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科学家江柏远走火入魔,非法研究人脑!】
【高智商犯罪团伙头目落网:江柏远或将面临无期徒刑!】
【天才的堕落:江柏远成为神经科学发展史上的重大污点!】
……
深市。
上午八点。
一条条新闻刷新着人们的视线,引起热烈的讨论。
而新闻的当事人江柏远戴着手铐,刚下了警车。
警车外围满了闻讯赶来的媒体、记者,还有很多受害者的家属。
“杀人偿命!”
“社会败类!”
“禽兽不如!”
“去死!去死!”
……
激愤的声音伴随着砸过去的烂菜叶、臭鸡蛋。
“啪!啪!砰!”
一个个臭鸡蛋在他头发上、衣服上破裂,淡黄的液体流得满身都是。
恶臭熏人。
那画面就像古时候的犯人游街。
不过,犯人并没什么情绪波动,寡淡厌世的脸,很清俊,肤色极白,身材清瘦修长,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近四十的男人,干净如少年。
“他看起来不像坏人。”
江如意站在记者堆里,一手拿着照相机,一手扯了扯前辈的衣服,小声发问:“会不会被冤枉了啊?”
她是刚进电视台实习的萌新小记者,思想还很单纯,还有些颜值即正义的心理。
前辈陈炀就不同了,记者行业里的翘楚,平日以无冕之王自居,最是热血了:“所以说你们这些女生单纯啊,坏人能把坏字写在脸上?像他这种高学历、高智商的人犯罪,可比普通人犯罪,危害性大多了。非法研究啊,还搞活体研究,太丧心病狂了!还好被抓到了。”
江如意也知道江柏远的种种罪行为人所不齿,可看到那张脸,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江柏远,你还我儿子的命来!”
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女人嚎哭着冲过来,手里拿着根铁棍,猛地袭击了他的双腿。
江柏远没防备,被砸跪在地上。
其他受害者的家属纷纷上前踹一脚。
场面有些失控。
警察们艰难维持秩序:“冷静!都冷静!不要打了!这是行凶!犯法的!”
可没有用。
疯狂的家属们把江柏远踹倒了。
他的衣服被扯开,脖颈上、俊脸上一道道血痕,看着就很疼,可他像是感觉不到,依旧寡淡厌世的模样,任他们在他身上发泄怒气和恨意。
直到一张照片从他衣裤里掉落。
他似乎忽然有了灵魂,表情慌张,眼睛瞪大,亮得吓人,伸手想去拿那张相片,嘴里喃喃着:“盈盈,盈盈——”
相片被人们踩在脚下。
他的手也被踩伤,鲜血冒出来,他视而不见,只拼力去抓那张照片:“还给我。别踩了。别踩了。”
没人在意他的话。
终于,他发了狂,开始攻击人。
这换来更残酷的拳脚,甚至警察也怕他伤人,而用电棍将他制服。
到底他没有拿到那张照片。
也没有人在意那张照片。
除了江如意。
她在人群消散后,捡到了那张照片,被踩得脏兮兮、皱巴巴,差点看不清上面的人。
她小心擦拭了好一会,才看清了,是个女人,极漂亮的女人,很年轻,十七八岁,一身奶白的肌肤,精致的鹅蛋脸,灿若星辰的眸子,殷红水润的唇,偏古典的美,慵慵懒懒,妩媚天真,穿一件素雅的纯白纱裙,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
这是谁?
正这么想,陈炀看过来,见到相片上的女人,不自觉地拿起相片,也不说话,傻傻看了好一会。
江如意好奇了:“陈哥,你认识?”
“嗯。有点熟悉。”
陈炀点点头,下一秒,拿了手机,百度了江柏远的妻子,瞬间,久远的记忆在脑海浮现:“这女人叫徐香盈,江柏远的妻子,失踪14年了。刚失踪时,闹得很大,网上、电视上铺天盖地都是寻人启事。江柏远为找她,算是倾家荡产了。可惜,找了4年也没消息。一晃多年,没想到他还没忘记她,倒是个情深的。”
情深的男人,尤其长得还很好看,就更让人同情了。
江如意看着照片的女人,有些失神地喃喃;“如果她不失踪,江柏远会不会不是今天这个下场?”
“也许吧。”
陈炀想到了曾经光芒万丈的男人,低声叹:“当时,江柏远是神经科学界最耀眼的新星,还被诺奖提名,前途不可限量。可惜,自从这女人失踪后,他就消失在大众视野中。没想到再次出现,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徐香盈一直没有消息?”
