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彼得非常喜欢托尼分给他的那一套作战服，喜欢到他瞬间决定要把“加入复仇者联盟”当做自己的终身目标。
可惜托尼对此并没有表态，只是含糊地告诉他：“等这一战结束以后再说。”
然后他看着托尼和那个从来只存在于电视机上的美国队长史蒂夫大吵了一架。
虽然不能理解他们大人的想法……但是彼得头一回觉得史蒂夫真的很酷——要知道平常在学校教育片里看到的那个史蒂夫，可是和现在这个史蒂夫完全不一样。
“史蒂夫，你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托尼站在那儿，右眼周围一圈的淤青。他正在试图说服史蒂夫，说服他，让他束手就擒，让他不要再去管那个杀害了无数人包括希德的凶手。
“我知道。”
但是史蒂夫只是摇摇头。
托尼耐心耗尽。
“好吧，这是你选的，队长。”
他偏过头，喊了一声：“睡衣男孩！到你了。”
彼得跳出来用蛛丝拉跑了史蒂夫的盾牌，同时还缠住了史蒂夫的两只手。
他抱着盾牌，潇洒轻盈地跳到一辆车的车顶上，深呼吸了一下，拿起盾牌，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哇，这是真的美国队长盾牌吗？酷！”
托尼听到这句话，顿时无语。
史蒂夫扯了扯嘴角。
“你居然让一个孩子过来？”
“不关你的事。”
“我是教育部的形象大使。”
“……”
托尼冲他翻了个白眼。
“斯塔克先生，你满意吗？”
彼得插嘴道。
“好吧，你先闭嘴，还不是闲聊的时候。”托尼头也不回地说道。
“好吧……”
彼得没得到夸赞，有些沮丧地低下头。
史蒂夫看了一眼被蛛丝缠住的双手。
“托尼，你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
托尼忽然心底一凉。
他装模作样地撑起一副傲慢的面孔，不屑地反问道：“哦？是吗，你知道什么？倒是我要问问你，队长，有些事我真的很不明白。”
“你把克林顿从平静的生活中扯出来，让旺达离开她不想离开的地方……史蒂夫，你这样做真的对得起他们吗？”
史蒂夫不动声色。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托尼，忽然上前一步，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你在乎希德，我知道。”
“……”
托尼眼皮一跳。
他感觉到史蒂夫抬起被缠在一起的手撞了一下他的胸甲。
胸甲自动弹开，露出底下的一朵金丝玫瑰。
史蒂夫当然认得。
每一片细细描绘的花瓣他都认得。
这世界上只有希德才会画出这样的玫瑰。
他想起在军营里，大雨的夜晚，希德偎在他怀里，用铅笔在他的笔记本上画的一朵漂亮的玫瑰花。
希德告诉他，他只会画这样的东西。
那是史蒂夫见过的，最美的花。
一点一点，在他眼下慢慢成型，每一朵都像是刻上去的一样惊心动魄。
所以他一眼就认得，这是希德画的玫瑰。
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托尼会有这样的一朵花。
“你从哪里来的。”
他轻声问道。
托尼却已经不想和史蒂夫多谈。
他拒绝承认他和希德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或许只是因为他在这段感情里不由自主地油生出的一股子自卑。
他心里始终不相信希德会爱他超过史蒂夫。
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
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都过去了。”
“与你无关。”
托尼猛地推开史蒂夫。
史蒂夫后退三步。
“我不会让你分裂复仇者。”
他试图将话题转回来。
但是他复杂的心绪却在提醒他——你在意。
“托尼，不是我。”
史蒂夫摇头。
“而是你在那份妥协的协约上签字的时候，你就已经在分裂我们了。”
“……”
蹲在车顶上的彼得心情很好。
他左看右看，对于托尼和史蒂夫之间的谈话并不感兴趣。
他本来带着个摄影机，打算拍一点刺激的画面带回去给希德看。
不过现在任务在身，他也不好拍了。
