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第24章

    福寿轻哼一声,报上傅遐的名号,“我家王爷是圣上亲封的康定郡王!”

    竟是康定郡王!

    二夫人心头微惊,传闻这位郡王自小体弱,鲜少在人前出现,难怪自己并不认得。

    别看这位郡王在京城中如同隐形人一般,极少露面,可是却深得陛下和太后的宠爱,皇子们见了他也要退让,谁若是惹了他不痛快,那就大难临头了!

    一年前武安侯世子入宫偶遇康定郡王,仗着亲姑姑高贵妃得宠,向来跋扈惯了的他,竟在背后讥讽康定郡王是病痨鬼,偏偏好巧不巧的,这话叫康定郡王听了个正着。

    转头武安侯世子便被褫夺了世子封号,武安侯也因教子不严被圣上训斥,从侯爵降为伯爵,连带着高贵妃也失了圣心,再无恩宠。

    至今,武安伯一家还夹着尾巴做人呢,再不复往日的风光和张扬。

    这桩事给所有的勋贵世家都敲响了警铃,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康定郡王!

    “不知王爷也在此,臣妇失礼了!”

    二夫人神情惶恐,暗道真是倒霉,怎么会在这偏僻乡下遇上这尊煞神,听他方才的语气,似是与苏家有交情,苏家是走了什么运,竟能攀上康定郡王?

    薛珠玉听到康定郡王的名号,心底的那股惊恐瞬间消散了一半。

    原来是那个病秧子王爷。

    她记得前世这位王爷是个短命鬼,还不到二十岁就死了,那时候她刚回到侯府不久,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景隆帝为他举办了盛大的葬礼,下令全国服丧三日,举国同哀。

    再受宠再尊贵,没有命享,又有什么用?

    薛珠玉暗暗在心里撇嘴,并没有将这位王爷放在眼里。

    虽然心中不屑,她面上却装出一副恭敬惶恐的模样。

    她还没有那么蠢,把所有的心思都显露在脸上。

    康定郡王再短命,离死也还有两年多呢,她若是现在招惹了这尊煞神,恐怕先死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傅遐抬头看了薛珠玉一眼,眼底冷芒闪过,“你的口气那么大,连两瓶药丸都不放在眼里,想必是本事比苏姑娘还大,手里的药丸比苏姑娘还多喽?”

    薛珠玉的小脸迅速涨红,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医圣的药丸珍贵,每年制作的药丸大半送进宫中,供贵人们使用,剩下的那些才轮到其他达官贵人们哄抢瓜分。

    镇远侯府每年能抢到一颗就不错了,这一颗也是当宝贝一样的珍藏,留给老夫人或者镇远侯使用,根本就轮不到她。

    在薛家的时候,她每次病了,也只能喝苦死人的汤药。

    前世还是成为齐王妃以后,有一次生病了,齐王为了哄她,才费尽心思的弄到一颗对症的药丸给她,那是她唯一吃过的药丸。

    所以别说是两瓶了,就是两颗她也拿不出来。

    二夫人心知女儿心直口快,才刺了苏晚玉那么两句,谁知竟被康定郡王以此为由头,当众讥讽。

    余光瞥见苏晚玉,她不由得心中大恨,都怪这个死丫头,要不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破事。

    也不知康定郡王是中了什么邪,先是出现在苏家院子里,又替苏晚玉出头,莫非从前她在侯府的时候,曾与王爷有过交情?

    一定是的,苏家这样穷困潦倒的人家,怎么可能与王府有交集,必定是苏晚玉攀上了傅遐。

    这个臭丫头,小小年纪,竟有这般狐媚的手段,连康定郡王都勾搭上了!

    “王爷,小女年幼,难免词不达意,她并非不将那两瓶药丸放在眼里,只是好奇苏晚玉怎么会有两瓶药丸。药丸的珍贵世人皆知,一颗都难求,更何况是两瓶呢,苏晚玉从侯府出来时,身无长物,苏家的贫困一望便知,恐怕连一颗药丸都买不起吧。”

    “这种情况下苏晚玉竟能拿出两瓶药丸来,还一点都不心疼的送给旁人,实在是令人心中起疑。这药丸的来历还是弄清楚的好,若是她走了什么歪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的,也好趁着她年纪尚幼,扳回正道,免得将来铸成大错,追悔莫及!”

