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t 07 铃木百货鬼电梯（七）
「顾客是上帝。」
这句话是从叫做三波春夫的歌手传出来的，却被很多服务行业奉为圭臬，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吉良吉影的洋装店。只是店主是这么想的，吉良却没有这么想。
预感到对方可能是来找茬或者刁难人，吉良吉影让女同事负责招待，自己则去其他的区域眼观鼻鼻观心地整理思路。
因为中途出现鬼电梯事故，吉良吉影跟丢了富江和另一名公务员。吃饭的时候，吉良虽然听到两个人对彼此的称呼，但是这也不能成为吉良追寻他们的线索。而且，其实也有因为那个姓森的人阴魂不散，吉良反而忘记了要追击那两个人。
思索片刻，吉良觉得，若是他们不牵扯太深的话，放过那两个人也不是不可以。为了这些小人物，他总是奔波，实在太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他们两个还能查到什么内容呢？大抵上也是和那些废物警察一样，知道上川理惠在经历鬼电梯之后，消失了，失踪了。他们也找不出尸体，便也找不到答案，就会自然而然地会成为像上世纪残留的各种悬案那样只在搜查科里面留下档案而已。
只要等时间到了，就可以。
森鸥外倒不是一个刻意刁难人的人，进洋装店除了故意膈应吉良吉影之外，也有想给爱丽丝买新的洋装。他倒是挺好奇，在吉良吉影看到自己看似邋遢的外形，却能够拿出黑卡来消费，会做出什么跪舔的表情来。
结果，吉良吉影接过黑卡之后，脸皮都没有掀动一下，连说一句「谢谢惠顾」都像是森鸥外理所应当这么消费的口吻。
“林太郎，你一口气买十五条裙子，我不会都穿的。”爱丽丝还在抱臂埋怨，却没有注意到森鸥外脸都沉了下来。
“我看到你们店还有外送服务。我买的洋装那么多，麻烦送到指定的地点来。”森鸥外对着吉良吉影说道。
吉良吉影无视他背后那个用非常可爱亲切的语气写着「消费XX日元后，本店还有免费的配送服务」，他平静地说道：“这个服务昨天就停止了。”
“是吗？”森鸥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要是我去投诉你们消费欺诈呢？既然没有了服务，为什么不撤下来？”
“解释权在店方。”吉良丝毫没有退让。
女店员觉得要是视线也可以具现化，两个人现在已经在面前以眼神为利剑，展开了不输于宫本武藏和佐佐木小次郎在下关市严流岛的剑术对决了。
“……”
正在为难的时候，森鸥外主动退让了一步，微笑道：“不好意思，黑卡还给我。我去取个现来付款。你们这里应该可以用现金付款吧？”
在女店员疑惑的眼神里面，森鸥外带着爱丽丝离开了。
“那个人该不会其实是没有钱，弄得虚势吧？他买了将近八十万日元以上的洋裙啊……”
像现在的普通白领工资一个月也是三十万到五十万日元之间，八十万日元已经算是高消费了。
吉良吉影也没有说，而是对着女店员嘱咐了两句。女店员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吉良的吩咐离开了店。
二十分钟之后，洋装店里面涌进了一群黑衣人，他们手上各自拎了麻袋随着森鸥外的脚步进入店里面。
“这里面是价值八十万日元的100日元硬币，共计8000枚，请查收。”
女同事见到这一场景，眼睛都瞪直了。
事实上，要从银行里取出八十张万元纸币，并不难；但是要拿出八百张千元纸币却很难，因为这和银行储备有关，银行人员也不会让一个人一口气拿走八百张千元纸币，这一定要事先预约的。同样的道理，虽然硬币很常用，但是要在短时间内搜集满八千枚百元硬币也是个挑战。
这足够说明，这位大叔的背景不是普通人可以企及的，这刁难人的难度也不是普通级别。
森鸥外考虑到店里面可能会有点钞机，也不想让吉良太过轻松，所以打了个电话，让人送日元硬币过来。正想要看吉良吃瘪，结果吉良面无表情地拿出一个体重秤。
“一枚百元日币的重量是4.8克，所以总重量应该是要有38.4千克重。”
吉良吉影刚才猜到森鸥外要刁难他们，所以让女同事去其他店借了点钞机和体重秤，先用店未拆封的饮用水称重，验证体重秤没问题，还称了用来准备装硬币的空箱子重量。
做完一切后，吉良的手往体重计方向点了点，示意黑衣人开始倒硬币到箱子里面，黑衣人迟疑地看向表情僵硬的森鸥外。经过三四秒后，森鸥外抬起手，让下属开始行动。
不到一分钟，八千枚硬币以称重方式清点完毕。
森鸥外全身散发着冷气，连高大的黑衣人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森鸥外打算直接离开的时候，吉良却又喊住了他。
“先生，你的消费税还没付。”
女同事被一群肩宽膀圆的黑衣人弄得神经紧绷，听到吉良这一发话，心也跟着漏了半拍。吉良真的是胆大不怕死啊！她自己都看出这些黑衣人是混黑的。
吉良却没有理会女同事的眼神和私下着急的小动作，继续说道：“可以看标价牌，上面的价格是没有包括消费税的。”
森鸥外看了一眼已经包装好的洋装，果然是和吉良说的，价格没有计入消费税，于是重新打开钱包：“说吧，多少钱。”
吉良最后找了45日元的零钱递给森鸥外。
森鸥外盯了一眼五枚零散的硬币，嘴角勾了勾：“给你当小费吧。”
森鸥外牵着爱丽丝离开后，黑衣人们才排着队把洋装给提着了。
见人走远，女店员坂本梅子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唉，吓死我了！吉良君，他们看起来混黑的，你这样铁定得罪他们了。”
“坂本小姐，你把体重计还给健美服装店，硬币让店主自己处理。”
“那我先称一下自己的体重，再还回去。”
坂本拍着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都被吓得变瘦了。然而，体重计还是无情地告诉她，她的体重还是跟昨天一样。
“吉良先生，你要不要称一□□重？我觉得这体重计有问题。”坂本其实只是好奇这个看起来瘦高的同事体重有多少而已。
吉良正嫌弃地看着森鸥外的小费。四十五在日语里面有「始终有缘」的意思。因为这数字太刚刚好，吉良觉得很晦气。一听到女同事的话，他便以换心情的心态踩在体重秤上。
然而，体重计红色的指针跟有人再和他赛跑一样，从零点直接冲破120公斤。
“这体重秤坏掉了吧？这说是两个人的体重，我才信！”坂本梅子心大地研究着体重秤，丝毫没有注意到吉良下沉的表情。“幸好刚才称钱的时候，还可以用。”
吉良记得之前搭讪的那对母女，好像提到什么「身上有鬼影」。
那个孩子是灵能力者吗？
坂本梅子又继续说道：“话说，刚才去借秤的时候，听说又有「便衣警察」在调查上川失踪那件事，我还听到一件很吓人的事情哦！”
吉良提起精神听她讲后续。
坂本梅子说：“不是有那个鬼电梯的视频吗？他们说，那天上川应该不是最后一个离开百货公司的。因为电梯到了一楼基站之后，却没有停住，而电梯数字在「9」上亮了起来，然后电梯就跟着上升了。
这说明，有人在上面按了电梯。”
说到这里，坂本梅子用晶亮的眼睛看向吉良吉影。
“你说，会是谁呢？”
吉良反应极快，说道： “这种情况下，答案不是应该是鬼吗？”
“……”
坂本梅子当即全身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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