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尔斯将手上的文件轻轻放在桌子上。
“你应该知道,失败的人会接受怎样的惩罚吧希德。”
“……”
希德站在玻璃窗口外,眼睛紧紧盯着被研究员按在电击椅上的巴基。
巴基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一旁的研究员塞过来一个咬胶,让他咬在嘴里,防止他咬断舌头。
“你得知道,这是规矩。”
皮尔斯摇着头拍了怕希德的肩膀。
什么都是规矩。
残忍的规矩,复杂的规矩,无用的规矩。
希德看着那些研究员不带停顿地将电力调到最高。
巴基握紧扶手,太阳穴处的血管凸起,牙齿紧紧咬住咬胶,几乎要把咬胶咬穿。
极度的痛苦。
大脑甚至来不及保护自己。
希德站在那里,莫名出了一身的汗。
皮尔斯冷笑着离开监管室,关上门之前对希德说道:“你最好是听话的,我可不希望你和他最后变成和阿兰达一样的叛徒。”
“叛徒的下场,我会让你知道……”
门重重合上。
一阵冷意从希德后颈抚到他背上。
惩罚结束后,两个研究员拖着神志不清的巴基走进希德的房间,往地上一丢后,径直离开。
希德站在门口迷茫地看着倒在地上使不出力的巴基,看着他头晕目眩地撑着地试图起身却又再次倒下去。
希德走过去,蹲下身轻轻触碰巴基的脸颊。
巴基忽然紧紧握住他的手。
他们就这样沉默。
直到巴基因为体力不支而晕了过去。
希德坐在地上,握着巴基的手发了会呆。
他对系统说道:“我得带他离开这个地方,他不能呆在这。”
[你想跑吗?]
希德沉默地点头。
[按照时间线,你很快就可以把他带走了。]
“还要多久?”
[等纽约战役过去,史蒂夫认出冬兵就是巴基之后。]
“……”
“我不希望他再出事。”
[为什么?]
“他已经很痛苦了,为何还要被无缘无故地折磨得更痛苦?”
[……]
[希德,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像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我不是人,我是恶魔。”
希德轻轻抚摸着巴基的头发,苍白地笑着说道:“我只是觉得,他跟我很像而已——而我的怜悯也到此为止。”
[做人没什么不好的。]
“是。”
[人类有着最单纯的幸福系统,只不过他们总是企图把自己的系统变得复杂。]
“因为欲望,他们如此贪婪。”
[那你呢?你有欲望吗?]
“……”
-
“我只想和你谈谈。”
洛基扯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来看着史蒂夫。
他被抓进这个悬空牢内,姿态却依然优雅。
和他哥哥完全不像。
尼克闻言看了史蒂夫一眼,而后冲洛基冷笑着说道:“你现在是犯人,你以为你还能提什么要求吗?”
娜塔莎也在,抱着臂靠在一旁没出声。
“呵呵……”洛基却只是平静地笑了笑,抬眼看着史蒂夫,说话像是在咏叹:“有时候人们总是对摆在他们面前的真相视而不见,在被谎言刺伤之时又埋怨起神来——为何不给个清晰的真相于我?”
史蒂夫皱眉,感觉到洛基话里的恶意。
“这是在演什么戏吗?”
倒是黑寡妇歪着头向尼克问了一句。
尼克耸肩表示不懂。
“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不论是什么。”
“……”
洛基的话一瞬间挑拨动了史蒂夫心底地那根弦——关于希德的弦。
“就让我和他谈一谈吧。”
史蒂夫最终还是心动了,转过脸来对尼克说道。
尼克看着史蒂夫,假意犹豫了一下,然后和娜塔莎一块儿离开了禁闭室。
“所以你要监控他?”
娜塔莎靠在监控室的门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这么不相信他,又为什么让他加入我们?”
尼克坐在监控屏前。
“有的时候我相信他是我在相信,我相信他不代表别人相信他——如果我不监控他,就会有别的人来监控他,娜塔莎,我想你不会想要落到那个结局的对吧?”
娜塔莎冷冷地偏开头不看他。
而在禁闭室内,捏着盾牌的史蒂夫谨慎地先一步说道:“所以你想和我谈什么?”
洛基笑着回答道:“应该是想听我和你谈什么才对,凡人,你想知道什么呢?”
“……”
“让我来猜猜——”
洛基拍了拍手。
他看向史蒂夫,眼睛带着一点幽冷的绿。
“希德·安德利特?你想和我谈谈他吗?那位漂亮的先生,或者说——你的爱人?美国队长忘不掉的那个爱人?”
