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我担心地问道。
修治少爷不对, 现在应该叫做阿治,阿治摇了摇头, 说“不冷。”
“真的”此时是早春,天气还是有些寒冷,阿治的身体又比较差,我怕他会感冒。
因为我的担忧而穿上一层厚厚衣物的阿治叹了口气,说“真的不冷。”
此时的我们正准备前往火车站,至于为什么我们现在会在火车站,那还得从我们离开幻境的时候说起了。
从幻境之中逃出来的我们转身一看便只看到了已经废弃的津岛家宅子。没过一会儿,卖药郎背着一个药箱走了出来。
看到他的时候,我立刻明白内里的幻境多半已经被斩碎了, 至于留在幻境之中的鬼魂们自然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切, 我不免感到了些许惆怅, 特别是想起芽衣和小百合、麻美小姐她们, 我心中那股惆怅便像是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堆积在我的心中。
修治少爷抬着头看我,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但我知道他有些担心我。我冲他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我望向卖药郎, 客气地说“卖药郎先生, 真是麻烦你了。”他本可以在得知形、真、理时就直接拔出退魔剑斩除物怪, 却在我的哀求下不得已拖延了一段时间让我带着修治少爷逃跑。原本如同贵公子那般的俊美男人在此时也变得有些狼狈,化着艳丽妆容的脸上沾上了灰尘和鲜血。
“没什么。”卖药郎垂着眼,依旧是以往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轻飘飘地说“说起来,你们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吗”
“嗯, 我们要去冬木市。”我将自己耳边的发丝弄到后面去。
接下来的话肯定是先去冬木市。因为约好了要一起去冬木市看樱花, 而且也得替芽衣回一趟她的故乡。
还有一件说起来比较令人感到羞耻的事那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寻求一下芽衣父母的帮助。当然, 就算被拒绝了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只不过是一个霸占了他人身体的小偷。芽衣还为了帮我而彻底留在了那个幻境之中,最后被卖药郎消灭。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肯定拉不下这个脸去寻求帮助吧,可如今有修治少爷在我身边的情况下,无论如何我也得拉下这个脸去求助才行。至少得让这孩子能够去学校上课,过上平静的生活。
为此我什么都能做。
“卖药郎先生呢”我问道。
“我会去寻找下一个物怪所在的地方。”卖药郎说道“不过你们是要去冬木市”
“怎么了那里有什么问题吗”我疑惑地问道。
卖药郎沉思了半会儿,说“具体的我也并不清楚。只是那块地方似乎有些比较神秘的东西,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在那里久留。”
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不清楚卖药郎嘴里比较神秘的东西是什么,难道说又是鬼怪吗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将卖药郎的提醒记在了心中,向他表示感谢“我知道了,谢谢你,卖药郎先生。”
卖药郎摇头,看了眼我牵着的修治少爷,说“冬木市里的情况暂且不提,你们想好要怎么去冬木市吗”
我在心里感叹卖药郎先生虽然看上去极为冷淡,却意外地非常热心。或者说,从他向我抛出那两个问题,问我要直接逃跑还是带着修治少爷一起跑,而我选择了修治少爷并且说了“如果他真的不想离开这里的话,那么我就陪他一直在这里。”这样的话后,卖药郎先生对我的态度就变得温和起来。
这个看起来像是妖怪一样古怪又冷漠的男人意外地很有这样作为人的柔软一面啊。
不过应该要怎么去冬木市一事也确实让我感到了困扰。果然应该要先在这附近找一份工作吗要不然别说路费了,连路上的伙食费都变成了一个难题。
修治少爷拉了拉我的我的袖子,在我望过去时说道“如果是在烦恼这个的话,不如我们先搜一下家里还有什么可以用的”
我望向已经变得破烂起来的津岛家住宅,恍然大悟地锤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说道“对呀”
最开始那帮盗贼虽然抢夺了津岛家的东西,可他们毕竟带不走所有东西。而盗贼将佣人们杀死并逃之夭夭后,津岛家就被佣人们死后的怨念拖进了幻境之中,所以也没有别的人过来“捡漏”,说不定就会有些东西留着可以给我们用呢。
我不由得夸奖修治少爷,高兴地对他说道“你真聪明”
修治少爷眨了眨眼,浅浅地笑了一下,看上去有些腼腆。
看出我们已经决定好接下来做什么了,卖药郎笑了一下,说“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决定了。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我应了一声,说“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卖药郎先生。”
卖药郎挥了挥手,背着那个药箱离开了这里。
而我则是与修治少爷对视了一眼,笑着对他说“好了,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屋子里还有什么东西吧。”
