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平静的日子

    达米安已经在韦恩庄园住了一段时间，自从有了他，韦恩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祥和（鸡飞狗跳）。

    一大早，就听一向温和的提姆发了飙，那怒吼隔了几层楼还能听得一清二楚，

    “达米安！！！！！你要是再再再凌晨四点不睡觉——”

    “你就怎样？”达米安的声音从楼下的花园里面毫不示弱地传了出来，他手里正握着武士|刀，劈里啪啦将花园里原本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灌木给切了个七零八落。

    “轰隆”一声，又一棵小树应景地倒在了地上。

    昨晚熬了一夜又一大早被吵醒的提姆额头上的青筋直冒，他忍无可忍随便扯上件T恤就从楼上直接跳了下去。

    达米安一把丢下手里的刀，迎上冲下来的提姆，两个刚起床没多久的小崽子就打得不可开交，叮铃光啷劈里啪啦，修剪得极为完美的几何形灌木枝叶乱飞，脸上多了青紫，头发乱成了鸡窝，T恤上沾满了树叶，

    ——除了没动刀子，真是谁也不让谁。

    因为最近肩膀受伤而被阿福逼着好不容易在晚上这个正常的睡觉时间睡觉的伊娃娜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拖着刚拆了绷带的肩膀，晃了晃脑袋，就听见楼下一阵阵鸡飞狗跳吵得人不得安生。

    她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这两个弟弟好像尤其不对盘，两只小崽子这阵子掐的架估计比之前另两个一个月掐的架还多，当然，训练除外。

    少女披上件衣服来到窗边，巨大的落地窗将清晨的第一缕晨曦送入眼帘，她看着楼下那两只上蹿下跳打得不亦乐乎，心里倒数着3，2，1——

    “提姆，达米安——”

    布鲁斯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冰冷宛如实质，

    “回屋子，立刻，马上！”

    两只小鸟的动作齐齐僵在了原地，达米安还扯着提姆随便穿上的一件蓝T恤的衣领，提姆的左手正紧抓着达米安的肩膀，右拳刚刚扬起还没落下，场面莫名地滑稽。

    伊娃娜笑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传到楼下的提姆和达米安耳朵里，两人立马触电一样分了开来。两只鸟球球互相瞪了一眼，扯着身上一团糟的衣服齐齐指向了对方：

    “他先动的手！”

    **

    提姆最近超级、超级、超级不开心。

    他这个新弟弟达米安简直就是个小恶魔，日常掐架、日常打扰他睡眠、日常跑韦恩大厦上演权斗大戏也就算了，可最最糟心的是——

    他竟然还粘着伊芙不放！

    提姆想到这里，狠狠地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喝得一干二净，苦兮兮的味道呛入肺腑，他把杯子一放，电脑一合，抱着剩下的工作就敲响了老姐伊娃娜的房间门，在得到回应推门进去后，果不其然就看见达米安这个小恶魔又赖在这里，正半躺在在沙发上装模做样地看着本书。

    “怎么了，提姆？”伊娃娜从书桌后面抬起头，桌上层层叠叠的案宗好像从来没少过。

    “也没什么事，这边光线好些。”提姆干巴巴地找了个理由，将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往茶几上一放，冲着很没形象地占了大半张沙发的达米安道：“麻烦让让。”

    “啧。”抱着书的男孩儿挑了挑眉，“已经退化到连灯都不会开的地步了吗？提姆。”

    提姆哼了一声，理也没理他，继续处理起手头的工作来。

    一时间，笔尖触及纸张的沙沙声、指尖敲击键盘的嗒嗒声、以及书页翻动的唰拉声静静地在这个房间里回响。

    窗外柔和的日光从午后转至黄昏，又从黄昏过度到夜晚，最后连月亮都已落下，只剩下星夜皎洁。

    等到伊娃娜处理完手上的东西抬起头时，就看到那两小只脑袋顶着脑袋在沙发上睡得正香，个子高些的青年嘴巴微张，正在梦呓，眼睛下面有着淡淡的青黑，衬衫上沾了道咖啡印也不自知，总是桀骜不驯的男孩儿皱着的眉头微微舒展，鼻尖儿红红的，哪怕睡着了也抱着手臂呈现防备的姿态。

    真好。

    房间里只剩下了浅浅的呼吸声绵长安稳，金发的少女静静地看了很久很久，眸中的深蓝荡漾开来，情感温柔至极。

    **

    达米安最近有些心事，当然，不是因为他被逼着一定要去学校又或者提姆抢了本应属于他的工作，而是因为…因为——

    达米安瘪瘪嘴，特别不愿意承认。

    因为他后悔了。

    现在达米安一想起他和伊娃娜第一次见面时说的那些混蛋话，他就恨不得冲回到那时候把自己的嘴堵上。

    蝙蝠洞训练场

    “过两天我就要上学了。”达米安向后闪身避过提姆递来的手肘，撇撇嘴道：“天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学那些傻子都会的东西。”

