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叹气也不怕青子衿知道,“哎呀,我家公子这么多年身边都没个女人,夫人和老爷担心他……”
“担心你家公子喜欢男人?”
青子衿无语,那谢君越怎么看都不是断袖,这福叔老头也是瞎操心。
福叔有些尴尬,这青子衿咋什么话都敢说。
“青姑娘,总之我家公子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对象,你可别……”
“等等福叔,你是怕你家公子娶不到媳妇?若是担心此事我倒有个法子。”
福叔挑眉,“啥法子?”
还别说,他还真担心他家公子不娶媳妇,这从前他家公子就不喜和女人接触,可如今却和这青子衿走的如此近,看来有戏。
“我有几个老主顾都是媒婆,我卖肉的时候和她们说道说道,你家公子身份高贵,想嫁给他的姑娘从这排到城门口了,放心,保证你家公子娶得到媳妇。”
福叔冷哼,“这一般姑娘我家公子可看不上。”
“看不上?”
青子衿故作为难摸了摸鼻子,“也对,你家公子貌如潘安得用美人来配。”
福叔见这青子衿竟不开窍着急死了,这丫头咋回事儿啊?
青子衿看福叔着急吃瘪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想套路她,没门。
“丫头,我可听说你是这锦城的卖肉西施,这美人……”
“福叔,你看我素面朝天的算哪门子美人,我听说城中的林大美人林娇娇还没成婚,不如我替你找媒婆去给大人说亲?”
福叔见她不开窍气的小胡子撅起,“得了,当老头我胡言乱语,我先回去了,你自个回家吧。”
“哎,福叔,你不要肉渣喂鹦鹉了?”
福叔气的拂袖,“你这丫头气死我了。”
“哎,你别走啊……”
青子衿见福叔离开的背影笑的打跌,这老头还真是有趣,比他主子好玩多了。
“青姑娘。”
突然身后传来有人喊她的声音,她忙扭头瞧去……
小雪沥沥之下,当见到那人之时,他正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那屹立如松柏。
她眼中划过一抹晶亮忙走上去,“是你啊。”
天边划过一道金色曙光。
大理寺大殿中戒备森严。
苏盐跪在地上身板挺直,丝毫没有堂下罪人的窘迫感,谢君越丢下手中本子站了起身,“苏盐,你三次出现在案发现场,如今你可还说你是出家人不理世俗?红枫和白球之死和你有关?”
苏盐捏了捏袖中拳头神色平静,“大人何以断定贫僧出现在案发现场?可有证据?”
“要证据,本官给你证据。”
谢君越走到他身边,目光看向了他手中握着的那根权杖,“这就是证据!”
苏盐轻笑,“大人在说笑吗?这权杖如何作为证据?”
“白球和红枫死亡之时,丫鬟絮儿曾见到一道光一闪而过,这道闪光就是你权杖上的镜子所发出的。”
说完,他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燕寻,点燃烛火。”
燕寻快速上前瞥了一眼跪地的苏盐,而后点燃了一盏烛火,那权杖中的镜子投射入了火的光,突镜子折射会发出一道白光一闪而过,快的人抓不住。
见到这一幕,苏盐眉头紧锁背脊却依旧挺直,“就算如此如何?他们不是贫僧杀的。”
“不是你杀的,那是你的鬼新娘芸娘杀的?”
“大人,死者已矣,请大人不要再追究此事。”
“不追究?那死去的白球红枫就白死了吗?还有那不明不白上吊而亡的丫鬟青檬,苏盐,你既皈依佛门,难道佛祖没有教你仁慈之心?”
“仁慈?”
苏盐喃喃自语,最后凄凉笑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苏盐你在说什么?”
苏盐头垂的很低,“求大人判贫僧死罪。”
谢君越深深吸口气,眉宇复杂看他,“死罪,你何罪之有?”
苏盐抬眸目光幽深深如一汪幽潭“所见既是罪。”
“你这和尚打什么哑谜,大人问你话还不从实招来?”
燕寻是个急性子,见这和尚竟说佛语很不高兴,谢君越倒是耐心极好的主,“本官查了你和芸娘的事,五年前你和芸娘本是郎情妾意,可芸娘却在出嫁途中暴毙而亡,而你一夜之间也心灰意冷出了家,当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苏盐缓缓抬头凝视谢君越,原本平静的眸子因为提到芸娘而变得痛苦不堪,那些记忆他以为不会在疼,可一旦想起却还是……
痛彻心扉。
无论他念多少次心经都走不出那可怕的梦魇。
“芸娘之死是贫僧之过。”
“你之过?”
谢君越眉宇紧锁,“这话什么意思?”
“五年前的冬至是我和芸娘成婚的日子,在成亲的前几日,我和几位好友相约去醉仙楼喝酒,可我喝多了,也不知怎的竟去了青楼。”
说到这里,他满脸都是懊悔,那次醉酒改变了他和芸娘一生,一个死,一个生不如死。
“你醉酒去了青楼?这和芸娘暴毙有何干系?”
