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他说。
孟宛兮就笑：“还说不是，刚刚那几只猫冲过来，你一下次就把给我抱住了。”
傅屹行面色发苦，没再反驳。他心说，你之前每次喊疼，我不是无动于衷。
……
孟宛兮睡到半夜，觉得口渴，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她想倒点热水喝，捧着杯子，跟梦游似的往外走。
穿过客厅的时候，她注意到阳台上好像有个人。这家里就他们两个，对方只能是傅屹行了。
大晚上的，他怎么还不睡？
怀揣着疑惑，孟宛兮调转了方向，往阳台走去。他很专注，直到她走近才发现。
当阳台门打开，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孟宛兮敏锐地闻到了烟味儿。
傅屹行一愣，赶忙把手中的烟给掐了，站直身体，诧异地问：“兮兮，你怎么起来了？”
孟宛兮抱着水杯，轻声回答：“我觉得有点渴，出来喝水。傅屹行，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呀？”
印象中，他不抽烟不喝酒也不爱打游戏，只偶尔打打球。
阳台开着一盏小灯，傅屹行背着灯光，高大的声音投下来的影子，将孟宛兮笼罩其中。
他其实烟瘾并不大，每次抽都是背着孟宛兮，没想到这次被她给撞见了。不好的一面被展现出来，他心虚又羞耻。
“这两年，不过抽的不多。”
他盯着她，生怕在她脸上发现失望的神色。等了几秒钟，孟宛兮体贴地道：“是工作上应酬太多了吧？我爸爸也不喜欢喝酒，但是有的场合不得不喝。”
傅屹行没想到她会给自己开脱，愣在了原地。
他的沉默被孟宛兮当成了默认。夜晚，万籁俱静，她的声音柔软的像被风吹皱的水。
“傅屹行，如果你压力大的话，可以和我说，就算我不能帮你解决什么，也能当你的垃圾桶。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尽量少抽点哦。”
傅屹行鼻子微酸，“嗯”了一声。
“好啦，快去睡觉吧。”前天她找工人来，把家里的一个储物间给改成客房了。
孟宛兮说完，朝他摆摆手，转身要走。结果她刚转身，就听后面传来两声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是傅屹行的身体贴了上来。
他有力的胳膊将她抱住，头低着，下巴抵在她的鬓角。娇小的孟宛兮，几乎镶嵌进了他臂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手一滑，水杯差点没从空中落下。
“傅屹行？”
“嗯。”靠得近了，伴着他清冽的气息，孟宛兮闻得到那股淡淡的烟草味儿。说不上难闻，但让她很不喜欢，于是她把头偏了偏。
察觉到她的动作，傅屹行把头稍微拉远了些，轻声问：“不喜欢烟味儿？”
孟宛兮点头，秀挺的鼻子都皱起来了。
傅屹行忍俊不禁：“不喜欢的话，我以后戒烟好不好？”
孟宛兮理智上知道他们两个是夫妻，情感上，却和他没那么熟。喜欢归喜欢，但不敢干涉他太多，小心翼翼地维系着平衡。
所以傅屹行说完，她就摇头：“不用啊，总是需要一点手段纾解压力的嘛。”
傅屹行一说话，烟味更浓郁，她的小脑瓜都快扯到八百米外了，嘴上还在为他着想，矛盾又可爱。
“兮兮，你可以任性一点的。”
明明记忆回到了最爱他的时候，却总是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一面。他知道，她不是真的怕他，只是由爱而生的卑微。
可是在他们两个之中，如果真的需要一个人卑微，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孟宛兮被傅屹行低沉磁性的声音给蛊惑了，不确定地问：“真的可以哦？”
“嗯。”
她心一横，伸手推了他一把：“那你离我远点啦，烟味儿太重啦。”
傅屹行猝不及防地被她给推开，表情呆滞一瞬后，又鲜活起来。
他宠溺地笑：“好。”
孟宛兮穿着棉质睡裙，头发披散在肩头，也望着他笑。
傅屹行目光深不见底，想伸手触碰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像是开玩笑一样说：“如果你一辈子都恢复不了那五年的记忆怎么办？”
孟宛兮认真地想了想：“唔，我也不知道。反正日子总要过的嘛。”
“是啊。”想不起来也挺好的，你就可以一辈子活在我给你交织的梦里。
说了一会儿话，孟宛兮的困意消失了。傅屹行给她倒了杯温水，看她坐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
喝完，她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对傅屹行道：“今天在同学聚会上，看到大家都在职场奋斗，我也想去找个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傅屹行坐在不远处，深深地看着她，笑着问：“工作那么累，在家当米虫不好吗？”
