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佬的起源

    房子装修的时候,包括玻璃在内的所有材料用的都是特殊材质,只有用魔术才会检测出与普通材质的区别。

    如同要塞堡垒级别坚固程度的特化玻璃,在此刻被橙子布满魔术回路的拳头瞬间捶碎了……

    枝川时被吓得游戏手柄掉到地上,她的角色小人和另一个游戏手柄一同暴毙变成一堆零件。

    正给她冲咖啡的莉丝反应神速,放下开水壶瞬间躲回精神海;要做出攻击反应的纪德则立刻被枝川丢了出去,让他到楼下守门。

    “枝川时——!你这可恶小鬼——我叫你给我开门了吧!!”

    气势汹汹,如雷贯耳。

    红发松松束在脑后的橙子配上她的白衬衫修身长裤,本该活力又知性的女人……实际却像拎小鸡仔一样,单手抓住枝川时的小绵羊套装睡衣后领子把她提起来,没戴眼镜的真实人格显出整个人正暴躁无比的事实。

    枝川尽量把脑袋缩进绵羊头,弱弱申辩:“那个,我,我不是没听见吗……”

    “看看你手机上全是未接来电!拜托别人的时候就给我时刻关注及时响应啊!”橙子一副想要把枝川时按进马桶冲水清醒的恐怖恶鬼脸色,“我还以为你蠢到这么两天就已经被人劫持带走的程度了。”

    “对不起…我错了。”

    反正面对正在生气的女人时,迅速认错就对了。

    可惜,橙子还是贴心赏了枝川时一个超响的爱~~的脑瓜儿崩。

    用开满了魔术回路的那只手。

    哦豁,那感觉真是太特么疼了。

    她感觉脑壳差点被敲碎重组……

    等枝川用土下座式道歉让被拒之门外了近半小时之久的橙子消了气,用从隔壁顺回来的丰厚小金库安抚好了橙子,她们才开始坐下来好好谈正事。

    枝川时这时才有胆子仔细看看多年不见的前任秘密监护人。

    许久不见的橙子头发长了些,飒丽的面容还是一成不变。

    苍崎橙子是最优秀的冠位人偶使,制作出的人偶甚至能欺骗过医学上的DNA检测技术。可以说,她对自己亲手造出代替用的身体已经到了无法分清与原身真伪的程度。

    也正如此,无论哪一具身体被启动、在活动,都是真正的「苍崎橙子」本人。橙子与大多魔术师的差距就在于,她能做到轻易舍弃「苍崎橙子」最初的身体,因此被众多魔术师视为异常敬畏着。

    一如既往的不变才是常态,要她的外貌有什么变化才是不正常。

    像是这次『封印指定』,稍加改变头发的长度,也是她为了融入人群中掩人耳目的小手段。

    枝川时刚讲了几句还在浴缸里那位的事,橙子却摆摆手,“我现在没什么心情料理男人的事,先说说你的眼睛。”

    红发的女人始终没戴那副能人为转换成活泼人设的魔术眼镜缓和气氛,对枝川时一脸严肃。

    枝川后背一紧,跪坐在地毯倾听的姿势更加标准。

    她听见对方说:“你的『未来视』从以前开始就是接近万能并不断变强的类型。虽然在目标未做出根据预测结果改变未来的举动前,你只能看见一个唯一固定的「必然未来」。但随着魔眼被动地使用时间愈久,可见的不单单是未来,连过去也会逐渐看清,对吧?”

    她点点头,绵羊兜帽边上的大犄角跟着一起晃了晃,歪歪地遮了些视线,“我记得,你研究好我的魔眼之初,检查N遍后就对我磨磨叽叽地说过了。”

    不出意料,枝川时被赏了一个熼栗……

    “预测型的『未来视』,曾经跟你住在一起的时候,我每次想揍你这个臭小鬼的时候都抓不到人,还特别会在我有所行动前迅速闪躲还手……”

    “你的魔眼只会越来越强,不可能会变弱。”橙子面色愈加严峻,“早已经掌握了这样必然恒定的走向,你会连我在你门口这种事都「预测」不到吗?”

    她说这话,枝川时不知道怎么解释。

    脑中有使用魔眼同时观测过去与未来的印象,但还是同样的原因——枝川时具体已经记不清了,那些都在被封存的记忆里一起层层深埋。

    也记不清使用时的感受,被动地使用起来又是什么眼花缭乱的效果。

    但她最能记得曾亲手对自身设下的无比庞大、用重重叠叠加护紧扣密锁来保证质量的封闭之印,甚至影响到了魔眼使用的理由。

    这是绝不能松动的禁.忌开关。

    几天前不经意预见了名为『太宰治』的港黑少年的些许未来,枝川猜测,这是身体穿越时空抵达过去某处的副作用,让影响到『未来视』的封印在那片刻有了一丝半缕的松动。

    她不想将储存满腹有关另一个世界和系统之类的苦水都倒给与之无关的橙子,如「风」般自由的她不应该被任性地卷进来。

    枝川想蒙混过去,可言语却被限制着,无法对她说谎。

    空气中飘荡的沉默似乎只有一瞬。

    “你忘记了吗?我的起源是「封印」——遇到喜欢或超出常规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想把它封存起来——这个只是被影响了而已。”

