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兴安浏览过相关的照片,当然知道白机甲的主人是谁。
就在前几天,那个发面馒头还在视频通话中拍着胸脯对他保证容夏只有那一台改造过的小飞船,而且根本不可能会知道这场密谋。
在王世存口中,他的飞船会畅通无阻地击碎防护罩。
容夏虽然手握高级机甲,在这种实力差距极大的碾压式突袭下,也只能仓惶应战,然后被打得连滚带爬。
然而,这个据说是对密谋一无所知的女人正早早镇守在自家门口,将杀伤力极大的离子炮作为隆重的迎接礼。
她本人端坐在机甲驾驶室内,还带领着两艘虎视眈眈的大型战斗船。
金色不一定会带给人暖意。
白色机甲闪了闪眼灯,那两抹带着嘲讽意味的金色落进云兴安的眼中,激得他右手握成拳头,差点砸到自己的宝贝飞船上。
多么美妙的一次订单,客户的所谓数据居然没有多少真实性。
实力参数是假的,据说无知的对手居然早早便严阵以待。
那他先前制定的战斗计划有个屁用
望着前方那两枚蓄势待发的离子炮,云兴安扯出一抹冷笑他几乎都要怀疑这颗胆大包天的农星在给他下圈套。
先传输错误信息,将他骗到鸟不拉屎的第十五星域,再一举歼灭。
但云兴安很快便否定了自己的怀疑容夏的“欺压”属实,庄园主的忍辱负重属实,王世存根本没有那么大魄力。
他顶多算是没脑子的蠢货,真正在背后捣鬼的人估计还是容夏。
王世存自以为密谋未被发现,自以为将容夏的实力了如指掌,却不知道人家只是故意躲在防护罩里装孙子。
不动声色地蛰伏四个月,就是为了在此刻摆出如此规模的大阵势。
王世存估计也是不久之前才意识到事态的失控,才给鳞盾官方账号上发送了那样一条无比找死的信息。
他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却依旧想要逃避,最后只编出那样一条语焉不详的、充斥着不适宜吹捧的无用垃圾。
王世存,废物与懦夫的集合体。
混账一向蔑视正义,却一向会钦佩那些有本事的人。
一台规格更高的机甲,三艘搭
载武器的飞船与其说鳞盾星盗团是来搞偷袭,不如说他们其实是跑来自投罗网。
云兴安暗暗咬牙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烂订单,他根本不会得罪容夏,也根本不会出现在离子炮的瞄准镜里。
准备工作如此不充分,这场突袭的结果注定不会太乐观。
这注定是一场亏本生意,搞不好还会搭上性命。
但云兴安心里非常清楚,他绝对不能夹着尾巴逃跑。
在诸多雇佣队伍中,鳞盾团的生意能够如此火爆,不仅取决于云兴安本人的强大,还得归功于整个星盗团呼啸如猛火的战绩。
这块“英勇而不败”的招牌,正是鳞盾星盗团胆敢横行霸道、漫天要价的底气。
打输是一回事,逃跑又是另一回事。
云兴安厌恶失败,却又不能自傲地保证自己永远不会失败。
失败是因为判断失误、实力差距等多项因素所导致的,尚且情有可原,好歹还能保留一点尊严。
只要不像那个尤利西斯一样死得不明不白,背负败绩的强者依旧是强者。
逃跑和战败属于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假如曾经拥有辉煌设定的星盗团不战而逃,云兴安虽然能保住自己的财产,却不再英勇,反而像一只夹着尾巴蹿回老巢的丧家犬。
英勇不再,鳞盾的订单信誉度也会大打折扣,便会沦落到普通星盗团的水平。
不逃跑伤飞船,逃跑伤订单。
权衡利弊,他还是得和容夏打一场。
如果机甲损坏程度在50以内,飞船只折损了一艘,那他还能勉强接受。
云兴安阖上眼皮,在脑内飞速规划着接下来的战斗方案。
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长出一口气
“准备开火。”
容夏毕竟是第一次进行如此正式的战斗,在看到对面那艘迟疑着减速的飞船忽然掀开激光炮保护盖,开始准备和她硬刚时,她还愣了一下
土匪都是这么要钱不要命的
虽然搞不懂星盗的动机,但容夏依然飞速下达命令“郑雨,开启防御环境模式。”
若干个细小的六边形蜂巢状图案迅速闪现,又飞快进行组装和拼接,在郑雨的飞船前方展开一面庞大的光盾。
伊凡和探出炮筒示威的老曲都暂时退到被
盾牌覆盖的防御区。
标准的军用飞船有两种可切换的形态攻击模式和防御模式。
不同于一手执光剑,一手执盾牌的机甲,飞船的灵活性就逊色得远不止一星半点,两种模式互不兼容张着防护盾的飞船发不出炮弹,探出炮筒的飞船则无法用防护盾来保护自己。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在参考星网上若干军事资料后,容夏依然忍着肉痛,一次性买了一对船有顶在前排开盾的,还有躲在盾牌后面发动攻击的非常简单有效的阵型。
当绿色小橄榄刹住飞行轨迹,堪堪坠在大飞船后头时,细密的激光便如横斜的暴雨一般扑向光盾。
左边的星盗船朝光盾发动猛烈的进攻,右边的星盗船则将枪口对准悬浮在光盾正上方的白机甲。
星盗率先发动攻击,虽然相当不痛不痒,却足够烦人。
破晓已经颇为烦躁“这星盗是怎么回事,明明只有两艘破飞船,却能搞出蝗虫的阵势”
