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9）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史蒂夫坐在会议桌的一头，眉骨下的两片黑色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心情非常沉重。
“施密特是个疯子。”
菲利普斯上校站在地图前，将红色的小旗子一个一个地插在地图上——纽约、巴黎、伦敦、北京、堪培拉、东京……甚至是，柏林。
每一个旗子都落在令人惊心动魄的位置。
“柏林？他疯了！”
一个军官不可置信地出声道。
“……”
“是的。”菲利普斯上校转过头来说道：“他的目标不是帮助轴心国战胜同盟国，也不是辅佐希特勒统治世界。”
“他的目标是，自己统治世界。”
会议桌上一时间没有声音。
每个人都表情凝重着。
“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们的是——”
“这个摧毁全世界的疯狂计划明天就要开始……我们只剩下不到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
菲利普斯的表情不太好。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直接冲进他们的老巢吗？”
一旁的人焦头烂额地说道。
众人静默。
“为什么不可以？”
史蒂夫突然出声，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他。
“我们就要直接冲进去。”
“让他措手不及。”
-
“又要走了？”
“嗯。”
“这次是去哪里？”
“阿尔卑斯。”
“……”
希德躺在床上，垂着眼睑许久没有说话。
如今已回到了英国伦敦，终于睡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可是却还是有什么不对。
史蒂夫轻轻抚摸着希德光滑的背脊。
希德的背，很漂亮——雪白，线条干净，两片肩胛骨突出，恰好地牵连起皮肉跟着起伏波动，使得整个背部的线条都漂亮得要命。
史蒂夫的手指轻轻往下。
最后在希德的腰窝处流连忘返。
希德发现自己总是在送史蒂夫离开，又总是在迎接史蒂夫回来。
他知道这次是最后一次。
他急促地呼吸了两下，肩膀耸起。
这种感觉说不上难过，只是可惜。
希德翻过身来，抱住史蒂夫。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史蒂夫，像是第一次见到史蒂夫一样，他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史蒂夫。
一个即将要从他的生命中被抹去的过客。
“史蒂夫，我等你回来。”
希德只能这样说。
史蒂夫点点头，他只知道他会回来。
他们聚多离少，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在脑海里怀念彼此的容颜，通过不靠谱的记忆来回忆彼此的体温气味与形状。
这样的爱情让人无法疲倦。
因为回忆是一个漩涡，进去就是出不来的，只能不停，不停地回忆，回忆，在回忆里消耗掉自己的所有精力。
史蒂夫也曾被自己的懦弱吓到过。
他明明是一个有梦想的人，而他的梦想却曾经居然为了希德退缩过。
［“我真不想离开你。”］
这句话包含的东西不止是一点不舍和爱，甚至包含了史蒂夫对“服从”的怨恼和对“战争”的无奈。
在外面，有很多人都这么对他说——史蒂夫，你真是一个伟大的英雄，你拯救了这么多人，杀死了这么多敌人，你就像是我们的神。
可是史蒂夫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一个注射了血清后拥有了超越常人力量的普通人，他不是神，会害怕，会懦弱，会迷茫，会丧失方向。
拥有着所有普通人都拥有的心灵上的脆弱，并被血清无限放大。
为什么希德能够轻易动摇他？
因为史蒂夫知道，就算他害怕，就算他懦弱，就算他迷茫，就算他丧失方向，希德也都不会放弃他，会抓住他，带着他，去任何地方。
只要希德在，他就永远拥有力量。
希德就是他背后支撑着他在外人面前永远保持“伟大”的一只手。
所以，一旦希德要收回他的手。
他就什么也没有，也什么都不是了。
第二天一早，史蒂夫准备好就要离开。
他要一个人冲进九头蛇最后的基地。
史蒂夫爬上飞机。
却听见希德在后面喊他：“史蒂夫！”
他回过头去看。
希德哭了。
他抿着唇，雪白的脸颊上还有一点红色的压痕，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连飞行员也停住了关门的手。
“记得回来。”
还是那句话。
史蒂夫不厌其烦地再次回答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这句话的史蒂夫大概没想到这将会是一句天大的谎言。
要想进入九头蛇基地，那就必须要穿过一片颜色黯淡的森林。
史蒂夫开着摩托飞速前进。
后面九头蛇的追兵不停地在给他造成麻烦。
史蒂夫皱着眉，毫不留情地解决了他们。频繁的与杀戮有关的行动让他现如今，至少在表面上已经成为了一个冷漠的服从命令的士兵，命令就是——为了完成任务，杀光所有人。
他一路飞驰，闯进基地，一脚踩进施密特布下的陷阱，被九头蛇士兵抓了进去。
他被押进操控室，表情冷静。
“哇哦，看看这是谁？”
施密特从阴影中走出。
“Captain America——美国的英雄。”他红色的脸上挂着冷冷的笑。
“不过是美国的一条听话的狗。”
施密特摇摇头，凑近来盯着史蒂夫看。
“不敢相信，厄金斯居然会选择你。我知道你，布鲁克林的小个子，除了一腔孤勇，你什么都没有。”
“……”
史蒂夫没有回答任何话。
施密特直起身，上下扫视着史蒂夫。
“厄金斯……他嫉妒我天赋异禀，于是就什么都不留给我，而你——”
“他将一切都给了你。”
施密特眯起眼，轻蔑地问道：“你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史蒂夫冷笑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个来自布鲁克林的小个子。”
这态度，根本像是不屑与施密特多谈。
施密特被他激怒了。
他抬手给了史蒂夫一拳，接着一脚将史蒂夫踢倒在地。
史蒂夫嘴角带血，喘息着抬起头。
“I can do this all day.”