话是这么说了,可当看见屋里的惨状时我还是差点呕吐出来。
原先在这里的佣人们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也许是跟着鬼魂一起被卖药郎给斩除了,这方面的事情我也不了解。可不管怎么样,房屋里依旧到处都布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
空气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铁锈味和腐烂臭味,尸体虽是不见了,可地面上依旧散落了一些零碎的、似乎已经腐烂的肉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下意识就想先捂住修治少爷的眼睛,可他近乎执拗地拉开了我的手,用有些苍白的脸色说道“我没事,幸子。”
无论修治少爷是一个再怎么早熟的孩子,他毕竟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此时的脸色和嘴唇都有些发白,看起来也是被吓到了。
我着急又心疼,想要推他出去,自己去找有没有用的东西,可修治少爷只是固执地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我叹了口气,头疼地想到也许是因为和修治少爷的关系变得不一样了,以往会特意掩饰自己的喜恶,沉默地去迎合别人的他已经不会再特意这样做了。可太固执了果然也让人很担心啊。
我蹲下身来,与他平视,说道“修治少爷,你先离开这里,出去外面站一会儿好吗我很快就出来。”
修治少爷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不说话。
看上去似乎是有些不满可我实在是不想让他面对这种事情,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试图哄哄他,却见修治少爷垂着眼低低地说了句“阿治。”
“嗯”我茫然地看着他。
修治少爷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还是透露出一股固执,他说“不要再喊我修治少爷了,喊我阿治吧”
说着,像是想要解释什么那样,修治少爷又继续说道“等离开津岛家这里,到外面去时,你一直喊我修治少爷,被别人听见了,其他人也会觉得很奇怪吧”
确实是这个道理。我看着修治少爷阿治,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那阿治”
阿治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应了一声“在呢。”
所以他刚刚是在不满我的称呼吗我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认真地说道“如果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好吗”
阿治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我笑了笑,打趣地向他伸出小拇指,说“约定好了”
阿治“噗嗤”一声笑出来,点点头,伸出小拇指和我勾了一下,说“嗯,约定好了。”
这种只有我们两个人懂的小玩笑让我们刚刚有些僵硬的气氛也变得缓和起来,原本被屋子里的场景弄得差点呕吐出来的我也稳定了下来。在拉钩约定好之后,我们兵分两路去寻找能用的东西。
阿治去的是自己的卧室那一边,我去的则是佣人们聚集的这一边。
我一边走着一边为所到之地皆有的血迹感到触目惊心,哪怕是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的人,看见这幅景象也一定能够猜想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怎样惨痛的事情。
特别是芽衣还曾在幻境之中给我看了佣人们被杀害前的记忆。明明大家只是过着一如既往的生活,还站在一起放松地闲聊,可下一秒就被杀害,变成了尸体堆中的一员。
所有的苦痛与快乐仿佛都在此被掩盖掉,除了个别的至亲之人之外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
我为此感到了难过。就算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听到这样惨案的发生也令人伤感。更别提我还曾在幻境中与这些人相处过一段时间。
不管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人都是曾在这个世界中奋力地挣扎过却又被无情地扔下地狱深渊之中的人。
我很幸运地得到了第二次生命还遇到了令我不再迷茫的重要存在,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幸运的。他们挣扎着,哀嚎着,流泪着,而后又彻底地坠入了深渊之中。
我低着头为曾在幻境之中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们哀悼了一会儿,随后摇了摇头,甩去心中那些伤感,去翻有没有能够让我们俩用上的东西。
首先,我们俩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一个是才八岁的小孩,所以我们拿不起太多东西,必须要尽量挑选最有用的才行。
