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要求婚，萨沙就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了。
他今天才突然冒出这个念头，生日就在后天。也就是说，他要在短短三天时间内，瞒着拥有超级听力的克拉克，搞定求婚戒指、求婚时间、到场人员等等等等一切事宜。
萨沙脑瓜嗡嗡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祷，克拉克这两天突然说要离开地球执行任务。小两口挤在家门口，难舍难分，亲了又亲，萨沙捧着他的脸问：“这么突然，你要去干嘛？难道又要去打仗？”
克拉克含含糊糊：“不、不是打仗，就是一个勘察任务。我昨天在瞭望塔处理星爵的求援信号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个很奇妙的情报，我想去找一种地球没有的……矿物……”
萨沙疑惑地：“矿物？你的堡垒里不是已经有好多了吗？这两年你每次出地球，不也拉拉杂杂往回收了好多石头来着？”
克拉克异常坚持：“不行！那些都不够好看，我要挑最好看的那颗。”
萨沙：“。”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男朋友有石头收藏癖？
小金毛生怕他错过自己求婚，挂在他脖子上晃来荡去：“克拉克~你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克拉克深深地吻他，在萨沙看不到的地方，蓝眸发着灼灼亮光：“我当然知道。宝贝，我拼了命也会在那天赶回来的。”
克拉克不在家，萨沙倒也顾不上空闺寂寞，开始到处串门通知他们共同的亲朋好友。
他以前顶多就是把屁屁包上蝴蝶结当礼物送给克拉克，还从没搞过这么严肃、仪式感这么强的东西。只是本能地想，要是傻男朋友能在朋友和家人的簇拥下被求婚，一定会幸福到芜湖一声蹿到月球吧。
萨沙越想越兴奋，在地板上抱着小氪打滚：“芜湖~！”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被通知的人，每个人表情都很微妙……
“啊、呃、那很好，求婚……求婚当然很好……但、但、但你有跟超人说过这件事吗？说你会在29号跟他求婚？”
萨沙奇怪地看着彼得：“那肯定不能说啊！谁会在求婚前给人说要求婚的，说了还怎么当做惊喜呢？”
彼得摸脑袋：“对对对，你说得对，这种事的确要完全保密。我的意思是，你就没有想过把时间错……开……一点……？”
萨沙更加奇怪：“错开？我跟谁错开？”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一身干练西装的秘书姐姐探头进来：“帕克总裁，今天下午3点您有例会，需要提前过目本季度项目清单吗？”
彼得温和地：“请为我推迟一小时，鲁伯特小姐。我还有重要客人。”
秘书姐姐：“收到。”关好门，踏着高跟鞋远去了。
小金毛坐没坐相地挂在真皮沙发上，边看边啧啧称奇，直接把办公桌对面的年轻总裁糗红了脸。
将近三年过去，曾经那个抱着书包到处乱飞的小卷毛，也长成了如今这个身穿浅色西装、五官俊朗的温和青年。
他捋了捋腕骨上的钢带手表，又起身给萨沙冲了杯甜牛奶，很是期盼地：“萨沙，你今天下午有时间吗？要不，我带你逛一逛公司吧？”
萨沙：“不用，我还有好多人没通知呢。你也赶紧去开会吧，帕克总裁~”
彼得急了。
对着萨沙，他还是老样子，一急就磕巴：“……你别……@#￥@……别那样叫我……”
