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下午上工后, 乔念去灶屋橱柜下拎了一坛子酸萝卜出来,拿着就去了大队长家。
“何婶子,在忙呢”大队长媳妇儿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筐, 听到乔念的声音,满脸喜色地抬起头。
“哟乔知青, 你可好长时间没上婶儿家玩了,秋花她们去割猪草了, 你找她们”
乔念把手上的陶罐放在了王家院子里的石板上。
“不找她们, 这我自己腌的酸萝卜,拿一坛子给您跟王叔尝尝,天热发酵得有点酸,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
何婶子站起身拍拍裤腿上的竹屑“爱吃, 咋不爱吃,你王叔就好这一口酸咸菜,好下饭”
说着擦擦手就要进屋给乔念倒水,这可是个出手阔绰的城里娃, 礼节上不能落了不是。
“婶儿您别忙了,弄这么客气就见外了,王叔不在家呢”
何婶子听着乔念话里的熟稔, 笑得一脸菊花褶“嗐, 他一天到晚的不是在大队部, 就在田间地头,你找他有事儿”
“没啥事儿,打算给家里寄封信, 听说咱生产队的信可以让王叔代寄”
“对对对, 我想起来, 他下午好像要去镇里开什么会, 你赶紧去看看他走了没有,正好给你把信捎上。”
听到她有事办,何婶子也放下了手里的空茶缸,赶忙催促她。
乔念笑着跟何婶子道了别,就赶去了大队部。王志刚正好坐在小办公室的木桌前写着什么,墙上还贴着“大力搞生产”几个红色的大字。
用大队部的黄纸信封把信密封好。
“王叔,这是邮票跟信封的钱,真是麻烦您了。”
“多大点事儿,我下午反正也是要去邮局的,村里还有几封信要寄,放心吧,一准给你办妥了。”
“哎,谢谢您,那我先走了。”
算算时间,信明天从远高镇寄出的话,一个星期应该就能到蓉城。
乔念推开陆家院门的时候,陆驰正穿着件背心在除围墙边的杂草,深蓝色的背心被他挽到腋下,露出了线条流畅完美的腰腹肌肉。
陆驰正拔了几棵扎进墙根的杏树苗,余光就扫到门口的倩影,惊得他赶忙把衣裳捋了下来。
挺直了腰板,声音里透着股尴尬“我以为你去上工了。”
乔念仿佛愣了两下,也没回话,径直走进了堂屋,脑海中还在回想陆驰平滑没有疤痕的后腰,不对呀,书里不是说男主十三四岁的时候上山,被野狼袭击过,后腰处应该有三道狼爪的抓痕才对。
难道她记错了一向对自己的记忆力最为自信的乔念,短暂地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对,书里就是有三道疤痕,她清晰地记得书的后半段,还有好几个着重描写这疤痕的小插曲。
乔念揉了揉眉心,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只不过穿进了一本古早文里,怎么还像破案似的一层又一层。
难怪她觉得书里很多人设都很违和,难道根本就不是单纯的世界可大致的人物与情节都对得上,还是说,这是基于的基础上生成的平行空间
晚间睡觉的时候,乔念躺在了榻上还在想着这事儿,或许是思虑过多,以至于让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关在一栋别墅里,别墅很大也很亮堂,大理石的地板一尘不染,装修品味却一言难尽,有些像港城那边九十年代的风格。
她被限制了自由出不去,依稀有个男人一直陪着她,哄着她,似乎还在求她别走,她睁大了双眼想努力地看清对方的长相,男人的脸却一直被一团白雾蒙着,声音听起来也飘忽不定,就像在一片空旷的山野里呢喃。
那是她被系统选中后的第一个任务,也是唯一的失败任务。
那次任务后她精神受了重创,靠着营养仓吊了半年才保住小命。
事后对于第一个任务的经历总是想不起来,偶尔记起来也是像梦里一样零星的片段,便早被乔念遗忘在了漫长的穿梭位面里。
