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太大, 要素过多。
宿信直接跳过了合理不合理可能不可能这个大问题,被殷冉设计的台词牵引着关注起细节来。
教主是否在床上虐i待阿冉了阿冉是否会成为孕育教主孩子的人现在教主和阿冉到底有多亲热教主对阿冉的看重程度到底如何这些细节问题,铺天盖地霸占了雪狼本就不算特别机灵的大脑。
巨大的冲击让他思维繁乱, 马上就要到上断刃山的日子, 忽然在这时候得到这样的消息, 又使他陷在紧迫感里莫名慌张。
伸手摸摸左手小指断掉的一截, 他愤恨,可恐惧远比愤恨情绪更甚。
当年初到玄龟岛时,就算一众大妖小妖受教主恩惠, 得以在玄龟岛安家, 可没有哪个大妖乐意被管教。
连小妖们都上蹿下跳四处闯祸, 抢地盘。
大家习惯了掠夺、杀戮和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
但殷玄听靠着铁血手腕, 将所有妖押在了合适他们的位置,慢慢在岛上构建了规则和一整套合理运转的社会机制。
这才有了当下欣欣向荣的玄龟岛景象妖王们分住在断刃山附近,各管一摊, 遵循着各自管辖范围内的特殊规则做事。
远处大平原上小妖们分得土地, 组建村落, 种地、做工匠的, 也有序忙碌着。
从结果来看, 殷玄听的确是个大英雄,强大而有智慧, 给他们营造了一个很好的环境。
但即便如此, 大家胸腔里仍鼓动着野蛮和放肆的本性这才有了刑律堂, 和教主从不姑息的狠辣风格。
他的小手指, 便是之前消极怠工后, 被教主削去的雪狼一直以为自己的妖气护罩坚如磐石, 却没想到轻易便被教主击破了。
之后他又执领罚令, 在刑律堂里蹲了三天三夜,扛受毒蛇噬咬之苦,之后修养了半年才慢慢好起来。
可那种不知什么时候便会激怒教主,遭受惩罚的恐惧,却在他心里落了根,时时想起来总是害怕。
上次登断刃山进云顶大殿,他看到左护法瘫软在殿上,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
听说左护法之前还被发领罚令,去罡风境呆了三天三夜。
希望这一次,自己不会出什么纰漏,好在金翅草都被阿冉治好了,各园药草灵草的收成也都不错,每个妖王那边的需求,基本上都能满足。
应该没什么问题。
嗯
阿冉不会跟教主吹枕边风吧
说她没照顾好金翅草,害她辛辛苦苦给金翅草治病之类的
宿信忽然开始坐立难安,只恨自己没有再多给阿冉送点灵石灵草之类的宝贝。
锤掌顿足,悔之晚矣啊。
无论再如何不乐意,上山的这一天总还是到了。
宿信早已将灵草园东南西北四大院里无数个小药田里,每一种灵草的收成状况记全了。
他穿上自己最喜欢的衣裳,将长发梳的整整齐齐。
深吸一口气,才登上断刃山。
这已不只是他千年来第几次上山,可到如今却仍有初次登山时的紧张感。
仿佛自己还是那时刚修成妖王,拥有登山权利的年轻妖王,心怀惴惴,激动的头脑不清。
微风吹过发丝,踏进守山大阵,听到啵的一声后,他低低道一句“灵草园雪狼宿信,拜见教主。”
言罢,他也不敢御空而行,只一脚脚往上攀爬。
待到半山腰时,仰头便见两个小丫鬟正在石板路边刷地。
他皱起眉,虽隔很远,却仍听到她们窃窃声音
“都过了半个月了,左护法的血都还没刷干净”
“教主可生气了,咱们快点”
宿信怔了怔,的确好久没见到左护法,难道又犯了错,被教主狠狠整治了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他刚在路上努力安抚下来的紧张情绪又崩了起来,犹记得半个多月前左护法从他和素鳞手中抢走阿冉时还是好好的。
更早些时,左护法杀银叶妖将救阿冉那个小丫鬟,他跟左护法动过手,自己比照对方还差上些许。
教主连左护法都说揍就揍,对他哪里会客气
教主这阵子该不会心情很不好吧
宿信的步速不自觉慢了许多,待走到方才两个小丫鬟刷扫的地方时,两人已刷好离开了。
地上仍有水渍,他蹲身凝神细看,隐约可分辨出暗沉血色。
他又搓了搓自己被教主切断的小指,闭目深呼吸两下后,才继续向上。
