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儿子在说什么,虹村形兆的父亲都已经听不懂了。在场的人在说话期间,那像怪物一样的生物充耳不闻,挤在阁楼的柜子前,呜呜咽咽一个劲地在抓挠着。
“一天一天的,就只会在空柜子里乱抓乱翻!拿走柜子,他就好几天都哭叫个不停,看到他就觉得烦!他光是活着就让我感到憎恨!”
虹村形兆看他这个样子就火冒三丈,走过去一阵拳打脚踢,绿色皮肤上的黏液被打得四处飞溅。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怪物般的身体已经造成不了任何损伤了,伤痕很快就自动修复,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别老是弄得乱七八糟的!跟你说过几百次了!别老在这个破箱子里窸窸窣窣的一直乱抠乱抓,给我住手听到没!!!”
他这烦躁无脑的泄愤,在场的人看了心里都不太舒服,但他愤怒和痛苦交织的语气,又让人无话可说。
即使伤口很快就能恢复,虹村爸爸也是能感受到疼痛的。他畏畏缩缩地躲着虹村形兆的狠踹,怪异的身体扭曲着闪躲,口中还发出痛苦难受的哀嚎。
“喂!该住手的是你吧!他可是你老爸耶!”
东方仗助完全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
嘉莉冷眼站在边上,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怪谁也没有用,只能说是命运的捉弄吧。
即使被残忍地虐打,虹村爸爸还是蹒跚地爬到空柜子面前,笨拙地伸手进柜子里,摸摸索索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可恶!我不是叫你别弄了吗!”
虹村形兆更加暴怒。
“喂!我叫你住手!”仗助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我是不会把这副弓箭交给你的!”虹村形兆恶狠狠地说。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中,仗助的目标并不是那副弓箭,而是地上那个破旧的空箱子。
疯狂钻石嘟啦过后,散落在柜子角落那些破旧肮脏的碎片,竟然恢复成了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那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
温柔漂亮的妈妈,事业有成的爸爸,他们坐在沙发上微笑着,两个调皮的小男孩依偎在爸爸妈妈的身前,笑容灿烂,无忧无虑。看上去就是相当幸福的一家四口呢。
十年如一日这么不厌其烦的摸索寻找着,即使失去了神智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使分辨不了好坏甚至讲不出话来,即使被拳打脚踢害怕得呜呜咽咽,也还是执着地想着这件事,不断地不断地重复着,只是为了这张照片吗?
阁楼里气氛一片凝滞。
得到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懵懵懂懂的虹村爸爸握着照片嚎啕大哭。虹村形兆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无言以对。而身后的亿泰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已经哭得涕泪横流。
嘉莉叹了口气,心里也有点不太舒服。原本要狠狠教训虹村形兆一通的,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情了。这就是所谓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吧。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些想念自家闺女了。等回到宾馆之后,给小徐伦打个电话吧。
嘉莉现在还站在这里,是为了确认箭的下落。
按照虹村形兆透露出来的情报分析,这把箭的确可以开发出普通人的特殊能力,也就是所谓的替身。但这所谓的开发是有风险的,被箭射中的人得先活下来才行。想用这把箭来补充战力,无异于用堆积如山的人命来做赌注,未免太过可怕了些。
这种做法违背了彭格列一直以来的道义,巴里安那群疯子先不算在内,但至少沢田纲吉以及一众守护者是不会同意的——呃,六道骸那家伙也不算。所以听了仗助的打算,嘉莉就自作主张地决定把箭毁掉。放在虹村形兆的手里不安全,即使彭格列不打算用这把箭,也不能任由它落到别人的手里,比如港口黑手党——还不如彻底毁了。
如果这家伙不准备交出来,就只能用武力强迫他交出来了。
正当嘉莉心里做好打算准备诉诸行动时,忽然觉得有一种被窥视的糟糕感觉。从阁楼天窗洒进来的光线似乎暗淡了一些,嘉莉敏锐地抬头往上看,身边的仗助也感觉到了不对,跟她做了同样的动作。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天窗处一闪而过,阳光灿烂,因为背着光,看不清这个偷窥者的样子。对方也察觉到自己被发现了,及时从天窗顶退开。
嘉莉的一句“小心”还没说出口,虹村形兆身后的插座忽然电弧闪烁,滋啦滋啦冒着电火花,蓦地从插孔里钻出一个金黄色的替身来。
站在插座不远处的亿泰猝不及防,差点被击中,然而虹村形兆的动作比替身更快,一拳轰走了自己的弟弟,而他自己,则躲闪不及地直接被这个陌生的替身穿心而过。对方的目标很显然也是这把箭,金黄色的替身紧紧地握住弓箭不放。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替身竟然把虹村形兆拽进了插座里,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几分钟后,嘉莉他们在楼顶不远处的电线杆上,发现了虹村形兆的尸体。几分钟前还中气十足的活生生的人,烧得焦黑扭曲,惨不忍睹。亿泰哭得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嘉莉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这是她报仇报得最没劲的一次。就连最后抢走弓箭逃跑的那个兔崽子,都引不起她多大兴趣,暂时没有线索也没关系,反正迟早要叫他完蛋。
东方仗助不知道为什么,对她口中的草壁哲矢很感兴趣,问了她不少事情,包括草壁那家伙的长相以及为人之类的。如果是平常,嘉莉肯定要好好吐槽草壁一顿,但她抱着招揽仗助进彭格列的美好希望,绝不能让未来的同事影响他对家族的观感,她差点没把草壁形容成一个四好五美的新时代好青年——
仗助:“这位草壁先生真是Great的讲义气啊。”
嘉莉:“是啊是啊,所以你有兴趣加入吗?”
