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场的喧闹总能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江洛感觉陈喻打完电话没多久,魏子铭就跟从门口直接拐进来一样。
他一身西装,衬衫领口空了两个扣子,像是没扣。后来江洛又发现,是没有。
衣服就着这么开领的。
“魏子铭,你眼神好歹挪一挪,咱们这么一大圈人呢,你那眼神就光盯着洛洛一个了。”
一个喝的两颊微红的女生冲他敲瓶子:“魏大学神快说说,回国了忙什么呢?”
魏子铭脸型偏窄,给人的感觉很像邻家哥哥,亲切阳光,让她说的略有些尴尬,便双手合十求饶:“刚回来,在咱们南大助教,就别开玩笑了。”
他话里谦虚,但明眼人都听得出门道。
同为大学毕业,魏子铭在美国却能本硕连读加跳级,现在回国就是助教,将来读个博士,年纪轻轻就可以升成南大教授。
桌上一时间少不了商业互吹,管鸿亮听着不大舒服,拿了个杯子给魏子铭满酒:“咱们搞AI的,你这学历背景不去SLK试试工程师?听说年薪六位数朝上。”
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洛扫他一眼,管鸿亮低头偷偷冲他吐舌头:老子就是看他人模狗样不爽。
魏子铭微微一滞,目光却落在江洛脸上,然后说:“不打算拿命换钱,搞学术轻松,还能多留时间出来陪陪家里人。”
江洛觉得他这话特别刺耳,像是单说给自己听的。
事实证明就是。
魏子铭笑了一下,便问:“洛洛,听说你跟季北秦在一起了。”
江洛“嗯”了一声,算是回应。魏子铭却没放过:“他人呢,怎么放你一个人在这喝酒?”
在场的同学不乏带了伴的,还有几对本身就是情侣,毕竟是在夜场的活动,不放心跟来也很正常。
江洛看他一眼,丝毫不收敛性格,淡声:“他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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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北秦确实是忙,今晚是SLK和南大的合作晚宴,几个国家重点实验室的教授博导都在,一聊便晚了。
桌边一位老头穿着中山装,圆片眼镜镜面很厚,他对季北秦提出的合作显然很感兴趣:“季总这个项目,刚好跟实验室申请的资金不谋而合,而且你们比较在乎的负责人好团队,我也刚好有些人选。”
季北秦眯眼:“蒋老的团队,我信得过。”
“不不,这么大的项目,你还是见见,别回头不满意。这人呢是我以前就看中的学生,刚从美国回来,他很有天赋的,而且在咱门南大呆过。”
季北秦是商人,他其实并不关心究竟是哪个打工仔来打这份工,只笑笑说:“嗯,那您安排。”
蒋教授随即对助理招手:“诶,你给子铭打个电话,看看他忙不忙,不忙就过来,见面谈一下,好把这件事定下来。”
他话音落下,回头的时候季北秦的神色却略显迟疑,并不若方才那么余裕。
男人像是被某两个字牵动了神经,声音低沉几分:“方便问一下他叫什么名字吗?”
蒋教授端茶:“哦,叫魏子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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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年club,酒过了两轮,江洛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季北秦:在哪?
他以为季北秦回家了,找不见他,心里升起一点异样的惊喜。但泡吧显然不是一个让季北秦满意的答案。
江洛:回家陪我妈了。你回家了?
季北秦没再回复。
江洛的心思已经不在酒桌上,他借口去卫生间想整理一下便离开,却没想到在厕所被魏子铭堵了个正着。
“他不适合你。”
魏子铭说。
江洛脸上挂个轻慢的笑,洗完手甩了两下:“抱歉,我赶时间。”
魏子铭却没挪地,半靠在墙边:“我来之前跟几个教授打了招呼,蒋老他们晚上被邀请去SLK的南大合作晚宴。”
江洛顿住步子。
“几个老师都带了师娘,季北秦做东,在御湖轩。”
他站在江洛身侧,抬眉的动作带着些许锋利,压迫感从发梢直直蔓延出来:“洛洛,你跟他不合适。”
江洛知道魏子铭的意思,明明是能带家属的晚宴,季北秦却没跟他提,更没说要带他去。
他不过是个宠物。
上不了台面的男人。
魏子铭不会说谎,江洛心里那幅季北秦在家等他的美好画面破裂,步子便没那么急了,他一边在心里自嘲果然,一边回身,面上却没有一丝伤心失意。
江洛半笑看他:“那我适合什么样的?不告而别的还是突然消失的?”
除了在季北秦和家里,他这人吃不得亏,魏子铭不让他快活,他也不让魏子铭在这风度翩翩扮好人。
他话说到这里,魏子铭的神色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黯淡下去,反而眸间深厉,像是多了一丝苦意。
“不是。”
魏子铭顿了一下,避开这种争锋相对的话题,把话扯回季北秦身上:“他连家都很少回吧?”
