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郁南空, 裘亓总算可以开始过自己的安生日子了。
划掉上句,是养老日子。
一千多岁的人裘亓没见过,不知道人家会怎么养老, 但她知道原身那种吃喝嫖赌样样不落的,她肯定受不了。
因为身体里换了颗兽元珠的关系,裘亓觉得自己比以前“虚弱”很多。单手扛不起水缸了, 拍墙退不倒门了, 厨房的大锅双手合力也抬不动了。
“夫人, 我现在可脆弱了。”闲着没事,裘亓又倒在美人怀里开始装柔弱。
阮云清的重塑珠只能保她一条命,能维持基本的人形就不错了,更别提单手碎大石,甚至是修炼灵术的事情。
不过裘亓倒是乐得清闲, 至少现在不会老有人盯着她胸口的东西, 天天暗杀。
裴羽卿已经半习惯了她偶发性的撒娇, 淡定地摸摸她的头,然后把手上的书翻到下一页。
阳光从两人头顶照下,阴影将将裴羽卿的侧脸修剪得更加精致,那自然垂落的睫毛没颤一下,裘亓就觉得自己的颜控癌马上要进入晚期病症, 具体表现为,呼吸停滞。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裘亓用目光描绘裴羽卿的眉眼, 一点点确认她存在的真实性。
就真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还是她已经骗到手的媳妇儿, 你说气不气人
“嗯”裴羽卿以为裘亓有事要和自己说, 合上手里的书, 朝她投来询问的目光。
两人的目光措不及防地对上,裘亓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这人平时总装得冷冰冰的样子,这种不经意间,却会尝尝露出少见的温柔耐心。
“你真不想去灵谷”裘亓装着胆子提这事。
裴羽卿目光一顿,很快反应过来裘亓这个问句之后的真实含义。
“嗯。”她轻轻点头,“都是故人,就不打扰了。”
明明眼前人脸上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裘亓却突然有些忍不住眼底的酸涩。
“那可是你姐姐,真不见见”裘亓怕她着急拒绝,又连忙补上一句,“你不用担心我,如果你想去,我自有办法。”
据她所知,裴羽卿姐姐离开的时候,裴羽卿刚巧偷溜出钴铑山准备支援,两人仅仅隔了不到两个驻扎地的距离,但援兵赶到的消息却还是比裴羽卿姐姐的死讯慢了一步。
她心里肯定是有遗憾的,也许在无数个夜里都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到得再早一些,至少能见上姐姐最后一面。
经历了这么多,裴羽卿对裘亓的小脑瓜的灵活性是一点都不轻看,但对那所谓“办法”的危险性,她尚存质疑。
“想,但见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裴羽卿伸出手,捏住裘亓的脸颊肉,软滑的手感让她嘴角的笑容有了几分真实,“大人太爱操心了,你现在就专心养身子,能过几天安生日子是几天,好么”
毕竟精灵族那边的动向,目前还没个准信。
裘亓切一声,“这次再不行,大不了我到时候来个假死,总不能还追着我杀吧。”
也许是被裘亓话语里的某个字触动到了情绪,裴羽卿抬手堵住她的嘴,“别乱说。”
裘亓乖乖给嘴巴拉上拉链,中止了这个让两人都不愉快的话题。
可是忍了会儿,她又憋不住了。
“那那如果在灵谷里的那个是我,你会冒险来,只为见我一面吗”
这句话说完,裘亓就感觉到裴羽卿的目光变了,变得又深又沉,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前一秒,裴羽卿舍得开口说话了。
“不会。”她看着裘亓很认真地说,“只是一面,我不会满足。”
“那”
“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拉大人出灵谷。”裴羽卿勾着笑,仿佛那个让无数人丧命的恐怖之旅,对她来说只是一场简单的游戏,她望着裘亓的眼睛,语气认真地像是在立什么誓言,“我说到做到,所以奉劝大人,还是永远留在我身边为好。”
裘亓搓了把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想这话说得可真有点黑化那味了。
但她是谁啊,奥斯卡小甜心,只要有她在一天,谁都别想在她眼皮子底下黑化。
她要用她的骚话,普度众生。
“夫人说错了,我才不要在你身边。”在裴羽卿表情变冷前。裘亓抓紧时间伸手搂住她的脖子,说出下一句,“我要在你身上。”