黑寡妇很漂亮。
他点头。
斯塔克先生的战甲也真的很帅——看看那红金配色的铁家伙吧，简直是男孩们一辈子的“梦中情人”。
但他忽然有种强烈的直觉。
他迟疑地出声道：“斯塔克先生，好像有什么人在——”
蚁人突然变大一脚踢倒彼得。
彼得倒在地上，盾牌都没了，还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等他翻身起来，托尼已经分配好了任务，操控战甲打算去追鹰眼和旺达。
他连忙问道：“斯塔克先生，那我该做什么？”
托尼回复道：“不是说好的吗？你不要靠太近，用蛛网缠住他们就好。”
说完切断了战甲通讯。
“哦，好吧。”
彼得关掉自己战衣里的通讯机，利用蛛丝去追冬日战士和猎鹰。
打架途中难免有点磕磕绊绊。
彼得看着手臂上不小心刮出的一道很长的伤口，大脑高速运转想着回去该怎么向希德解释这个。
他将猎鹰和冬兵粘到地上。
然后有些多嘴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知道这样对你们不太好但是没办法，我得给斯塔克先生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样我才能顺利加入复仇者，你得知道加入复仇者是我新的……”
“啊——！”
猎鹰和冬兵躺在地上，默默地看着彼得被猎鹰的飞行机器人撞了出去。
“你就不能早点用那个吗？”
巴基面无表情地问。
“我讨厌你。”
山姆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彼得被机器人缠着飞出很远。
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的时候，两班人马已经在严肃对立了。
“伙计们，你们怎么不等我？”
彼得一边喘，一边两手叉腰站进队伍里。
娜塔莎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托尼，你哪里找来的童工？”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很后悔行了吗？”
托尼敷衍道。
“……”
娜塔莎耸肩。
她原本想说这孩子看起来还挺精神。
“该怎么办？队长。”
山姆问。
史蒂夫与托尼对视一眼。
他知道他非去不可，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如果不去的话，泽莫那个疯子肯定会做出一些会让他后悔的事。
“我们跟他们打。”
史蒂夫回答。
-
[“你在拍什么？”]
视频里，托尼敲了敲彼得的镜头。
[“呃，就是一点小记录……”]
[“哦。”]
托尼靠在车座靠背上，看了一会彼得，问道：[“你拍回去给梅看的？”]
[“哦也可以这样说吧。”]
[“嗯？”]
[“其实，其实我想拍给……嗯，一个朋友。”]
[“……”]
[“斯塔克先生，你能跟镜头打个招呼吗？”]
[“嗨——我是托尼·斯塔克，很高兴见到你，托尼在斯塔克工业的实习成绩非常不错。”]
[“哇哦，谢谢您。”]
[“行了，先关掉。”]
视频结束。
托尼看着这个年轻的孩子。
他对驾驶位上的哈皮说道：“停在门口，你先出去一下，我跟他说些事情”
“……”
彼得慢慢放下他的摄影机。
他看着托尼摘下墨镜，右眼下的淤青已经消了一点。
“这个东西，你留着。”
托尼抬手拍了拍彼得一直抱在怀里的战衣行李箱。
彼得震惊地看着他。
“我能留着？”
“当然，我说好的，是送给你的礼物。”
托尼整理了一下衣领。
彼得似乎还没回过神来。
“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我，我保证，绝对不会！”
彼得连忙发誓。
托尼点点头。
“那，那我可以把这件衣服给我的朋友看吗？哦，他，他知道我的身份，而且他也……其实我……”
彼得语无伦次，他有些太兴奋了。
托尼多年混迹情场，什么看不出来？他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彼得说道：“梅知道你背着她谈恋爱吗？‘he’？还是个男孩？”
彼得捂住嘴。
他一瞬间红了脸，眼神躲闪不敢去看托尼。