彼得如今毕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轮到小闪的时候，小闪的反应就比彼得大多了。
他脑袋两边的小闪电都立了起来，“啊？！”了一大声，脱口而出：“你也29号求婚？！可是克——噢老天你干嘛踩我！”
哈尔缓慢地把脚从闪电侠的红靴子上收回来，表情僵硬：“Wow，Great job！我真、真没想到会是你先干这活，小漂亮，真够爷们儿！这事可需要太多勇气了，我当年跟卡萝求婚的时候#%#￥@……”
萨沙就美滋滋地挺着小肚子被夸。
夸够了，他又掏出手机给他们看：“我就想说，如果你们那天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
“我准备在曼哈顿下城Rectory st站附近找个餐厅，在网上搜了搜星级评价什么的，不出意外应该会是这家……”
闪电侠傻眼了：“啊？！你怎么也选这家？！可是克——嘿我忍你们很久了！我两只靴子你们都要留个脚印！”
比利默默地把脚从小闪另一只靴子上收回来，跟哈尔碰碰眼神，弱弱说：“太好了！这可真是今年最好的消息啦，Yeah~~”
哈尔两条胳膊搂三个人：“Yeah~~~~我们一定会为你们俩见证的，小漂亮，你放心！”
萨沙挤在中间，也高高兴兴勾他们脖子：“Yeah~~~你们记得一定要对克拉克保密，不保密就不是兄弟！”
哈尔：“……对、对！不保密就不是兄弟！”
玛莎就好办了。非农忙季节，她本来就清闲，而且每次克拉克需要离开地球的时候，小两口都会把她接到阿特维尔家来照应。
萨沙争分夺秒，在晚饭时间吨了点酒，鼓起勇气，跟三位家长说了求婚的事。
“噗——”
“噗——”
“噗——”
萨沙看着三道互相喷射的果汁：“……”
“有点突然，咳咳，主要就是有点突然，孩子。”玛莎惴惴不安地抹着脸，“当然啦，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想！我都快高兴傻了！但就是你的求婚时间，咳咳，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比如，往后延一天？”
希尔达忙说：“对，玛莎说得对！生日派对就切蛋糕、吹蜡烛、跟伙伴们高高兴兴地玩一玩好了，生日第二天才是求婚的最佳时机，对不对崽崽？不然我真怕你们俩撞上——”
约翰逊平地一声吼：“——希尔达！”
希尔达慌乱：“没有撞上！没有撞上！撞上什么？玛莎，你知道会撞上什么吗？哈哈哈~”
三个家长你推我我推你，表面嘻嘻哈哈，实际满头飙汗。
小金毛一个人站在桌边，一边听他们闹，一边闷头搓了一会儿酒杯。
他耷拉着脑袋，有点低落地说：“玛莎，其实……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跟克拉克在一起呀。”
玛莎吓疯了：“……上帝作证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我的心肝宝贝我求你一定要好好跟克拉克在一起！！你愿意求婚真的太好了，我看不如明天就求婚！！求完婚以后我立刻给你们办婚礼，你们俩千万不要轻易分开，好不好宝贝儿！！”
萨沙挠头：“明天的话，戒指实在来不及定做……要不还是21岁生日吧，感觉也挺有纪念价值的。”
确认玛莎真的同意了，他清清嗓子，转向自己的爸爸妈妈：“然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告诉你们，玛莎可以替我证明。就是——”
“——就是，克拉克其实就是超人。”
说完，他小心地看了看爸妈的脸色，随时准备起跑去找速效救心丸。