“没有。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多半是死了。”
“他还有亲人吗?”
“不清楚。”
谁会去关注一个罪犯的亲人?
他对江柏远的兴致不高,唏嘘过后,也就转开了注意力:“你照片拍了吧?回去得写新闻了。天才罪犯江柏远被受害者群起而攻之……”
江如意一直网上百度江柏远的信息,听到他的话,也没接,而是说起自己查到的东西:“听说他有个女儿,可惜也死了。妻子失踪,女儿早夭,这打击是不是太大了?陈哥,我总感觉他做出今天这些事,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这话提醒了陈炀:“你对他很感兴趣?也好,他现在是热点人物,你可以找他做个重点采访。”
江如意眼睛一亮,立刻应了下来:“好!”
殊不知,太多记者想做这个采访了。
前诺奖获得者,今声名狼藉的罪犯,这天差地别的转变,随便挖一挖都能挖出一篇点击率惊人的新闻来。
可惜,江柏远拒不接受采访。
江如意言辞恳切地请求了三次,都以失败告终。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江柏远答应见她了。她激动又欢喜,还有点说不出的忐忑,一大早赶去看守所,他的案件还在审理中,尚未移交监狱。
两人在特殊的小房间见了面,隔着一张小桌子,相对而坐。
与那天在警局门口相见不同,江柏远几乎白了头。不过,他的状态还不错,俊颜含笑,眼神温柔有光,不等她开口,就文质彬彬地道了谢:“谢谢你把照片还给我。”
江如意恍然大悟:原来他见我,只是想说一句谢谢。
在放弃采访他之前,她不知为何,把那张照片托狱警还给了他。
果然,说了谢谢之后,他便不再出声了。
安安静静的,专注看着她,似乎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也许是他的女儿。
没去世的话,应该和她差不多大。
江如意这么一想,所整理的问题,关于你为什么做那些实验、你是不是真的杀了很多人、你是不是被背锅了……等等,一个问题竟也问不出口了。
她心里很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难受,明明江柏远对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时间慢慢流逝。
两人相看无言。
忽地,旁边狱警提醒他们:“有什么话赶紧说,时间快到了。”
江如意心一紧:“江先生——”
江柏远温柔一笑:“小姑娘,谢谢你把照片还给我。”
他依旧是感谢她送还了那张相片。
要多么爱一个人,才会为她一张残破的照片而再三表达感谢?
江如意眼里一阵酸涩,顿时觉得那张照片里承载的深情让她难以呼吸。
“时间到了。”
狱警冷酷地宣告,下一秒,抓着江柏远的肩膀,把他推出了房间。
江如意急急站起来,冲他的背影喊:“再见。江先生。”
没有回音。
他没有回头。
一身囚衣空荡荡,显得他更单薄了。
江如意捂住眼,不忍看,转身出了房间。
离开看守所时,听到两狱警闲谈他的刑期——无期徒刑。
那一刻,她觉得全身冰冷。
可现在是五月天,风和日暖,正是让人想要永远活下去的好时候。
江如意出了看守所,神色郁郁地沿着看守所旁的大道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在马路对面,一抹身影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身影是个女人。
她戴着大檐帽,长发及腰,戴着耳机,抬起头时,很年轻漂亮,十七八岁,白皙如雪的肌肤,精致的鹅蛋脸、灿若星辰的眼眸,殷红水润的唇,偏古典的美,慵慵懒懒,妩媚天真,穿一件素白的荷叶袖长裙,裙摆宽大,随风飘起,浑然天成的仙气。
是徐香盈!
她下意识地朝她跑去,离她还有几步的时候,忽然冷静了:怎么会是她呢?十几年过去了,她不可能还这么年轻。可不是她,又是谁?这世界上有这么相似的人吗?或者是徐香盈的女儿?女儿就能长得这么像吗?
种种疑惑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心脏突突跳,离她更近的时候,轻声问:“你是……徐香盈吗?”
还没等来回答,一辆失控的货车呼啸驶来。
“砰!”
她的身体被撞飞,又远远抛下来。
疼痛自四肢百骸炸开,鲜血湿了她的眼。
她躺在血泊中望着她,努力睁大眼睛,却看不清她的表情……
“出车祸了!”
“快救人啊!”
“救命啊!”
……
耳边聒噪的声音渐渐飘远。
江如意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消散:真可惜,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徐香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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