边,很辛苦地忍住没说出来。太过分了,哪怕是夫妻这种亲密关系,也不能直接删对方手机里的东西啊。
闫圳也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做出以前不屑于做的事。什么时候他关心过安拙的手机?在乎过她跟什么人来往?是了,她以前只围着他一人转,基本没什么社交,自然,闫圳也没必要把关注重点放在安抽身上。
可见一开始就不让她出去工作是对的,一点诱惑都经不起,人刚撒出去就把老公跟家庭都不放在眼里了。
闫圳的观念里,想把一件事做好,就要投入百分百的精力,全职太太也该当如此。如果说闫圳以前不知道他要什么,现在至少他清楚了一点,在家庭生活上,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全心全意,满心满眼,唯他马首是瞻的屋里人。
像以前的安拙那样就很好,况且她不仅满足了上述要求,从家庭生活的另一方面男欢女爱的角度,他对安拙也是满意的,她能激起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火热欲|望,能安抚被这种欲|望掩盖了的恶趣味。
为了过回以前那些让他深感惬意的生活,闫圳毫不犹豫地查看并删除着安拙的手机,完全丢掉了以前看不起这种行为的想法。
安拙在生气,因为闫圳的行为,可是始作俑者并不知道她在生气。别说从来没见过安拙生气的闫圳了,就是生活年头比他多许多的她妈郭红丽也没怎么见过安拙生气的样子。
与闫圳的暴脾气相反,安拙确实有个好脾气,从小到大没跟人红过脸。但并不是说她没有脾气,就比如现在,她真的生气了。
安拙抬头看向前方,目光与后视镜里陆志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没有了往常的躲闪,想起闫圳利用她怕陆志强的心理来欺负她,更是对镜子里的那张刀疤脸产生了厌恶感。
陆志强本来以为老板娘会先把视线移开的,她从来都不敢看他,不小心看到也会马上低下头。可这会儿也是奇了怪了,老板娘不仅没躲,看他的眼神还有点恶狠狠?
最终,败下阵来的是陆志强,他率先扭开了头。
闫圳终于肯把手机丢还给安拙,理所当然地样子,一点都没有做了过分事的自觉。安拙看都没看,把手机放回的时候,摸到了闫圳的眼镜。她赶紧拿出来,打算物归原主。
“你的眼镜落我这儿了。”
闫圳瞪她:“放着。放会儿你那能烫死你?”能,这可不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说不通,说什么都是呛的,她在生气又能怎么样,那位总是能比她更气。
没有悬念,他把她带回了家,车库里车子停了下来,司机下来给闫圳开门,安拙自己下了车。陆志强开着车窗对着闫圳说:“圳哥,那我先回去了。什么时候需要验伤,我听你通知。”
安拙低下了头,没人能看清她此时的表情,再抬起时,她直接朝着陆志强走去。
她站定在陆志强所在的车门旁,红着眼圈说:“你今天弄疼我了。”
这句话如惊天劈雷,陆志强一下子成了所有目光的焦点。他脸上的肉开始颤抖,那张刀疤脸显得更加狰狞,别人他可以不在乎,但他圳哥,此时正目光如矩地盯着他,满脸不悦。
陆志强颤颤巍巍地从车里下来,结巴了一下:“嫂,嫂子,我没做什么啊。”
安拙抬起右手,面目表情道:“你弄的。”
陆志强赶紧看,是有点红,那不是圳哥让他拉她时弄的吗,他手上有跟,没使大劲,这是在碰瓷吗?
闫圳早已走到安拙身旁,皱着眉拉起她的手看了看,然后转向陆志强:“你失手了?”
“没,绝没有,圳哥,我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可能真的伤到嫂子。”陆志强连连摆手,就差指天发誓了。
“你道个歉吧。”安拙平静地打断了他激动的表现。
“对不起,嫂子,我错了。”陆志强二话没犹豫,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安拙点头,表现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我原谅你了。”说完朝电梯间走去。
司机早就躲进了车里,眼观鼻,鼻观心。陆志强与闫圳站在原地,陆志强在看闫圳,闫圳在看安拙。
“圳哥,这儿......”
“你先回去。”说完,闫圳大步赶上安拙。
陆志强坐回车里,直嘀咕:“奇怪,她竟然不怕我了吗?”下一秒......这TM的可真是太好了!终于不用再干吓唬小姑娘的事了,终于可以少掺合圳哥的家事了。
陆志强想的,也是此刻闫圳在想的,心理障碍克服了吗?那是不是血也不晕了?还是找个时间带她去医院检查一下的好。
站在电梯前等着闫圳的安拙,表面平静,内心激动,她这病无医而治了。
安拙在车里时,就产生了疑问,自己好像不怕陆志强了。下车听到陆志强说什么验伤,她脑中只一个想法,她一定要趁现在试一试,试试她是不是真的不再怕他了。
试出来的结果,安拙很满意,仔细回想,陆志强被那阳打到嘴角流血时,她也没有要晕的感觉。这是不是意味着,由惧怕陆志强导致的晕血症,也随着不再怕他而消失了呢。
安拙知道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主要是指在对待闫圳的态度上,不是表面态度,而是心理态度。
刚开始想着搬出去,两人冷静一下,把长久以来一直存在的问题解决了,然后好好过日子的想法,在闫圳一次次的反馈中消失了。
那个真诚的,真诚爱着闫圳的,真诚对他好的安拙也随之消失了。表面看,闫圳不想分居,也没有离婚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闫圳是爱她的,是舍不得她的,安拙早已没有了那么天真的想法。
安拙喜欢真诚,如她爱闫圳一样,她或许在身份地位上配不上他,但她是真诚的。
她认真爱着他,没有一丝保留,没给自己留后路,没耍过心眼,玩过心机。她傻到卑微到,因为怕他嫌她事多,不敢怼那些待她不公的人,不敢提要求。
后来她觉得这样过日子不行,她本着开诚布公的态度想跟闫圳谈一谈,夫妻之间沟通沟通,让两个人能更好的走下去。
但闫圳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一味的逼迫压迫她,把她的自尊踩在脚下。安拙伤心了,她生气了。
或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黑色的引子,藏得极深,轻易不会被触碰。而安拙,不知幸或不幸,闫圳逼着她找到了这根引子,并亲手引爆了它。
心机,她懂她会,如果只有虚情假意才能从闫圳这里得到她想要的离开,那她会改,改掉对他的一腔赤诚,把心封上,只看结果,只谈目的。
走到这一步,安拙也是伤心的,这等于是把她前几年的感情与付出全部抹杀,想到此,她终于对闫圳生出了一丝怨恨。
闫圳看到安拙回到了这个家里,心里的火气莫名降了不少。但他知道打铁要趁热,一次性把教训给足了,她下次才不敢再犯。
本来在去警局的路上,闫圳就想好了,打算不再心疼她,要给安拙施加现实的压力,让她清醒过来,认识到他是不可以反抗的,从而变回以前乖乖的样子。
闫圳肃着张脸,理都不理安拙,只对她说了一句:“不许加回来,否则你以后就不要用手机了,还有,陆志强明天验伤,跟你同事的这笔账,咱们可以慢慢算。”
明晃晃地撂下这句威胁后,闫圳转头就走,安拙知道,这是要她主动、要她服软,他才可能放过那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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