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仁听完傅周的提议,挠挠头道:“这样行吗?会不会有点太幼稚了?”
陈波说:“我觉得行,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温馨可爱的。而且,你们现在马上就有宝宝了!”
王伯仁觉得,反正眼下也没别的什么更好的办法,就先试试再说吧。
三人商量好,就出门去准备东西了。
“有三只小熊,住在一起……”
因为孩子的事,她跟公司闹得不可开交,说不定要上法庭。没想到,那个混球还会来怀疑她。赵娜心中烦躁,正在家里百无聊赖的翻着网页,忽然就听楼下飘来一阵熟悉的旋律。
“熊爸爸,熊妈妈,熊宝宝……”
赵娜伸头靠近窗户,听了一下,就听出来是三只小熊。活泼可爱的乐声朗朗上口,赵娜禁不住跟着哼唱起来。
“孩子你快来看啊,楼下那是谁呀?!”
赵妈妈忽然进来,拉开窗户,指着楼下让她看。
赵娜低头往楼下一看,就见一楼窗户外面,楼前的空地上,三个穿着胖胖的棕熊玩偶服的人,一手拿着鲜花,一手拿着乐器,正跟着音乐跳舞。胖墩墩的样子,就跟真的小熊一样摇摇摆摆,憨态可掬。
赵娜看见,就忍不住笑了。
眼尖的傅周发现赵娜在伸头往下看,故意拿手里的玩具吉他,拍了下王博仁的脑袋,“熊爸爸,你还不快跟熊妈妈道歉!”
“我知道我这次真的真的伤了你的心……”
所有的音乐瞬间都停了,王伯仁把花抱在胸前,清唱着,“怎么让你伤心伤了你的心的我的心好伤心
找不到你我的世界不再美丽……”
赵娜不知不觉地,眼圈就红了。
傅周见火候差不多了,赶紧冲王伯仁打手势。
王伯仁一口气冲到三楼敲门,赵妈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
王伯仁一进来,就单膝跪下,从玩偶服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礼盒,打开取出一枚戒指,恳切道:“娜娜,嫁给我好吗?!”
赵娜眼泪夺眶而出,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嗯。”
看着两人和好,相拥而泣的样子,傅周终于松了一口气。
赵妈妈也请傅周和陈波进去喝茶。
赵娜家里住的,是一栋八、九十年代的老房子,很狭小的二室一厅,总共只有六十来平的样子,一进去就感到一股浓重的药味。
“娜娜,你陪两个律师好好聊聊,我去给你爸爸做饭,今天晚上我自己去医院送饭就行了。”
赵妈妈交代了她两句,就进厨房忙活了。
听着赵娜的妈妈说要去医院,傅周不由诧异的问,“你父亲生病了吗?”
“骨癌。”
赵娜苦笑道:“我爸年前查出来的,接着就住院了,这个春节都没过好。我当时晕倒在医院里,才知道我怀孕了。我爸现在还没退休,好多药也不能用医保,不然我也不会……”
赵娜说到这里突然停下,这就好像故意在冲人卖惨一样。赵娜对着傅周笑了笑,就转了话题,“中午在家吃饭吧?”
王伯仁也笑,“要不咱们哥几个出去喝一杯?没想到跟你们还挺投脾气!”
“奥,不了,我们俩还得回律所。”
人家这种情形,他们怎么坐得住?傅周起身走到门口,又回来看着赵娜道:“改天,再去一趟你们公司调解吧?”
赵娜咬一咬嘴唇,“你们那天,是不是录音了?”
傅周犹豫了一下道:“真要打官司,作为原告方的代理人,有了新证据我们是要提交的。你还没有请律师代理吧?如果你能找到好一点的律师,在证据交换的环节,也许就能申请,把这条证据取消。现在这样就比较麻烦。但是,即使能取消,只要这条证据一拿出来,在双方证据交换环节给法官看到,就多少会留下,你不诚信的印象,对你很不利。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接受调解比较好。”
偷拍偷录,能不能作为证据使用,这个问题现在来说比较复杂,得现实情况逐一分析。
2002年,最高法出台了关于民事和行政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无害他人、合法取得的偷拍、偷录证据"可以被法院认可。
而按照目前的民诉法等法律规定,笼统的说,涉及到“严重侵犯他人合法权益、违反法律禁止性规定,严重违背公序良俗、损害社会公共利益”等标准所获取的民事证据,将可能被法院予以排除。
注意,即使出现上述三点,偷拍偷录得到的证据,也只是可能被排除,而不是一定会被排除。作为原告方的代理人之一,傅周是不可能告诉赵娜,怎么排除掉陈波拍到的这条证据的。
即使他说了,赵娜不请律师,她自己也做不到。因为对手是他们。他和陈波既然知道,该怎么攻击,排除掉这条证据,那自然也知道,该怎么防守,留下这条证据。
请来比他俩厉害的大律,不用说也能搞掉这条证据,请不来说也没用。如果普通人就能轻松做到,那他和陈波这六年法,不就白学了?!
