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继含着指尖,抬眸望着渊主,一双琉璃眸水汽氤氲似江南柳下的春河,倒映出对面平静如深潭的苍白面容,他心下不禁慌了一瞬,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的所有心思好像都暴露无遗。
可他真的很想留在这里。
唇内的指尖依旧冰凉,他不敢放肆,只是轻轻抿住,齿间还可以尝到一丝糖果的甜味,察觉到指尖主人的离开,他顾不上许多,连忙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软嫩的舌笨拙的勾着,从没想过会做出这种事的沈继感觉脸颊烫的要命,他低着头,讨好意味甚浓,极度的羞耻让他浑身都染上了一层薄红,黑色的丝绸睡衣很是宽松,从容渊的角度她可以清晰看见优美的锁骨和轻轻起伏的胸膛,单薄又青涩,偏偏颜色若雪上樱,怯生生的,等待着主人的采撷。
容渊指尖向下,黑色的尖锐指尖刚好从饱满的唇中央划过,立刻滚落下血珠,蜿蜒向下。
沈继被唇上突如其来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又很快噤声,因为他发现那黑色的指尖已经到了他的喉结处,微妙的停顿了几秒又继续往下,划开了睡衣,上衣春光倾泻而出,而那指尖仿若利刃,直到心口。
容渊察觉到掌下的身躯猛然紧绷然后又很快软了下来,紧紧攀附在她的身上,似柔弱的菟丝花,带着淡淡的灵犀香,更多的则是干净清冽的冷香。
“我叫沈继,继续的继。”美人仰着头,雪白的脖颈处还带着青紫的瘀痕,让人很有凌虐欲,喉结滚动,呼吸颤颤:“是属于您的礼物,主人。”
最后一声主人含糊在唇齿间,略沙哑的模糊不清却意外的撩人。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悉索的声音。
容渊眼眸一动,她放下手,面容不变的从糖罐中拿了一颗糖就走了出去,看起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
沈继等人走了,大门关闭之后,才失力般滑倒在墙边,他闭上眼睛,抱住糖罐,脸上的潮红褪去,身上的睡衣再次被冷汗浸透了,就在刚刚,那指尖游走在他喉咙处的时候,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他从头皮战栗到尾椎骨,整个人慌慌张张的借机倒在渊主的身上,才掩饰住他的异样。
说实话,他真的很害怕容渊。
幸好她走了。
唇上的伤口还疼,喉咙也是,膝盖更刺痛一片,沈继想,应该再没有比他更惨的爬床人了,一夜过去,床是半点没看见,还浑身青紫,惨兮兮的,他摸了摸刺痛的唇,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用力把唇揉红了,直到微肿才松开手。
没过一会,大门再次被打开。
沈继连忙站起来,他穿好衣服,看见了陆若深。
陆若深走到他面前,藏在金丝眼镜后的细长眼睛微眯,视线在那红肿的唇瓣上掠过又移到了青紫的脖颈处,眼眸内闪过深思。
原来渊主还有这种嗜好吗?
看来他需要准备一点东西了。
“陆管家。”沈继开口叫了一声:“渊主走了。”
“嗯。”陆若深想完事情,神色微缓:“好好呆在渊主身边,不要动歪心思。”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后室。”
“等到晚上的时候,就为渊主暖床,如果渊主让你过夜你就过,不让的话你就回到后室。”
他说的坦荡自然,仿佛可以为渊主暖床是一件无比荣幸的事情。
沈继长睫垂下,听话的点了点头。
陆若深看着碎了一半的糖罐:“今天渊主糖吃了吗?”
“刚刚渊主拿一颗走了。”沈继实话实说。
陆若深皱眉,略有不满,但也没说什么,毕竟,沈继只是一个空有相貌的美人,渊主能让他留下来过夜,陆若深已经很高兴了。
“跟我来吧。”
沈继在陆若深的带领下来到后室。
说是后室,更像是一个偏殿,里面什么都有。
“白婆等一会过来教你一些云宫的禁忌,晚上的时候她会带你去渊主住的地方。”陆若深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原来那间空荡荡的黑屋子不是正经睡觉的地方,沈继松了口气,那间黑屋子留给他的感觉并不好。
沈继等他走之后,坐在长廊下,前面就是修竹茂林,肚子传来饥饿的咕噜声,他这才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吃东西了。
白婆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活血化瘀的伤药和丰盛的早餐。
而另一边,容渊泡在离宫的温泉里。
陆若深进来的时候,恭敬的跪在地上:“渊主,下个月是血月祭,分家都会派人过来祭祀,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
“按照规矩来即可。”
鎏金瑞兽香炉散发着淡淡的青烟,混合着温泉里的雾气,将水池里的人影遮的模糊不清,连声音都带着懒散的倦意。
陆若深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渊主,小心翼翼的询问:“渊主,那个沈继?”
