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踩错了舞步,别管它,继续。这是探戈,不是人生,可以犯错。今天是很好的一天,适合任何心愿。
——《闻香识女人》”
就连一直视线在太宰身上的敦都没反应过来,这人就堂而皇之不见了。
国木田那时还在絮絮叨叨:“太宰我们只是来送个东西你知道吗?不要看见喷泉就说风景好要把脸埋进去!侦探社的形象……”
“那个,太宰先生他,好像不在。”
中岛敦不好意思地提醒道。
国木田独步气急败坏,恨不能用独步吟客变出麻绳一条亲手把搭档送上黄泉路(不过可能太宰要夸他体贴)。中岛却有点愣住了,温柔的暖色光里太宰治披着沙色的风衣自然能顺畅隐匿其中,可他一眼就找到了失踪的麻烦精——
实非小老虎眼力过人。
宴会门前的黑色轿车如鲨鱼般滑行离去,从上面下来的女人披着黑外套,长裙名剪裁切倾泻半截小腿,在波浪般的褶皱里翻涌着,及肩的红发烫得略微蓬松,妩媚地裹住脸颊。
不过没人会用妩媚这个词,因为她眼神静若止水到有点放空的程度,不甚在意周围的目光,只是低头去取口袋里的手机。
“森先生,我已经到了。”
她说。
太宰治一把捉住她通话中的电子设备,他笑吟吟的,几乎挡住了所有朝这边投来的目光:“真巧啊,我觉得我们似乎见过,敢问小姐芳名?”
小姐还花费几秒钟想了想:
“织子。”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人一声做作的叹息。
太宰治就在织子身侧跟她一同行走,这就是中岛敦可以瞬间找到他的原因:织子小姐黑衣红发,熠熠生辉,太宰都被无辜波及,作为视线的余光迅速被敦扫到了。
“织子酱喜欢喝酒吗?”
“不怎么去酒吧。”
“真是失礼,忘了介绍,我是太宰,太宰治。有空去喝一杯吧,算是我的请求怎么样?我很了解横滨哪里有好酒哦。”
“是吗?”
织子接过太宰递来的香槟,金黄的酒液在灯光中蒸腾。她打量四周,隐蔽处有几个侍者正有意无意监视这边。太宰治接上她回转过来的目光,而侦探社的同事马上要走到他背后套麻袋把人带走。
“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他用手挡住一侧脸,说悄悄话似的。然后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来的风衣向后一扬:“敦君!”
被衣服砸了满脸的中岛敦陷入迷茫。
舞曲是卡洛斯·葛戴尔的一步之遥,主题是诡异热烈的探戈。太宰看起来很会跳舞,他搂住对方的腰。裙子腰部恰好做了镂空设计,在外套下摸起来有暧昧的凹陷。织子的腰同通俗的女孩不同,细而柔韧,恰到好处的握在掌心。
太宰治笑起来,鸢色的眼睛几乎半埋没在弯起的眉眼。他们自舞池边缘旋转,轻提脚跟,在小提琴声里顾盼,欲进还退。太宰治不开口,织子小姐也不说话,但他们间仿若有什么缥缈的气场,棱角分明地拢住了舞步,冷冰冰里难以抑制的有点亲昵。
“工作辛苦吗?”
“外勤范围也就在横滨,不如同事辛苦。”
“织子”看见他笑意更深了一点,口型是:真可怜,中也。
太宰引着她在舞池中央绕一点旋转,此时舞曲戛然而止。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荟萃在这里,他松开一只手,放舞伴旋转,显然舞伴是速成的,在太宰脚尖细微的一踢才意识到要往哪跳。那件黑外套随脚步翻飞,他终于直接摸到了那截没布料的空隙。
其实并不是很细,也没有美少女滑腻的手感,只是泛着弹性,手感好得出奇。
太宰治收手再抓好外套,眨眼间披在了自己身上,似乎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织子看了他一眼,似乎很被他外套与内搭的组合惊奇到了。
“七点钟方向。”
绷带精心满意足,指点江山带着人家躲过眼线。
这对组合很像一个俗套的词,熟悉的陌生人。织子小姐没有特别要配合的意思,舞伴没点出她的身份她就算任务没失败,并且她不便表示特别的熟稔。太宰先生很配合她,他兴致很高,像是得到了额外的加餐,并且正合口味。
“你来做什么呢?”
“森先生的东西落在这了。”
“那还真是粗心,我是……”
骤然一声枪响击碎了玻璃,好像最后落在了一位政客要员的脑袋上。太宰治除了语调稍停,神色丝毫未变,只是几不可见地侧侧身子。于是那些血渍都落在了他很耐脏的外衣上,准确点来说,借来的外衣,一丁点也没触到织田作。
他还是似笑非笑,满不在乎地伸手揩去脸颊上还在朝下淌的红色。
“谢谢,太宰。”
织田作说,他接回那件外套,折叠的很齐整,内里向外,表层被翻折到了里面。散发着清新的桃花味,太宰暗暗比了个按压的动作,他喷了香水。
常人谁能抓住一点时间安排好想要做的一起呢?当然没人认为他是常人,只有织田作之助会说他是孩子了。
“我是来给人送丢了的小猫的。”
织田作已经走了,他还说着那句没说完的话,在慌乱的人群里弯腰提起溜到脚边的奶猫。可远远隔着人群,织田还是回头了。
他看见的太宰治又奶又乖,踹着只小猫,眼眨也不眨地看他。
国木田至今也没想清楚,为什么那一天混蛋搭档按时上班神采奕奕,还主动请缨去参与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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