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加藤参上！”
偷偷溜回来的立海大正选加藤见这里气氛如此沉闷，特地耍了一个高难度的后空翻，笑着比了一个忍者的手势。
但是立海大的正选们齐齐站在休息区的最前面，个个正神色紧张地观看比赛。
然而他们在听到加藤的声音之后，竟然都一下子转过头来盯着他了。
加藤挠挠头：“……大家？”
立海大的高井部长依旧是坐在长椅上，他看向了加藤，平静地问道：“加藤，你去哪里了？”
“部长，我当然是去收集资料了！”加藤语气骄傲，然后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得意洋洋地说到，“没想到县大赛就要麻烦我加藤大人出场了！我刚刚转了一圈，找到了一所来这里野营的学校，他们就曾经和横高打过。”
“结果怎么样？”正选河崎问道。
加藤白了他一眼，“你看看场上三木都快输了的样子，你觉得呢？”
他的搭档速水迅速用手肘顶了顶他，“加藤你不用理他，快说说你收集到的资料吧！”
于是加藤继续说道：“横高的队伍是最近组建好的，双打没什么可说的；单打的话，出场人选基本上是仁科、金木、佐佐木和他们的部长，并且在此之前，他们一场比赛也未输过。”
“还有我发现了个很有趣的地方，就是地区预选赛的时候，佐佐木和金木都是因为对手弃权获胜的。”说到这里，他不禁同情地看了一眼后面长椅上仍然昏睡的毛利小学弟。
山下的视线游移到赛场上，他长叹一声：“唉，现在三木都开启了无我境界了，可是还是被那个金木压制得那么厉害，看来这场比赛的希望渺茫啊。”
“没关系的！”加藤笑嘻嘻的，看不出一点儿焦虑，“这可是团体赛，我相信下一场部长一定会赢的！”
“对！高井部长一定能对付那个一年级的小鬼头！”
“嗯嗯，不过加藤，关于他们一年级部长的情报，你有收集到什么吗？”正选楠突然发问道。
加藤的笑容瞬间消散了，他语气严肃：“他们的部长太宰治位置基本都是单打一，地区预赛没有他的出场记录。不过我打听到了，他能当上部长完全是因为削了仁科直弥一个6-0.”
“6-0？”高井部长重复了一遍。
加藤点点头：“没错，就是6-0.”
“……仁科是全国级别的选手吧？能6-0赢他，这是什么水平？”
“这恐怕是全国冠军牧之藤的水准吧……”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有人这么感叹到。
……
“第一单打比赛开始，横滨高等学院太宰治VS立海大附属中学高井建二，一盘定胜负，高井发球局。”
牧之藤的水平吗？
高井面色平稳地手持网球拍，微微眯眼打量起对边半场的横高部长来。
那是一个看着有点古怪的少年。
黑发少年姿态散漫地站在场上，随意地拎着黑色的球拍朝下。他右边的眼睛缠绕着雪白的绷带，左边脸颊处贴着一个方形的白色纱布，这让他显得莫名的病态阴郁，但即便如此，他依旧看起来分外的俊美出众。
而现在赛场上立海大拉拉队的声音已经彻底被横高拉拉队所压制，女孩们激动的尖叫此起彼伏。
“太宰大人！！”横高拉拉队长高见美步指挥起拉拉队。
拉拉队：“必胜——！！”
高见美步：“太宰大人！！”
拉拉队：“无敌——！！”
高见美步：“横高是——？”
拉拉队：“冠军——！！！”
但是高井对此没多大感觉，他一向不在意这些东西。
他心平气和地抛球至头后偏左的位置，双腿略微弯曲，身体后仰成弓形，球拍从下而上的擦球带出，第一球，就毫无保留的打出了一个凌厉的上旋球。
“砰。”
立海大连霸关东大赛十二年，实力自是首屈一指。而作为立海大的部长，高井建二在关东地区国中界几乎是无人匹敌。
站在高井身后铁丝网旁围观的他校正选见此发球瞬间变了脸色，“高井一开始就用……”南无尸弃佛？
南无尸弃佛是令他印象深刻的绝招，这种球因为施加的旋转过于猛烈，在空中会变换不定，在动态视力优秀的选手眼里会出现幻影，使其难以捕捉到球的落点。
“砰！”
但是下一秒，他就木然地住了嘴，还差点因此咬到了舌头。
站在他旁边的队友更是被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他难以置信地指着他面前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铁丝网的网球，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15-0.”