    枝川时是『起源觉醒者』,现今世上还活着的知情者唯有苍崎橙子一人。

    生命,「我」这一存在的起源之地,灵魂的原点。在那并不存在「生命」之地,所有的只是起源的因果,决定事物方向性的起因。

    魔术界中称这种混沌冲动为『起源』。

    『起源』即为灵魂最深处的本能。

    “它现在不是「预测」不到,只是眼中的景色变得断断续续随机起来,变成有自己脾气的『未来视』了,就像普通预测型一样……”枝川时虚虚摸着一只眼睛,说:“总之,只能不断观测注定结果的负担减轻了不少,是个好事吧?”

    橙子听了之后,有一瞬摆出了不知反驳什么好的崩溃感。

    『起源』只是起因,不能支配个人。

    如果有契机使人觉醒自身的『起源』,『起源觉醒者』就会获得前世重复叠加的能力,且只能不停地重复自身的混沌冲动。

    使『起源』通过外力觉醒,是施术者与被施术者必须想法一致才能完成的秘术。

    让枝川时成为『起源觉醒者』的,是枝川离世许久的祖母,与苍崎橙子这人不知为什么曾经相处关系还算融洽的女性。

    那位枝川仅见过几面的优雅妇人,在她并不熟知的过去,是一位隐世魔术师家族的第三家主继承人。

    因为太.祖父并不重视除第一继承人以外子女的才能,也是为了逃避世家联姻,祖母在亲人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下,用死遁改名换姓远渡到了此地。

    与幽默十足的祖父热恋结婚后,更是毫不留恋地弃用魔术,变成了完全的普通人,是超越了魔术师传统信仰与极致追求,并付诸行动的优秀女性。

    她们家每对的夫妻关系,除了短命这块总是没救,总体还算挺幸福美满的。

    但也是枝川时的祖母,在病逝前莫名诱导她进行了『起源』觉醒的魔术,之后又将她不由分说地塞到橙子身边。

    这些到现在看来仍是意义不明的举动。

    橙子坐在枝川时供出的懒人沙发里烦躁地反复抓头发,扶着脑袋仰头又放下,最后从带来的包里掏出一个简易包装的长方体小礼盒,把它放在枝川面前的地毯上。

    “既然你这样说——这个就当作普通眼镜也没问题。”

    枝川时打开礼盒包装,里面躺着一副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平光眼镜,框架纤细,是专门为女性打造的产品。

    然而橙子送出来的东西从不普通。

    魔术师会送给魔眼持有者的眼镜大多只有一个作用——『魔眼杀』。

    是用来抑制魔眼使用的魔术道具。

    “我花了大价钱做了,戴不戴随你喜欢。”说完,她把包扔进沙发,站起来往浴室那边走。

    “奔波几天赶过来要累死了,等我泡个澡再干活。”

    “……哦。”

    枝川时麻利地戴上眼镜,默默看着红发的女人进了浴室,等了三秒后,那人果然如预料她那样跑出来。

    “……时,你有别的房间吗?快先把那个男人移走!”

    这女人果然被枝川时气蒙忘记了。

    “嗯嗯,好的~”

    枝川憋着笑答应,让小树人把她今早为了检查废弃身体变化状况而重新放进浴缸里的「织田先生」,又哼哧哼哧地搬出卧室搬回客房。

    橙子换了矮脚椅来坐,翘着腿抱着手臂喝着本该给枝川时的速溶咖啡,看树人亡灵稳稳当当地卷着红发男人的身体挪地方。

    “你的使魔……有点微妙呢。”

    枝川双手揪着头上的羊犄角歪头:“啊,对,挺可爱的吧!”

    ………

    橙子眼里的嫌弃快溢出来了。

    魔术界擅用死灵魔术的魔术师也不见得能像枝川时这样,会浪费力气去让使魔大多时候只做力所能及的小事,还口味奇葩地选畸形的亡灵做使魔。

    当然,真正的死灵魔术师都喜欢独居在各种灵异地方,用真正的人骨施行魔术,品味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枝川时:我这个不是人形又怎么了!

    怎么啦!

    “哦——对了,橙子~”

    “干嘛?”

    “你的房间在出卧室右手边,睡衣给你准备好了,换洗衣服记得丢洗衣机哦~”

    橙子充满嫌弃地拎着包出了枝川时的卧室,然后迅速折返抓住枝川时头上犄角给她按进客房的橙子型玩偶堆里。

    因为睡衣够软够厚所以一点都不痛呢!

    ——枝川甚至蹭了蹭软乎乎的玩偶和睡衣。

    “枝川时——!!!”

    隔着满脑袋的玩偶,枝川时听见橙子在那中气十足地吼——

    “这满屋的玩偶是什么——?!还有那个圆滚滚的可笑ORANGE睡衣是什么玩意儿——?!”

    “你想先下一遍地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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