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满是消毒水味道的空间里,身边还有几张病床,躺着三五个伤势各异的人。
我感受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知道应该是接受了港黑医疗系的异能者的救治,很可能是加速细胞再生的。照这个速度下去,三天内基本恢复不成问题。
......不太可能是太宰亲自吩咐的。大约是送我过来的那些人揣度他们上司的意思,然后自作主张了吧。
我躺着,静静地反思我之前的行为。
——太冒进了。虽然事发突然,也没来得及调查他,没想到反应会这么激烈,但果然还是不应该说那么一番话。就当我是一个路人,以后再要救他也是碰巧,虽然之后会累一点,至少比较稳妥。
看来以后还是要谨言慎行一些,最好是用行动来暗中挫败他的自杀行为。虽然我对他的“第一印象”说清楚了,接下来对他产生超乎常理的关注,也就顺理成章,但果然还是先放一放吧。
除此之外,我千不该万不该没算到的只有,在那一瞬间我拼命控制自己不使用异能,心跳居然快过了阈值,脑内聊天室的信息传递被动发生了。
......让唐娜和亚利夏担心了。
算了,简单粗暴虽然结果惨烈一点,也还是有好处的。反正走到离他更近的位置的目的是达到了,也不需要暴露自己的任何能力。只要是皮肉伤,就都是小伤。
最耐人寻味的是,他都冲我开了一枪,却没说让我此后不要再阻止他自杀。或许他是想借把我调到身边来彻底摧毁、重塑我的价值观,或许是对我的思考方式产生了一点兴趣,或许他已经开始怀疑我是卧底——
——不管如何,以后的日子都不会很轻松了。
虽然我要救他就不会轻易放弃,但我的极限究竟在哪里,我自己也不清楚。
在尝试这半年之后,别说让他脱离黑手党,如果还是没能让他产生活下去的希望,大概也就只能缘尽于此了吧。
尖锐的提示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听着提示音的内容,我想:哦吼,完蛋。
......居然被动传给了脑内聊天室链接的所有人。也就是本部全体成员。
我不活了。
副社长的声音一听就充满着核善:“卡拉尼希。几天不见,你出息了啊?”
我简直想抱头鼠窜:“......不不不副社长您听我解释!”
研发小组组长也透着一股微笑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你要是这样,我给你神经接驳的时候,就给你痛感加.倍.了哈?有没有很期待?”
“呃啊啊啊我错了!求您不要!!”
......
求爷爷告奶奶半晌,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大概也被死亡威胁了个十来遍了。
当然,估计唐娜和亚利夏把我令人感(头)动(秃)的决心告诉大家了,他们也觉得我难得有点自己想做的事,就放任了,代价是我回去之后的不得安宁。
......就算这样。我听着他们要把我拆骨分尸(?)的威胁,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就算这样,他们的反应让我再不过清晰地认识到,我是被他们爱着的。
于是觉得天色都明媚了,万物静好。
听到隐约嘈杂的声音,我从窗外的天空收回目光,一抬眼,视线里就撞入了一抹鲜亮的颜色。
那是一个身形小巧的少年,一身干练的漆黑,柔软的头发从帽子下露出来,蜷曲在纤细的颈边,像花瓣笼住花蕊。
他从更里面的病室出来,边回身关门边朝着门里说。
“......伤好了,就回来报到。下次注意些,不要总是让你们小队的人担心。”
门里就传出激动如打了鸡血的回复:
“是!多谢您的关心!中原大人!”
“......”
声音有些干涩地“嗯”了一声,少年转过头来,露出的一张脸美得飞扬跋扈,只是此刻耳尖稍稍有点发红,带了一点别扭与无奈。
他单手扶着帽檐,大步流星地向前走,根本没有看到我,转瞬就出了病房。
我知道他是谁。
中原,港黑五大干部之一,地位仅次于首领,也是太宰的搭档。
而我知道里面躺着的虽然等级比我高,却只是一个很下层的小队长。
饶是如此,还特意来探望自己部下、叮嘱他,话里话外却只说他的同伴,绝口不提自己的关心。
......我默默地想,如果哪天能把太宰培养成他那样,我大概能算超额完成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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