裁判双眼发直地看向那颗卡到铁丝网上仍在旋转的网球，嗓音都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高井难言地转身回头，视线停留在了把铁丝网撞击到变形的黄|色小球上，少见的沉默了。
他发球的时候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真是牧之藤水平的话，能打回他的发球也不足为奇。可是、可把铁丝网……打成这样？
他皱了皱眉，将难以言喻的目光投射在对面那个相比他分外瘦弱的少年身上，第一次在网球中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怎么了，立海大的部长，继续发球呀。”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抬眼，眼底聚起半真半假的笑意。
或许是过于因为吃惊，裁判并没有立刻催促起立海大的选手发球。
高井下意识地抚上手腕，但是在感受到是护腕的触觉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刚才在场下的时候就已经摘下了佛珠。
他沉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网球，全神贯注地抛起网球来，接下来起跳、大幅度地挥拍重击。
“毗婆尸佛！”他冷冷吐出自己绝招的名字。
——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幻人心识本来无罪福皆空无所住长阿含经云。*
高井的目光似平静无痕的湖水掀起狂澜，已然转变得凶恶，令人不敢直视。
佛教所有的可不仅是大慈大悲的佛，金刚罗汉，怒目即降妖魔，这就是他被传为“罗汉部长”的缘由！
在旁观人的眼中，这颗网球霎时千变万化，每个人所看到的幻象都截然不同，然而其唯一的相似点就是，都凶险万分，唯恐避之不及。
不过太宰治表现得却颇为漫不经心，他似乎不像他人一般对这般幻象感觉惊恐，他步伐轻巧地到达了落球点附近，动作散漫地挥拍，漂亮的鸢眼里还留有一丝倦意。
“啪！”
“30-0.”
网球场后的阶梯之上，仁科直弥趴在栏杆上，托着腮，“虽然能够想象是这样的局面，但是小部长还是太恐怖了吧？高井完完全全没有还手之力呀。”
“根本就不能把他们当成寻常的一年级看待……”西本佑树俯视着球场，发出了感叹。
“立海大的人看来要着急咯~”仁科直弥语调悠扬，他眯起眼睛笑了笑。
正如他所说的那般，立海大的正选全都维持不住最初的心态了，他们全都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是在开玩笑吧？部长的绝招就这么被破解了？”加藤揪着自己淡蓝色的头发，有些抓狂，“就这么一点时间……”部长就快要丢了一局了。
山下绝望地撑着额头，他看了一眼休息区在长椅上昏睡的两人，视线又转移到球场之上，“横高是从哪找来的这三个一年级，他们是妖怪吧？”
其他的正选更是心情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堂堂关东霸主、声名赫赫的立海大，有一天竟然会栽倒在区区的神奈川县大赛中。
如此情形下，他们听着赛场边拉拉队员们震耳欲聋的尖叫呼喊，和旁边横高休息区传来的欢呼声，心底都颇不是滋味。
“太宰部长真的是好厉害啊……”红发的少年看向赛场上那个黑色的身影，心情激动到不能自已，他褐色的眼眸盛着快要溢出的憧憬，嘴唇颤抖地说道。
“……你怎么到这来了，樱井？”爱丽丝刚刚给输掉比赛的正选讲完话，转头就看见了原本应该在拉拉队的某个后备军。
樱井彻平小小声地说：“那边都是女孩子，我一个人在那边算什么嘛。”
今日的爱丽丝穿着一套合身的卡其色水手服，配着白袜小皮鞋，她璀璨顺滑的金发扎成马尾，微弯的发尾垂在她的胸前，无疑是一副俏皮又可爱的少女模样。
只见爱丽丝捏着自己的发尾，抱着自当上经理后几乎不离手的笔记本，带点恶意地勾起唇角，“不过你是崇拜太宰？”
樱井彻平愣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地说：“对啊，太宰部长这么厉害，我希望我以后也能像他这么强。”
突然，樱井彻平注意到了场上异常的情况，他疑惑地发问：“……立海大部长这是怎么回事？”
爱丽丝听闻，便将目光转移到了赛场之上。
随后，她轻轻地笑了一下。
球场上，只听裁判冷静地宣判到：“双发失误，1-0，双方交换场地。”
爱丽丝饶有兴趣地打开自己的笔记本，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支黑色的水笔，“这个呀，是太宰君独有的特技哟。”
“特技？”樱井彻平摸不着头脑。
爱丽丝淑女地压了一下裙摆款款坐下，快速地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你想知道的话，可以去问问金木君和佐佐木君。”
樱井彻平张望了一下四周，就迅速找到了他们的身影，他一下子窜到了前排的座位，坐到了佐佐木琲世和金木研的旁边，先是打了一个招呼：“嗨~”
这时候的金木研正和佐佐木琲世正坐在长椅上亲密地聊着天。
“你不是提议让哒宰披着外套上场比赛吗，他怎么没披？”
“他嫌弃那样太麻烦了，披外套的设定他还是留给……”
说到这里，金木研瞥了一眼刚刚坐到佐佐木琲世旁边的樱井彻平，止住了话语。