尼克震惊地扭头去看站在门口的娜塔莎。
娜塔莎避开他的目光——她早就知道了。
史蒂夫呼吸一滞。
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那一双蓝眼睛紧紧地看着洛基,在这破碎的蓝光中,洛基居然看到了一点哀伤的恳切。
他忍不住抬起手遮住嘴角讥讽的笑。
“告诉你一个非常古老的故事。”
洛基理了理头发。
“关于恶魔,关于那轮红太阳——关于你的希德的悲哀命运。”
“……”
托尼将MK6修好,看着上面斑驳的痕迹叹了口气,接着揭开胸甲靠下位置的一块特殊金属护片,看着因为和洛基作战而被稍稍磨花了的金丝玫瑰,恨得咬牙切齿。
“那个金发傻大个……全家没一个好东西。”
盖上护片,托尼四处翻找补修金丝玫瑰的涂料,结果发现根本没有带。
他离开实验室,打算去找人帮他弄一点来。
整个飞船上的人都很忙。
他绕着飞船逛了一圈,一路上的舱门都对他开了绿灯,所以他倒是畅通无阻。
似乎是想起尼克他们在悬空牢审问洛基,托尼在原地停顿了片刻,调转方向往悬空牢的方向走去。
“一旦太阳陨落,他们没有人能苟活。”
“……”
娜塔莎这会已经站在了尼克身旁,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监控屏,似乎是没想到这一连串的荒诞故事,会和那个漂亮得好似天使一般的希德有着这么深的牵连。
尼克紧紧皱着眉——他在想一些别的事情。
他们太过于聚精会神,以至于没有发现站在门外的托尼。
“希德——他根本就没有死。”
洛基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
“他怎么可能会死?我想他就算是爬着当条狗也要活着。”
而史蒂夫脸色很不好看,他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些痛苦的过往——
沉重而血腥。
似乎是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一样,洛基大笑起来。
“我当然知道,我是神,我全知全能。”
“更何况这段故事不是什么秘密,而他曾经在各个宇宙流浪,没有人会不知道他,哦,你知道吗,没有掩饰的,真正的他有多美……”
洛基欣赏着史蒂夫复杂的神情。
他继续说道:“不知道他怎么把自己的脸伪饰成这般,我昨夜险些没能认出来……不过我认出了他的那双眼睛,吃着腐尸长大的食人花的眼睛,还有那肮脏的下流的血液。”
“他把你们骗得团团转吧?哈哈——”
“……”
希德没有死。
托尼站在门外,呆滞地扶着门框。
“我猜他肯定对你说过——‘我爱你’吧?”洛基将手贴在防护玻璃上,恶劣地低笑着。
“太好笑了,你们人类是如此地容易受欺骗,如此地脆弱不堪,弱小到,连一只恶魔的假心都看不出来。”
“他们没有心脏这一器官,他们的所谓在搏动的那个东西不过是他们高超的伪装,而且我将很遗憾地告诉你——”
“魅魔这种低等生物是不懂爱的。”
“他的爱,就是欺骗。”
-
死亡是一个巨大的烙印,从我出生的那一瞬间就深深地刻在我的身上,刻在最显眼的位置,告诉所有人,我只能活到那个时候,我是个可怜的短命鬼。
时间对我非常地吝啬,连一点分分秒秒都不愿意从它指缝处漏给我。
我曾恨透了整个世界,我希望它尽早毁灭。
可是当这片土地被同伴们的鲜血浸泡得异常柔软时,我却发现我过去所希求的一切不过是个可悲的笑话。
死亡从来不曾离开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死亡如影随形地附着在他们的灵魂深处。
我看见红太阳缓缓地从天边坠落而下。
祂最后的光辉照耀在同伴们的尸骨上,惨白的骨节染透了鲜艳的红色。
我睡在血与肉混杂的泥土中,我睡在同伴们的尸骨旁,蛆虫啃噬着我的双腿。
我不停地呕吐,祈求太阳能够把我也带走。
活着还不如死了。
因为一个人的活着不能算是活着。
可是红太阳却独独将祂最后的光辉留给了我。
我成为了这世上最后一只恶魔。
我在不同的宇宙流浪,躲在时间的间隙中寻求更加缓慢的时速,以延长我的生命——因为我知道我必须活下去,我要复仇,我要让那个人知道我的怒火,让他感受同我一样的绝望。
我会生吃掉他,饮尽他的鲜血。
我会将他的骨头磨成灰。
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我已经没有家。
徒剩仇恨。
所以当它问我——
[你想活下去吗?]
我毫不犹豫地告诉它: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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