    二夫人笃定这药丸的来历肯定有问题,光凭苏晚玉和苏家,绝对不可能弄到两瓶药丸。

    薛珠玉也瞬间重新有了底气,像只骄傲的孔雀似的,看向苏晚玉,等着看她怎么解释。

    苏晚玉肺都要被气炸了。

    说她走了歪路,手段不正当,红口白牙的就想诬陷她,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刚想狠狠怼回去,傅遐却先她一步开口:“医圣的关门弟子,想要多少药丸没有,还需要走什么旁门左道,耍见不得人的手段吗?”

    二夫人和薛珠玉一时间仿佛幻听了,医圣的关门弟子?那是谁?

    苏晚玉和诸葛隐同时露出惊讶之色,不约而同的看向傅遐。

    诸葛隐:我什么时候收了关门弟子,我怎么不知道?

    苏晚玉:我什么时候拜了师父,我怎么不知道?

    虽然知道傅遐说的是假话,可是他在替自己出头,苏晚玉不好直接拆穿他,扯他的后腿,那样对自己也不利,所以只能默认了他的说辞。

    诸葛隐心知傅遐把他搬出来,是要为苏晚玉撑腰,反正他也见不得这镇远侯府的人上蹿下跳的给晚丫头委屈受,先前他一直没找到开口替晚丫头撑腰的机会,如今机会来了!

    “本医圣的徒儿,别说是拿两瓶药丸送人了,就是二十瓶也拿的出来,有老朽教她的制药术,她想要多少药丸,自己就能制出多少来,哪需要走什么门路?”

    诸葛隐走到苏晚玉身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乖徒儿,莫怕,有师父在,我看谁敢欺我医圣的徒弟!”

    医圣亲口证实,为苏晚玉盖上了关门弟子的印戳。

    李嬷嬷有幸曾见过医圣一面,此时见眼前人确是医圣不假,震惊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医圣……真的是医圣……”

    诸葛隐瞥了她一眼,冷哼道:“以后镇远侯府,休想再从我手中拿到一颗药丸!”

    李嬷嬷三人瞬间从头凉到脚,镇远侯府上了医圣的黑名单,以后不光再也拿不到药丸,还会沦为其他人的笑话。

    三人刚想求情,诸葛隐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若是再敢欺负我徒儿,不光是药丸,以后也休想在药铺买到一根药材!”

    诸葛隐这话并非无的放矢,以他在杏林中的地位和影响力,他若是放话说不许给镇远侯府的人抓药治病,那镇远侯府的人生了病,就真的只能活活病死。

    这也是医圣为何地位尊崇,世人对他趋之若鹜,争相巴结,无人敢得罪的原因。

    二夫人心知诸葛隐这话并非是吓唬他们,他是真的有那个本事,他跺一跺脚,整个医药界都要跟着抖三抖,一时间哪还敢再作妖。

    “还不快滚!”

    傅遐发了话,二夫人这才敢动弹,忙拉着薛珠玉转身往马车上跑。

    苏晚玉快步上前,挤开薛珠玉,扶住二夫人的手,“夫人这些年对我的关照,我毕生铭记,愿夫人此后顺遂如意,夜夜好梦!”

    二夫人颇不自在地甩开了她的手,静默片刻,开口道:“你我虽无母女缘分,侯府待你却不薄,只要你安心做苏家的女儿,不回侯府刺我与珠儿的眼,我也不会与你为难,往后你自己多多保重!”

    说完,弯腰钻进了车厢里。

    苏晚玉又转身去握薛珠玉的手,“从今以后,你我各归各位,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互不干涉,你也不必再对我抱有敌意,我无意重回侯府,去与你争抢什么。”

    薛珠玉抽出自己的手,只觉得苏晚玉假惺惺的,说什么不回侯府,不过是攀上了更高的高枝罢了。

    她回头看了傅遐和诸葛隐一眼,忽然凑到苏晚玉耳畔,低声道:“苏晚玉,别以为你攀上医圣和康定郡王就赢了,迟早有一日,你会发现你现在抱住的根本就不是大树,只是浮萍而已,总有一天,你会输给我!”

    苏晚玉露出一脸迷惑的表情,什么输啊赢啊的,她什么意思?

