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西向,一片广袤无际,东边不远处则隐约能见大树参天,连绵不绝。
喻莘坐在比人还高的草地里,心情有点复杂。
他原本是末日纪元的一个普通小卖部老板,卖点汽水糖果卫生纸糊口,平时打打游戏刷刷网文偶尔奢侈一把去电影院看重制版《三体》,日子过得挺逍遥。
但是两天前,一道惊雷劈碎了他屋顶上的避雷针,然后他就穿越了。
噗噗——
喻莘一个鲤鱼打挺,高举杀虫剂一顿猛喷,弄死了又一波企图接近他的毒蚊子。
其实老天对他还不错,穿越来的时候把他的小卖部也一起带来了,成了他的随身系统。小卖部系统每天凌晨刷新,每次会刷出三件物品,需要用系统提供的钻石购买,如果等不及凌晨刷新,可以用钻购买额外的刷新次数,每天最多三次。
来的时候,系统赠送了1000钻石的新手礼包。第一天刷出了杀虫剂、卫生纸和一包原味奥利奥,喻莘都买下了。第二天刷出了两包方便面,一根牙刷和一个杯子。喻莘愉快地刷了牙,又买了方便面,然后发现没有热水。
就快第三天了,今天晚上会刷新什么?
咕噜噜。
喻莘把用完的杀虫剂扔进系统回收站,然后摸了摸又在叫嚷的肚子。给根火腿肠什么的吧,他都两天没吃肉了。
沙沙——
他似乎听见极其微弱的,与风吹草原节奏不太一样的沙沙声。喻莘猛得站起,凭着一瞬间的记忆,他辨别出响动来源,往后悄悄退去。
不得不说,可能是否极泰来,这两天他的运气不错。
虽然曾不小心踏进猎豹的领地,又不小心喝了鳄鱼的池塘,还不小心折了马蜂的鲜花,但到底没被蛰死,每次也都能够化险为夷。
这次又是什么?
喻莘拨开比人还高的草,在深深浅浅的绿色中,依稀瞧见一撮棕黄色的毛。
吼——
令大地震颤的王者之吼在同一刻响起,一道棕黄色的矫健身影跃到半空,张开血盆大口,腥臭味迎面扑来。
人被撕碎后还能复活吗?
喻莘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
大地真的震动起来,恍惚间,一座小山以法拉利的速度横冲而来,砰得一声,年轻雄狮被撞飞,骨头碎裂的声音连喻莘都听得一清二楚。
小山大概有两米高,比这里的草还高出一点,庞大的身躯在草原上碾出一块空地。它有一对弯钩一样的角,有一点像水牛,但它背部纠结成山峦的肌肉却是家养牛身上见不到的。
年轻雄狮遭了一击,忙不迭地逃了。
喻莘松了口气,野牛吃素,应该对他不赶兴趣。
他拍拍衣服站了起来,庆幸又一次化险为夷。刚抬头,却见一双铜铃般大的牛眼赤红赤红地盯着自己,仿佛要把他拆吃入腹。
牛大哥,我是荤的。
喻莘僵硬地看着比狮子大上足足三倍的野牛,大腿小腿和身体联合共振,几乎要站不住了。
呼呼。
野牛鼻孔喷出一股热气,前蹄刨地。
喻莘想跑,可腿脚不停使唤。他狠狠拧了把大腿,这才想起自己穿着红色的长袖卫衣。
“三。”
两米开外一块大石头后面,只穿一条豹皮裙的男人沉声开口。
“二。”
喻莘哆嗦着手去脱衣服,抓了两下都打滑。野牛兄弟又喷出一股热气,喻莘手上的汗更多了。
“一。”男人低沉吐出。
喻莘终于抓住了卫衣的一角。
啪啪啪,几支长矛从不同方向射来,扎进牛的身体里。
哞——!
小山一样的野牛大喝一声,前蹄高抬,直冲而来。
喻莘全凭直觉往左飞扑,堪堪躲过暴起的野牛。然而他一个宅男扑得特别外行,落地的时候姿势没控制好,头磕到了石头,顿时手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眼前也迷迷蒙蒙。
迷蒙中,一个穿豹皮裙的高大男人不知从哪里跳出,一把抓住野牛的右角,旋身一跃,坐到了牛背上。
野牛发疯狂跳。
疯狂颠簸中,牛背上的男人动作娴熟地从后腰拔出一把锋利的石剑,狠狠刺进野牛的后脖子,又狠狠一划,拉出一道血口。
野牛轰然倒地,朔拔出石刀,在牛皮上擦了擦,轻巧地跳下小山一样的牛身。
“不愧是朔。”另外几个围着兽皮裙的男人从四面跑过来,拔下他们刚刚射到牛身上的石矛。
“我,我的矛……”最后跑来的那个捡起地上一根断木,欲哭无泪。他刚刚跟其他人一样也投射了矛,可野牛好死不死,倒地的时候压到了他矛插进身体的一侧,于是他的矛就可悲地折断了。
朔瞧他一眼,从一名伙伴那里接过自己的石矛,扔给他。
那人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只听朔沉声道:“把他也带回去。”
刚刚还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冷了,所有人都看想那个穿着奇怪倒在地上的人。
“他太瘦了,不能干活。”朔的小伙伴甲道。
“穿的奇怪,像坏人。”小伙伴乙道。
“皮肤那么白,肯定是神殿出来的,我们要小心。”刚刚拿到新石矛的丙道。
朔皱了皱眉,他们说得有道理。
被磕了脑袋迷迷糊糊的喻莘勉强听懂了他们的话,但是没力气睁眼。这几个原始人在磨叽什么,再不走的话野牛的血腥味肯定会引来很多食腐动物,那就麻烦了。
不对,现在麻烦的是这些原始人本人。
也不知道他们……吃人吗?