一秒钟过去了。
两秒钟过去了。
希尔达惊醒，一脚踹在约翰逊小腿上，约翰逊弹射出座：“天啊！克拉克竟然是超人！！”
希尔达：“……天啊！太令人吃惊了！！——崽崽，这没什么的，你俩一定要好好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
约翰逊：“我同意，我同意。”
萨沙：“？？？”
你们态度转折未免也太快？？？
跟家长们通了气，再敲过对面美队的门，两天时间跑了一大圈，萨沙把自己的终点设在了斯塔克大厦。
金发碧眼的漂亮男孩，甫一走进斯塔克大厦，人群就默默给他让出了通向顶层电梯的通道。
坐电梯上了顶层，人还没看清楚，迎面扑来一只软趴趴的粉团子：“傻……傻沙~~~~~~骑~~~”
萨沙一弯腰，把这只团子捞飞起来，稳稳地放在自己脖子上骑着。
萨沙：“你好呀，小公主！今天有没有乖乖吃蔬菜？”
刚满两岁的小姑娘，穿着一件超级可爱的粉色棉绒连体衣，两手紧紧扒着金毛哥哥的脑袋，委委屈屈地鼓着粉脸蛋想。
想完了，一扁嘴：“宝宝不想吃~~”
萨沙威胁她：“你挑食！以后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乌乌！可是，可是傻沙也不吃西兰花~~”
萨沙理直气壮地双标：“我是大人，我就是可以挑食；你是小朋友，你挑食就不跟你玩！”
“乌乌~~~~~~”
萨沙肩上端着一只假装哭唧唧的小团子，溜溜达达地跑到工作间去。
打开工作间的门，佩铂笑着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去揪小摩根的朝天辫：“摩根，你又骑萨沙！下来！”
小摩根抱紧金毛脑袋，蹬着腿哼哼唧唧：“我不~~~”
萨沙：“害，我让她骑的。小孩爱骑就骑吧。”
佩铂拉他：“来，快来看看咱们的成果。设计图纸也全都在这里了，随你挑，挑到喜欢的，20分钟，保证出成品。斯塔克出品，童叟无欺。”
萨沙进了工作间，第一眼就惊了：空中漂浮着无数张分散的光屏，每个光屏上，都显示着两枚婚戒设计图。
设计图风格元素各异，有粗犷奔放的，也有纤细精致的。萨沙甚至还看见了两只神烦狗抱在一起的对戒设计图……
设计图唯一的共同点只有一个——
它们都镶嵌着两颗，蓝得像雨后晴空一样的宝石。
在工作间正中央，一颗鸽子蛋大小、透着莹莹蓝光的石头，正在一个全透明的磁性罩中漂浮，周围是一圈长/枪短炮的检测仪器。
检测台前坐着英俊的棕眸男人。
钻研了一会儿，他脱了眼镜，啪嗒丢在桌子上。
托尼烦躁地自言自语：“天，这世界上还真有我搞不懂的玩意？不管从磁场还是元素成分，这颗石头都没有任何地球现存科技可以解析。就算是魔法侧的玩意儿，他们用的水晶球也是SiO2。你说这个石头能干嘛来着？涨好感度？”
系统：“[心意石]可是主系统研发出来的奖品，你能解析得了才怪呢。”
托尼：“闭嘴你这个未经同意就拐跑别人家人工智能的混账。”
系统：“乌乌铁罐子又怼统统了！狗宿主快帮帮统统。”
萨沙：“……”
系统：“星期五！星期五帮统统。”
星期五柔和地：“星期五喜欢boss，但也喜欢29-1。”
系统：“Yeah~~~~星期五说喜欢我~~”
托尼满头青筋：“闭嘴。”
萨沙：“……”
佩铂碰上萨沙的眼神，两手一摊：“是的。基本上，每天的日常就是这样。”
除了一大堆设计图，工作间里，还漂浮着两个一大一小两个光球。
偏大的光球内部，布满了繁密到让人眼花缭乱的代码和光子电路，而小一点的光球，内部纹路则相对较少。
工作间里一响起机械声，光球们就一闪一闪的。
小摩根：“爸比~~~”
托尼这才从工作中抽离出来，回头才看见门口站了三个人。
