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奕的手腕猛地被江煜一抓,拦住了。
他没反应过来,看着那些红痕怔住了,麟血斑是这样纷纷散散,深深浅浅的吗?
这倒像是……秘戏图上常有的,凡人间男男女女郎情妾意,情深意浓,拉灯之时留下的不堪之证。
齐奕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厉声斥道:“成何体统!宗门第三十九条戒规,不准弟子沾染情爱,云凛君没教给你吗?”眼下他倒宁愿自己看见的是麟血斑。
江煜起身倚在床栏上,衣襟凌乱大敞,点点赤红吻痕与披散的乌发交错隐映,由于灵力使用过度,那张脸还是失了血色的苍白。他抬头默默地望着齐奕。
自从齐奕手指落在他脸畔之时,他便已经清醒,就是想等等看这位师伯到底要做什么。
“师伯。”刚刚清醒的嗓音略带沙哑。
“麟血斑是什么?”
他听见了?齐奕沉着脸,用沉默回应。
“你不说,我便告诉我师尊你趁我入睡解我衣衫,欲图不轨。”江煜说的不急不慢,他想得清楚,齐奕既然心属师尊,那肯定不愿在心上人面前形象破灭。
齐奕果然神色一变,不过是因为突然想起师弟走之前叮嘱他不要逗留……
他略一思索:“走歪门邪道乱用邪术之人都会脸上长那种红斑,然后皮肤溃烂,死相惨烈。”末了,他故意压低声音道:“小外门你可好自为之!”
齐奕觉得自己做得没错,宗门里面的弟子全是被他这样吓大的。
他没有注意到,江煜揪着他手腕的手蓦地松开了,眼中一丝慌乱,惨白的唇瓣又被紧紧咬住了。
江煜脑海中乱成一片,方才在大殿里瞥见的那缕烟魂正是有那种斑痕,还有幻境最后剑身映出的面庞也是……细细想来,烟魂的眉眼竟与原主有些相似,若是多次渡入魔气,最后定会现出麟血斑,死相惨烈!
好自为之……所有人都劝他好自为之。
江煜身体一晃,伸手撑住了被褥,一个坚硬的物体,是问鸿剑。
师尊竟然舍得将问鸿剑留给他?
“这里是哪,回青漓宗怎么走?”江煜抄起问鸿剑,整好衣衫,翻身下床,“师尊是因为我受的惩戒。”
若是有那弟子命牌在手,还能指引他回宗门。怪不得齐见月特意要收走命牌,原是要彻底断了他和宗门的关系!
然而腿脚一软,一落地又是一晃。
齐奕伸手扶住了他,“他是仙君,必不会受重惩,你只是个外门,二十仙鞭抽下来,都不一定能走出惩戒堂。”
他蓦然有些晃神,青年玉润的脸庞落在自己肩头,单薄的身形,瘦窄的腰身竟撑不起那宽大的外衫,仅是一拃余宽,近在咫尺,微微伸手便可牢牢攫于掌心之中。
“师尊留给我问鸿剑,便是在等我御剑回去!”
齐奕回过神来,神情一暗。这小外门不是别人,不是可以任他欺压的炉.鼎玩物,这是他师弟的弟子。
放他回去了,便又是师弟的了……
齐奕面不改色,昧着良心道:“你师尊已将你托付给我,往后我带你在凡间修行,暂时不必回宗门了。”
“师伯你不还托我跟着云凛君,向你汇报他的行踪?”江煜软下声音试探。
齐奕无动于衷。
江煜撑着剑冲出了门,还未逃几步便被赤鸣鞭追了上来,缠住了腰身。
齐奕扬手一收鞭,将江煜重重抵在院中的一棵树上。一树米粒般的花瓣连带着树叶,纷纷扬扬,散于二人之间。
那腰段又细又软,赤鸣鞭绕了许多圈却也不敢用全力。
“你敢回,我就将你身上这些肮脏的印记通通告诉他!”齐奕压了过来,紧紧逼迫着他。
“他知道的。”江煜不惧他的视线,扬眉回视。
“他知道?”齐奕动作一顿,霎时千百种带着颜色的画面涌入他的脑海,师尊与徒弟……他蓦地想起自己曾经没收过小外门一本云凛君秘图!