这几天,喻莘也有发现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所以已经无奈接受了自己穿越到原始社会的事实。但因为不敢确定这些原始人吃不吃人,他一直努力跟他们保持距离,没想到保持到最后落得一个砧板鱼的下场。
那个叫朔的人应该是他们的头领,喻莘屏气凝神,等了半天终于等到领头那人开口:“带回去问。”
“好嘞!”他下了决定后,其他人也不磨叽了,其中一人把喻莘拎了起来。
好痛。喻莘迷蒙中皱了皱眉。
喻莘还以为他们会像电影里那样,把他四肢对绑串在竹竿上扛回去,但他太瘦了,串竹竿的待遇根本轮不到他。拎起他的那位原始人同学把他像风干的咸肉一样挂在肩上,串竹竿的待遇则让给了长近三米的野牛。
*
有昊氏的部落建在山的阳面,背靠一处陡坡。陡坡底部有一个大型的自然洞穴,上面则人为地凿出大大小小的山洞,洞与洞之间,用山石和树木做出了一些可供攀爬的道路。
早春天气还有点冷,部落采集队的人已经回来,跟留守部落的老人和孩子们聚集在洒满阳光的空地上。
“回来了,朔的狩猎队回来了!”一个小孩子什么都没穿,光屁股遛着鸟,兴奋大喊着跑回来,报完喜讯,又一溜烟地跑回朔他们那里,围着竹竿上绑的野牛又跳又叫。
“伤口好了吗?”朔问那孩子。
“很快了。”那孩子笑道,他刚才跑得很快,这会儿慢下来才能看出脚有点跛,他的小腿上有个很深的伤口,口子不大,但特别深,仿佛能见到骨头。
另外几个本来在说笑,见到那孩子笑容立刻敛去许多。他年纪小,伤口又深,很有可能会被七日风缠上,那会死掉的。
小孩子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笑得毫无阴霾:“这么大的野牛,够部落里吃好几天了。今年雪化得晚,我们去采野果的时候河里还有碎冰,这附近都没有大猎物了,你们从哪里打到的?”
朔指向西面道:“草原上。”
因为雪化得晚,森林里许多动物饿死,一开始部落还能找到许多刚刚死掉的猎物,好好大吃了几顿,但后来死掉的动物太多,他们无法保存死物,又找不到新鲜猎物,部落的猎物便渐渐不够了。
虽然森林里还能找到鸡和兔子,但数量少,肉也少,根本不顶事,所以朔这次才冒险带着人绕了很远的路,到森林外的草原上去打野牛。
部落的人见到串在竹竿上的野牛也特别高兴,有经验的老人拿了桶来,把野牛剩下的血放干,然后割下皮毛,剖开肚子。
“谁来分肉?”老祭祀道。分配猎物是族长的工作,但族长已经生病好久了。这些日子狩猎队打到的都是小猎物,所以一直是他来分,可是这次的野牛太大了,部落里的人都很开心,应该要有一个有更让人信服的人来分。
“朔来!”刚刚去迎接狩猎队的小男孩道。
小男孩的提议立刻获得了赞同声,跟朔一起去狩猎的一行人当然没有异议,老祭祀也笑眯眯地点头,健美的部落之花山月一开始有点不服气为什么不是自己,但她喜欢朔,所以也很赞成,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的。
老祭祀把分肉的石刀递给朔:“你来分。”
朔没有推辞,沉默地抬手。
“我来。”突然,另一个男人声音响起,一条健壮而饱经风霜的手臂抢先拿走了老祭祀手上的石刀,“作为为部落夺来火种的人,族长不在,自然应该我巫炎来分肉。”
喻莘挂在原始人肩上cos咸肉,但周围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还偷偷瞄了几眼。这个自称巫炎的人一出现,刚刚还特别支持朔的群众们有不少都瞬间倒戈了,看来这个叫巫炎的也是人气选手。
虽然这种把功绩挂嘴上的做法不符合种花家的传统美德,但胜在粗暴有效,现在连自己这个外人都知道他功劳有多大,更何况部落里的人天天被他洗脑,没有人气才怪呢。
朔是刚刚带自己回来的那个小头领,听声音年纪不大,在部落里的根基肯定比不上夺来火种的老大叔巫炎。
“我来。”朔的声音清晰有力,显然也不肯退让。
有趣了,挂咸肉的喻莘翘起嘴角。
高战力小鲜肉VS元勋级老腊肉,没想到在原始社会也能观摩这种撕逼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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