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之后的许多年又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千手终于在二十岁那年结婚了,之后没过几年,人到中年的阿修罗就当了爷爷,千手的孩子以“千手”为姓。

    迦楼罗知道,这是一个新的家族诞生的开端。

    但是也就是在这件喜事之后的不久,阿修罗年仅十五岁的小儿子辉夜在重伤了他的哥哥漩涡之后离开了村子。

    那个时候六道仙人已经是风烛残年了,只能躺在床榻上的他自然是无法救治漩涡了,还是迦楼罗出手才把命悬一线的漩涡救活了过来。

    和漩涡相处了一小段时间之后,就连迦楼罗自己都楞住了,良久,她才有些讽刺地笑了笑。

    这个养在父亲大人身边的孩子,性格还真是像极了小时候的她呢,不似辉夜的残忍好战,漩涡的性格是真的和小时候的迦楼罗如出一辙——娇蛮但是却不会让亲近的人感到讨厌。

    听说这些年六道仙人也是帮这孩子处理了许多他留下来的烂摊子呢……不愧是六道仙人,忍者之神啊。迦楼罗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就连养出来的孩子的性格都如出一辙呢……迦楼罗紧紧握起了拳头。既然用过去的方法养出了我这么个您认定的失败品,那么又为什么还要用同样的方法养出一个几乎如出一辙的孩子呢?

    阿修罗也一直在寻找辉夜,但是却没有一丝消息。

    噩耗接连而至,就在这时,六道仙人去世了。在他去世的不久前,自然是将阿修罗和迦楼罗都喊到了跟前的,只是迦楼罗并没有出现而已。

    在远远地看着阿修罗从六道仙人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之后,迦楼罗就这么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天都黑了。

    不知不觉地,等迦楼罗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六道仙人的榻旁了。看着闭着眼睛一脸老态的六道仙人,她不由得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盯了六道仙人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手即将碰到父亲的脖子时,她又急忙收回了手,随后便转身就走,也不知道之前的笑容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别的什么。

    父亲大人,您猜猜看,您的死亡,有没有我的一份功劳呢?即使您的术让我不能杀人,但是,让人死去的办法终究还是有千千万万种的啊……

    “迦楼罗。”久违的声音,熟悉却又陌生,六道仙人的声音比之迦楼罗记忆中的要苍老了许多,她和六道仙人已经几十年没见了,这些年,她尽量避开所有可能会和六道仙人见面的场景。

    “还是没有变啊。”六道仙人用近乎感叹一般的声音说到。

    “不好意思,还真是让您失望了啊。”迦楼罗的语气略带嘲讽。

    见迦楼罗转身就要走,六道仙人赶紧用苍老的声音道:“等一下。”

    “有事?”对于父亲,迦楼罗的语气不再像小时候那么恭敬了,她只是微微回过头,看向六道仙人,恰巧,黑暗对于他们父女俩都是无效的。

    事到如今了,六道仙人即使有再多的话想说也是力不从心了,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想见过迦楼罗,但是无一例外被迦楼罗以各种理由避开了——他的孩子,却对他避而不见。

    偶尔偷偷在远处见过迦楼罗几眼,六道仙人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越来越沉重的叹气罢了。

    他知道,迦楼罗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也绝对不会原谅。他甚至开始逃避了起来,他想,迦楼罗的憎恶,就交给那位预言之子来解决吧,希望……那个预言之子可以拯救迦楼罗。

    相顾无言了良久,六道仙人终于用苍老的声音缓缓道:“那里,有一块石碑……如果见到因陀罗的话,就交给他吧。”他的手勉力举起,指向了一个地方。

    迦楼罗顺着六道仙人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到了一个石碑,石碑上似乎写着什么,但是迦楼罗只能看见一堆废话而已。

    她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是一块简单的石碑,应该是要通过某种方法才能解读的,而既然是给因陀罗的,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用写轮眼才能解读。

    她本想拒绝的,这些年,她除了对六道仙人避而不见之外,也没有去见过因陀罗,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家人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这些年来和因陀罗处处作对的行为,明明大哥才是对她最好的那个人不是吗?

    或许她可以告诉因陀罗这一切都是因为父亲施的术,而她也可以预料到,因陀罗绝对会相信她的。

    但是……迦楼罗想,算了吧……哥哥心中的憎恨,不需要再增加一条了,算了吧……

    但是最终,迦楼罗还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好好收起了那块石碑,甚至当她拿起石碑的时候,觉得手足无措,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将石碑拿在手中,迦楼罗转身就走,随着她远去的身影,六道仙人清楚地听见了她略带嘲讽的话:“真是可悲呢,直到死,都被自己的孩子们憎恨着。”

    之所以将留给因陀罗的石碑交给迦楼罗,让迦楼罗转交给因陀罗,是因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因陀罗不会来了吧?