他的妻子笑眯眯地拉着萨沙，萨沙肩上还端着自己刚满两岁的小女儿。他的盔甲们如同钢铁壁垒，陈列在他们身后，像在守卫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
不知怎么的，男人看着这一幕，看着竟像有点难为情。
赶快转过身清了半天嗓子。
托尼：“嗨，萨沙。来挑挑你喜欢的设计图？”
萨沙端着摇来晃去的小摩根走上前。
他跑完瞭望塔，第二站就来斯塔克大厦了，一是为了通知斯塔克夫妇一声，二也是为了把乐不思蜀的狗系统揪回来当参谋。但他完全没想到的是，他只是跟佩铂随口提了一句戒指还没着落，托尼竟然会费这么大心力帮他做准备。
托尼像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悠闲地抱着胳膊说：“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设计图是我从世界顶尖品牌挖过来的那群设计师原创，反正也不是我画的。我主要在研究你给我的那块石头，你确定它能被切割？”
萨沙弯下腰，看那颗蓝莹莹的心意石。
这也是倦鸟恢复的老道具之一了，当年他拿来当礼物，送过给克拉克。
虽然克拉克从没跟他提过细节，但是按照世界线法则，他猜当自己在重启前死去后，被他送给克拉克的心意石，大概率也跟随自己一块消失了。
萨沙重生后，它被弃置在背包底层，蒙尘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今天。
他想再一次，把它送到那个该拥有它的人手里。
萨沙：“它原本的附加属性，是加1点好感度。但是对我来说，就算切割以后，这个属性没有了，它也依然还是心意石。”
托尼捋起袖子：“哈！你不早说，那我就放开手干了。”
跟萨沙一起挑设计图的时候，佩铂看着男人忙忙碌碌的背影，突然噗嗤笑了出声。
佩铂：“你知道吗，萨沙。就因为你选择把戒指这个难题交给他，而不是交给蝙蝠侠，托尼心里其实可高兴了。噢，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
说完，想起什么似的，戳了一下萨沙的酒窝：“当然，我说的是部分男人。”
小摩根也跟着戳酒窝，奶声奶气地学舌：“部分男人~~~”
小金毛两个酒窝都被戳着，坐在板凳上没敢吭声。
……他当然是一有困难就先去找大哥了。
赶巧他传送进蝙蝠洞的时候，就看见那面总是布满哥谭监控画面的阴暗屏幕，正破天荒地显示着几万张对戒设计图。庞大的蝙蝠家族加一只老管家，都整整齐齐地立在大屏幕前，神情严肃地瞪着这些设计图。
这一幕放在常年阴冷的蝙蝠洞里，有种莫名违和又沙雕的喜庆感。
“我认为A8952和I4211的款型都很不错。”芭芭拉端着下巴说，“当然，这是以女性的眼光来看。从实用性来看，他俩都需要常年投身战斗，太花哨的设计——喏，像U2351这种，有明显突出雕饰的，反倒不利于作战。同理，B、C、H类都可以不考虑了……”
夜翼：“对，实用性，实用性一定要考虑。我觉得芭芭拉说得对。”
前女友·女猎手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
夜翼：“……”
杰森：“材质。”
大家都转头看他。
杰森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但还是说下去了：“材质问题怎么办。外星矿石不一定能跟地球金属相容。还是说他一个人能把原材料全包了？”
萨沙在人群背后探头半天，好奇地问：“商量什么呢？”
众人：“…………！！！！！”
