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 就是这块。”刘业兴很笃定，从随身的钱包里掏出皱皱巴巴的一叠纸币数给老板，有几块的, 有几毛的，总算是凑够了，这石头买了之后, 他手里就剩下一些零零碎碎的角票了“我来划线吧”
“好”老板下意思地眼睛四下一扫，看到桌上的划线的笔, 特意拿过来递给他。
刘业兴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笔, 没有丝毫犹豫地下笔划了一道, 那样的熟练, 仿佛在心底演示了无数次，落笔，一笔而成。
“一刀见切面，这位置不错, 小刘啊你在这一行，颇有天分, 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 尚且不如你。”老板笑道, 他对这个一直踏踏实实跟着自己做事情的小伙计还是很看好的。
“全仰仗东家栽培。”刘业兴并不托大。
这线画好, 刘业兴就搬石头上机，固定好之后, 打开之后，调整滴水，打开开关, 随着解石机的轰鸣, 谜底即将揭晓。
“这声音, 似乎还没东西。”老板摇了摇头，这机器切石头的声音和切到翡翠所发出的声音，对他们这种行家来说，是能听出不同的，原理上来说，是二者密度不同，而这更多的还是都是解石解开多了的经验。
刘业兴也紧张起来了，仔细地听着声音的变化，不放过一丝细微的不同，好在很快切石机里的声音发生了变化，刘业兴一下就听出来了，这回不再是石头了，这是切翡翠的声音
“这里头有肉啊，只看色进不进去了。”老板还是挺满意的，毕竟这是刘业兴第一次解石，能解到肉，也算是没白玩，多少是有点收获。
不过莫西沙的色料普遍种都不会特别好，这块料子的表象本身就没什么赌水种的机会，就是赌一个颜色，可莫西沙又是出了名的颜色最难进去，机会不大，所以才被放在了砖头料里。
不过这块在砖头料里也算是比较好的，称得上是矬子里面拔大个，起码还是有的赌，至少场口还算比较正，比那些无法断定场口的料子要好些，有赌的机会在专门骗外行的砖头料里就算是不错的了。
刘业兴有些紧张，一回坐下，一回走过去看看，竭力诠释着坐立不安，这是他第一次解石，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和翡翠结下什么样的缘分。
很快机器停止了工作，刘业兴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机子，一把取出了比较小的那半，放在手里看。
他的老板也连忙跟上，在他身边往他手里拿着的那块石头的方向探头那么一看，当下惊了“这这你小子可以啊”
只见刘业兴手里那块石头，四周虽然是很难看的石壳，可是这石头的中间流淌出一抹沁人心脾的绿色来，这大小像是小溪汇入湖泊，颜色也是也是如湖水一样的阳绿色。
“不算边角料，那些蛋面和小吊坠，这至少能取出两个牌子，就光一块，就回本了”老板也挺开心的，他是这行业的老手了，一打眼就能看到起货“快把那块也拿出来看这样子这绿应该还能进去”
“好”刘业兴急忙也把另外半块小心翼翼地搬了下来，因为这块大了一点，他怕摔了，就放在地上，二人都看清了这半块的样子。
如果之前还是一丝发丝般的细流汇成了湖泊，那这湖泊里的水，终究还是汇入海洋了，那阳绿色全都进去了。尽管底子有限，不过是个糯化种，最好的地方也只有一小块到糯冰了，但是就这块料子本来的价值来说，这石头那是实实在在的大涨了
“能看到可以取一个满绿的镯子了，糯冰那虽然取不到镯子里去，但是可以单出一个满色的牌子而且别看这只是糯化，依我看这种够老，起货应该会出胶感，赚的啊大赚”老板发自内心的为刘业兴高兴，这可是他的伙计他的料子，他也觉得与有荣焉。
末了他又怕刘业兴不知道这里面的价值补充道“这光满色的镯子和牌子，不算那些边角料出的小件，就得有个几万块了”
那可是正常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还只有几十的年代，一分钱都可以买东西的时候，这几万块钱，着实算得上一笔巨款，在当时的很多的一二线城市里，一套房子基本上都快出来了。
也就是从这开始，刘兴业有了自己在翡翠行业里的第1桶金。
不过这第1桶金并没有让他改变什么，他把一部分寄回了老家，剩下的钱都存了起来，然后继续跟着老板努力工作，日子依旧像以往一样继续着，直到那一天的到来。