赵娜紧抿着嘴唇,想了想才道:“我再想想吧。”
傅周和陈波出门的时候,正好赶上赵妈妈去医院送饭。一只保温杯里盛着饭菜,旁边那只铁皮桶里,冒出一股三鲜肉皮的香气,想必盛的是汤。
“昨天盒子坏了,用什么装呢?”
赵妈妈在不大的房子里,来回转悠着寻思。
赵娜就看不下去了,从旁边的牛奶箱子上,撤下来一只比较厚的纸盒,“用这个吧。”
“饭菜还挺热的,纸的手提袋能行吗?”
但是,好像也实在没有别的东西合适,赵妈妈嘀咕着,还是把保温杯和铁皮桶放了进去。
出门的时候,陈波和傅周跟赵娜妈妈一起下楼。
傅周伸手去接纸盒的提手,“阿姨我来吧。”
赵妈妈略一犹豫,还是松了手,只是打量了一下,傅周的个子和纸盒悬空的高度,眼神里多少带了点担心出来。
“察言观色”断案的这一门技能,是被写进我国历代法典,甚至可以作为证据使用的,也是现代攻防心理战的基础。
傅周不可能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他就伸直了胳膊,让盛着保温杯和铁皮桶的纸盒,尽量贴着楼梯。这样即使老太太担心的事真的发生,提手断了,或者纸盒破了,也不至于撒了里面的东西。
但是好像,赵娜的妈妈也没有完全放心。
陈波一说要去提车,送她去车站,赵妈妈就连说不用麻烦了,把提盒从傅周手里抢了回来,窝在胸前。
佝偻着腰的样子,叫她显得越发矮小瘦弱,傅周看着,心里难免有些难受,不由道:“阿姨,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赵妈妈抬起头来,和气的看着傅周,“小伙子蛮登样的。不麻烦你们了,早点回去吧。”
三人这里正客气着,星星点点的雨丝就飘了下来。
据说申城的雨季是四月至九月,足有半年。眼下已经到了三月下旬,阴雨天也频繁了起来。
“妈,妈我送你去!”
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响,王伯仁笑呵呵的拎着两把伞跑了过来。
傅周把赵妈妈交给王伯仁,才放心的回了律所。
眨眼就是周五。当晚下班前,就是方澈给他们定的,第一次提交首周实习报告的时间,最迟可以放宽到周日晚上。反正不管怎么样,就是周一上午出结果。
他们四个男孩子,都按点回来交上了实习报告。天已经黑了,三个女生却还没回来。
朱丽叶以她比旁人的实习晚了两天为由,要加入徐昕和司玲玲那一组,去二院找客户的时候,方澈倒是没反对。
他只是为人比较严谨,并不是不通世故、情理。首先,朱丽叶说的有道理,旁人都是七天首周实习。她交接完人事助理的工作加入的时候,已经是周三了,上班时间差不多少一半。再者,现在律所处于什么时期,方澈心里也很清楚。调岗只是为了保持公司制度的权威性,他也没有必要,强行把朱丽叶踢出律所。
“回来了、回来了,我也有单子了!”
众人在大办公室里,就听见朱丽叶高兴的嚷嚷的声音,“本来我都以为没戏了,就我们正要走的时候,有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巧了,病人家属听见我们是律师,就说她有个亲戚,被村里的垃圾车撞成了重伤。交警判垃圾车司机全责,但是,司机说没钱,拒绝赔偿。我们跟那个人的家人联系上之后,就说要请我做律师,告那个司机要求赔偿了!”
傅周详细的问了一下朱丽叶案情,就说:“这个案子似乎不复杂,但是,肇事司机可能是因为真的没钱才不赔的。你怎么才能要出钱来,就很麻烦。”
朱丽叶笑道:“那先接到客户完成考核再说嘛!到时怎么打,我可以叫我哥帮我想办法。”
呃,傅周抓了抓头发,也是,人家有律所主任做后盾,你操什么心?
这时,方澈的助理唐怀善听见外边人齐了,就把他们的实习报告都收了进去。
这样因为都联系到了客户,他们的第一个实习周末就不用加班了。
傅周就准备回家去一趟,路上却收到了赵娜的电话,说同意再调解一次。傅周高兴的把电话打给陈文泰,为双方约好了调解时间,就在本周日。
他想想,毕竟之前把这个案子转给了陈波,就又跟陈波说了一声。
周六上午,傅周和陈波准点来到了陈文泰的公司,赵娜过了一会才来。
赵娜对傅周的印象还不错,但是始终对那天陈波的“骚操作”耿耿于怀。
赵娜看到他们就说:“吆,两位大律师挺准时的,看来陈总给的出场费还挺高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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