    “去上学归根究底不是为了学到什么知识。”提姆换了个方向佯攻，一边耐心道：“是为了教你如何与同龄人相处。”

    “我又没说不去。”达米安不耐地哼了声，“上午伊芙跑了趟学校，把手续给办好了。”

    “伊芙？”提姆挑眉，手底下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就重了些，“我怎么记得上次你还说不会认她这个姐姐来着。”

    “要不是她求我，我才不稀罕！”

    “砰——”提姆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达米安的脸颊。

    下一秒，好好的进攻训练就变成了毫无章法的掐架，劈里啪啦叮铃光啷，一高一矮两个男孩儿掐成一团，达米安脸上多了个肿眼泡，提姆身上添了好几条血印子，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矿泉水瓶散了一地，150公斤的杠铃重重地把平整的地面砸出了个小坑，更别提那些在场上乱飞的蝙蝠镖还有时不时就来一下的烟雾|弹……

    直到两只炸毛的小鸟打到实在是打不动了，毫无形象地往狼藉的地上一躺，肩膀挨着肩膀大口喘气，对视一眼，“哼”的一声，互相嫌弃地别过头去。

    过了半晌，达米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喂，提姆。”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捣了捣身旁的人道：“你说……伊芙她喜欢什么？”

    “什么？”提姆猛地转过头，一脸狐疑地盯着这个别扭的男孩儿，“你不是达米安，你是谁？”

    “去你的！”达米安炸毛，“不说算了，反正我能查到。”

    提姆笑得颇为得意，“你不是天天赖在她房间吗？怎么，没发现？”

    达米安半信半疑，但稍晚些的时候，他还是敲响了伊娃娜的房间门。

    “笃笃——”

    “请进。”伊娃娜的声音适时传来，达米安循声推开门，就看见了那个埋在成堆的案宗里面的少女。

    伊娃娜看见他的到来歪了歪头，“怎么了，达米安？”

    达米安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了一圈上上下下打量起这个房间来，“你在做什么？提姆说你已经有阵子没去夜巡了。”

    “没办法，哥谭的司法系统就是堆烂摊子。”提起这个少女似乎非常头痛，她垮下脸来抱怨了一句：“我也想把工作丢开，然后跑去和你们一起把那群混球儿的脑袋揍开花——”

    达米安却没仔细听伊娃娜在说什么，他正观察着这个房间。

    少女的房间很大，深色装潢，工作台、书柜、档案柜占了其中大部分的地方，而衣橱与床铺在后面的隔间，四扇白色的落地窗，沙发茶几书橱紧挨着一扇放置，最靠近里侧隔间的那一扇旁边则放着张单人扶手沙发和一张小方桌。

    达米安的目光落到那张小方桌上，上面有个黑相框和一个空的细口玻璃瓶，他走过去拿起那个相框。

    那是张彩照，绿色的圣诞树下是五彩缤纷的各色礼品盒，提姆正拆着其中的一个，画面里只见他捧着个红色的盒子一脸难以言喻，一个笑得灿烂的黑发青年正扒着他的肩膀凑过来想看看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在他们不远处站着个穿了件短款夹克衫的青年，他眯起双绿眼睛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幸福与融洽几乎要溢出照片铺面而来。

    伊娃娜注意到了达米安的动作，放下手里的工作走到小方桌旁边，少女看向达米安手里的相框，脸上露出更加温和的神情，“这是上次圣诞节的时候我抓拍到的，杰森这家伙送了提姆一件印着‘最喜欢大蝙蝠’的T恤，后来这件事被迪克笑了好久。”

    “哦对，你还没见过他们两个。”她解释道：“这个穿夹克衫的是……”

    “我知道，理查德·格雷森和杰森·陶德，一个是大名鼎鼎的初代罗宾也是现在的夜翼，另一个成了红头罩卧底在黑面具那儿。”达米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非常不爽，他打断了伊娃娜的话，指着相框旁边那个现在空空如也的细口玻璃瓶问道：“这里面原来是什么？”

    “白玫瑰。”伊娃娜眨眨眼，“我喜欢这种花，如果你想问的话。”

    好吧。

    达米安觉得他已经达成了提姆让他来这里的目的，“布鲁斯最近正在调查上次那个猫头鹰怪物，他说可能与一个寄生在韦恩阴影里的神秘组织‘猫头鹰法庭’有关。”他随便找了个借口，然后匆匆跑出了房间。

    伊娃娜看着自家弟弟的背影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是布鲁斯或者提姆让他来的？

    或许她是太久没去夜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