这天刘兴业一如既往的跟着老板外出，这次有个赌石的展会，他老板想过去看看，看看有不有什么合适的石头拿下来一块。
这种展会是早些年间在当地比较普及的，后来渐渐没落，发展成为类似夜市早市或者小公盘交易市场之类的等等各种各样的形式。
展会上有各种赌石的店铺，那个时候翡翠还没有像后世那样增值那么多，刘兴业跟着老板去了那样一个展会。
“李老板啊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最近忙着发财呢怎么没来这儿盘个摊子”老板的一个老熟人认出了他。
“最近也没干什么，我那儿的货都出得差不多了，新货又还没进来，在这儿弄个摊子也没什么意思，就带着店里的伙计来这看看，你这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啊”
二人正寒暄着，就在这时旁边的摊子上有人买了一块赌石，正开了机器要解石，他们离得近，便也过去跟着看热闹。
那个石头长得像个大冬瓜，整个成椭圆形，底是平的，这石头有一面倒是光滑，另外一面就显得粗糙很多了，那细腻光滑的一面开了个窗里面是有绿的，种水也还可以。
而随着石头上机，开始切石，那块赌石的主人也开始紧张起来了，那块儿赌石的主人。是一个打扮得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穿的是当时欧洲的经典款式西装，带着一个镶嵌了小钻石的银领针，看上去有点像是个华侨。
大家也开始看着那块赌石议论纷纷，这块赌石应该不便宜，更是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那一面表皮细腻，我觉得有可能出货呀”
“细腻的那一面，依我看可能能到冰种。”
“我也这么觉得，这块石头应该便宜不了，少说也得个十万之内打不住。”
“哎哟，那可不便宜了，值得一看”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切石的结果终于出来了，这石头一刀切下去，除了开窗那个地方有一块小小的绿色种水还可以，大概能出个蛋面或者小挂坠，里面其他地方那是干干净净的一片白，一点色都没有。
这种在翡翠里面叫做干白，一般都用来雕个大摆件，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低端翡翠。
就是说。穿冬瓜大小的这么大一块，结果这切出来就那么半个小拇指的大小能用。
这回众人又是一片感叹声，刘兴业摸了摸石头的另外一面，觉得有些扎手，那个买石头的又让人当中切了一刀，也还是一样的。
众人见此，便摇摇头决定散去，就在这时，刘兴业说话了“你这块石头出吗”
众人看过去，这里面不少翡翠商人是彼此认识的，大家一见是李老板的伙计，便觉得这大概是李老板有意捡个便宜，拿开窗的那块位置，买回去雕个什么东西吧，毕竟李老板那边的路子可是有厉害的雕刻师。
“一口价1万块钱。那块绿色的位置就这么大，再多可就贵了。”刘兴业道。
李老板看了看他的伙计，并没出声，之前刘兴业那可是顺利的赌到了一块不错的料子，也有这个钱，而且没准之前那块赌顺手了，这块没准也能顺下来。
已经切成这个样子了，能给这个价格还算比较公道的，这块儿石头的货主在跟身边的人讨论之后，最终决定出手，这卖了之后，货主也就匆匆离开了，也对，这块石头既然已经赌垮了，那就眼不见心为净吧。
而刘兴业则是付了钱，仔细研究着这块刚被他盘下来的石头，末了他向摊主借了支笔，在那石头比较粗糙的位置，画了条线。
对着那个自己老板认识的人道“能用一下你的切石机吗我还想给这个石头再来一刀。”
“当然可以呀来来来在这边”那刘老板的熟人忙招呼他。
旁人一看这石头已经切垮了，可有人买下，不单是为了那块绿，还要再来一刀，猎奇心使他们纷纷过去凑热闹，这也无形中给那个摊主的摊位带来了人气。
那块儿已经切了两刀的石头，再一次被架上了机器。
老板终于忍不住问刘兴业“这块石头你真有把握吗”
“把握不大，但是我看着那块石头的另一面好像不是比较粗糙，似乎像是莫西沙的黄岩沙皮。”
“别说你这么一说，看着好像还真有点像，只是居然长成了这个样子，也太随心所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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