接下来，萨沙就看着原本紧紧挤成一排的蝙蝠家，叽叽咕咕地分散开来，该回去补觉的回去补觉，该出任务的出任务，两秒钟散了个干净。
萨沙：“？？？”
他丈二摸不着头脑，看着大屏幕又闪回了街道监控画面，跑过去问好基友夜翼：“你们干嘛呢？怎么突然在挑戒指？你们家谁要结婚了？”
夜翼rua他金毛：“谁要结婚，你看我们家，谁像能结婚过日子的人？只是随便看看设计而已。”
萨沙才不信他鬼话，绿眼睛在蝙蝠洞里搜索一圈，又跑到收拾图纸的蝙蝠侠身边去。
“大哥，是不是有瓜？”小金毛腆着脸凑到黑漆漆的披风旁，小小声问，“有瓜让我也吃一口吧。”
蝙蝠侠依然面色平静，就是折叠图纸的动作看着有点僵硬。
“大哥，大哥。”小金毛又绕到另一边去，绿眼睛blingbling的，“你……你就告诉我吧。我就是好奇，不会告诉别人的……”
“嘿嘿，你就告诉我吧……布鲁斯……布鲁斯？”
蝙蝠侠微微吸了一口气，手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然后停了下来。
杰森给夜翼递了个眼神：他顶不住了。
夜翼似是警告地：“布鲁斯？我们可是跟他说好的？收到惊喜的一方总是更幸福，是不是？”
萨沙：“什么惊喜？”
他迅速把“惊喜”和“戒指设计图”两个词一合，到底是这两天在高强度筹备求婚的人，双唇一碰，就吐出一句话：“是不是有人要求婚啦？”
蝙蝠侠：“克……”
提姆：“——我要求婚了。”
话音落下，蝙蝠家数道目光直射向提姆！
夜翼摸着后脑勺的手，重重落在了自家三弟的肩膀上。
既感激又复杂地用力握了握。
萨沙又惊又喜：“哇，真的？！”
提姆闭上眼：“刚刚史蒂芬妮在，现在我可以说了。是我要向她求婚。”
他话音刚落，阿尔弗雷德兴奋到破音：“德雷克少爷，这可是您说的！！一言为定！！”
众：“……”
阿尔弗雷德：“……咳咳。我的意思是，请您提前告知我具体日期，好让我进行妥善安排。”
既然蝙蝠家还要给三少爷准备求婚，萨沙当然不好意思再掺和进去了。
如今他坐在托尼工作室的板凳上，两眼呆看着那些漂浮的戒指设计图，看着那两颗晴空一样的心意石。
看着看着，眼前就浮现出那双永恒温柔悲悯的蓝眸来了。
——萨沙，萨沙……
——你是我最美好的奇迹……
系统：【噫，某宿主原来在想男朋友。】
萨沙有点小哀愁：【对啊，他跃迁得太远了，又不能打电话……卧槽！你又钻进我脑子里！】
系统：【氪星人一周前来过这里。】
萨沙一愣：【啊？他跟铁罐爸爸不是有点不对付么？】
……确切来说，应该是铁罐爸爸好像有点不太待见克拉克。
他俩努力了快3年，甚至有时候还会帮斯塔克夫妇带娃，托尼对着氪星人的时候，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系统：【不知道他来干嘛。他俩开了声音屏蔽罩，单独在里头谈了一会儿话，氪星人就走了。】
萨沙还是没想明白。等他一晃神，两颗切割精美的心意石，就已经被托尼抛在空中了。
托尼：“来吧。哪张图？你的时间可不多了，赶紧把流程走完，我要出席你的婚礼。”
萨沙被他笃定的语气说得小脸一红：“啊这……出席婚礼前，还是得先求婚成功……”
托尼挑起一边眉毛，脸上明显写着一行大字“老天啊你们俩都这样了还能失败？？”，但他最终忍住了，什么也没说。
萨沙从下午挑到晚上，两眼都快变蚊香了，还是没挑出中意的来。
主要是铁罐爸爸估计给足了钱，找的设计师个个铆着劲出图，小金毛看这个也惊艳，看那个也惊艳，挑来挑去，胳肢窝底下夹了一叠光屏，小摩根怀里还抱着一堆，就是挑不出最好的。
托尼：“3秒钟快答。跟那家伙在一起时印象最深刻的场景是什么？”
萨沙猝不及防：“啊、我、想、想……”
