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夜,四周无人,马路对面亮着惨白的光。
男人的手粗糙,用着蛮力钳制着温迢的脖颈,收紧的同时,硬茧擦着皮肉,刺痛感和窒息感一并袭来。
温迢伸手掰扯着男人的手指,意识逐渐抽离,头脑一片空白。
乔思尖叫着上前往男人的眼球抓去,男人松开手,温迢往旁边一个踉跄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眼泪涌上来,喉咙拉扯,猛烈地咳嗽。
男人嘴里嚷嚷着咒骂道:“烂-逼的臭玩意儿。”
温迢喉咙剧痛,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乔思提高音量,恐吓道:“前面有监控,你小心点啊!”
“滚你妈的!”男人不知被触到了哪根神经,突然又暴怒起来。
男人就要往温迢那边冲去,温迢无助地张大嘴,发出的声音嘶哑又细小,嗓子生疼。
一道黑影从侧边猛地将男人一拳捶倒在地,男人挣扎着又要爬起来,黑影直接躬身用力一拳揍向他的鼻梁,男人痛叫一声。
旋即,夹杂着薄戾的声音响起:“没妈的狗东西。”
语调冰冷,不等男人说话,他又是一拳下去,一声哀叫,男人吃痛,忍不住求饶:“别、别……”
“别你妈呢。”
祁也狠狠踹了他一脚,随后抓住男人的衣领将他拎起来,一把摔到旁边的公交站牌上。
“别打了!”一道惊恐的女声打断道。
祁也充耳不闻,伸手掐住男人的脖子,慢慢收紧。
一声尖叫,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胳膊,带着哭腔喊道:“求你了,别掐了!”
祁也收回手,用力甩开许斯田的手,“滚。”
见祁也终于撒手,她立马抱住男人往她的方向带,“求你了求你了,我、我、我爸!我爸喝醉酒了,对不起对不起……”
祁也没搭理,在黑暗中找准温迢的方向,几步过去,就要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手刚抬起一半,他意识到了什么,僵硬地放下了手。
温迢刚刚一直在旁边观战,心里涌上一阵阵报复的快意,要不是嗓子实在是难受,她甚至想在旁边加油助威。
妈的,干得好!
非常好!
very good!
祁也低声问:“嗓子还难受吗?”
这条路上因为在施工,所以没有路灯,只有大马路对面的光线,隐约给这里带来了一点光亮。
夜色昏暗,温迢能看见祁也身体的轮廓,不甚明晰的面容。
缺氧的感觉已经缓过来了,但是嗓子说起话来还是不舒服,她点了点头。
祁也仰了一下脖颈,呼出一口气,竭力隐忍着怒气。
乔思过来打破沉默:“要不先回去吧,在这里待着也没有办法。”
许斯田突然开口:“你们等等我。”
那么短短的一段时间,男人已经跑了,许斯田在后面站着,声音也有些发抖。
一时间,谁都没有先开口。
祁也甚至已经打开了手机,朦胧的白光照在脸上,眼睫微垂,轮廓利落,神色寡淡。
“行吧,”乔思打破了僵局,“……你还是……让你爸少喝酒吧。”
许斯田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下次……我保证下次不会了,真的对不起。”
温迢完全不像乔思那么好心,现在看许斯田是一万个不爽,刚刚她爸爸过来的时候不帮忙就算了,还跑,掐她脖子的时候也没见许斯田出声阻止。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祁也收回手机,跟在她的身后。
两个人之间始终隔着半步的距离。
祁也舌尖轻抵了一下上颚,心里的郁结散不尽,他嗓音微哑:“是陆子承告诉我了,我才来的。”
“就是……我那个时候,”祁也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呼出一口气,“我那个时候在洗澡,出来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所以来迟了,对不起。”
温迢脚步一顿,回头朝着他笑,调侃道:“你这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掐的是你。”
她的嗓子已经缓过劲儿来了,只是发出的声音好有些哑,但是并无大碍。
祁也也是一顿,然后手按上她的后脑将她的头转回去,笑骂了一句:“真他妈欠收拾。”
听到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他的心情终于是跟着放松了些许。
温迢没回头,接他的话茬:“你他妈别说脏话。”
“行,都别说了。”祁也低笑一声。
温迢也跟着笑,张了张嘴,想问陆子承的事情,但是一想,这种场合好像不太适合,于是她又把话咽了下去。
路过一家便利店。
祁也突然说:“要不要买根香草味的雪糕?”
温迢:“?”
“你的脖子,”祁也说,“我刚刚在手机上搜了一下,上面说可以冰敷一下。”
温迢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刚刚许斯田爸爸掐她的时候还好没有多久,并没有特别严重,不然现在就不只是嗓子不舒服那么简单了。
不过——
“为什么冰敷你还给我挑个味道?”
祁也一怔:“你不是喜欢吃香草味的雪糕?”
温迢沉默了,也不知道祁也是怎么发现的,两人高中的时候也没有经常见面,两人相处的时候多半是和陆子承一起。
可以说是,见到陆子承的时候,顺带着就看见了祁也。
以至于,温迢对祁也的印象,陌生到,他只是陆子承一个关系很好的兄弟。
她和祁也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多半是吵架,吵不停的架。
她没放在心上,感叹了一句:“你竟然还记得。”
“嗯。”祁也淡淡应声。
“算了,没必要,我觉得没什么难受的,嗓子过一会儿就好了。”
“再说,”她笑了一声,“我用雪糕冰敷,太憨了。”
祁也沉默着看了她一眼,“行。”
-
回了宿舍后。
温迢对着镜子左右看了一圈,除了淡淡的指印以外,也没有特别被损伤的地方。
许斯田和乔思都在自己的桌子前面玩手机。
温迢打开水龙头,刷刷的水声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明显。
她擦干净手回来。
许斯田哽咽道:“对不起……”
温迢看了一眼她红着的眼眶,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爸爸发酒疯的事情,虽然不能怪到她身上,但是当她和乔思冲出去帮忙的时候,许斯田反而躲起来了。
要不是祁也过来了,她不敢想象她爸爸发起疯来到底会对她们做些什么。
“管好你的爸爸吧。”乔思心里也不好受。
刚刚许斯田的举动,确实挺伤人的心的。
许斯田连忙解释:“我也没想到,他会过来看我,而且还喝了这么多酒。”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乞求道:“求你们了,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温迢实在是做不到好脾气,“那你刚刚不会帮帮忙吗?”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许斯田哭噎着。
温迢看着她这幅态度就来气,她被掐了脖子都还没哭呢,她在这儿哭起来了。
以前三个人相处地还挺愉快的,就因为这档子事儿,弄成这样,只能说,看清了一个人,也还是值了。
“行了行了,你别哭了,”温迢毫不客气,“听得我头疼。”
乔思也跟着说:“睡吧,我困了。”
-
温迢上了床之后,收到了乔思的消息。
【以后我们不要和她过多接触吧。】
温迢也是这么想的,今天发生的这个事情了,确实挺膈应的,也是真的不想深交了。
都是室友也不能闹太僵,就当一个普通朋友吧。
和乔思聊了几句之后才发现祁也半个小时前给她发了消息——
【到了吗?】
温迢发了确定的答复之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刚才一直想问的事情。
温迢:【陆子承他为什么自己不来找我啊?】
71:【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温迢:【他还在生气吗?】
71:【嗓子还难受吗?】
温迢:【他知道我刚刚发生的事情吗?】
71:【要买点药吗?】
温迢:“……”
到底是谁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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