苏盐并未继续说下去,燕寻是个急性子,“大胆和尚,大人问话你快回答!”
“芸娘和我感情不错,我一直害怕被她知道此事,战战兢兢过了几日,可她并未来找我,婚期也如期而至,我认为此事可以瞒过去的,直到……”
谢君越替他回答,“直到她坐花轿死在半路,她如何死的?”
芸娘之死一直都是一个谜,他找人查过五年前的事,可芸娘爹娘早逝她是个孤女,她一死,所有的事都随她埋葬,就连鬼新娘的传说也不知是何时传出,更找不到是何人编造了芸娘寻爱郎的戏剧传唱。
“是被贫僧气死的,为此贫僧罪孽深重,无颜再呆在家乡,心灰意冷之下来此出家。”
“气死的?”
活人会被活活气死,这芸娘如此年纪怎会?
似乎看透了谢君越的疑虑,苏盐忙解释,“芸娘有很严重的心疾不可动怒,想必是贫僧伤了她的心,就算要死也是贫僧来承担罪过,可她不该对我师兄妹下手。”
“你来承担?”
谢君越冷笑的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人是你杀的?你竟推给一个死人?”
“大人,贫僧承认案发当日在现场,可当时贫僧是去找芸娘的。”
“你说什么,你去找芸娘?”
燕寻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和尚别在这妖言惑众,芸娘都死了你如何找她?”
谢君越见和尚还在以鬼魂作祟为理由,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你可见到她?传闻中的鬼新娘?”
苏盐微微闭眼,“贫僧见到她了,这权杖本是师父给于我的驱邪圣物,这面镜子为八卦镜可以驱邪驱鬼,她也被这宝贝所伤,可贫僧无法阻止悲剧发生。”
“既然你承认案发当日在现场,又不承认杀了人,那本官问你,你怎知白球会在那夜死去?”
苏盐苦涩一笑,“贫僧若说是跟着芸娘去了落霞楼,大人可信这话?”
“跟着她?”
谢君越拧眉,“依照你的意思,她们确实是芸娘杀的,可为何芸娘要杀白球和红枫,她们认识有私仇?”
苏盐摇头,“不,芸娘不认识他们。”
“既然不认识,那为何要对他们下手,杀了一个又一个?”
“想必她是冲着贫僧来的。”
“冲你来的?”
“芸娘怨恨贫僧,想必把这怨气撒在了师弟师妹身上。”
“那她为何不来找你?”
苏盐自嘲一笑,“贫僧住在寺庙佛光普照她来不了,大人,此事由贫僧而起让贫僧来结束。”
“你想如何解决?”
苏盐却是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谢君越勾了勾唇而后看向燕寻,“燕寻,送他出去。
”
“大人,不能放啊,他明明就是……”
就是杀人真凶,为何还要放走他?
“放他出去。”
燕寻无奈只好遵守谢君越的话,可他不解这和尚都承认他在案发现场,大人为何还要放他,那什么女鬼芸娘在案发现场的事,根本就是这和尚胡言乱语。
送走了苏盐,谢君越拍了拍手对着内室道,“出来吧。”
内室之中,翠绿的纱幔被轻轻掀开,一袭红衣裹身,白纱遮面的青子衿从里屋走了出来,“大人。”
“听了刚才的一席话,青姑娘有何高见?”
青子衿轻笑露出一对深邃的梨涡,“佩服大人没有把这和尚下大牢,不过,刚刚一席话让我改变了昨晚的想法,这和尚确实不是杀人真凶。”
谢君越挑眉,“为何改变想法?”
青子衿自顾自坐下,“第一,他承认出现在案发现场,可他没有说人是他杀的,试问若真是他杀的,到了如今地步他也没有必要瞒着。第二,杀人都有动机,可他实在找不出来。一个五年前失意的出家男人,五年后也是青灯古佛与世无争。据我所知,这白球和红枫在五年前和这位大师兄苏盐感情很好,他们也没有私下矛盾,退一万步说,他若真想杀红枫和白球,在从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很多机会,也不会等到现在借用芸娘之死大做文章。”
“这就是你判定他不是真凶的原因?”
“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大人有没注意,这苏盐是个大老爷们,就算反串女人他的身形也很彪悍,这和絮儿她说看到的纤瘦女鬼形象不符。”
“纤瘦女鬼,此话何意?”
“那日在死牢中我盘问过絮儿,她当时离红枫最近,据她回忆,虽然当时烛火灭了,可借着月光她看到了那个女鬼身轻如燕很纤瘦,很明显,真凶是女人。”
“可他说见到芸娘了?”
“所以,我并没说他和本案无关,相反他这样说,足以证明他和本案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先不说他是芸娘的未婚夫,就说他和大人讲他见到芸娘了,这一味宣扬鬼魅作祟,这点就很让人怀疑,我想……”
“姑娘想说,和尚他知道真凶是谁?”
青子衿打了个响指,“谢大人果然会读心术,没错,和尚说的追芸娘应该是真的,可他追的不是鬼新娘,而是假借芸娘之事做文章的真凶。”
“本官也和姑娘想到一块儿去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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