托尼啪啪地在他耳边打响指：“三、二、一！”
萨沙咬了舌头：“天、天空、银河！”
托尼从小金毛胳肢窝里抽出一张设计图来，说：“看看这个。”
萨沙接过来，果真好看。指环由一连串不规则的细碎钻石构成，心意石像一颗最闪耀的星星雕饰其中，本体透亮的碧蓝色，竟然能奇异地倒映在每一颗细钻的切割面上，如同满天星光化作一抹绕指柔，妥帖地锁住指根。
萨沙抱着光屏看了又看，只觉得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种华丽盛大的美感，心里默默想，不管铁罐还是白罐时期，托尼爸爸审美好像还真的没怎么变过……
对戒造出来了，萨沙把其中一只小心地关进了天鹅绒盒子里，另一只托在手心里，看着托尼爸爸。
托尼一抬手，止住他要说的话：“送你的结婚礼物。不过记住了，我只送你一个人，不代表我愿意送给那家伙。”
他扭过头去，“不过既然戒指是你的，你爱送给谁都行。”
萨沙临走前，托尼又在后面叫他：“萨沙，求婚时间提前点，最好在生日派对开始前。”
萨沙奇怪：“为啥？”
托尼挑起眉：“当然是为了让你求婚成功。不管怎样，能成功的一方肯定是更幸福的。”
该来的人都通知完了，戒指也揣在怀里了，对于萨沙来说，这就是要进入决胜阶段了。
系统：【你还要看多少个求婚视频啊狗宿主？？？你都看了八百来个了！！！】
萨沙死死抱着那个天鹅绒盒子，两眼发木地坐在那家餐厅对面的长椅上，机械回答：【再、再找、再给我找300个！！】
系统：【不是，你到底为什么要紧张成这样？你们俩该做的都做过了，不该做的也都做过了——好家伙，狗系统真不知道哪对人类夫妻能做到打窜天炮的——这你还担心他会不同意？？？】
萨沙急了：【这不是同意不同意的问题！这是一生只有一次的仪式问题！仪式感！仪式感你懂不懂！你就是因为不懂仪式感就去追星期五，所以才整天都被铁罐爸爸怼！】
系统中了一枪：【呃乌！】
时间是29号的下午五点。
距离面前这家被布鲁斯韦恩包下的餐厅清场还有2个半小时，距离他的生日派对正式开始还有3个小时。
小金毛还没联系上他的石头搜集癖男朋友，屁股却已经在长椅上哆哆嗦嗦颠了好几个小时了。
在脑袋里看了第904个求婚视频，萨沙如同从梦中惊醒：【等等，我还缺个东西！】
系统：【缺什么？】
萨沙：【正装！！你看他们，求婚都穿正装！！】
系统：【这还不好办？现买一套，快去快去。】
萨沙捏着钱包就往曼哈顿几家高定店里冲。
冲到一半，他突然刹住了脚步。
系统奇怪：【狗宿主？】
萨沙：【传送卡，去孤独堡垒。】
*
29号晚上7点38分。
克拉克几乎像一道流星，坠进了曼哈顿下城的Masa餐厅后门。
人间之神风尘仆仆，连卷毛都是脏的，脸上甚至还有挖过矿似的尘土。
他一边拼命拍着身上的尘，一边把红披风包裹的东西小心递给巴里：“我赶上了吗？我赶上了吧？萨沙来了吗？”
巴里已经在后门急得跳了好一会儿脚了：“天啊，你非要这么踩点吗？！他还没来，快把石头给我！！”
克拉克忙说：“当心！当心！它会流出来的！”
巴里来不及多说，抱了披风团，啪嚓一道闪电就没影了。
哈尔也穿着便装，把他往完全熄了灯的餐厅里拖：“赶紧洗干净，换衣服！哦对了，克拉克——”
哈尔表情扭曲了半天，最后啥也没说出来，含糊地说：“你、你最好抢在生日派对开始前求婚。越快越好。”
克拉克懵懵地：“啊？为什么？”
哈尔咬牙：“……听我的没错！”
7点50分。
金色的闪电再次在后门的巷子里亮起。
巴里扶着膝盖大喘气，一根手指竖在两人之间：“……你……你欠我一次……”
克拉克此刻已经洗涮完毕了。他穿着笔挺的黑色正装，胸口别着像模像样的红玫瑰，黑发捋得干净利落，微笑说：“我欠你一次，小闪。谢谢你。”
