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老夫人和老将军正与陆老爷子说着话, 忽然听到门外有一道响亮的哭嚎声由远及近,几人纷纷停下话,凝神去分辨那道声音。

    陆老爷子很快变了脸色, 着急站起来“是我家越儿”

    老夫人阖上眼, 已经料到发生了什么。

    很快便有一道身影飞快地跑了进来, 陆越哭得惊天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爷爷”

    陆老爷子连忙把小孙孙抱住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爷爷妹妹她妹妹她捉虫子”陆越哭嚎着喊“她捉虫子”

    陆老爷子“”

    妙妙腿短, 跑得比他慢一些, 一进来就听见小哥哥的哭诉。她抱着自己的陶瓷小罐子, 疑惑地问“我们不是要捉虫子喂小鸡吗”

    陆老爷子也一巴掌拍在孙子的屁股上“是啊, 不是你要跟着去捉虫子的吗”

    “可是, 可是”陆越满脑子还是妙妙徒手捉虫子的画面,那只蚯蚓还活着,还会扭动,被妙妙一手捏起来放进那个罐子里。他觉得那画面恐怖极了,让他一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大声叫出来, “妹妹怎么能捉虫子”

    老夫人轻咳一声, 道“是我们家妙妙把他吓到了。”

    陆老爷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刚才可吹的那么好听,就几只虫子, 就把你吓到了我看你平时不是还挺爱玩的吗”

    “可是,可是”陆越委屈极了。但他又说不上自己觉得哪里委屈, 连看那只小罐子都觉得可怖起来。

    还是老夫人解围道“不怪他, 毕竟是我们家妙妙提出来的, 他也没想到。”

    陆老爷子更是生气“人家小姑娘都不害怕, 你这哭哭啼啼像是什么样上回不是你把虫子丢你兄长杯子里平时调皮捣蛋时怎么没见你害怕”

    陆越哭着指着妙妙“爷爷, 爷爷, 你先看她”

    妙妙抱着自己的小罐子,可茫然了。

    她还觉得委屈呢,是小哥哥亲口说自己捉虫可厉害,还说他养的鸡最大最肥。难道别人家的鸡不用喂虫子吗

    老将军得意地翘起胡子“你这孙子还不如我的孙女胆子大,我看你平日里说的倒是掺了不少假。”

    陆老爷子险些被气昏过去,又一巴掌拍在小孙子的屁股上“行了,还没哭够不就是虫子吗”

    陆越屁股被打的好疼,更委屈了

    “妹妹的罐子里面,全是虫子”他大哭着道“妹妹抓虫子,好多好多”

    妙妙乖巧地答道“是要喂小鸡的。”

    她说着,见陆老爷子看来,还主动把罐子打开了。

    里面的蚯蚓还活着,盖子一开,立刻蠕动着长长的身体爬了出来,群虫乱舞,陆老爷子眼皮一跳,生怕把乖乖的小姑娘吓到。他刚要去帮忙把罐子拿开,还不等他抬起脚,妙妙便已经熟练地揪起一条爬出罐子的蚯蚓丢了回去,把冒出头的蚯蚓一条条按下,又把盖子合上了。

    陆越嚎得更大声了“妹妹她抓虫子”

    陆老爷子“”

    原来是这种抓

    一时间,他忽然也理解了孙子此时复杂到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崩溃到直接哭出来的心情。

    老夫人不忍看这爷孙俩的脸色。

    当初她第一回看见妙妙徒手抓蚯蚓时,也是如天崩地裂一般。

    谁让她的小孙女看起来太乖了,她天真可爱,小脸蛋白白净净,唇红齿白,说话细声细气的,平时爱读书,见着生人爱往人后躲,性格也乖得不得了。可偏偏她会徒手抓蚯蚓,双手抓小鸡,拿着刀咚咚咚地把蚯蚓剁成几段来喂鸡,剁蚯蚓时眼也不眨一下。

    这是妙妙从前常干的农活,可其中反差,就好像某日归家看见美貌娘子脱去画皮变成了白骨精。老夫人现在看到了,还得捂着胸口缓一缓呢。

    老将军却哈哈大笑“抓虫子怎么了我孙女多厉害,又会捉虫又会养鸡,你这小孩,平日里什么调皮事没干过,怎么这就被吓住了”