“你俩!”
齐奕目光顿时一冷,脸色变了又变,心情复杂,一股无名之火腾然而生。
“亏我还想过好生敬你待你!”
他伸手掐住了江煜的颊肉,逼迫他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你师尊将你交付与我,既然他没有好好教你,今日我便替他履职。”
赤鸣鞭遵从主人意志行事,尚不用齐奕召唤,鞭尾已然从两襟之间钻了进去,沿着肌理四处游走探索。
“是他先碰的你,还是你先惹的他?”齐奕抵住了他的额头,冷笑着自问自答,“当然是你,那日在师弟床上见到你,我就早该想到。”
鞭条上的细碎而坚硬的短刺爬过江煜微密的神经末梢,一点一点拨弄着他的意识深处。
“他没有……”江煜伸进了手想要揪出那尾作恶的鞭。
“他没有什么?”齐奕生得近乎男女之间的媚气标致,气力却是大他几倍,轻而易举制住了他乱动的双手。
“他没有这般碰过你?”他缓缓凑近江煜的耳畔低喃,伸手重重捻上了落在他脸上的花瓣。
齐奕突然很想看一看这雪肌为他染上颜色的样子。
二人摒着气息对峙,谁也没有注意到杂乱而来的脚步声。
院门砰地一声被人打开了。
“官爷,就是这家,卖了快十年了也不见个人影来……”负责带路的一邻家妇人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到底是多次出入酒肆扫.黄除恶的官爷,神经强壮极了。他轻咳两声道:“先停一停啊,官府办事,我办完了你们再办。”
“见过这人么,出逃的皇子妃。”那捕快拿出了一幅画,冷哼一声,“看仔细了,这人可有刺杀圣上的嫌疑。”
齐奕不知皇子妃一事,被人打断,神色不虞地扫了眼画像,又看了看江煜。
像又不像,哪哪都像但性别又不像。
原是宫廷画师未见真人,听着描述,擅作主张给江煜加上了前凸后翘。
捕快心中起疑:“你俩什么关系?”
“师徒!”“道侣!”两人异口同声,互望一眼,谁也不肯改口。
那妇人连忙出来打圆场,“当初卖这院子,籍账上登的就是师徒,这师父姓禹。”
齐奕瞥了她一眼,只得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江煜心中一动抓住了关键,卖了快十年,姓禹,这院子是师尊多年前备下的?
那捕快只是奉旨办事,例行询问,不再逗留转身去了下一家。倒是邻家妇人慢着性子,一步三回头,经不住好奇地回望他俩。
齐奕厌恶被人盯着看,一拂袖便回了屋。又生怕江煜跑了,让赤鸣鞭悄悄缠上了他的脚踝,延续的很长很长。
“劳烦这位姐姐……”江煜拦住了隔壁那妇人。
她见江煜生得白净漂亮,又唤自己姐姐,态度不由得放缓了许多,然而……
“你这有没有蒙.汗药?或者是……迷.魂药?”江煜努力回忆自己看的小说中的各种药名。
妇人脸僵住了,警惕地上下打量着他。这陌生人上来便问蒙.汗药,宫中恰巧又逃了刺客……
江煜知道是被误会了,连忙摆了摆手又换了种问法:“有没有烈酒,一杯倒的那种?我师父好饮酒。”
妇人还是警惕脸。
江煜一咬牙。
“实不相瞒,我与我师父也确实是那种关系。”他一抬眼,水雾朦朦,满是惆怅无奈,“他已经许久不肯碰我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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