施密特听到这句话，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你当然可以一直这样，但很可惜，我没空跟你在这里耗下去了。”
他掏出一把枪对准史蒂夫。
却突然听见巨大的落地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声。
施密特回过头去。
咆哮突击队队员通过绳索滑下来，踢碎了落地窗的玻璃跳进来，拿起枪开始扫射。
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施密特推开史蒂夫，趁机离开了操控室。
史蒂夫解决掉两个杂兵，回头正打算去追施密特，后面却有一个咆哮突击队的队员大喊道：“队长，你或许需要这个！”
振金盾被丢了过来。
史蒂夫稳稳接住。
“多谢！”
-
“我可以去吗？”
希德站在办公室外面，看着佩姬，轻声问道。
佩姬严肃地摇摇头，道：“安德利特先生，你还是呆在这里最安全。”
“……”
希德失望地低下头，侧身让开了位置。
佩姬看着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他会没事的。”
“嗯。”
希德心不在焉地应声。
佩姬和菲利普斯上校赶到了战场。
施密特不知道逃去了哪里，九头蛇士兵群龙无首乱成一团，很快被同盟军消灭了大半。
“史蒂夫呢！？”
混乱之中，佩姬大声地冲咆哮突击队的一名队员问道。
“他去追施密特了！在那边——”
佩姬咬牙，正打算也追过去，却没想到菲利普斯上校拦住了她说道：“跟我过来！”
而在战场外，希德看着他面前的霍华德，问道：“你可不可以带我去九头蛇的操控室？”
“去那做什么。”
“去找史蒂夫。”
“……当然可以，在军营里，我又一支专门雇佣来保护我的小队，他们可以带我们绕路进到九头蛇的基地内部，反正操控室已经被咆哮突击队战领了……”霍华德低着头慢吞吞地说完，又看了看希德，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现在只有我能帮你。”
霍华德笑着看着希德，道：“是不是该感谢你给我这次机会？”
希德也冲他笑了笑。
“史蒂夫！过来这边！”
起降平台上，战争仍在继续。
史蒂夫跳上正在飞速行驶的轿车，看着头发凌乱了的佩姬，道：“你们够快的。”
“还好吧。”
佩姬随意应和道，忽然又抬起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
史蒂夫问。
“希德刚刚在战场外，问我可不可把他也带上。”
“我拒绝了。”
佩姬观察着史蒂夫的表情。
“他不该来，这里太乱了。”史蒂夫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让他少操点心，我会回去的。”
“……”
史蒂夫说完，抬起头，说道：“该走了。”
他一跃而上。
爬进那架即将起飞的飞机。
飞机内很多炸弹。
数量太多，以至于看着让人毛骨悚然。
史蒂夫抬头在一旁的简易提示地图上看见这座飞机的操纵室。
一路上干掉几个杂兵。
最后冲进操纵室内。
太顺利了，以至于史蒂夫又敏感地警惕起来。
史蒂夫慢慢地走进去。
施密特却从后面冲了出来，一拳将史蒂夫揍倒在地上。
“就等你呢，史蒂夫——美国队长！”
施密特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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