    陆越被问倒了,含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妙妙小声地说“小哥哥怕虫子,那我和大黄去喂鸡了。”

    陆越一听,立刻眼巴巴地看了过去。

    虽然妹妹徒手抓虫的样子把他吓到了,但他还是很喜欢妹妹的。这会儿妙妙一说要走,他立刻想起自己的来意,他本来是来道歉的,又怕再惹妹妹生气。

    眼看着妹妹抱着罐子就要走,他一下急了,到底是想要和妹妹玩的念头压过了一头,自己把脸擦干净,捂着被打疼的屁股跑出去追上了妙妙。

    “妙妙妹妹,我没有怕虫子,真的。下回我来帮你抓虫子,你家里的虫子够不够,我帮你去外面抓好不好我们学堂里也有可多虫子了。”

    妙妙问“学堂里的鸡不吃吗”

    陆越想了想,又改口说“那我去我家给你抓。”

    陆老爷子“”

    两个小孩一问一答的声音渐渐远走了,陆老爷子干巴巴地道“你们家孙女的确是胆子挺大。”

    老夫人连忙唤来自己的贴身丫鬟,让她去找人帮忙喂鸡,可别让陆家的小孙子再被吓一回了。

    等回到花园里的时候,陆越已经重新变得兴致勃勃。

    妙妙把他吓了一回,不给他再碰喂鸡的事,他就撅着屁股趴在鸡窝外面看小鸡。小鸡仔们圆滚滚的,被嫩黄的绒毛包裹,张着嘴巴唧唧唧地叫着,小翅膀扑棱着,叽里咕噜撞成一团。

    妙妙打开鸡窝,这些嫩黄色的小团子便一股脑冲了出来,有几只踩着陆越的脚奔过去,细细的两条小腿跑得飞快,张着橙红色的嫩喙,拍着小翅膀“唧唧唧”地追在妙妙的身后,有几个跑得远了,又被大黄追赶着跑了回来。

    那几只小鸡被妙妙养了这些时间,早就已经和妙妙混熟了,妙妙走到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嫩黄色的小鸡跌跌撞撞地排成一串,成了妙妙身后的小尾巴。

    陆越在旁边看着,看的可羡慕了。

    妙妙有一只威风的大黄狗,他看第一眼就喜欢,后来找遍了京城的土狗,也没有哪知比得上大黄。现在妙妙还多了一串跟班,小鸡仔们跟在后面,大黄缀在最后,妙妙带着他们在花园里散步,走到哪儿后面都有一串小动物跟着,汪汪唧唧的声音不停,很是热闹。

    陆越回头看看自己身后,什么也没有。

    他和妙妙走到湖边坐了下来,大黄趴在他们的身边,那些小鸡仔四散开来,嫩黄的小团子遍布在湖边草地上。

    陆越开始觉得刚才的大哭让他丢了面子,一边往湖里扔石头,一边有些不甘心地问她“妙妙妹妹,你什么时候上学堂呢我这几天把学堂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你。你别看我今天哭了,你要是在学堂里,就知道我有多厉害了。”

    “我爹爹说,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妙妙看着他身上的学堂制服,也有些羡慕。

    她从到了原家后,就一直盼着要上学堂了,可爹爹说她要去的学堂很厉害,一定要等娘亲到了才能去,妙妙就只好等着。

    她听说学堂里也有很多和她一样的小女孩儿,原府里空荡荡的,妙妙可想要和自己一样大的朋友了。妙妙都想好了,她要请以后的朋友们吃家里好吃的点心,带她们骑大黄不过这个得要大黄也答应才行,她还可以教她们养鸡鸭鹅,听说每个人家中都有好大的园子,可适合养东西了。

    至于别的,她什么也不会了。

    陆越也遗憾地说“妙妙妹妹,那你一定要快点啊。”