突然梦到,还让乔念略有些不适,是一种明明自己经历了,却因为遗忘而无法掌控的未知感。
透过塑料薄膜蒙着的窗户,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还是漆黑一片,隐约只能听见一片蝉鸣蛙叫。
乔念给自己兑换了一瓶水,直接一口气灌了半瓶,坐靠在床上还在想这个突然的梦境。
系统绑定后的第一个任务,都是最简单不过的新手实操 。
乔念分配到的世界是,掰正一个即将黑化的反派,给他树立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妙的正直三观,成为五好市民,任务就算成功,听起来非常的简单好操作,乔念至今也是这么想。
可惜最后也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她的任务在到达99后,竟然开始倒退,这还是她事后查看系统的历史完成记录时发现的,可惜系统不存档,不然还能查看当时的故事背景与关键人物,不一定能想起什么。
也得亏这是她的新手任务,好歹保住了小命。
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算了,想不起来拉倒,乔念顺手把矿泉水瓶丢进了系统空间,顺着竹质的凉席滑躺了下去,先睡一个回笼觉。
许是半夜醒了一次,早上就起晚了点,何东已经早早来拿货了。
“乔知青你起了呀,是不是吵到你休息了”
看见从屋里走出来的乔知青,何东眼前就一亮,赶忙站直了身体出声打招呼,一张嘴龇得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旁边正跟何东说话的陆驰,听到动静顿了顿,也转头去看。
堂屋门口的姑娘穿着宽松的休闲服,还扎着她常梳的蓬松松的麻花辫,也不知道咋梳的,就是跟其他姑娘的辫子不一样。
一张小脸正笑着跟东子打招呼,跟面对他时的阴阳怪气完全不一样,陆驰抓着晾衣杆的手用了几分力,引得干枯的竹竿咯吱咯吱地响,旁边的两人还恍若未闻地继续聊。
舌尖抵了抵后槽牙,转头看了一眼笑得一脸灿烂的东子,怎么觉得这笑容既狗腿又碍眼。
“我起晚了,鸡蛋糕还没做呢,你恐怕要等一会了。”
“没事儿乔知青我不急今天来找驰哥说点事儿所以来得早了点,对了,我来帮你生火吧”
何东说着就要跟着乔知青往陆家的灶屋走,刚迈出一步,后领子就被陆驰一把抓住,身后传来的嗓音里还带着丝咬牙切齿“你不是找我说事儿吗,继续说。”
“诶驰哥,刚不是说好了吗就你给我货咱们搞批发的事儿啊我先去给乔知青烧火,咱们待会再说。”
说着就双手绕过后脑勺,去解救自己被陆驰攥在手心的可怜衣领子,嘿,这力气咋这么大了,这次出去一趟肯定吃了不少好东西。
陆驰突然觉得今天的东子哪儿哪儿都戳眼睛,说的话也讨人嫌,咬着后槽牙,下颚的线条绷得铁紧,高声朝着陆飞的屋里喊“陆飞,去给乔知青烧火。”
“噢马上来”
屋里的小孩听到声音立马开心地应下,没一会儿就传来拖鞋擦地的脚步声。
彼时乔念早就进了灶屋,也没见着两人之间的计较。
陆驰直接拎着何东的衣领拖到了院子外,在接受了三分钟驰哥的冷眼后,何东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
“驰哥你放心我一直把乔知青当我嫂子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被戳破小心思的陆驰,背脊瞬间一僵,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一个爆栗就敲上了何东的脑瓜。
“这种话以后不许乱说,没有的事儿嚷嚷什么。”
何东立马夸张地捂上自己的脑门,这咋还气上了,怎么那么像恼羞成怒。