江洛没说话。
魏子铭向来知道怎么戳人痛点。了:“季家老爷子娶了两个,两个都是没结婚证的,将来两脚一蹬,没有公司的什么也不是,只会被扫地出门。他跟你就是玩玩,根本不可能长久。”
魏子铭一只手按上他肩膀:“你想要的他不可能做到,但是我都可以。”
“你回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个?”江洛面无表情看着他,目光落在他精心挑选的衬衫上。
魏子铭淡笑,见江洛没有要马上走的意思,他直起身,不再堵着门。江洛发现他站起来的时候有些吃力,右腿像是不自觉的前屈。
“腿不好?”江洛问。
“嗯膝盖有点疼。”魏子铭说:“也不光是这个,其实我...”
他话音未落,身后便“嘭”的一声开门响。
搭在江洛肩膀的手臂被大力扫下去,一阵熟悉的清冽男香,银色山泉的后调。
他回过神,已经被拉到隔间的另一边。
站在他面前的季北秦眸色生冷,一言不发,一个推门要进来的直接被吓得关门走了人。
对方似乎早知道他在这。
连询问解释的眼神都没有。
江洛来不及张口,肩膀被朝外一带,季北秦只看了里面的人一眼,丢下一句:
“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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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北秦就这么气压极低的揽着他朝外走,快要路过桌边,江洛隐隐听见几句碎语。
“好吓人”
“突然就来了”
“什么都没问就过去了”
“我就说...”
看到他的瞬间,声音又消失不见。江洛勉强打了个招呼,便被季北秦拉上了车,直接开回家里。
路上江洛一直在想要怎么解释。
但又觉得今晚已经足够扫兴,根本不想开口。
结果到了家,季北秦也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扔上了床。
餐厅里还是江洛走前留下的一桌大餐,只不过都冷了,看上去不再光鲜美味。红酒杯里的酒不时有轻微的晃动,可能是因为房里的动静太大,一直到天快亮才停下来。
季北秦那玩意儿就跟不知道歇一样按着他做了三次,最后江洛一点力气也没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嗓子都哑了,趴在枕头边只剩下一口气。
床上已经不能看,季北秦抱着人去客房睡,江洛被弄的狠了,落床的时候已经迷迷糊糊缩成睡姿,白软的一只贴在他旁边。
季北秦点了根烟,靠在床头,狠狠剜了一眼腿边的脑袋。
他没想到江洛居然会骗他。
也许是这三年对方太乖巧,温水煮青蛙。他倒是有些忘记了,当初的江洛可是南城夜场最亮眼的小少爷,男男女女都想贴,有钱有脸又年轻,鲜活的像块未雕琢的美玉。
为了得到江洛,他没少花功夫。这玉他可以放在家里不玩,但不可能让别人碰。
魏子铭则是连看都不能看。
江洛第一次跟他提起魏子铭,季北秦便黑了脸,然后说:“这人狼心叵测。”
现在果然没错。
魏子铭一回国,江洛居然学会跟他撒谎了。
如果不是江洛车上一直有定位,恐怕两个人今晚叙旧情还不知道要叙到哪里去。一想到这里,季北秦没来由的掐了烟,眉间阴郁。
江洛一直对他百般满足,逆来顺受,很乖巧。
他躺下去把江洛搂起来,发现这人睫毛有轻微的颤动,其实还没睡着,只不过被折腾狠了在假寐。
季北秦轻轻捏他的鼻子:“晚上我没去,你打算跟他聊多久?”
江洛被发现了干脆睁眼,讨饶的往季北秦的怀里拱了拱:“没打算跟他聊,想回来等你的。”
“真的?”
季北秦对他那条欺诈短信还心有余悸。他回想起来发现,其实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江洛便是这般经常耍小滑头,只不过这些年收敛了很多,
“真的。”
江洛被他搂着,这会儿又暖又舒服,是真的要睡过去,咕咕哝哝说了句:“老公,好疼,让我睡一会儿。”然后就没了声音。
季北秦抱着他点了个夜灯,发现后面确实肿了,又从抽屉里摸了药膏,抹上去。
客房没开灯,只有阳台飘窗边洒进来几缕月光,江洛睡熟了之后季北秦才按亮手机,月光暗下去一些。
他光着没穿上衣,宽阔的肩上还有几道江洛留下的浅淡红痕。
季北秦身材很好,腰线修长胸肌坚实,他年轻的时候被季家送去部队呆过几年,现在的身边人几乎都是当时的旧识。
包括他正在发信息的助理骆曲。
“查一下魏子铭最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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