待到大殿门口时,他不知不觉踱步两息,才踏步进殿。
原以为教主会坐在宝座上,却见黑炎宝座空空如也。
反而是宝座侧方多了个人。
不是左护法右护法,竟是阿冉。
少女着一身浅灰色长裙,头顶双丫髻上没有插绢花金钗,打扮的很素净,但唇红齿白,青春少艾,亭亭玉立,仍颇有丽色。
他微微低着头走到宝座前,仍恭恭敬敬跪在宝座前,朗声道
“灵草园雪狼宿信,参加教主。”
“教主在后殿闭关养伤,不便见人,请妖王大人汇报吧。”回答他的是宝座边的少女,她声音与往日似有些不同,带着几分摩挲人耳膜的轻微沙哑,仿佛之前大喊大叫过很长时间般。
宿信皱了皱眉,他偷眼瞟过阿冉,便捕捉到她颈侧一处紫红。
再观她面容,少女腮颊潮红,头发虽努力梳理了,耳后却仍有遗漏几绺头发散着,似是临危受命,急匆匆整理妆容来见他般。
宿信立即有了揣测,或者教主真的闭关养伤,不想让下属看到他受伤的模样,所以不见他。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来之前,教主和她正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事毕教主正处在最慵懒状态,懒得起身见他。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教主那样一个威严凶横大人,迷离斜倚在踏上,隔着影壁和小厅等房间,一边喝茶一边听他汇报药园状况的样子。
心里一凛,他忙打住。
想毕,宿信忙收回视线,在这大殿上,他可不敢再一直盯着教主的娇客看了。
“是。”他应一声后,便开始公事公办道
“灵草园南院灵草今年收成”
教主不坐在黑炎宝座上,他心理压力还小一些,心里不仅不觉得不高兴,反而放松不少。
殷冉听着他开始汇报,终于松一口气。
她已经想尽各种办法,将自己能利用的所有因素都用上了。
连半个月不见左护法这件事,也拿出来炒作了一番,就是为了让宿信哪怕在大殿上没见到教主,也仍相信教主是清醒坐镇在寝殿里的
想揍谁随时可以揍,不想像左护法一样动不动就被揍的满地血,最好还是乖乖听话。
也幸亏殷冉上一世是个真的很敬业的演员,知道剧本里哪些漏洞会成为致命bug,布局这一切的时候,时时换位思考,以求站在宿信这个唯一观众角度,事事都合理无漏洞。
至于她要营造自己跟教主关系匪浅的假象,主要是方便自己以后更多的出面给教主办事儿。
像她既然是教主的女人,那站在宝座边听宿信大王的汇报,回头转达,可比首座大丫鬟这个虚名更容易说服人。
枕边人那才是实打实的自己人嘛。
但殷冉也实在没想到宿信脑补能力如此之强,居然猜想教主是事后起不来床,甚至连教主此刻喝事后茶的性i感模样都脑内描摹过了。
她只静静立在宝座边,垂眸听着,安心当个花瓶。
直到宿信说到“太阳花预计收成30株,今年比去年多种出3株。”
殷冉忽然皱起眉,她之前跟灵草园里的余言妖帅关系处的很好,曾不露痕迹的打探出太阳草的收成,数字可不是30株。
脑子一转不过几秒,她便立即学着肉i体前身记忆中教主的声音,冷冷沉沉的发出了一个“嗯”声。
因大殿中一直只有宿信一个人的声音,他又极度紧张,是以即便只听到教主似质疑的嗯了一声,他也立时捕捉到了。
心里一咯噔,他大叫不好,脑门瞬间起了一层薄汗,忙跪地道
“教主,太阳草预计收成的确不是30,而是33株,但现在距离收成还有一个多月,我怕这段时间会出纰漏,所以想少说一点实在是怕教主责罚,绝没有贪墨或欺骗教主的意思。”
他有些语无伦次的一口气脱出,额头抵着地面,吓的手指都微微发颤了。
怎么教主连这都知道
难道是阿冉吹耳边风给教主知道了
不对太阳草的事儿只有他和妖帅知道,阿冉一个灵草都认不全的人类怎么会知晓
啊教主不愧是教主
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他,自己居然存在侥幸心理,想要以下瞒上,实在是脑子里进了猪油,蒙了心了啊
“求教主勿怪不不,求教主教主责罚”宿信感受着四周冷寂一片,心里更怕了,声音都颤了起来。