真要说起来,就算拿得起也不能拿太多东西。毕竟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一起走在路上,手里还拿着看上去相当值钱的东西,简直就是在对周围的人大声说道“快看我们是两只很好宰的大肥羊快来宰我们”
嗯嗯,这样的话等一下也要和阿治乔装一下,还有尽量去人多的、有妇女儿童在的地方,要不然和阿治刚走出去不久,两个人就一个被拐卖去歌舞伎町或吉原那种地方去,另一个被拐卖去买卖器官或者别的什么,那我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现在的确处于比较混乱的时候,必须得谨慎一点。我如此想到。
我走向了自己在幻境时的的“房间”。
津岛家是整个屋子被扯进了幻境之中。而当时意识不清的我刚好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幻境之中。这里要提一句的是,在进入幻境之中时,我是确确实实在津岛家里住宿的。
如果从没有进入幻境的第三者的角度来看的话,大概就是我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在这间屋子里走来走去还对着空气说话吧。期间我还以为自己去了学校和医院,实际上我根本就只是在津岛家的宅子里到处转圈。
这么想想还挺恐怖的。
我身上这件衣服还是麻美小姐拿来给我的,是本来就处于津岛家的衣服。也许在递给我时还是很干净,而我也每日都有换洗衣物,但在这间布满血迹和臭味的宅子里待久了,衣服上难免也沾上了臭味。
等一下还是烧点水洗个澡再走吧津岛家里的一些东西应该还是可以用的。虽然洗完后又得拿点东西把自己弄得灰扑扑的来避免他人的瞩目,但总得先洗一洗身体,避免出现卫生健康问题。
我在心里对小百合说了几声对不起,随后从她的衣柜里翻出了几件看起来不太起眼的衣物出来。幸好衣柜里的衣服都还很干净,没有被外面的血迹给弄脏。
我看着衣柜里另外几件看起来穿得次数并不多、漂亮得令人移不开眼的衣服,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百合。
我摇了摇头,继续寻找着能够用到的东西。
最后我也只翻到了几张比较零碎的纸币,津岛家里比较贵重的东西基本都被当初的盗贼们抢走了,没抢走的也被他们给砸了。
更何况我和阿治都不想引人注目,绝不可能大摇大摆地那写招摇的东西。
搜完自己那一边的东西后,我去找阿治。阿治早就在等我了。看见我走来,他肯定地说道“幸子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吧”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因为被直接点出来而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没等我说什么,那边的阿治就有些得意洋洋地说道“因为想要偷偷买画笔和纸,所以我一直都有存一些私房钱哦。”
我眨了眨眼,惊讶地说“那样好吗那不是你为了买画笔和画纸存的钱吗”就这样拿来用,我会有点过意不去。因为很清楚阿治很喜欢画画,那些钱肯定是以前的他小心翼翼地存下来的吧。
先前也说过了,津岛老爷就算再有钱也不是那种会让小孩子随意花钱的人。虽然孩子们的日常用品和所需都是极好的,但绘画所带来的费用很明显不是会让老爷支付的必需用品。想要画画的话,阿治必须背着自己的父亲小心翼翼地存钱,这期间的努力不用想我也能够明白。
“反正幸子你以后还会帮我买的吧。”阿治不在意地说道。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应该先为他的信任而感到开心还是为他无意识间透露出来的金钱方面的大手大脚而感到苦恼,最终我还是笑着对他说道“毕竟阿治可是要成为大画家的。”
阿治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起来,小孩子会无意识地模仿父母的行为吧我记得阿治以前并没有不好意思时摸鼻子的习惯,所以是无意识地在模仿刚刚的我吗
我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感到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同时又忍不住捂着嘴“噗噗”地笑了起来。
总感觉哪怕是这样微小的事情也让人好幸福。
我将阿治陆陆续续存起来的钱和自己翻出来的零碎的钱凑在一起,觉得我们一起省吃俭用一点应该能够撑到冬木市那里。等到了冬木市的时候我再去那里找一份工吧。
本来我是想着直接在冬木市那里定居下来也不错。根据芽衣的记忆,冬木市是一个位于极东霓虹的一个海滨小城。天气总是很暖和,家附近的樱花也很漂亮。可卖药郎先生的提醒总让我感觉有些不安,我想了想,选择相信卖药郎先生。
毕竟卖药郎先生在一些玄乎乎的事情上应该是比较专业的,还是多听专业人士的话比较好。
如果有必要的话也尽量说服芽衣的父母离开那里。可能会有些困难,毕竟从芽衣的记忆来看,她的父母都是非常固执的人,但总得试试。
我又去阿治的房间里拿了几件他应该用得上的衣服,一起整整齐齐地叠到小包裹里。
我烧了点水让阿治去洗个澡,而我则是去整理东西。
说起来,鬼魂们自然是什么都不用吃的,可我和同样被拽进了幻境之中的阿治是在吃什么呢看了一眼津岛家后方的田地,我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幻境里吃鬼怪们种出来的东西总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只是我稍微有些惆怅。佣人们在死去后,怨念将整个津岛家笼罩在幻境之中,白日里忘却自己死去的事情,一如既往地过着日常生活的他们依旧好好地照顾着津岛家后方的一大块田地。可这次幻境消失,我和阿治也准备离开这里了,恐怕这块田地很快就会荒废吧。