仗助十分心动,然后拒绝了。
嘉莉倒也没有气馁,来日方长嘛。离开之前,她跟东方仗助以及那个叫广濑康一的少年留下了联系方式。如果得到弓箭的消息会相互通知,也约定了一定会把它找出来毁掉。
☆☆☆JOJO☆☆☆
嘉莉把昨天丢下的购物袋拎回了宾馆,她到房间的时候,空条先生还没有回来。趁着他不在,嘉莉赶紧进了浴室,冲了个澡,洗去战斗过后的疲惫和灰尘,顺便把缺了截袖口的衣服换了下来。
等她裹着浴袍清清爽爽地从浴室里出来时,空条先生居然已经回来了。
他很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挺拔颀长的四肢舒展开来,慵懒地倚靠着沙发背,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
——如果他的面前没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在冒烟的话,还算得上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帅哥品茶图。
嘉莉定睛一看,桌子上的电话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摔到了茶几旁边的地毯上,原本洁白的电话被烧得焦黑,摔得四分五裂,最夸张的是它还在冒着浓浓的黑烟,把房间里弄得一股味道。
空条先生坐在一堆黑烟的旁边,端着咖啡抬眼朝她望去,眼神无辜而平静——让她想起休学毕业那年的篝火晚会,她收养的那只小野猫偷偷吃掉了她的烤肉,还理直气壮的模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机炸了。”
她亲爱的老公,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仿佛在说什么很常见的琐事,搞得嘉莉满腔槽点都憋在喉咙里,噎得慌。
“哈???”嘉莉不可思议地反问:“好好的,电话怎么会炸呢?”
她的目光在地上那堆黑乎乎的残骸上转了个圈,忽然沉了一沉。这副焦黑的惨状,似乎和傍晚见到的虹村形兆的尸体很相似啊。让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难道那个兔崽子这么快就追到这里来了?
明明五分钟之前还在讲电话,空条承太郎却表现得像刚刚回来,很淡定地说:“可能是电路老化了吧。”
——电路老化怎么可能把电话炸成这个样子?
明知道这个说法有多么不科学,嘉莉也没有质疑,承太郎这么以为也好,省得她再费劲想什么借口。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个兔崽子会从哪里冒出来,把承太郎再牵扯进去就糟糕了。
“这家饭店真是不像样啊!别的电器不会也这样吧,多不安全啊。”
毫不犹豫地把锅甩到杜王大饭店身上,嘉莉一脸担心的样子,借着检查的借口,把四下里每个插座都检查了一遍,暂时确认那个兔崽子不在这里,才暗暗松了口气。
“年久失修,出现这种情况也不奇怪。”
空条先生端着咖啡稳稳地品着,接过她的话头,把这口锅稳稳地给饭店戴好。
“哎呀,你怎么受伤了?”等到嘉莉检查一遍回来,才发现承太郎的脸上竟然有一道割破的红痕,血还没止住,不由得惊叫起来:“刚刚电话烧掉的时候你在场?”
空条先生沉思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着谎话:“没有……可能是在花坛那里,被玫瑰的刺割到了。”
“这家饭店都没有园丁的吗?明知道客人容易被割伤,还不修剪一下!”嘉莉气愤地抱怨了两句,翻出绷带和药膏,动作温柔地给他清理了一下。只是个小小的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但在空条先生轮廓分明的脸上还是显得很刺眼。
她家亲爱的老公这么帅的脸,要是留疤了怎么办?
嘉莉越想越不开心,甚至想把仗助拉过来嘟啦一下。
她把气愤化为动力,下楼叫来了前台。前台的男服务生望着烧焦的电话目瞪口呆,束手无策,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叫来了客房经理,经理同样目瞪口呆,最后无奈抱歉地表示,可以将房费打折作为补偿。
如果杜王大饭店有神智,它现在大概是这个表情——
QAQ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