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县城内,有一处豪华的宅邸,近日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名门贵人纷至沓来,只为祝贺珍宝阁阁主颜俊朗喜得麟儿。
作为嫡长女的颜萌萌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抛头露面的好机会,打扮得像只粉色蝴蝶似的在门口张望。
一驾金漆马车停在门口,从车帘、装饰到马匹,无一不显示来者身份的尊贵。
侍者大喊一声:“叶夫人携两位公子来贺!”
颜萌萌提着裙边就跑了出去,只见马车里出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姨母。”便朝马车里看去,除了一位侍女,再无其他人,“两位表哥呢?”
叶竹英正了正头钗,满面春光地拉着颜萌萌的手:“男孩子顽皮,跟贺小公子不知道哪野去了,兴许一会儿就来了。”
“贺小公子?哪位贺小公子?”
叶竹英说起这位贺玉书就乐得合不拢嘴,掩嘴笑道:“就你弘业表哥未来的小舅子,青年才俊。”
话音刚落,就见三个飘逸的身姿从天缓缓而降,其中一人一身白衣手执折扇,发丝随风摆动,袂衣飘飘,从一柄白色长剑蹁跹落下,犹如夏日的一缕清风,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颜萌萌痴痴地望着眼前长发飘逸的男子,戚弘益连叫了两声表妹也没有反应。
贺玉书飞身下剑后就把长剑收进了腰间的储物袋里,折扇一开,额前的刘海随风飘动,一双微挑的桃花眼荡漾着春水。
“妹妹,可是在看我?”青年才俊嘴角含笑,呵气如兰,如湖边一抹杨柳春风。
颜萌萌瞬间羞红了脸:“从前没见过哥哥,哥哥是打哪来?”
这时,同贺玉书一道御剑而来的两位身着深色玄衣的男子走了过来,年长的戚弘业一脸威严地背剑负手而立,个子矮一些的戚弘益则笑容满面,疾步跑到颜萌萌跟前,撒娇似的叫了一声:“表妹!”
“是弘业、弘益两位哥哥呀。”颜萌萌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又道,“那,想必这位就是贺小公子吧?”
贺玉书折扇一合,佻笑道:“妹妹这就说笑了,在下该大的地方还是大的。”
“呀,哥哥这是在说什么呀!”颜萌萌脚一跺,用丝帕掩面,跑到戚弘益身边拽他的袖子:“表哥,你管管啊,贺哥哥第一次见面就欺负人家。”
戚弘益挠挠头,朝着贺玉书尴尬地笑笑:“女孩子脸皮薄,贤弟就莫惹她了。”
贺玉书哈哈笑起来,露出一排整洁的皓齿:“我说我荷包大,钱财多得都装不下了,还给小宝贝带了礼物,怎么就惹到小表妹了?”
“你!”颜萌萌羞赧地嘟起嘴,转身就往大门里走,“谁是你的小宝贝啊!”
贺玉书一脸茫然地转头看向戚弘益:“你家小表弟的满月宴,我来蹭个饭两手空空确实不太好吧?”
“别管她。”戚弘益宠溺地笑道,“萌萌被姨母宠坏了,从小就骄纵,是任性了些不懂待客之道。不过颜家我和大哥经常来,就当自己家了,放心吧,我和大哥定好好招待你。”
还未到晌午,颜家府邸已经宾客满座,戚弘业与母亲先是去拜候家主,把给小奶娃的礼物送去,而戚弘益迫不及待要去找他的未婚妻表妹。
原来贺玉书口中的小宝贝不是说自己,而是说今日刚满月的弟弟,颜萌萌羞得无地自容,带着两位哥哥逛起了园子。
颜家的后花园花草繁茂,假山上有流水入清泉池,几朵睡莲随波飘曳,枝繁叶茂的树冠将蜿蜒的回廊挡得严严实实,夏日的繁花争奇斗艳芳香馥郁,除了几声纷扰的蝉鸣,倒是个远离前厅喧嚣的好去处。
“贺哥哥快来。”颜萌萌提起裙摆摘了好大一捧花,又把一朵艳黄色大花插|进头发里,微低着头,手指不停缠绕发丝,“好看吗?”
“……”贺玉书有些不忍直视,这丫头讲话倒是甜美,脸也长得挑不出毛病,就是这穿着打扮太艳丽了,还不如师尊一身素衣。
师尊!啊,该死,他又想起莫虚尊人那张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脸了。作为亲传子弟的他,平日里居然连师尊的面都见不着,好不容易见到了,也只是冷冰冰地骂他,对他还不如对听风台那个做杂扫的傻瓜亲切。
“好看。”戚弘益赏心悦目道,“表妹是世间最美的仙子,怎么都好看!”
贺玉书蹙眉,要说自己风流,但说瞎话的本事远远不及这小子啊。
三人晃晃悠悠在花园逛了一圈,贺玉书觉得这里的风景远不如清莲水榭那一池白莲,也不及那个在池边抚琴的白发老头子。
怎么又想起那个老头子了?自己不是被他骂下山的么?