眼珠转了转,试探地开口“驰哥你不喜欢乔知青那我能追吗”
刚转身准备进院儿的陆驰脚步一顿,皱着一双剑眉回头看向何东,抿紧的双唇微微动了动,沉默半晌还是强硬开口“不许追。”
声音透着股不自然的僵硬。
何东一张脸笑得贼兮兮“弄了半天,我没会错意呀,哥你放心,我对嫂子的只有尊重没有觊觎。”
“咳,不许这么喊,八字还没有一撇,你说的我都臊得慌。”
中午何东在陆家吃的饭,取了昨天吊井里的五花肉炒了一个肉片,选的当地的菜椒,一点都不辣,却很下饭,连陆星都吃了两碗饭。
望着陆驰三下五除二就收拾了一个包袱,放在何东推来的板车上,乔念才知道待会陆驰就直接跟何东一起走了。
等再回来恐怕要两个月后了,心里觉得有点可惜,这还没分辨出这陆驰到底是不是书里的男主呢。
陆驰走后乔念又回到了悠闲自在的懒人带娃生活,这一个多星期每天除了鸡蛋糕的工作,就是看书,别提多自在。
除了王彤偶尔下工了来找她聊天,其实是单方面地听王彤说最近收集的八卦,徐诗雅也一直老老实实的,没闹出什么幺蛾子,甚至还会主动帮何婶子洗碗。
乔念听到这儿轻挑了下眉头,不置可否。
在跟王彤闲聊的傍晚,位于蓉城的乔家,正因为刚收到回信一片热闹。
“不行怎么能给那个死丫头寄钱我不同意”
老旧的筒子楼二层一间单元房,传出女人尖利刺耳的嗓音。
“玉珍,你不给这丫头寄钱,她怎么回家给钥匙我去找人打听了,这房子要本人才能过户,咱们得先把房子放在晓军名下,才能住得安心,不然你真以为住进去了房子就是你的了”
乔建仁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家媳妇,李玉珍听到丈夫的话,心里稍稍舒坦了点,拉着旁边站着的中年男人在沙发上坐下,转过半边身体直接依附了上去。
“那你少给点,够她回来的车费就行了,你也知道,晓梅马上就要谈对象了,这到时候人家看到咱们一家四口,还挤在这八十平米的单元房,肯定会看轻了我们晓梅,我跟你说,人家可是纺织厂会计的儿子,以后也是要进厂做会计的。”
乔建仁一把握住媳妇搭过来的手,虽说两人年岁都大了,他媳妇却保养得不错,一点都不像四十来岁的女人,每次朝他温柔小意的时候,就格外地受用。
“你放心,晓梅不也是我闺女吗我还能亏待了她不成小念她妈的工作我都留给你了,我对你什么心你不知道吗”
“哼,别说了吧,在肉联厂干得我手都粗糙了。”
“哪里糙了,我看滑嫩的很。”说着还挂起一脸猥琐的笑容,朝着身边的媳妇摸了两把。
老旧的筒子楼隔音不好,单元房内的墙还都是用的三合板和着混凝土隔开的,屋子里的乔晓梅,听见客厅两个老不正经的调笑声,哐的一声踹在了墙上。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随后就传来李玉珍的尖锐嗓音“你搞什么鬼,想吓死你娘啊。”说着就怒气冲冲的进了乔晓梅的屋子。
“娘你这也高兴的太早了,呵,我可听说这乔念在乡下可阔气的很,村里的鱼肉都不吃,那钱花起来跟大水趟来的似的,你说不是爸给的还有谁”
乔晓梅一把拉过她娘就关上了房门,凑到李玉珍的耳边跟她咬耳朵。
“你听谁说的不能够你爸的钱我清清楚楚,一分没少。”
李玉珍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仿佛谁用了她一点钱,就跟刨了她家祖坟似的。
“这你就别管,反正消息可靠,你要笃定不是爸的钱,那就肯定是她妈留给她的,哼,能把她养那么肥,说没点小金库,我才不信。”
李玉珍听到自家闺女的话,拧着一双修得细长的吊梢眉,消瘦的三角脸写满了刻薄。
这死丫头还写信给他们哭穷呢,先给她弄回来再好好收拾她,裤袋都给她倒干净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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