佐佐木琲世扭头，温和地笑了一下：“原来是樱井你呀，你不是在拉拉队那边帮忙吗？”
“现在那边不用我帮忙了，学习委员已经把拉拉队管理的很好了。”樱井彻平有点不好意思，随即他很快指向赛场上的立海大部长询问到，“爱丽丝经理说这是太宰部长的秘技，可是他好像什么也没做啊，怎么立海大的部长就接连双发失误了？”
金木研轻压了一下唇角，淡淡说道：“人间失格。”
樱井彻平一脸迷茫：“不配为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佐佐木琲世轻点下巴，唇边有隐隐笑意，只听他缓缓地说道：
“这是他绝招的名字呀，而任何在哒宰面前使用过的绝招，都不可能成功使用出第二次。”
樱井彻平震惊地咽了一下口水，他扭头看向球场上立海大部长狼狈的身影，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斯国一！”
许久之后，樱井彻平仅能用这个词语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
交换场地的时候，高井皱着眉，沉思着走向了对方的场地。
他的心态因为多年信佛修身养性，所以还能保持平稳，不过他还是感觉难以置信，真的有人能这样使用精神力吗？
这让他不由地瞥了一眼那边步履轻快的卷发少年。
黑发鸢眼的少年觉察到了他的视线，懒洋洋地抬眼，歪着头说道：“快点结束哟，我感觉到无聊了呢~”
少年迷人悦耳的嗓音扣人心弦，毫无疑问能惹得女孩们面红耳赤。但是高井可不是场边那些高声尖叫的女孩，他只能从黑发少年拉长的尾音中听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挑衅……不，以他的姿态来看，或许这连挑衅也说不上，充其量是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
高井低下眼，沉默地活跃了一下身体。然后便双手持拍，微弓着背，专心致志地等待着对方的发球来。
……
“你、你好，请……请问现在比赛开始多久了？”
比赛还未结束之时，一位胸前挂着专业照相机，穿着蓝白格纹衬衫的黄发男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球场旁边。他先是被赛场上狂热的加油声给震了一下，然后一边扶着胸口平复着呼吸，一边问着他旁边的观赛的一个国中生。
那名国中生右手扣着铁丝网，目不转睛地看着比赛，过了一会儿才回应他：“应该没过五分钟吧……”
“五分钟？”这名男子是《职业网球月刊》的记者井上，他是收到了立海大在县大赛可能会失败的消息后，急急忙忙跑过来的，但是他看看比分牌陷入沉思，“五分钟就3-0了吗？而且……”
井上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场上完全被压制住的立海大部长，“他、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罗汉部长’高井建二啊，竟然是落后的那一方？!”
穿着西装校服的国中生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大叔，你是立海大的粉丝？”
井上笑着摇摇头，抱起胸前的职业照相机开始拍照：“不是，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网球记者而已。”
“记者啊……”那名国中生撇撇嘴，突然感慨地说道，“你会报道这次的比赛吧，对吗？真是难以置信，关东十二连霸的立海大竟然会在这里，落败于三名一年级生的手中。”
“一年级生？”井上拍好了场上两人的照片后，疑惑地看向他。
国中生斜眼看着他：“你不知道吗？”
井上慢慢地皱着眉，随后摇了摇头。
他只是收到了立海大竟然快要落败于一所默默无闻的学校的消息，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对于其中的详情他可是一点儿也不清楚。
但是他转头看向比分牌，又打量了一下横高那一方选手稚气未脱的脸庞，在他绑着绷带的地方多停留了几秒，“你的意思是，场上横高的选手是一年生？”
“没错，而且他还是横高的部长呢。”
井上听后大吃一惊，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名一年级生，觉得自己应该去采访一下这个横滨学院了。
……
“比赛结束，横滨高等学院太宰治获胜，6-0.”
比赛结束后，裁判有些庆幸这场比赛立海大的人总算没晕倒了，他特地找横高的部长太宰治握了手，“你打得很不错，不过你们学校的比赛我是再也不想主持了。”
太宰治对此不置可否，他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观众席，轻笑了一下。
观众席上。
“小初，你不去跟你表哥他们打个招呼吗？”
“不用了姐姐，我们回家吧。”黑色卷发的少年拨弄着头发，起身准备离场，“还有……我想去横高。”
“嗯？可是……”陪同的黑发少女微微一愣，随后看向球场明显想到了什么，无奈地微笑，“你和爸妈说吧，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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