这么想着,我叹了口气,在田地里摘了一些东西拿去洗,打算到时候在路上当做干粮来吃。
阿治洗完澡后我也去烧热水洗了个澡,房间里依旧弥漫着那股刺鼻的铁锈味和腐烂味,只是待久了的我觉得自己的嗅觉已经失灵了也就没有刚刚那种想吐的感觉了。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等阿治洗完澡后,我也去烧热水洗了澡。因为很清楚接下来很可能有一段时间都不能洗了,我洗得格外用力和仔细。
当我洗完出来的时候,看见阿治手里拿着那只他很珍惜的、破旧的画笔,我叮嘱了一句“要好好收起来哦,等一下出去外面很多人的,要是弄丢了就不好了。”
阿治认真地点点头。
看见他那只画笔时,我又突然意识到,我当时在幻境里的“店铺”里买的画笔果然也是虚假的,之后要重新买一支画笔才行。
我暗地里将这件事放在重要的计划上。
阿治说“我刚刚出去看了一下。果不其然这附近已经没有人居住了。”本就是战后比较混乱的时候,津岛家用人被盗贼们屠杀后变成了附近闻名的鬼宅,据说接近这里的普通人都会发狂而死。原先住在这附近的人自然也就都搬走了。
“但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以防万一。”阿治冷静地说道。
他开始在我的面前表露出一些不像平常孩童的冷静和敏锐,我自然不会因为阿治的年纪而轻视他,我说“嗯,好的。等一下我们拿点泥土擦一下脸吧。”
太干净了也很引人瞩目,还是尽量弄成灰尘扑扑的模样最适合。
“泥土啊。”阿治露出了有些嫌弃的表情。虽然表面上看不太出来,但阿治其实是个很在意自己形象和外表的人。
我无奈地哄他“忍一下到时候带你去吃好吃的。”
“幸子你这种哄三、四岁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现年八岁的阿治无奈地说道。
哎呀,一不小心犯了做父母最容易犯的毛病一不小心用哄小孩的语气和孩子说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可是正处于想要快快长大,不想再被当作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我交叉双臂,苦恼地说“大概是因为阿治你现在实在太瘦弱了”他现在的身形的确不像是个八岁的小孩子。
我在心里不由得将“阿治养胖计划”给提上日程。
弄好东西后,我和阿治都披上了大外套,将露在外面的皮肤和头发都弄得灰尘扑扑的。两人一人一个小包裹,也没有装别的东西,只各自装了两件换洗的衣服。我的包裹里额外装了一些纸币和干粮。两人再各自拿着瓶子装水。
其余的我们也带不了,只能这样了。
在准备和阿治离开这间宅子时,我最后看了一眼它,闭上眼,双手合十。
哪怕知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地狱或天堂,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但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们在死亡时能够获得安宁与平静。
与此同时,我也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因为“习惯了”、“见多了”“与自己无关”之类的理由而忘却对无辜枉死之人的尊重与悲伤。
当我睁开眼时,发现身旁的阿治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动作,我有些疑惑,但还没等我说什么,阿治就先行和我说道“幸子是在为大家祈祷吧”
我点点头,眼神恍惚地望着已经废弃了的津岛家宅子,想起在幻境之中的那片繁华景象,我叹了口气,说“无论怎么样,死亡都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情。”
明明他们都还努力挣扎着想要活下去的。
阿治顿了顿,扯了扯我的袖子。
“嗯怎么了”我将心中那种沉重的心情压了下去,用笑容面对阿治。
阿治认真地看着我,说道“如果我死了,幸子也会为我感到悲伤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叹了口气,蹲下身来再次将这孩子抱入怀中,我说“如果阿治死了的话,我一定会哭得停不下来吧。”
阿治“噗噗”地笑了一声,调侃地说道“毕竟幸子是爱哭鬼。”
我无奈地笑了起来,说“没错,毕竟我是爱哭鬼嘛。”
“为了不让爱哭鬼幸子哭得停不下来,我会努力活下来的。”阿治垂着眼,像是有些悲伤却又像是有些高兴那样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呀。”我笑着说道。
“如果幸子死了的话,我也会很难过的。”阿治又突然小小声地说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想到很多自己想要去死的人却都又会为身边之人的死亡而感到悲伤与痛苦。
“这样啊。”我说“那我也会努力活下来的。”我向他伸出了小拇指,抬了抬头,说“拉钩”
“拉钩。”阿治很高兴地伸出小拇指和我拉钩。
“那么,走吧。”这么说着,我向他伸出了手。
阿治抓住了我的手,我们两个一起离开津岛家,向着远方走去。
两个人牵着手一起走在人生这条漫长的、漫长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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