他原本想的是,渊主男男女女见多了,陡然来个新奇的,说不定还能让渊主上眼几分,渊主性情太冷了,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让陆若深的心里不免有些着急,虽说不能做正夫,当个玩侍也好的。
而且两人过了一夜,渊主应该也“吃”了吧,别的不说,他寻来的那个沈继,虽然是个普通人,相貌却是一等一的好,应该还不错吧……陆若深不确定的猜测着。
容渊听见下属的话,眼眸微阖,哪怕在滚烫的温泉中,她苍白的脸色仍旧没有一丝变化,像是将死之人,形椎骨立,温泉水是诡异的黑色,潮湿的长发像海藻漂浮在水面上,水波荡漾间,一只浑身银白的小蛇卷到了她的手腕上,并亲昵的蹭了蹭,容渊睁开眼睛,银蛇立刻僵住了,抖抖瑟瑟的游到了旁边,明明怕的要命,还往她身边凑。
苍白的手剥开糖纸,银蛇熟练无比的张开嘴巴,尖牙毕露,然后被主人塞了一嘴糖,委屈巴巴的艰难咽了下去,尾巴都卷了起来,容渊指尖轻轻碰了碰银蛇的尾巴,银蛇立刻欢喜的缠了上来。
真是记吃不记打。
容渊玩够了银蛇,将它放入水中,银蛇瞬间不见了踪影。
“将他留下来吧。”
正好她也不想吃糖。
陆若深点头:“属下知道了。”
“我要在日液池休息一段时间,不要打扰我。”容渊闭上眼睛,沉入了黑沉的水底。
“是。”
………
入夜的时候,沈继陡然得知他不用暖床了,而且时间未知,他当着白婆的面听话的点头,心里则松了口气,等人离开后眼角眉梢轻快了许多,难得睡了一个好觉,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云宫的食物特别好吃,哪怕是清晨简单的白粥,沈继都可以喝两碗。
但是,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两天之后,白婆送来了几个精美的药罐,沈继看着白婆把罐里的膏脂倒进了后室的温泉里,顿时,清透的温泉变成了牛乳色。
“你如今是渊主的人,穿的是千金难求的金丝锦,用的是万金难买的灵食。”
沈继看着自己今天穿的白色T恤,有点茫然,虽然听不懂金丝锦是什么,但是感觉好贵的样子。
灵食又什么?他每天吃的饭吗?
“最近渊主……有事要做,你作为她唯一的暖床人,万万不能懈怠了。”白婆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沈继却是神游天外,他果然是普通人吧,沈家也算是一个世家,但是他从没听过周围的人有这样说话,文绉绉的,仿佛是古代似的。
居住在云宫的人到底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天元世纪了。
他呆在这云宫,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不过短短两天,他就觉得与世隔绝了。
“这膏叫秋月溶,很是珍贵,每日你沐浴之后在温泉里泡上一小时才可以起身。”
“不要偷懒,我会每天检查的。”白婆说道最后,严厉了起来,显然这件事很重要。
沈继只能点了点头,还是往常那幅听话温顺的模样。
白婆脸色稍缓,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你和渊主过夜的那次,渊主怎么样?”
沈继的心蓦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哪里和渊主过夜过,他连床都没有沾边。
“渊主她…她很厉害。”沈继低下头,乌黑的碎发下雪白的脖颈蔓延上一层薄红,再加上不稳的话语,很是惹人遐想。
白婆顿时安慰的拍了拍沈继的手:“辛苦你了。”
沈继手抖了一下,连忙转移了话题,顺便抽回了手,天知道他刚刚是拼命憋气的原因,脸颊才憋红的,不至于露馅。
“白婆,陆若深有没有东西让您带给我。”
白婆听了,从口袋里拿出信封给他:“看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这是陆管家给你的。”说完就走了。
沈继拆开信封,等看见里面的照片,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珍惜的藏了起来。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平和的与世隔绝生活几乎让沈继忘了他进云宫的目的。
“渊主醒了,你先过去暖床。”白婆催促着沈继。
沈继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大钟,深夜一点半。
那个渊主醒了??她是时差吗?
沈继来不及多想,就被白婆带着东拐西绕,又走了半小时的路,才来到一个房间。
“你先进去暖床,渊主等一会过来。”白婆不由分说的将人推了进去。
沈继睡意全无,看见床,想也不想的钻进了被窝里。
毕竟,他的工作就是暖床。
他不敢乱看,心情居然比上一次还要紧张,大概是太紧张了,沈继低头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刚才虽然走的急,但是外面温度不高,凉风习习,应该没出汗吧……
渊主爱洁,他要不要再洗个澡。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呆在薄被里,总觉得身上汗津津的,似乎手心也有了汗,正当沈继下定决心再洗个澡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他下意识的望着出现在门边的女人,一个月不见,她似乎更加瘦了,高挑瘦削,苍白阴郁,死气沉沉的盯着他,黑色的眸子不见一丝光亮,她处于灯光下,背后连接着一望无际的黑暗,整个人仿佛要坠到深渊里。
沈继被她活生生的吓出一身冷汗,不是错觉的那种。
容渊看着僵硬的半坐在她床上的沈继,总算察觉了他和一个多月前的不一样。
虽然仍旧是个大美人。
但是,却丰盈了一些,特别是雪白的颊边,还没笑就透着年轻特有的朝气,饱满又柔软,似乎一掐就可以破皮,想必到时候那双琉璃般的眼睛也会浸出水光。
容渊走向前,坐在床边,指尖轻触莹白色的颊边,意味不明。
“最近吃什么了?”
她在日液池不见天日,可她的吃糖美人……却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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