    这个薛珠玉,怎么说话让人听不懂呢,整个人也感觉怪怪的。

    马车渐渐驶远,苏晚玉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拍掉手上的药粉。

    哼,原主的死与她们脱不了关系,就这么让她们走了,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回到院子里,苏父等人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那神情既惊讶又欣喜,仿佛在无声地询问着她什么时候拜医圣为师的。

    苏晚玉把目光投向傅遐,“王爷,关门弟子的事,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傅遐轻咳一声,看向诸葛隐,“是你和本王唠叨,说苏姑娘天资过人,是学医的好苗子,想收她当关门弟子的,本王以为你已经收她为徒了,怎么,你还未向苏姑娘表明收徒的心意吗?”

    苏晚玉又将目光投向诸葛隐。

    诸葛隐:别胡说,我不配!

    他起初是动过收徒的念头,可是与苏晚玉切磋过后,便觉得自己的医术不足以当她的师父,因此打消了念头。

    这会儿傅遐突然提起,他一张老脸不禁有些发热,唯恐苏晚玉笑话他。

    苏晚玉早前就对诸葛隐的中医造诣十分崇拜,自然有心拜师,想提升自己,弥补她在中医方面的不足,只是担心自己入不了他的眼,被他拒之门外。

    此时听傅遐说诸葛隐有收徒的念头,她立刻打蛇随棍上,“师父,王爷都把话放出去了,您总不能让王爷担上说谎的名声吧,所以我这个徒弟,您是赖不掉了!”

    诸葛隐摸了摸鼻子,“只要你不嫌弃我医术浅薄,我自然是乐得有你这么一个天赋过人的好徒弟!”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苏晚玉当即磕头拜师,又捧了一盏茶,奉给他。

    诸葛隐喝了茶,这拜师礼便成了。

    “这是我这些年行医的心得,送给你做见面礼,望你好好研习,医术更上一层楼。”诸葛隐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札,递给苏晚玉。

    苏晚玉双手接过,笑的眉眼弯弯:“谢谢师父,徒儿一定会好好研习的!”

    医术不仅仅是医书上的理论知识,更要经过实践的淬炼,历代名医,无一不是在一例例病患中积累经验,提升医术。

    所以医者的行医心得,最是宝贵,上面记载着他们这些年遇见过的病例和诊治方法。

    苏晚玉拜了名师,苏家人都很高兴,苏母当即表示要整治一桌饭菜,庆祝一下。

    苏小姑一家人和诸葛隐自然是要留下吃饭的,傅遐作为促成这场拜师的大功臣,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一顿饭吃的温馨又热闹。

    苏家小院里摆了两桌,一桌坐着苏郑两家人,以及诸葛隐和傅遐,另一桌坐着保护傅遐的侍卫们。

    席间苏母一直担心王爷吃不惯农家的饭菜,频频给苏晚玉使眼色,让她多多照顾王爷,若是有什么不可口的,她好换掉。

    傅遐往常一个人冷清惯了,还从未这样和一群人坐在院子里,说说笑笑地吃着农家菜,而且农家菜与宫廷菜的精致小巧不同,都是用盆装的,份量十分的足,味道也不错。

    这一切都让他觉得十分新鲜,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少年气来。

    说起来,他今年也不过十七岁,只是因为久病缠身,方显得暮气沉沉。

    苏晚玉恰好偏头,看见他带笑的侧脸,一时间被惊艳的有些恍神。

    眼前的他仿佛褪去了王爷的身份,就只是个寻常的少年,一个长的好看,笑起来更看的少年。

    傅遐似察觉到落在他脸上的目光,略一转头,恰好看见苏晚玉慌乱的移开视线,低下头扒饭。

    他微微挑眉,唇角却不自觉的开始上扬。

    用过饭后,苏小姑帮着苏母将碗碟洗刷干净,众人便各自回家了。

    送别诸葛隐和傅遐,苏晚玉舀了热水洗澡。

    沐浴过后,想到傅遐今日在镇远侯府的人面前替她出头解围,又促成她拜医圣为师,这人情欠大发了,怎么着都该准备一份谢礼,好好的谢谢他。

    她正想进空间看看,有什么东西适合当谢礼的,谁知康定郡王府的侍卫忽然闯了进来,将苏家小院团团围住。

    “都抓起来,一个都别想跑!”高远沉声下令。

    此时天色刚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的火把将苏家小院照的十分亮堂。

    苏晚玉闻声出来,看到这般架势,不禁皱眉问道:“高侍卫,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抓我的家人?”

    高远面色阴沉,“王爷刚回到庄子里就吐血昏迷,经诸葛先生诊断,王爷是中毒所致,王爷白日里还好好的,吃了你家的饭菜后就中毒了,分明是你们在饭菜中下毒,意图谋害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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