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待士兵确认了信息无误后,轩辕月便和包子铺老板一起出了城门。

    “多谢。”待走了一段路后,轩辕月拿出一个玉瓶递给包子铺老板,“这里面是你需要的东西,不要推辞。”

    听到轩辕月这么说,包子铺老板想要打开瓶塞却被轩辕月挡住了:“回去再看。世间亦有厨神之说,足可见三百六十行,行行皆可修炼。成不成,与道无关,唯人、唯心而已。”

    包子铺老板闻言恍若醍醐灌顶,只觉得那一直压在自己内心的不郁消散得无影无踪。想要对轩辕月道谢之时,却发现她早就不见了踪迹。只得她放在所在的地方深深鞠躬表示感谢。当然,等到回到家中将玉瓶打开,发现里面竟是一枚筑基丹时,满心感激不知该如何表达,回想起来竟是连她的容貌和名字都不知道……

    这正是轩辕月从陆老贼的私库中拿出来的那枚丹药,当时是想着卖了得灵石,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卖出去。而今日,在城门时见到那两人,她忽的就彻底释然了。

    此前她重生之时,自言不在意自己所生活的世界究竟是书籍还是其他,内心深处却多少有些在意,昨日因岳易语的行为举止自我调解了一些,但今日,却是在那两人身上彻底的释怀。

    他们二人也不曾在书中记录,甚至她周围的人、身处的环境,书中都不曾有所描绘,如此说来,那书中所写的,不过都是关于她、关于陆青青的一些不够真实的情感记录罢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执着于书中所记载之事?

    于是出城之后,便将那枚筑基丹送给了包子铺老板。然后潇洒前往慈法寺。

    寺庙分为内外,外庙方便善男信女们前来烧香拜佛,内寺则是众佛修修炼之地。二者之间设有阵法,寻常不可入。

    今日慈法寺十分热闹,因为有须菩寺年轻一辈最优秀的弟子雪尘在外庙进行佛法交流会,主要讲述自己修炼的心得和对佛法的理解,以及回答一些其他佛修的问题。和舍利期甚至是佛心期的佛修相比,他自然还差得远,但他却是年轻一辈翘楚,来到慈法师不少人慕名前来请教,如此,他便干脆开设了这样一堂佛法交流会,之所以将地点设在外庙,自是不限内外门弟子,亦是不限制佛修亦或是普通人。

    如此一来,外庙的佛法交流会堂便前前后后挤满了人,然而众人却都自觉守续,这是对佛的自心底发出的尊敬,便是那些抱着看看的心态而走进来的人,也被这庄严肃穆的氛围所感染,虽听到后面头昏脑涨不知不觉的离开,但回想起来,却似心有所感,玄妙不可言。

    轩辕月走上九九台阶,来到慈法寺外庙,本要递出拜帖,却见庙外旁写着今日有须菩寺来的大事进行佛法交流会,再一看地点,巧了,正是外庙。不免一笑,暗自觉得自己来的正是时候,连拜帖都省下了。于是直接朝佛法交流会堂而去。

    此时会堂内大部分凡人已然因听不得更深奥的佛法自行离去,故而只余下一众佛修和几个极具慧根的凡人。尽管如此,轩辕月的目光却直接略过这所有的人,只看着那前方仿若发着光之人。

    依旧如初见时那般,一袭月白色僧袍,肌肤洁白如玉,低眉敛目不染尘色,这、便是雪尘。

    轩辕月唇边挂着浅笑,心中却生出几许微不可查的怅然,但这一抹情感在雪尘看向她时便立刻消失不见,快得连主人都不曾察觉……

    令人意外的是,在雪尘交流会讲完,竟还有一位凡人立在原地,眼神之中似有顿悟又似有疑惑之色,这显然是一位极具慧根的佛修,是以所有人都不曾去打扰他,只等他从顿悟中醒来,此后如何选择也是他自己决定。

    交流会虽然结束,轩辕月却没有贸然上前,但没一会儿便见雪尘朝她走来,步伐不紧不慢,轩辕月见状便迎了上去,张口道:“雪尘,没想到吧,我这么快就来找你啦!”

    “嗯。”确实没有想到,雪尘道,“轩辕施主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是啊,十分顺利。”轩辕月笑道,“所以后面就没什么事了。今日听你交流会我颇有领悟,或许我也挺有慧根的,不如让我在慈法寺借助几天,感染一下高深佛法,如何?”这话却是胡说八道了,她是道修,和佛修根本就是两码事。

    雪尘摇了摇头,见人摇头,轩辕月皱眉道:“怎么?你不欢迎我?”要知道,她选择留下来,可完全是因为担心人魔之事,若是雪尘不领情,那她肯定不会多管闲事!

    “非也。”雪尘道。

    那就是欢迎咯?轩辕月顿时眉开眼笑:“那你刚才摇头是为什么?”

    雪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轩辕月边走边聊:“轩辕施主颇能与人共情,感他人之快乐、忧他人之所忧、痛他人之所痛,至情至性,至纯至善;然佛修却最好生性淡漠,如此方可超然物外,修成正果。”

    “……”轩辕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两世为人,什么“心如蛇蝎、人面兽心、作恶多端”诸如此类词语她倒是熟悉得很,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至情至性,至纯至善”。本打算说几句话反驳雪尘,却到底没有说出口,只道,“佛说普度众生,若如你所言,佛修最好淡漠,却又如何普度众生、脱离苦海?而且,你中途遇到张大郎之事也感到不平,这才想要帮助他的不是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普度众生需众生自渡,我辈佛修奋力弘扬佛法,盼能予以世人顿悟,便是渡人。至于张大郎之事,却并非是贫僧感到不平,而是感到怨气,若是不化解恐有祸患。此事我遇到了,如若当做看不见,会沾染因果,于修行不利。”说话间,雪尘已经带着轩辕月来到了慈法寺的客舍,正是在一片翠绿的竹林旁,正要引轩辕月入院,却见后者停住了脚步。

    “如此说来,我倒是多情之人了。”听雪尘一番话,轩辕月却品出了几分苦味。

    “与轩辕施主相交,却是因为雪尘想与施主相交。”与因果、与修行毫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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