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声尖锐的惨叫,白时宁手里的动作一僵,呆呆地望着那株剧烈扭动的月季,表情有好几秒都处于空白状态——
啥玩意儿?月季说话了?
那句‘你挖我脚了’一直在白时宁脑海中回荡,经久不散,提醒他刚才不是幻听。
没等白时宁从自己家月季成精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月季抖落两片叶子:
“妈耶,都给我整秃噜皮了!”
再听到这个的声音,白时宁反应过来,脑袋‘嗡’地一声,手里的锄头‘啪叽’一下,掉了……
戚麟听到白时宁这边的动静抬头,刚好看见他满眼惊愕的看着月季后退:
“老板,你怎么了?”
白时宁看戚麟,指着成精的月季手指略抖:
“他刚才说话了,你没听见吗?”
在陷入‘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自我怀疑中的同时,白时宁还分心想:
这批月季也不是从东北运来的,这月季妖咋还冒出东北口音了?
难道窜种了?
戚麟听了白时宁的话走过来,刚好听见月季晃着叶子再次开口:
“傻愣着干嘛?咋滴,不管我了呗?想肇事逃逸呗?”
脚步一顿,戚麟看白时宁,一脸认真回答:“这次听见了。”
白时宁:“?”
白时宁看向戚麟的眼神无比复杂——月季说话了,您觉得您这个反应正常吗?
读懂了白时宁眼里的意思,戚麟先是一僵,随后抱着锄杆猛地后退一步,捧读似的开口:
“啊,老板有妖!”
说完后戚麟想了想,又弱弱补充了一句:“我怕~”
白时宁面无表情:“……”
你猜我信不信?
戚麟表情之浮夸僵硬,白时宁都没眼看。
也知道自己太做作,表演痕迹过于明显,所以戚麟只能摸着鼻子,讪笑两声缓解尴尬:
“呵哈哈……”
青天白日,成了精的月季只是用一股大碴子味的口音逼|逼叨要他负责,除了抖叶子之外再没其他动作,加上旁边淡定得不行的戚麟,白时宁狂跳不已的心莫名也跟着平静下来。
于是几分钟之后,玫瑰园中就出现了以下景象:
白时宁手肘靠在立着的锄头上,一脸严肃地对着一株月季开口:
“国家规定,建国之后不许成精,你犯法了知道吗?”
戚麟抱着锄头站在白时宁旁边,闻言身形一歪,差点摔倒。
稳住身体后,戚麟眼神颇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月季妖闻言动了动,刚想开口,一旁的戚麟突然捂着嘴咳了一声,眼尾轻飘飘的扫了它一眼。
月季:“……嘤”
白时宁:“?”
没等白时宁问它突然嘤个啥,月季弱弱开口:“我建国之前成的精。”
再开口时,月季气势都低了一截,之前的嚣张劲荡然无存。
白时宁不知道眼前这月季为何突然又开始抖,但这并不影响他拆穿花妖的谎言:
“我买你们回来的时候,卖家说是五年龄的,你怎么就是建国前成的精了?”
月季:“……”
这咋搞?剧本里面没有这段啊。
多说多错,月季索性不出声,老实得仿佛是一株普通月季。
白时宁心还没大到对一只妖不管不顾,尽管这只妖现在并没有显现出一丁点要加害于他的意思。
就在白时宁自言自语说找个高人来看看的时候,一旁的戚麟听了他的话,双眼一亮,突然打了个响指:
“对了老板,我有个远房叔叔会捉妖,要不我打电话请他过来看看?”
看着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戚麟,白时宁不是很相信他:
“你叔叔会捉妖?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戚麟嘿嘿一笑:“远房叔叔,一时没想起。”
怕白时宁不相信,戚麟还补充了一句:
“就是因为我叔叔会捉妖,我从小听得多了,刚才才没那么怕。”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自小在林家长大,尔虞我诈看得多了,白时宁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准的,相处了这么多天,他相信戚麟的为人。
于是白时宁思索两秒后点头:
“行,那你跟你叔叔说一下,要是他真能捉妖,钱不是问题。”
见白时宁同意了,戚麟双眼一亮,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呀,都是一家人,钱不钱的,不重要。”
白时宁满心都是他家植物成精了,根本没听清戚麟说的是什么,自然也没对他那‘一家人’的说辞发表什么意见。
离开玫瑰园后,白时宁想起一个重要问题,问戚麟:
“你那位叔叔现在在哪里?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戚麟摇头,说自己叔叔云游去了,不知道在哪里。
这还是白时宁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到有人用‘云游’这个词,心下放心不少。
云游,一听就是大师!
…………
戚麟说他也不确定他叔叔什么时候会过来,所以第二天上午,白时宁看着眼前身形挺拔、眉眼深邃的男人,半点没往‘叔叔’身上想,只当他是寻常顾客。
他们店也接外送平台点单,男人来的时候,戚麟正好去给顾客送花不在店中,所以是白时宁亲自接待。
门口的风铃响起的时候,敬业的白老板脸上立马挂上了微笑: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男人的目光在白时宁微笑的脸上停留两秒,随后平静地移开目光:
“我不买东西。”
看清男人的面貌后,白时宁短暂的愣了愣,随后开口:“那先生你是……”
不买东西来他店里做什么?