它偶尔会和容夏一起看纪录片,望着那堆密密麻麻的激光束,它下意识就想起这个比喻。
蝗虫来祸害庄稼时,其视觉效果称得上是遮天蔽日。
星盗船并没有使用一攻一守的策略,而是顶着极大的风险,采取如此密集的攻势,到底又想遮掩什么
容夏架起盾牌,顶住激光攻击,朝星盗飞船俯冲过去。
在她疑惑的目光中,船肚子上的应急舱门被掀开了。
一枚金属手环被丢出船舱,在真空中分解成无数粒子,而后飞速扩散并重装。
粒子整合完毕,一台个头偏小、体型修长的藏青色机甲出现在飞船正下方。
它垂着脑袋,机械手指无力地垂下,像一坨惨遭遗弃的大铁块。
这机甲不仅没有亮起眼灯,连舱门都是敞开的,支棱在寂静的宇宙中,平添了几丝滑稽的气息。
“就这”
破晓冷哼一声“这么个宛如太空垃圾一样的玩意儿也能算得上高级机甲”
平心而论,藏青色机甲肯定是某个大师的作品,倒也不至于像太空垃圾一样惨。
绝大部分机甲的意志都不会像破晓一样灵活,没有和主人精神域相连接的时候,它们不过是尚未启动的机器。
机甲被召唤
时,一般会保持优雅而驯服的跪姿。这不是它们自愿而为,而是一段被编写进程序中的设定。
真空中没有平台,机甲的钢铁膝盖无处安放,也只能可怜兮兮地展开四肢随意漂浮。
面对如此奇景,容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应急舱门依然没有关闭。
一只裹着纯白色厚重布料的靴子探了出来,还刚好在舱门上别了一下,显得又迟钝又笨重。
接着,下一只靴子也在慢悠悠地往外伸。
大约过了好几分钟,这个穿着古董式太空服、套着玻璃头盔的家伙才艰难地从舱门中挪出来。
他握住舱门外的把手,小心翼翼地转向,右脚往船壁上狠狠一蹬,努力将自己送往藏青色机甲的方向。
看到此情此景,破晓简直乐不可支,笑得停不下来“穿着古董太空服去扒拉机甲腿,这是搞笑片段吧”
容夏
这是什么驾驶新方式和机甲顺利对接之前还得来一段太空行走
对手的机甲悬在不远处看热闹,戴着玻璃头盔的云兴安也羞耻到差点绷不住面部表情。
按照王世存先前的资料,容夏对这场突袭根本不知情,他也想给自己的机甲省点油,因此打算等飞船降落在地面之后再将机甲给召唤出来。
奈何先前的计划彻底作废,他也不得不离开飞船,召唤机甲。
他命令手下疯狂攻击,就是为了转移对手的注意力。
再厉害的强者也是人类,也没办法在真空中生存。想要踏出船舱,那就必须得穿上防护服。
在真空中开应急舱门的情况毕竟不多见,云兴安嫌轻薄耐用的防护服太贵,便趁着某家制造厂清仓打折时,给飞船配备了最老式的太空服。
贪图小便宜,最终坑害的就是自己。
手下掀开保护盖时,他在忙着穿靴子。
容夏的飞船摆开防御阵势时,他在忙着拉上第六道拉链。
手下尽职尽责地和容夏的队伍周旋时,他在忙着戴玻璃头盔。
如此便宜的太空服上自然不会配备固定装置,等离开船舱之后,他只能尽力靠近到处乱跑的机甲。
那台该死的白机甲抱臂看了好久的热闹,他伸手抓住机甲的胳膊后,还颇为真情实感地给他鼓了鼓
掌。
这人好烦啊。
然而,就在他辛苦万分地往机甲胸口攀爬时,忽然透过余光发现了不对劲。
白机甲刚才还在给他鼓掌,此刻便抬起了左臂的导弹。
云兴安
这么过分的吗居然要对这样一个脆弱无比的太空人下手
机甲战斗不是应该等双方都准备妥当,再堂堂正正地展开战斗么
这不是写在机甲使用守则里的重要章程么
他自诩流氓,但毕竟拥有很好的出身,还会遵守一些礼节,而且从没干过打断别人读条的恶心事。
大难临头,云兴安根本不敢继续浪费时间抱怨。
与容夏相比,他毕竟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
在炮弹快要出膛的一瞬间,他使出将近一小半的精神力,在炮弹可能会经过的领域搭起一道透明而粘滞的厚墙。
这并不是什么过于强悍的精神力,却如同一大池子无比黏稠的强力胶水,硬生生粘连住导弹的铁壳子。
云兴安一边忙着凝滞延迟导弹的飞行速度,一边和机甲强行在真空中进行连接匹配。
在等待匹配的这段时间,驾驶者几乎无法感知到外界传来的任何信息。
因此,在驾驶室之外的领域进行对接匹配,是被机甲学院教科书明令禁止的危险行为。
导弹快要穿透精神力之墙,再强力的胶水也无法将高速运行中的武器彻底截留。
就在弹头快要钻出墙壁的那一刻,藏青色的机械手指动了动。
它一把抓过趴在自己胸口的主人,将速度拉到最大,然后疾速俯冲躲过一劫。
导弹将无辜的陨石炸得分崩离析。
机甲一边俯冲,一边不忘将自己的主人往驾驶舱里塞。
原形舱门彻底关闭,机甲亮起眼灯。
望着那台机甲,容夏先是感慨了一下对手的精彩操作,然后又开始叹气
真可惜,她并没有成功打断读条。
玩游戏的时候,她做梦都想在boss走过场动画、发表长篇大论时冲上去揍人。
可惜这星盗的确很强,居然能成功躲过她的突袭。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今天这章不太好写,更新得比较晚
补上了昨天的七百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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