他把小闪手里的天鹅绒盒子接过来，打开。
一枚设计精简、泛着泠泠银光的铂金指环上，镶嵌着一块剔透异常的湖绿色宝石。
它没有任何雕琢面，奇妙的是，当男人稍稍倾斜绒盒，绿宝石竟然像水一样，开始在盛着它的铂金底座中流动。
但接触到空气时，宝石却并没有滴出来，而是堪堪留在底座边，像被无形的障碍阻挡。
见多识广的绿灯侠，也头一回看见这样的东西：“这是……石头？水？熔胶？”
克拉克：“是矿石。星爵说它的原生星球叫‘天堂之都’，那里全是健康、强壮、长寿的高智慧文明，据说是因为星球核心的作用。而这种矿石，就是从那颗星球地质层里开采出来的，我找了好久才挖到品质最纯净的一块……”
小闪：“星球核心，是跟天启星熔炉一样一样的玩意吗？”
克拉克摇头：“并不是那么邪恶的东西。我听那颗星球上的人说，他们的星球核心，好像有个很美好的名字——‘永生之种’？”
哈尔一愣，目光移向他手里的戒指：“那意味着，这颗石头可以……”
克拉克笑了：“不会真的永生。毕竟这只是星球核心的产生物。”
……但至少，一定能延长他和萨沙在一起的时间。
克拉克默默地想。
他发现，自从跟萨沙在一起后，自己好像又变得贪婪起来了。
原本他觉得，只要可以跟萨沙同生共死，他就再也别无所求。
可是跟萨沙在一起的时光，实在太幸福了。
人怎么可能过得比自己的妄想、比曾经痴望的梦境，还要幸福一百倍呢？
这种幸福已经剧烈到，他每天清晨睁开眼睛，看见枕边恋人熟睡的容颜，竟然会觉得心脏隐隐作痛的地步。
如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他和他的爱人之间。浓烈的爱已将山海夷平，他们都笃定地相信着，只有时间，只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
可一辈子还是太短了。
他贪恋每一秒跟萨沙共同呼吸的时间，总想留住每一个萨沙留在他唇上的亲吻，每当想到这样的幸福总有结束的一天，都会感到无比痛苦。
就当做是偿还吧。
就当做是跟神讨价还价，连本带利地讨回他与萨沙曾经分离的时间。
克拉克慢慢抚摸着那枚镶嵌了永生石的戒指，然后缓缓把盒子攥进手心。
巴里在他的肩背上击了一拳，声线难得沉下去：“来吧，哥们。”
哈尔在旁边反复提醒：“记住，先下手为强！”
克拉克：“？”
晚上8点整。
Masa餐厅里一片幽暗，只有中央的圆桌亮着烛光。克拉克屏息坐在插着蜡烛的蛋糕旁，手紧攥着兜里的天鹅绒盒子，氪星人不出汗的体质，竟然被他攥出了满手的汗。
他知道，所有被邀请的亲人和朋友，都已经落座在周围寂静的黑暗中了。
他们只等着萨沙走进来。
“咣当！”
伴随着“哎哟”一声痛叫。
……一个人影径直撞在餐厅的玻璃门上。
萨沙嘀嘀咕咕的骂声传进来：“……这玩意儿原来不是自动门吗！我靠！”
克拉克本能地想要站起身，被邻桌的布鲁斯伸手过来一把按住。
布鲁斯低语：“放手，克拉克。如果你不想把你的戒指连带盒子一起捏成钻石的话。”
克拉克赶忙松了松手掌，让盒子重新滚落在衣兜里。
人影已经摸着黑走到近前了。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正要佯装轻松地说出那句“嗨，宝贝”。
抬眼看清对方后。
他彻底愣住了。
萨沙站在一片烛光里，漂亮的眉眼在暖光浸染下，根本找不到一丝瑕疵。
但是恋人的美貌不是让他惊愕的原因。
小王子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垂到膝弯的红斗篷，宽松的红兜帽，遮盖住一头淡色的金发。萨沙的金发碧眸白肤，衬着脸后一大片艳红，好看得就像一个人间童话。