    妙妙当然想要快点了。

    陆越来过一趟之后,她就开始数着娘亲到来的时间了。

    她从青州到京城,坐马车花了一个多月,娘亲要走得更慢一些,但她已经在京城待了不少时间了,妙妙开始每天掐着手指头数。

    听说妹妹平时只有一个人待着,陆越十分同情,后来又来了几次,每次都是等学堂放课后过来找她玩,跟她说学堂里发生的事情,说课上的夫子多么严厉,今天又打了他多少下掌心。

    妙妙白天听他说完,晚上还要再把这些话说给梦里的小哥哥听。

    “小哥哥,你为什么不去上学堂呢”妙妙疑惑地问“我听陆哥哥说,京城里的所有人都去学堂,你为什么不去呢”

    宣晫已经听她提了好几回的陆哥哥,一听两人日后还要做同窗,心中顿时不是滋味“我不能出宫的。”

    “为什么呀”

    “我有好几个老师,原将军就负责教我骑射,每一个课都有一个太傅教我。”宣晫又道“不过,若是你在学堂有什么读不懂的地方,我可以在梦中教你。”

    妙妙仍是遗憾“那我们就不能一起上课啦。”

    “是的。”

    宣晫摸了摸她的脑袋,刚想要开口说点安慰的话,小姑娘又自己振作了起来,“不过没关系,陆哥哥说了,我们会做同窗,学堂里还有很多女学生,以后我就可以有很多朋友啦。陆哥哥还说他可厉害了,以后有他在,学堂里就没有人能欺负我。”

    宣晫“”

    他缩回手,看着妙妙高兴的模样,不忍心打断,心中又觉得酸溜溜的。

    虽说每日都能在梦中相见,可白日里妙妙做了什么,和别人玩了什么,他只能听妙妙复述,他和妙妙在梦中做了什么,却又不能说给其他人听。

    以前在小溪村的时候,妙妙只有他陪着,以后妙妙就有很多朋友了,白天也多的是人陪着她玩,反而他仍是一个人在宫中,等着晚上做梦梦见小姑娘。

    要是可以,他也想天天在白日见到妙妙,天天和妙妙玩,和妙妙一起上学堂,保护妙妙不受欺负。

    宣晫开始有些羡慕那个“表哥的表弟”了。

    妙妙掰着手指头等来等去,总算是把娘等到了。

    找高僧算了一个黄道吉日,张秀娘被埋进了原家的祖坟之中,在所有人的见证之下,她的名字被记到了族谱之上,以原定野正妻的身份,而妙妙也记成了原家的嫡长女。

    妙妙是亲眼看着娘亲重新下葬的。

    她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香灰味道,看着纸钱在铜盆里燃烧,原家请来了城外金山寺中的高僧为张秀娘诵经祈福,妙妙听着佛音,忍不住抱紧了爹爹。

    原定野也用力抱紧了她。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小姑娘嫩嫩的脸颊,没摸到想象中的湿意。

    妙妙想着娘亲,虽然有些难过,可更多的还是高兴。

    她小声对爹爹说“真好。”

    原定野问“什么”

    妙妙闭紧嘴巴,摇摇头,又不肯说了。

    她的小脑袋里想着去年娘亲下葬时的场景,娘亲死的时候,妙妙十分难过,她觉得整个天都塌了,哭得肝肠寸断,为自己也哭,也为娘亲哭。她知道现在是在做什么,娘亲先一步躺在了她和爹爹的墓中,是被家里人承认了,以后要和爹爹葬在一起的。

    娘等了爹爹那么久,终于把爹爹等回来了。

    如今站在这儿的所有人都是一片静默,专程为她的娘亲而来,没有一个人在娘亲旁边吵吵闹闹。她的娘亲有了一个大气宽敞的坟墓,不是在后山随随便便挖了一个坑就埋下,墓碑是上好的石料,字是请石匠雕的,不是妙妙找来的木板,刚学会写字时歪歪扭扭的大字。以后每年清明,都会有人给她扫墓,每到她的忌日,也不止妙妙一个人会想着她。