对上白时宁疑惑的目光,应祁缓缓开口:“我是应祁。”
白时宁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心想——
怎么就开始自我介绍了?我又不关心你叫什么。
询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又猛然顿住,白时宁盯着应祁看了好几秒,回过神来后微微睁大了眼:
“你就是戚麟的叔叔?”
昨天戚麟就跟白时宁说过,他叔叔叫应祁,还仔细跟他说了哪个‘应’哪个‘祁’。
当时白时宁还夸这名字好听,结果自己转头就忘了。
见白时宁诧异的表情,应祁略一点头:“嗯。”
白时宁不由得重新打量他:
眼前的男人比自己都高,目测身高起码一八五,白衬衫西装裤,把他修长笔直的腿衬出了一米八的效果。
额前斜分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眉眼锋利,深邃的双眼宛如一潭幽静的湖水,仿佛能吸人魂魄,让人无意识想要沉溺进去,一眼望去,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白时宁下意识眨眨眼,才发现应祁的瞳孔和常人也不同,仔细一看能发现像星星一样细碎的深蓝。
是深海的颜色。
应祁鼻子挺且直,嘴唇略薄但唇形完美……
白时宁小时候中被夸乖巧可爱,上大学还凭借一张军训照风靡学校论坛,还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得了个校草名号。
从小到大,向他表明过仰慕之情的男男女女,不说如过江之鲫,但加在一起也能组个加强连。
白时宁长相已经很优越了,然而应祁的五官在他眼里,不管是拆开单看还是合在一起,都无懈可击,堪称完美。
脸最擅长鸡蛋中挑骨头的整形医生看了这张脸,恐怕都不好意思说哪里动刀后可以更好看。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品貌非凡、俊美无边的年轻男人,竟然是戚麟的叔叔?
戚麟已经大学毕业,白时宁以为被他叫叔叔的人,怎么着年纪也得四十岁往上,然而眼前的应祁,看模样明明和他年纪差不了几岁。
戚麟说云游的叔叔,白时宁还以为是个仙风道骨的大叔,没想到来了个长得比明星还好看的应祁。
应祁的气质和穿着打扮,看上去不像是来捉妖的,而是哪家公司总裁来视察市场的。
像是知道白时宁心中所想一般,应祁淡声解释:“戚麟辈份小。”
白时宁恍然:“原来是这样啊。”
应祁话很少,表明身份后就问白时宁基地在哪里,直奔今天的主题。
月季成精的事白时宁也想早点解决,因为他昨晚做梦都是月季扯着嗓子指责他肇事逃逸。
给戚麟打了个电话,听对方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后,白时宁开车带着应祁去基地。
车上的气氛有些尴尬,白时宁尝试和应祁搭话,结果对方明显不爱说话,能点头绝不说‘嗯’,渐渐的白时宁便识趣的不开口了。
到了苗圃,应祁跟在白时宁身后,在花花草草堆里七转八拐好一会儿才到了玫瑰园。
进去之前白时宁停住脚步,转头好心提醒应祁:
“那只花妖脾气好像不太好,你待会儿小心一点。”
应祁沉静点头说了一声好,不过看他表情,白时宁觉得他根本没有把自己提醒放在心上。
到了昨天位置,白时宁微微弯腰眯着眼睛看了看,最后伸手一指昨天被他蹭破一小块树皮的那株月季:
“就是这株。”
此刻这株月季毫无反应。
就在白时宁准备揪片叶子把花妖叫醒时,应祁走上前来,屈起骨节分明的手指,不轻不重的在其中一根枝蔓上点了两下:
“还不出来?”
听着他这命令式的语调,白时宁:“……”
白时宁表情有些窘迫:“这花妖也是有脾气的,你这样喊他肯定……”
白时宁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月季一阵剧烈的颤动,叶子掉了一地,一缕白烟缓缓升起。
……肯定不会出来的……
目不转睛的盯着白烟,白时宁果断把自己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吞回了肚子里,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白烟散尽,眼前的景象变得明朗,等看清楚月季旁边凭空冒出来的东西后,白时宁心里一毛:
“这他妈是个什么妖怪!!”
说话的同时白时宁抖着两条胳膊,一脸惊悚地往应祁身边靠,挨到应祁肩膀后才放心。
不怪白时宁反应大,实在是因为眼前这妖怪,长得……太妖怪了。
出现在白时宁和应祁面前的东西,除了有四条小短腿之外,还有一条毛球似的尾巴,浑身都是白色的。
看爪子和身形,应该是条狗。
小短腿配雪白柔软的毛,本来应该是可爱度爆表的,奈何……这条狗脖|子上面他妈的长着一颗人脑袋!!!
还是一颗古时候三四岁的小姑娘模样打扮的脑袋——
扎两个发髻绑着红绳,眉间有一点喜庆的红,还打着腮红。
人头狗身,使这只妖怪看起来既搞笑又诡异,其中还夹杂着一言难尽的惊悚。
白时宁瞧了这玩意儿一眼,然后迅速扭头撇开眼:不忍直视。
这造型,是何等的辣眼睛!
偏偏长相辣眼的这位还没自觉,还自认为非常可爱俏皮地冲白时宁眨了眨眼睛。
白时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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