他得找点乐子。
贺玉书一脸神秘地凑近颜萌萌:“你家的瓷娃娃呢?”
“什么瓷娃娃?”颜萌萌眉头微皱,“你说我娘给我生的小弟?”
“不是这个。我老早就听你弘益表哥说你有个弟弟,长得跟个漂亮的瓷娃娃似的,叫什么乐的?”贺玉书折扇抵住下巴,做遐想状,“一直都想有机会见见,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呵,瓷娃娃……”颜萌萌好多年没听过这三个字了,那个野崽子,自从在他脸上刻字后,谁还正眼瞧过他!
她剜了戚弘益一眼:“弘益表哥没跟你说么,后来他不小心毁容了,我娘好不容易才找到人肯收他做通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是么……哎!”贺玉书在脑子里勾勒了许多年的瓷娃娃美少年,怎么就毁容了,怪可惜的。
“今天这么好的日子,说他干嘛。走,我带你们去那边看我爹养了一只神龟。”看见贺玉书痛心的表情颜萌萌心里恨极了,死死地揪着帕子,咬着牙不断向戚弘益飞过去眼刀。
若不是当初戚弘益天天在她前面说什么瓷娃娃,她也不会在颜佳乐脸上刻字了,再怎么说弘益表哥是跟自己定了娃娃亲的,老把通房生的野种挂在嘴边夸着算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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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假山,穿过树林,便是曲径幽通的回廊。
回廊处传来一阵嘈杂声。
“你把佳乐怎么了?你们要怎样才肯放过他啊!”李海莲畏手畏脚地站在一旁,凌乱的发间生出许多灰白,豆大的汗珠顺着发迹落到眼睛里,像极了泪滴。
叶星文调养了两天吃了些大补丹还有些气虚,总算听见一件让人舒心的事,便第一时间叫来了李海莲。
“我把他怎样了?他都已经不是颜家的家奴了,我还能把他怎么着?”叶星文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他背夫偷汉,全村的人都知道了,你就等着他被夫家活活打死吧!”
“佳乐胆子那么小,他不可能做那种事,又是你们冤枉他,你们就是想要他死!”她的儿子那么乖,从不会闯祸,拔了灵根毁了容去了穷乡下,她不明白为何这些人还是不肯放过他。
背夫偷汉?
这天大的罪名,她的孩子可怎么扛得住啊!戚圳可是一掌就把叶星文打得卧床了好几天,而她的儿子脸上总是没一块好地方。
李海莲日日担惊受怕,如履薄冰,就是希望儿子能健康平安地活着,可这些人为何就是不肯放过她的孩子。
从上次她就看出来,叶兰英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赶尽杀绝,既然佳乐活不成,她也不想再忍气吞声,扑上去要与叶星文同归于尽:“你们不给我儿留条活路,我也不活了!”
“反了天了,居然敢冲我吼!”叶星文扬起马鞭抽过去,“我看你是早就活腻了!”
“啪”的一声,鞭子甩出去被一股力量牵扯动弹不得,居然刚好缠在一柄折扇上。
贺玉书一扬手中的折扇,“砰”,叶星文就借着手中鞭子的反作用力撞在回廊石柱上。
“打女人?”贺玉书眉宇之间流露出无尽的嫌恶,“还是一个灵力低微的女人。”
“你他娘的,知道我是谁吗?!”叶星文本来就气虚,刚刚这下算是温柔的了,还能有力气爬起来。
在外面也就算了,在颜家,主母叶兰英说了算,而自己不仅是颜家的管事,更是叶兰英的堂弟,别说在颜家一手遮天了,就算在整个李县,谁人不给珍宝阁七分薄面?
“住口!”颜萌萌腿短,刚疾步走到就听见叶星文在骂人,气得把手里的花都砸了过去,“你知道他是谁吗?玉书哥哥是堂堂的玉丘城少城主,哪是你个狗东西开罪得起的,还不滚!”
叶星文大惊失色,就要退下去,被贺玉书叫住,“站住,你打了这位婶婶,就要这么走了?”
叶星文拱手作揖:“在下不过是作为管家,管教不守规矩的家奴而已,公子想必是误会了。”
“误会?”
李海莲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生得面善,一看就觉得是个任劳任怨的;反观这个管家,尖嘴猴腮,贼眉鼠眼,一看就是个惯会欺负老实人的。
“是这样吗?这位婶婶。”贺玉书转头问李海莲。
李海莲顾不得许多,手忙脚乱“扑通”跪在地上:“多谢公子搭救,我的儿子危在旦夕,我要去救他,望公子好人做到底,放我去救我的儿子。”
贺玉书还没搞清楚状况,那妇人就跪在地上给他磕头了,他慌得蹲下身去扶:“婶婶快快请起,有话好好说。”
“求求你,求求你,我的佳乐快要被打死了,我得去救他……”
颜萌萌一天的好心情都被那对母子给破坏了,烦闷至极,把贺玉书拉开,厉声道:“快放这个疯妇走,别把玉书哥哥的衣裳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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