    妙妙把脸埋进爹爹的怀里,然后也伸手摸了摸爹爹的脸。

    她没有摸到眼泪,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整日里,妙妙和爹爹都有些难过。

    夜里,她又抱着娘亲的玉镯子,躲进了娘亲的衣柜里。衣柜里面不知何时垫了一层软被,躺着也不再硌人。

    但是她刚爬进去,就被爹爹抱了出来。

    父女俩都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在张秀娘的屋子里,点了一盏昏暗的烛火,互相抱着对方,静静的不说话,想着同一个人。

    等天黑了,烛火燃尽了,他们一同在屋中歇下,大黄趴在他们的身边,好像也有另一个人陪着他们。

    妙妙好像又回到了娘去世的那一天,但这回不止她一个人想着娘亲,漫长的夜里有爹爹陪着她,她从梦中惊醒时,身边也不是空荡荡的。爹爹不会唱好听的小调,但爹爹会像娘亲一样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妙妙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妙妙难过了好多天才缓过来。

    这些时日里,原家上下都像是被一层阴郁笼罩,老将军可劲儿的想着办法哄小孙女高兴,偷偷买了好几包杏仁酥,连老夫人都帮她把小鸭小鹅找齐了,原家的花园里多了鸭窝、鹅窝,妙妙身后的小跟班们又多了好多只。

    原家的花园里都被这些嫩黄的小仔仔们占领,他们挤在一起时唧唧唧嘎嘎嘎地叫唤,老夫人闲暇时到花园里赏花喂锦鲤,也因此变成了赏鸭喂鹅。

    而妙妙每天翻地的时间也变得更多了。

    起初她不把这些活交给其他人做,每一只仔仔都是自己亲自喂,可族谱一登记,她到了能上学堂的时候,妙妙也不得不让府中的下人帮忙了。

    与养鸡鸭鹅相比,还是上学堂更重要一些。

    妙妙要去的学堂不是普通的学堂,是由皇家办的,叫做青松学堂,里面的学生皆是出身于宗室贵族,百官勋贵,普通百姓进去不得,里面的讲师也皆是名气颇大的大儒。先前妙妙还未上族谱,便连进去的门槛都未达到。

    妙妙总算也有了一身学堂的制服,和陆越的一模一样,一身青色长衫,系一根腰带,搭配一顶黑色方帽,衣角帽檐绣着青松二字。她稀罕的不得了,拿到手就穿上了,一天都没舍得脱下。

    等到了上学堂的前一日,妙妙更是兴奋地睡不着觉,一夜里醒来数回,甚至也没梦见太子哥哥,等天微微亮时,都不等丫鬟来叫,她自己就已经穿戴整齐,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老夫人乐不可支“你去的早了,学堂也没开门呢”

    妙妙扶正头顶的小帽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怎么还要那么久呀。”

    她不得不先跟着爹爹去强身健体,再把早膳吃的饱饱,然后才兴奋地催着爹爹上了马车。上学堂的第一日,不要府中下人送,原定野亲自送她。

    “陆哥哥知道我要去上学堂,他可高兴啦,说是要在学堂里等着我。”妙妙趴在马车的小窗门口,大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的风景。偶尔有马车经过时,她的目光也追着过去,好像里面有自己未来的好朋友。

    “陆哥哥还说学堂里的夫子很凶,不听话就要拿竹条打手心,他被打过好几回呢。陆哥哥那么厉害都要被打,爹爹,我会不会第一天就被打呢”

    原定野目光柔和,“不会。”

    “可是我也不聪明,我可笨啦。”妙妙忧心忡忡地说“陆哥哥说,要是完不成功课,也要被夫子打手心的。”

    “妙妙听话,就不会被打。”

    妙妙不知道陆家那个小子是什么德行,他还不清楚吗整个学堂里最调皮捣蛋的学生就是他,不知道闯了多少祸,欺负了多少小朋友,被夫子打手心也是活该。

    但妙妙平日里听了太多夫子的可怕之处,这会儿担心的不得了,任凭爹爹如何劝也没有用。

    等马车到了学堂门口,妙妙也忍不住探出脑袋往外看。

    学堂门口停了好多马车,都是各个府上来送少爷小姐,许多个小孩儿穿着和妙妙一样的青色制服,妙妙欣喜地看过他们,都不等她看完,就被爹爹抱了下去。

    学堂里的学生们互相认识,忽然来了一个新面孔,大家纷纷看了过来。妙妙有些不好意思,把脸埋进了爹爹的怀里。

    可看看周围的小孩儿们都没有让爹爹抱的,她又挣扎着从爹爹怀里出来,扶好了自己的小帽子,一手提着书袋,一手牵着大黄,板着小脸蛋,紧张地看着学堂的大门。

    她才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下了。

    拦她的是学堂里里的夫子,他认得原定野,知道妙妙今日是第一回来,和气地道“原将军,学堂里不能带狗。”