萨沙表情看起来惴惴的，动作比男人更僵硬，佯装帅气地松了松领口，说：“嗨，克拉克。你怎么也穿了正装？我在想，毕竟21岁生日嘛，要打扮得正式一点，这个不是你们氪星人的正装来着？我就自己去整了一条。你别说你那个j2机器人，虽然平时很烦，干起裁缝活还是有模有样的哈，到底还是给我赶上了，我以后不抽他的头了……”
小金毛表面稳如老狗，脑袋其实已经开始冒烟了，对着克拉克呱呱地说话，越说越多，越说越停不下来，从红兜帽扯到j2，从j2扯到屁股星人，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只是当他终于听见黑暗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捶大腿声，瑟瑟发抖地抬眼瞅了瞅克拉克时。
他脑子嗡地一声，也愣住了。
人间之神一直在看着他。烛光中，萨沙清晰地看见，一道晶亮的湿痕，正从男人如同盛着万千星辰的左眸里流淌下来，沿着男人完美的脸颊流下，淌至下颌，再滴滴答答地落进领口。
萨沙：“你……”
他吓傻了，什么也没想，劈手抓起桌上的餐巾纸，扑上去给男人擦脸。
“你干嘛呢！好端端哭什么啊！真、真没出息……”
他叨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这样的克拉克，自己也莫名其妙地哽咽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汹涌而出。拿去给克拉克擦眼泪的纸，最后倒是全贴在自己脸上了。
萨沙只知道，对面的男人用力把他按进了怀里，似乎是想哑着声叫他的名字，但是到了最后，却一声也叫不清楚。
头顶的红兜帽都湿透了。
一片迷蒙中，他好像听见迪克的声音在说“算了，不要开灯。”
然后是狗系统在他脑中说话：【求婚呢，狗宿主。】
萨沙都昏头了：【哦……对。对。求，求婚。】
他赶快从男人怀里挣出来，揉着自己的肿眼泡，一边从兜里掏摸戒指盒，一边抽抽搭搭地准备单膝下跪。
“梆”地一声，他脆弱的脑袋瓜跟氪星人撞了个结结实实。
萨沙惨叫：“啊……！！！”
小金毛原地摔了个四脚朝天，镶着心意石的戒指都摔飞了。对面正在单膝下跪的克拉克懵了，手里的戒指盒一丢，就赶紧跑过来抱他：“宝贝，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萨沙抱着脑袋，在他怀里疯狂打滚：“啊！我的头！我的头撞碎了！我的头！！”
克拉克慌张地抱着他，呼呼地往他脑门上的大包吹冷气。氪星人能力跟着情绪一起失控，吹着吹着，萨沙湿透的睫毛都挂上了冰霜，哆哆嗦嗦地在他怀里直抖：“冷、冷、冷死爹了……”
克拉克更慌了：“对不起！对不起宝贝！你快抱紧我——”
一片大混乱过后，萨沙满脸鼻涕眼泪地埋在克拉克怀里，脑门还顶着个冰袋子，一边抽搭一边打喷嚏，怎一个惨字了得。
不知道是谁在他们旁边超大声地叹着气，几只手在黑暗中把两个戒指盒传递过来，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氪星犬和小金毛抱成一团，先瞅了瞅地上的戒指盒。
再抬起头，瞅了瞅对方。
傻了。
有人在他们耳边笑着喊：“说那句话！快说！！”
“噢上帝，饶了我吧。他俩又傻了。”
“嘿！醒醒！快说那句话！”
……
……
……
“我愿意。”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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