但是却隔着一只手低声说道：“我没有谈恋爱……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呢，我……”
车上一阵安静。
托尼忽然想起希德来。
就像彼得这样单纯的情感他从未在希德身上体会到过——希德总是在缅怀他的过去，如果不是托尼强硬地将他拉扯到现实，希德会溺死在过去中永远不会出来。
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是托尼费尽心思得到的。
但历史告诉我们，费尽心机强行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会真正属于自己。
托尼利用了那么一个窄小禁闭的空间，利用了希德的孤独和恐惧，得到了希德的小小的一份爱。
而他总是抓不住希德，希德死在他面前两次——他两次看着希德的尸体烧成灰烬。
索尔告诉他：
“这片宇宙中我找不到他的灵魂，那他就只能已归还于虚无之境——恶魔魂灵的故乡。”
“在那里，连神的时间也会被剥夺去。”
“他不会再活过来第二次。”
彼得忽然觉察到氛围不对。
他看着斯塔克先生匆匆忙忙的地将他的墨镜戴上，偏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他感觉到斯塔克在试图掩饰什么。
“你不敢告诉他？”
托尼问。
“……有那么一点吧。”彼得别扭地回答道。
“好吧孩子，听着——在过去，我也曾经因为傲慢与自大而失去了我的一生所爱。”
“我失去他……失去了很多，失去了一切。”
托尼·斯塔克，在此时此刻忽然露出了一点孩子般的脆弱。
“彼得，我不愿你重蹈我的覆辙。”
“如果你有什么要说的，就一定要告诉他，因为我们只活这么短短一辈子。”
“……”
梅打开门之前并不知道是彼得。
但希德已经知道了。
他看着梅惊喜地大叫一声，然后抱住了站在门口的彼得。
而彼得抱住梅，看向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希德，非常高兴地笑了笑。
两个家伙躲进房间里去。
梅在客厅叽里呱啦地点外卖。
“没有受伤吧？”
希德看着彼得，忽然伸手去摸他右眉骨上肿起来的一块。
“谁打你的？”
彼得脸上一直挂着傻兮兮的笑，靠在门上小小声地说道：“是美国队长。”
“……”希德歪了歪头，问道：“他打你？”
“是啊，一个盾牌飞过来——砰！”
彼得表情丰富地描述道。
“他真是疯了，打得这么狠。”
希德踮起脚，凑过去在彼得伤口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彼得睁大眼睛，那一双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棕色眼睛。
“惊讶什么？”
希德看着他。
彼得紧张地把手往后一缩，撞到了房间灯的开关。
灯灭了。
但彼得在一片黑暗中还是能够看清楚希德的脸。
他很想他。
非常想。
气氛有点暧昧。
彼得甚至闻到希德身上的一股淡淡的洗衣皂的味道，很干净，像是一下扑进一堆洗过的干衣服里面的感觉。
他舔了舔嘴巴。
“彼得。”
希德低声念着他的名字。
彼得看着希德凑过来，马上要亲到他。
手足无措之下，他只能闭上眼。
“嘿！彼得，希德？披萨来了哦！”
梅在外面敲了两下门。
彼得猛地睁开眼，转过身去打开灯，然后一把拉开门，对着站在门外的梅僵硬地笑了笑。
“彼得，你很热吗？怎么脸这么红？”
“呃——是啊，有点……”
“……”
关上门。
彼得背对着希德，苦恼地用脑袋撞上了门。
啊，真是时运不济。
希德在后面笑了笑，拍了拍彼得的肩膀。
彼得回过身来，他便凑过去，吻住了彼得——只是很单纯地贴着唇，轻轻一咬。
“你不是要告诉我什么吗？”
希德贴着彼得问道。
“说吧。”
希德闭上眼。
他这一瞬间就像是油画里平和安静的天使，在睡梦中期待着各种美好事物的降临。
上帝偏偏最宠爱他，祂的荣光落他一身。
彼得喉咙一紧。
他忍不住又舔自己的嘴巴，却一不小心蹭到了希德的唇……温热的，柔软的。
彼得心里憋得难受。
他抱住希德。
轻轻吻了回去。
“我喜欢你。”
他说。
“非常非常地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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