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来山田贵那套？”未绪压低声音对十三月表达不满。
这人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也不知会一声，真是太不尊重人了。
“是他打电话给我说你可能出事了，让我来帮你。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十三月微微扬起下巴，清冷的眸子在未绪眼角边的小痣上定住。
果然，富江这家伙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她看中的猎物。
神也未绪也要沦陷了吗？
十三月眼中倏然闪过一丝冷漠。他一把拉住未绪的胳膊，使劲向前一扯，“走吧，别浪费时间了。”
未绪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便低声抱怨了一句。
两人向前走的时候，恰好跟踩点来上课的富江擦肩而过。
富江身上涂了香水，令人迷醉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十三月的眸子不由地一缩。
富江乌黑的长发轻轻甩开，似有一缕发丝荡在十三月颊边，好似在对十三月表达嘲讽。
看吧，你什么也做不到，也什么也改变不了，你这个没用的男人。
还是，没办法改变这一切吗？十三月缓缓捏起拳头。
富江殷红的唇扬起一抹弧度，妩媚而漂亮的眸子里忽明忽暗。
未绪跟在十三月身后，两人走到僻静处时，十三月突然一把将未绪拉过来，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是否有监控，在确认没问题后突然捏住未绪的脸颊。
未绪被捏的撅起嘴，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我还要问你做了什么！”十三月恨恨地放开手，疲惫地摘下眼镜扯过未绪的衣服擦拭起镜片来，“你这个女人，真是……你知不知道你正在被富江牵着鼻子走！”
“什么？你再说得清楚一点好吗？”未绪从十三月的话里察觉到了某些她一直烦恼着想要弄清楚的重要信息，但这感觉实在太隐秘，她不敢确定，只能抓着十三月的话头继续问下去。
十三月沉默地用手指压上她眼角的小痣。未绪下意识地躲开，一脸警惕。
十三月没再继续，而是利落地放下手转过身。下一刻时，十三月似乎想从口袋里掏烟，但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和所在之处，他又懊恼地放弃了。
“喂，快说啊！”未绪有些急了。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跟富江越来越像了？”十三月尝试着对未绪表达自己的想法。
未绪猛地一怔。这一瞬间，未绪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自己做过的种种关于富江的噩梦，包括自己躺在棺材里，富江抱着自己轻吻的场景。还有，她的脸，也跟富江那张恍若精心雕琢过的脸越来越相似。
这一定不是她的错觉。
未绪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下意识地咬住唇。
十三月看到未绪此刻的表现，明白了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他猜得没错。未绪正在被同化，或者说，现在的富江正在试图将未绪养成另一个“富江”。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告诉我啊！”未绪一把抓住十三月的胳膊，使劲摇了摇。
“我想山田贵之前应该给你讲过一些关于破咒师的规矩，以及你这种被富江盯上的猎物要如何做才能获得自由。但是我要告诉你，以我做了多次破咒师的经验，那些规则和所谓的最终目的，都是假的。”十三月眸色凛然，让人心底一阵发凉。
“我不懂你的意思。”未绪直视十三月的眼睛，“那我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下一任富江。”这次，十三月回答得很快。
“那山田贵说的，我可以通过一些方式消灭富江，这个到底是不是真的？”
十三月沉默。半晌，他才开口，“从来没有人能赢过富江。那些所谓的规则只是让被富江看中的猎物不要放弃希望的空话，其实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未绪呆住了，身体从头凉到脚。
十三月继续说下去，“如果破咒师告诉你真相，告诉你富江是不可能被战胜的，身为猎物的你一定会放弃希望吧？但是，假如你还有一线希望，就会用尽全力去拖延时间，让富江无法轻易地从力量低谷期恢复过来。”
“所以，我是炮灰？”未绪终于想到了一个最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立场。
见过太多太多被同化猎物的十三月早已失去怜悯之心，他毫不动容地点头，“是的。”又补了一刀，“其实还是能够让她恢复力量的容器。”
未绪：……
“既然如此，以你破咒师的立场应该极力隐瞒这些吧？为什么要告诉我？”
十三月将一直挂在手上的眼镜戴上，推了推，神色冷漠而残忍，“因为我想让你知难而退。”
“退？”未绪声音干涩，说不出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 “我能退吗？”
十三月沉默，许久，他自嘲地笑了笑，“不能。”他曾经以为有办法可以解决一切，消灭富江，但最终他在乎的人还是陷入了富江的圈套，接受了富江这个身份所能带来的力量和好处，即使代价是失去自我。
虽然一切都已经过去，十三月也早已没有了曾经那般痛彻心扉的感觉，但偶尔想起来还是会觉得一阵恍惚。
“你这个男人真是讨厌。明明没有解决的办法，却要狠心将真相戳破，让人在绝望中无能为力。”
是哦。十三月突然觉得自己的确挺讨厌的。
“我知道做猎物就要有做猎物的觉悟，但是让我就这么坐以待毙也是不可能的。”未绪语气镇定自若，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自己的眸子有多么闪亮，“你从来没有看到过胜利，但不代表没有。就算最终的结果注定失败，我也不会就这样认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富江有多厉害吗？”
“我知道，我可是跟她的死人头共处一室，还喂了她整整一周土豆炖肉的人，别小看我。”未绪扯了扯袖子，将凌乱的头发理顺，“走吧，不是说校长在办公室等我吗？”
十三月从未在“猎物”的脸上见过这样气定神闲的笑。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未绪时，她的神色是惊慌失措的，为什么现在受到富江的影响之后，她反而变得……
十三月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只开口道，“怪不得富江选中了你，你自己本身就有跟富江十分相似的地方吧。”
“虽然听起来不太舒服，但我就当你夸奖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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