“当米虫是很舒服啦，可是久了也会很无聊啊。我受了那么多年高等教育，就这么放弃多可惜啊。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现在没什么灵感，不想窝在家里画画。你白天去上班，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是闷。”
傅屹行沉默了两秒，顺着她的话问：“那你想从事哪方面的工作呢？”
孟宛兮兴致勃勃地道：“我大学学的是英语，辅修的法语，你说我去当个翻译怎么样？或许我可以给我爸爸打个电话，问问万晟现在招不招人。这么晚了，他肯定睡了，我明天再打。”
“叔叔去国外开拓业务，那边信号不好，你未必能打通。”
“啊……”孟宛兮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她又说不出理由来，“那我先回去看看我妈，问问她的建议。”
“行。”
“对了，我听说万晟重组过？怎么回事？”
傅屹行轻描淡写地道：“人生都有起落，更何况是开公司，危机已经过去了。”
孟宛兮点点头，信了他的话。
她憧憬地说：“如果我也能入职万晟，咱们就在一个公司上班了，我每天给你做便当吃，好不好？”
傅屹行见她还没放弃做饭，一边说好，一边思索着厨房缺少什么。
孟宛兮嘿嘿笑：“顺便还能开展一段办公室恋情。”
傅屹行拿她没办法地摇摇头：“这些事情明天再说吧，很晚了，该休息了。”
“好哦。”孟宛兮摇摇晃晃地往卧室走，刚走到门口，她想到自己刚刚为什么感觉到奇怪了。
“傅屹行，”她探着身子问，“咱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你怎么还管我爸爸叫叔叔啊？”
不远处的男人，瞳孔缩了一下，转瞬恢复正常，像是困懵了，他反问道：“我刚刚喊的不是爸爸吗？”
他这一问，倒是给孟宛兮问得不确定了：“好像不是……”
“那就是我不小心喊错了。”
他表情不似作伪，孟宛兮这个被爱情蒙蔽的小女人，亦没再深究：“那我睡了哦，晚安。”
“嗯，好梦。”
等她的房门关上，傅屹行脸上的笑容消散，变得冷漠深沉。他拿过手机，见收件箱里躺着一封未读短信，是林晓萱发来的。
短信的内容只有一句话：谢谢您，傅先生。
傅屹行看过后，就把短信给删掉了。随后，他给自己的生活助理发了条信息。
……
孟宛兮早起吃过早饭，去书房问傅屹行：“医生几点过来呀？”
“约的是上午十点。”男人今天没去上班，但是穿得西装革履，电脑开着，应该是在处理事务。
“那还早呢，我想自己去趟超市可以嘛？早就说了要给你做饭，一直都没去买食材。还有昨天那只小黑猫，我想煮点鸡胸肉给它。”
傅屹行作势要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吧。”
“不用不用，昨天我去门口打车的时候，特意看了超市在什么地方。你忙你的，我自己能行。”
傅屹行只好坐回去：“那你路上小心些，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孟宛兮想，她又不是3岁小孩子，她都20，不对，25了好吧。
出门之前，她先去厨房和冷藏室转了一圈。调味料很全，米面也不缺。打开橱柜门，她还在里面发现了全套的刀具。拨拉了一下刀柄，她啧啧地说：“擦这么亮，跟新的似的。”
拉了个清单，她带上手机就出了门。如今和五年前不一样，早就普及手机支付啦。
溜溜达达去了超市，推了购物车，直奔食材区。在售的食材都很新鲜，她看得眼花缭乱。
鸡鱼肉蛋，蔬菜水果，牛奶酸奶，碗筷容器，她最后装了满满一购物车。因为买的东西多，她还请了超市的人送货上门，当然，是要额外付钱的。
掐着手机往回走的时候，她想找找小黑猫在不在，就在小区里闲逛起来。
经过一个岔路，她注意到一个长得白白净净，梳着小平头，背着双肩包，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和她走了相反的方向。
等她重新回到主干道上，那个少年竟然也回来了，脑袋上还沾了两片树叶。
他皱着眉头，好像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不等她出声询问，他抬腿就往前走。
然后，在下一个岔路，他们又碰上了。
见他一脸迷茫，孟宛兮好心地问：“这位同学，你是想去哪里？”
那个男生顺着声音看过来，未语脸先红。他腼腆地挠了挠头，说话声音清透玉润：“我想去C7号楼，门卫说是往这个方向走。”
“C7在那边呢，你走错啦。”孟宛兮觉得他脸红红的样子怪可爱的，笑着道，“刚好我就是C7的住户，你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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