最令人焦虑紧张的,从来不是大喊大叫,而是无声的冷凝。
她想要求教主原谅,却又担心更让教主不悦,只得苦着心,哀声求责罚。
只盼教主看他可怜的份儿上饶了他,千万别是在憋大招。
“阿冉。”教主的声音忽然又响起,虽然只有两个字,却沉沉的压着宿信的心,让跪在大殿上的妖王手掌攥成拳。
隔了一瞬,悄悄喘口气,调整一下喉咙,殷冉才柔声道
“是,教主。”
应罢,她捏出一块领罚令走到宿信跟前,轻声道
“宿信大王,请您接令。”
宿信抬头望一眼少女,只见对方面上仍挂着温和笑容,方才脸上红潮已褪尽,双目清凉,直望着自己。
接过她递过来的领罚令,他心中一叹,教主果然从不原谅。
有过必有罚,而且总是当下犯错当下罚,缓刑或再犯不饶这种通融都没有。
本以为这种事教主必然不会知晓果然,每次低估了教主的强大,都会很惨。
宿信心中气苦,只恨自己脑子不灵光,总是不够机警,怎能在面对教主时存侥幸心理怎么总是不吃教训。
盯了一眼领罚令背后的刻痕,他悄悄舒口气,还好还好只是鞭挞刑一点点皮肉伤而已
宿信接了领罚令,不仅没有气恼和难过,反而朗盛道“谢教主开恩。”
捏住了领罚令,他再也不敢有任何其他心思,不管好坏,一草一花都介绍的明明白白。
待宿信汇报完最后一种药草的状况,还未来得及说结束语,便听到教主那不耐烦的声音
“去吧。”
完全符合教主的一贯做派,雷厉风行,耐心极低。
宿信本还想拍两句阿冉的马屁,比如夸夸阿冉帮了不少忙之类,但乍然听到教主赶人,便也不敢多啰嗦。
道一声教主万福安康,与站在宝座边的少女点头示意后,他忙起身大跨步离开,在大殿内时也不敢回头。
直到走出大殿,右拐离开时,他悄悄转眸望了眼大殿。
宝座边的少女仍站在那里,清雅细瘦,目光柔柔追着他,似目送他离开。
宿信再松一口气,走向山边小道时,心里忍不住感慨
原来教主喜欢这样的。
殷冉闭上眼睛,手撑住黑炎宝座,长长突出一口气。
过了
跟参加了一百次高考一样,令人窒息。
她故意铺垫了一堆细节吓唬宿信,忽悠宿信,总算是把他搞瘸了。
殷冉知道,自己吓的他越厉害,他离开时情绪越激动,越不容易发现破绽。
反正就是找各种时机疯狂刺激他情绪,保证他绷紧神经,理性值狂降就对了。
只要不威胁到他生死,绝玩不崩。
调戏半晌,她慢慢放松下来,脸上便浮上笑容。
蹦蹦哒哒拐回寝殿,她欢快的低叫一声,直奔教主宝室,在他藏着的一众珠宝中,又挑了个又大又剔透漂亮的玉石,攥着颠儿回寝室教主床前。
她伏到床沿,伸手戳了戳他面颊,笑嘻嘻道
“教主大人,我又帮你扛过一关,宿信没有发现您变成植物人儿,吓的屁滚尿流滚回灵草园啦
“咱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
“我立了这么大功,奖惩分明的教主大人是不是得奖励我些什么呀”
她说罢,笑着盯了他一会儿,又改而模仿他的声音道
“便送你这块玉石。”
她又换回自己声音,笑道“这么大一块儿啊好贵重的,多不好意思啊”
换回教主声音“如此功劳,配得上。”
“嗯嗯,功劳的确不小,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哦。”殷冉哈哈一笑,转身背对教主,靠着床沿坐在地上。
将玉石搓了搓,摸了摸,贴在脸上凉滋滋润润的极舒服,是个好宝贝,这种品质的玉石,放在现代也要上七位数。
请她自编自导自演一场戏,这些钱恐怕还是有点不够,不过现在是艰难时刻嘛。
而且金钱易得,珍宝无价,这块玉石还是可以的。
高高兴兴的将玉石放进自己储物戒指中,她帮教主好好梳了梳头发,便轻快的踏出寝殿。
大事又了了一桩,心情乐无边。
接下来可以专心修行一段时间啦,然后去小剑庄抢一把命定神剑。
美滋滋。
当寝殿内只剩教主肉身,男人一直僵直的手指,忽然微微蜷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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