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开工第一天

    第二天，他们早早的起床，从今天开始，他们就要跟着村里人上工了。昨天大队长特地交代过他们，让早上跟着村里人一起去村口大槐树下集合，每天会在那边分配任务。

    昨晚睡觉前，给大锅里放了点杂粮豆子红薯什么的，添满水，烧一把火，再扔几块扛烧的木头，这样慢慢的焖一晚上，早上起床一开锅，杂粮粥已经熬好了！再加把火热热，每人喝上一碗，肚子里有货，上午的劳动也能耐抗一些。

    这几个人，从小都是在京市长大，连个乡下亲戚都没有，对下地干活完全没有任何概念，每个人还都很期待呢。只有向文歌，以前下乡义诊的时候，也是体验过农活的，也只有她清楚，他们这些人，扛不住这个辛苦。

    方佳怡跟唐青青出门的时候还穿了一件短袖，被向文歌拦了：“你们回去换个衣服，换一件旧点的长袖，不然一会太阳很晒。”

    这会正是秋末，早晚天气凉飕飕，但是太阳一出来，就热的很，早晚温差很大。

    “要裹的这么严实吗？好热啊。”方佳怡抗议，指着向文歌惊讶道：“文歌你也太夸张了吧？你这是什么？脸都捂住了。”

    向文歌一副后世防晒的正常装备，长衣长裤戴草帽，还搞了个布围脖，严严实实的遮住了脖子，拉起来还能遮住脸。这个样子在其他人看来，就太夸张了。

    “秋太阳最厉害了，如果不想晒的黑不溜秋，赶紧捂上吧。”

    方佳怡这才恍然大悟，女孩子谁不爱美，能白当然不要黑，赶紧拉着唐青青回去换衣服，等再出来时就跟向文歌一样的装扮了，只少了一个布围脖。

    “这个围脖不错，文歌晚上你给我看看怎么做的，回头我自己做一个。”

    “你们女孩子太夸张了吧？黑就黑点，黑的健康。”陈建就喜欢跟方佳怡抬杠，马上就跳出来损她了。

    “要你管，等你晒成个黑炭，大晚上的看不见人，看我们怎么笑话你！”

    “我们男人才不怕黑，有阳刚之气！”陈建虽然这么说，但最后，还是跟黄俊找了帽子戴上才出门。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里面就向文歌最聪明，她提醒的什么事，照着做，准没错。

    村里人上工的人已经聚集在大槐树下，等着大队长分配任务，看见这群知青们过来了，马上聊起了他们的八卦。现在村里最热门的就是跟他们相关的各种消息了，简直是各种爆料满天飞。

    那指指点点的样子，让向文歌她们有点懵圈，这是怎么了？

    好在，马上就有人给她们解了惑。

    方老太根本不是一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之前聊八卦就她最活跃，仗着自己有第一手的大料，满场到处乱窜。

    “她们来了，你们不信我的话就过去问问，看看她们昨天是不是吃肉了？还是腊肉呢！啧啧，那香的嘞，我这辈子就没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她一边说，一边就上前来搭话了，直奔陈建。

    “这个男娃娃你叫什么名啊？”

    “陈建。”

    “名字不错啊，昨天那腊肉是你带过来的？你家在城里过的不错哦？”其实不是，但是昨天向文歌怕这老太太纠缠不休，就随手指着个子最壮的他，说是他带过来的，没想到，这就被人看上了。

    “没有没有。”陈建有点摸不清状况，但是这孩子也不傻，知道不能跟这泼皮老太太扯上关系，赶紧否认。

    “不要不承认撒，昨天你们说的，你爸妈心疼你就给你带了一块腊肉。你爸妈真舍得啊，你家就你一个男娃吧？你今年多大？结婚没？”

    一堆问题就丢过来了。

    “你家住城里那你爸妈都是工人了？工人福利好啊，我听说每个月发钱还□□。你家几口人啊？几间房？”

    方老太满眼的热切，城里的小伙子，家里有工人挣钱还能随便吃肉，这是多好的小伙子啊！她家那小闺女才17岁，刚刚好！

    她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小伙子浓眉大眼个子又高，简直是越看越满意。

    陈建？陈建惊呆了……这难道是要查问户口吗？可是他们好几个人呢，怎么都冲着他来了？还有旁边围着的大娘小姑娘，盯着他的人越来越多，眼神还都热切了起来！

    向文歌一下子就看明白了，这是觉得陈建家庭情况好，盯上他了？不由的有些好笑，看这群人拿他当香饽饽的样子，简直是要冲上去抢人了。

    是她惹出来的麻烦，她当然要管。她上前一步，隔开快要上手抓陈建的方老太，“大娘，让让，一会就要开工了，你这是要干吗？”

    “他家里虽然有工人，但是一家人都指着一个工人挣钱吃饭，哪里够啊？这不是穷的肚子都吃不饱，才下乡来找口吃的嘛。”

    “要我说，还是你们这里好，有地有菜园子，山上还有野菜野果子，怎么着都不会饿肚子，哪像是我们，在城里连棵菜都要花钱买，萝卜皮都舍不得扔要酱了当咸菜下饭……日子难过啊。”

    向文歌也不说别的，上来先诉苦哭穷，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他们初来乍到，还是小心低调点好。

    “我不信，城里人要是日子这么难过，怎么大家还都想往城里去呢？”

    “我听说城里人每个月几十块工资呢！这么老多钱，我们家一年到头都挣不到这么多吧。”

    “对啊，城里还有供销大楼，听说里面啥都有，热水瓶，毛线，都是好东西。咱们没票都买不到。”

    “我也喜欢城里，还有电灯亮堂堂的。”

    话题转移开了，一群人开始讨论城里的各种好处，总算是不再盯着陈建了。陈建悄悄缩到向文歌身后，松了一口气。

    正闹着，大队长来了，一群人开始分配工作，他们5个人第一次干活，大队长也不放心，给他们安排的是去割水稻。

    这个活，基本不用体力，老人女人小孩都能干，大队长这是照顾他们，但是，这个轻松活，对他们来说，也并不轻松。

    首先是割水稻要一直弯腰，时间久了，根本受不了。还有水田里黏糊糊的，烂泥什么的光是踩进去就要克服很大的心理障碍。就算进去开始干活了，那个水稻叶子扎起人来特别痛，一划拉就是一个口子，幸好他们听了向文歌的话，穿了长袖长裤，不然，今天更不好过了。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干活，镰刀锋利，要小心点不要割到自己的手，没干一会就一头一脸的汗，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脸上身上有不小心被玉米叶子划拉的小口子，汗水一浸，又痛又痒；还有一直弯着腰，腰也痛的好像要折断……太难熬了，时间似乎都慢了起来，一上午，怎么就那么漫长呢？就算是做好心理准备的向文歌，也累的想哭。

    终于熬到收工，几个人全都瘫倒在地头，下地，真的太累太累了。

    而这，才第一天，以后要怎么办？向文歌不觉得，她能坚持这么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