    活该啊……

    听见迦楼罗的话,六道仙人有些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他的眼睛里罕见地闪现了一些泪光。是啊,直到死了,他的孩子们都还在憎恨着他,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啊……

    然而六道仙人没有看见的是,离开了屋子的迦楼罗用衣袖狠狠地一擦自己有些泛红的眼角,而她的衣袖,被微微濡湿了。

    真是愚蠢啊,迦楼罗想,要是不将自己的查克拉分给众人的话,说不定也是可以永生的吧……真是愚蠢啊……

    迦楼罗就在六道仙人屋子外的森林里一动不动地站着,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了。平时最讨厌湿漉漉的天气的她,现在衣袍也被露水浸湿了些许。

    然而她依旧站在那里,手中拎着石碑,远远地看着六道仙人的屋子。

    或许就连六道仙人自己都觉得因陀罗不会来了,但是迦楼罗知道,他一定会来的,她太了解因陀罗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份了解,才让她害怕与大哥的再度会面。

    或许,当时之所以会拿起这块石碑,也是因为在潜意识中,她还想再见一见因陀罗吧……

    石碑是个很好的借口啊……

    果不其然,迦楼罗的猜测并没有错,因陀罗还是在六道仙人死之前来了一趟。

    屋子里的事情迦楼罗能看见,也能听见,所以,她当然也听见了因陀罗说他不会承认阿修罗,他的转世会和阿修罗继续争斗下去。

    无所谓了,迦楼罗握紧了手中的石碑,随即又赶紧放轻力道。转世也好争斗也罢,只要这个世界不复存在了,这些恩怨因果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而她,会终结这个令人厌恶的世界!

    在和六道仙人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因陀罗瞬身离开,见状,迦楼罗也赶紧瞬身跟上。说起来,她的瞬身术还是因陀罗教的,再加上她特地露出了破绽,因陀罗要发现她是很容易的。

    “出来。”就在后山,电光一闪,因陀罗显出身形。伴随着另一道电光,迦楼罗也出现在了因陀罗的对面,他们就这么对立着站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欧尼酱也变成大叔了啊,都长皱纹了呢……

    “迦楼罗?”

    因陀罗最后一次见到迦楼罗还是在她十一岁的时候,现在十六岁样子的迦楼罗外貌还是变了一些的,气质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查克拉却是不会改变的。

    但是,按照时间来算,迦楼罗此刻不应该是这么年轻的样子?

    “嗯。”迦楼罗点头,然后将石碑双手递上。

    “这是什么?”因陀罗没有立刻去接,虽然他本能地还是相信迦楼罗的,但是这些年和他周旋对立的却也是迦楼罗。

    见因陀罗没有立刻接过石碑,迦楼罗的眼中划过一丝了然的神色,但是谁又知道,她的心脏却仿佛被捅了一刀一般地疼痛。

    她顿了一下,将手中的石碑放在了地上,后退几步到了安全距离,举起双手,脸上扯出一丝微笑,以此来表明自己对他是毫无威胁的。

    “这是父亲大人拜托我转交给你的。”没有叫欧尼酱,而是仿佛对待陌生人一般的语气,虽然在笑着,但是迦楼罗的心里却在流血。

    “上面大概记录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吧,我猜只有有写轮眼才能看见。”迦楼罗倒是罕见地变得有些啰嗦了起来。

    见因陀罗依旧没有动,她的神色黯了黯,再抬起头却是依然在笑着。可是了解迦楼罗的因陀罗,却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笑得勉强?

    他很想像小时候那样说一句“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但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立场呢?

    “这些年我对轮回眼也稍微有些研究呢。”然而迦楼罗却突然换了个话题,看似毫无头绪。

    “轮回眼,又被称为‘掌控生死之眼’,拥有者掌控阴阳,至少拥有六种查克拉性质的变化,是写轮眼的最终形态。”

    因陀罗皱眉,关于轮回眼是写轮眼最终形态的这件事,即使是他也不知道,那么迦楼罗现在将这件事告诉他又是为什么?

    “就像白眼的最终形态是转生眼一样,”迦楼罗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微微笑着,“关于轮回眼到底要怎么开启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根据转生眼的开启方法可以大致推断出一些,大概——是要将你与阿修罗的力量融合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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