裴羽卿有半分钟的语塞,但很快也回过神来。
“大人,你确定是身上”
“身身下也行。”干啥啥不行犯怂第一名裘某人如是说道。
也许是猎族的事情陷入僵局的缘故,气候的问题逐渐严重起来。
这阵子裘亓就是烧整夜的碳,起床的时候都免不了手脚冰冷。
“扑”裘亓捏着今天早上吸出来的第三十九团鼻涕纸,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捏着把它丢开。
这里的纸没现代那么精细,糙得不行,她吸两下,鼻子就红得快破皮了,得天天敷软膏才能好。
“不行了,这还让不让人活了。”裘亓说完立刻打出一个喷嚏。
“是啊,太冷了。”祖绵绵在她边上一块烤着火,哆哆嗦嗦地说,“我最近一阵被冻得直脱毛,一晚上能抖出一斤半羊毛来,可给我心疼坏了。”
萧楚儿还算体面,手里捂着个手炉,笑祖绵绵的窝囊样,“怪不得最近觉得你发量减少,原来是脱毛啊。”
言语间的嘲笑十分明了。
祖绵绵被气到了,“人族了不起啊我告诉你,你少嚣张,等你老了也会有秃头的那一天,到时候这头长发给你掉得一根不剩,比我还惨一百倍”
“你”
“等等,先别吵。”裘亓伸手打住两人的对话,脸转向祖绵绵,“你刚才说什么”
“等你老了也有秃头的那一天”
“不是,上一句。”
“晚上被冻得直脱毛”
“对”裘亓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个”
祖绵绵眉头立刻皱起来了,“我看着你这表情怎么这么像是高兴呢”
裘亓来不及解释,“你那些脱下来的毛呢”
“毛毛装麻袋了,等着多了我就拿去丢掉。”
“别丢”裘亓连忙说,“给我,我有用。”
之后的几天裘亓去祖绵绵那去的贼勤快,勤快到,裴羽卿一天要差严晚去她那监视三趟,看裘亓和她是不是有在搞不正当女女关系。
好在是没有的。
裘亓只是很单纯的在收集羊毛。
“夫人夫人”某天,闭关许久的裘亓突然又蹦跶着出现在裴羽卿面前,带着邀功的表情,眼睛不灵不灵闪着光,“你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裴羽卿薄唇轻启,还不等张口,裘亓就已经兴奋地夺过话头。
“猜不出来对不对”
一旁的严晚你但凡再多给一秒,我就把正确答案给你掀底了信不信
“当当当”裘亓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她捏着的是一条长而蓬松的围巾,在围巾末端,还坠着两个圆乎乎的毛球,是特别幼稚的款式,街边幼儿园小姑娘一人脖子上一条的那种。
但这个世界还没出现过围巾这种东西,瞧着也是新奇。
裘亓二话不说就给裴羽卿围上了。
毛乎乎的围巾堆砌在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旁,没把人衬得稚气,到更显得清丽脱俗了就是那俩不停晃悠的球球,着实有点打扰裴羽卿散发她冰山美人的气质。
裴羽卿抬起手,摸了摸这围巾的纹理,很软很弹,上面的纹路整齐不复杂,却能把原本一团散碎的羊毛聚集成这一条长围巾,也不知道裘亓私底下用了多少工夫。
“大人做这东西很累吧。”
“这”裘亓摆摆手,她当初闲着无聊,一星期可以织五条,这点程度算什么,“不累,夫人喜欢我再给你织个毛衣裤子啥的,要不要”
裴羽卿嘴唇动了动,但一垂眼就看到那两个糟心的毛球在视线里一摇一摆的,咬咬牙,拒绝了,“大人留着自己穿吧,我不怕冷。”
“我自己也有啊”
裘亓掏出自己的那只,是一只帽子,戴上之后,显得她整个脑袋都大了一圈,虎头虎脑的,加上白绒绒的毛边贴着脸颊突显得那双清澈的眼睛更加好看,有种形容不出的萌感。
那帽子上也有只毛球,跟着裘亓的动作一摇一晃的,但裴羽卿却觉得这东西在裘亓身上比在她脖子上的围巾合适多了。
“看,还有手套呢。”帽子两边的绳子各连了一只毛手套,裘亓贼心机地把手套中间画上了桃心,远处看着和只猫爪似的,保暖又可爱,“好看吗”
裴羽卿视线从她被围巾挤得肉嘟嘟的脸颊,挪到那一张一合的毛手套上,莫名脑海中就浮现了半人半兽形态的裘亓,举着兽爪晃着尾巴,和自己的撒娇的样子。
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股躁动,形容不上来,但这种情绪来得又凶猛又强烈。
如果这个时候有路过的二十一世纪的好心人,替她翻译一下,那就是
艹,好他妈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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