    原定野和妙妙齐齐一愣,狗也呆了。

    而后两人一齐低头,朝着大黄看了过去。

    大黄仿佛是听懂了人言,垂下脑袋,呜咽了一声,黑眼睛湿漉漉的。

    平日里大黄与妙妙形影不离,哪里有妙妙,哪里就有它。原定野看习惯了,今日大黄跟着跳上马车时,他也没觉得不对。

    但妙妙与大黄最是亲近不过,他一下也面露难色。

    妙妙第一日上学堂的喜悦一下子少了一半,她低头看看大黄,又看看爹爹,见爹爹不出声,只好去求夫子。

    “大黄很乖的。”妙妙祈求地看着他“大黄不会咬人,也不会吓人,我们上课的时候,大黄会乖乖地在旁边等着,不会吓到其他人的。”

    夫子依旧和善,可态度却坚定“不行,学堂里不能带狗。”

    “汪呜”

    妙妙眼眶红了,一下难过了起来。

    这是上学堂,不是进皇宫见皇后娘娘,不是分开一回,她以后每一日都要来,每一日都要和大黄分开一回。妙妙长那么大,还从来没有和大黄分开过那么久呢。

    妙妙仰着脑袋,一人一狗两双有些相似的眼睛一起祈求地看来,饶是夫子也有些招架不住。但他更理智一点,说“等学堂放课后,你回家后就能看见狗了。快要上课了,还是快些进去,莫要迟到。”

    原定野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妙妙。”

    大黄用脑袋推了推妙妙,妙妙眼巴巴地看着里头,她好不容易能够上学堂,舍不得就这样放弃,可她也舍不得和大黄分开。

    妙妙想来想去,又仰头问“那大黄可以在这儿等着我吗”

    夫子一愣“这儿”

    “它不进去,就在门口等着我,可以吗”

    夫子一下也被问住了。

    他为难地看着原定野,原定野低头看着女儿,迟疑片刻,问“我派人在外面守着狗,不让狗进学堂”

    “老师,求您了。”

    夫子左右为难,学堂外的事情他可管不着,他想来想去,只能勉为其难地应了“原将军千万要看住狗。”

    妙妙这才高兴起来。

    她抱了抱大黄,摸了摸它的毛毛,亲昵地嘱咐道“大黄,你在这儿等我,我下课了就过来找你玩。”

    “汪”

    妙妙不舍地又抱了抱大狗,这才和爹爹挥手“爹爹,你快走吧”

    不但妙妙要上学堂,原定野也开始忙碌了。他教了一个多月的骑射课,皇上也终于与朝臣吵出了一个结果。

    他从边关打了胜仗归来,战功赫赫,皇帝本欲给他封侯,却被百官阻拦,又有原定野自行离京在先,最后这封侯的事情没了着落。但皇帝舍不得委屈自己的心腹重臣,后听他来告温宁公主的状,心中又是愧疚,为难来为难去,恰好兵部尚书年迈致仕,皇帝朱笔一批,原定野就成了新的兵部尚书。

    送完了女儿,他也得急匆匆掉头前往兵部。

    看着爹爹的身影消失了,妙妙才又和大黄挥手告别,才提着书袋,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夫子走进学堂里。

    上了学堂,就要和爹爹分开,不能时时和大黄待在一块儿,也不能照顾家中的幼崽们,虽然以后每日都可以读书了,太子哥哥却不能陪着她一起上学堂。

    虽然知道学堂里会有很多新朋友,可也有很多这不行那不行。

    妙妙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想念着其他要短暂分别的人。

    上学堂好像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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